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雖說此地並不是樓蘭,但這其中所描繪的雄心壯誌,才是男兒該有的本色,該有的擔當。巾幗尚且鏖戰,須眉怎敢偷閑?
明政殿內。
饒是從未上過戰場的秦明海,此時已然殺紅了眼,奮不顧身地握緊手中的長劍,見招拆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路直取秦弘安的位置。
但奈何,他兩個弟弟的武藝,比起他的這一身功夫來說,還是太過強勁。就算他使出渾身解數,甚至是不惜弄傷自己,也無法靠近秦弘安一步,甚至是連他們的身也無法靠近。
這讓秦明海不由得再一次惱怒了起來,“莫璃軒,你還在那傻站著幹什麽!”他知道莫璃軒的身手不錯,但不知為何,從今日逼宮行為開始後,他便一直站在秦弘安的身前,無動於衷。
這一點,讓身為他同盟,甚至是暫時上司的秦明海很是惱火。但盡管如此,秦明海在此前並未暴露出自己和莫璃軒之間達成的協議關係,畢竟莫璃軒這樣的站位,在不久之後,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就這樣,秦明海一直在等啊等啊,等到了現在,也不見莫璃軒對著身旁的秦弘安出手,甚至還在自己這一方的人攻上來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將他推向了一旁將軍的劍刃上,當場讓其飲恨西北。
所以,耐心到了極點的秦明海終於是忍不住了,便朝著站在秦弘安身邊的莫璃軒大吼了起來。這一吼不要緊,關鍵是,在場的眾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是在思考這一番話中的含義。
但很快,秦明嵐便明白了其中暗藏的殺機,當場臉色大變地衝著玄鴉嘶聲吼道:“玄鴉!保護父皇!快!莫璃軒是秦明海那一邊的人!!!”
玄鴉在聽到秦明嵐聲音的那一刹,整個人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猛地衝向了秦弘安身邊,企圖趕在莫璃軒動手之前,將他徹底拿下。然而,玄鴉到底還是低估了他的身手和手段。
“成海。”
“是。”
緊接著,一道黑影便猛地從靠近偏殿處的陰影中竄了出來,直奔向了玄鴉。玄鴉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識地便想側身避過這一猛烈攻擊。
哪知,這一聲“成海”,實際上隻是莫璃軒的調虎離山計罷了。
“嘭!”
“噗!”
“砰咚!”
玄鴉被狠狠地踹到了一旁,背部猛烈地撞擊在了大殿內的承重柱之上。緊接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順著返傭而上的悶氣噴了出來,如同暗梅一般,滴落在了地板上。
“咳咳咳……你母親的,你陰老子……”
“玄鴉!你……”
秦明嵐剛想接替玄鴉的任務,上前去保護他的父皇,哪知下一秒,一柄冰涼的匕首便猛地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讓自己瞬間動彈不得。
“阿嵐!你們這些卑鄙小人!”
這下就算是近在咫尺的秦明謙,也無法出手拯救秦明嵐了。
玄鴉強撐起自己重傷的身體,扶著一旁的柱子緩緩站起了身,眼神陰翳地抹去了唇邊的鮮血,“你丫玩得挺花啊……聲東擊西,挺會啊,丞相大人。”
“過獎,”已然將懷中長劍架在秦弘安脖頸上的莫璃軒,坦然淡定地瞥了一眼玄鴉陰霾不堪的眼神,“公子身手倒是不錯,不如棄暗投明,跟了我這個勝券在握的主子,如何?”
“不如何,”玄鴉冷冷地嗤笑一聲,將手中的彎刀重新舉了起來,眼神中帶著莫璃軒並不了解的痞氣和殺意,“我勸你,把他,還有他,都放了,要不然……信不信爺將你千刀萬剮了!”
“……山匪?”
等玄鴉說完,莫璃軒終於是覺察出了麵前此人身上的氣息同什麽相似了,下意識脫口而出地問道,“你一介山匪,不在你的山頭上逍遙自在著,跑到這裏來,摻和何等宮闈之亂呢?”
“少管老子,”玄鴉眉間的戾氣更加加深了幾分,語氣也不由得陰森了幾分,“我說了,放了太子,放了陛下,我饒你不死。還有,老子是海匪,誰他母親的是山匪?”
“嗬,成海,陪他玩玩。”
莫璃軒並沒有在意玄鴉的威脅,隻是冷冰冰地吩咐著成海,讓他前去會會這個敢誇下海口千刀萬剮了自己的海匪。
成海領命,隨後便提著長劍上前,猛地同玄鴉廝打在了一起。
莫璃軒自然不會再停留在這裏,觀賞他們的武打表演,所以,他猛地收緊了秦弘安脖頸上的匕首,似笑非笑著“提議”道:“陛下,不如配臣下去走走吧。”
秦弘安冷眼瞥著麵前的年輕人,並沒有多言些什麽,隻是一言不發地順著他的力道,緩緩走下了玉階,朝前方走著。而大殿中的眾人,也緊隨其後,跟著動了起來。
因得莫璃軒手中掌握著整個東淩國現在和未來的兩位君主,所以大殿上的人,即使是叛軍,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注視著莫璃軒的一舉一動。
“陛下,現在,可以寫下你的讓位詔書了嗎?”
莫璃軒揮了揮手,一旁不知從哪來的內侍官便抬著桌子,捧著印泥和玉璽走上了前,將桌子放定,東西放好後,便鋪開了一道早已起準備好的聖旨,等待著秦弘安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寫聖旨。
“陛下,請吧,”夏博明輕蔑一笑,伸手就要拿起將玉璽,去沾那上好的印泥,“這印章,還是臣來代勞好了,您隻管寫下詔書就是。
“父皇不能寫!”
一旁的秦明謙被他們這等囂張氣得渾身發抖,叫嚷著就要衝上前去殺了夏博明,“夏博明孤要砍了你腦袋!”然而,還沒等他衝上前去,便被莫璃軒一個眼神後,走上前來的叛軍束縛住了手腳。
“你放開孤!放開!”
秦明謙拚命掙紮著,但奈何自己的體力已經不適合去掙開這樣強勁的束縛,便在掙紮了一陣後,隻好暫時作罷,眼神陰厲地狠狠盯著麵前所有人,“秦明海,你當真是喪心病狂!”
“是啊,孤喪心病狂,”秦明海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秦明謙看不懂的孤獨和冷漠,還有幾分怨恨,“但,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們逼我的嗎?
“你一個永遠沒有資格登上這個位置的人,為何要那般優秀,甚至是文采出眾到天下人都為之讚歎,”他冷笑一聲,緩緩講述著自己內心的憤恨,“就是因得你,你們,還有那個秦明昭,都是因為你們。
“若不是你們的光芒足以掩蓋住我的,我又何苦被逼成現在這等模樣!”
「說實話,其實秦明海就是一個被掌控到了極點,然後發生了質變的小屁孩,簡單來講,就是覺得自己過不好的原因是因為別人的存在。
但其實,他本性並不壞,但奈何,他本就是一個伴隨著權力欲望誕生的孩子,即便是他不想,但總是會有人逼著他去。
大皇子可憐,但大皇子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