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芯娘看不慣袁明娘這作態,一貫覺得她最愛裝相,心裏極為不屑,麵上到是乖覺,“我自然是聽二姐姐的,豈能跟五妹妹為了個賤丫頭而傷了和氣,五妹妹你呢?”說著話,她又瞪紅蓮一眼,就跟她父親新納的姨娘一樣叫人討厭。
袁澄娘自然是要給袁明娘幾分薄麵,“四姐姐說的是。”
袁芯娘別扭地坐下,拿起一塊糕點,剛放到嘴邊,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又放了回去,看向袁明娘,“二姐姐,聽說老姑太太的孫子不日就要進京,是不是真的呀?”
袁明娘麵上一紅,“此事自有長輩打理,我們做晚輩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讓袁芯娘心急地打斷了,“二姐姐,我聽說老姑太太還想同我們侯府結親呢。”
袁澄娘就聽著,沒插話,聽見他們提起蔣歡成,眉眼間半點波瀾都沒有。
到是袁明娘喝止了袁芯娘,“這話也是你說的?”
袁芯娘滿臉的不在乎,“反正我年歲小,要擔心的也是二姐姐,萬一祖父作主將二姐姐許配給老姑太太的孫子,可就得遠離京城了。”
袁明娘板起臉來,“且住嘴,不許再說。”
袁澄娘索性就幫她一把,笑話起袁芯娘來,“四姐姐真是,哪裏女兒家把許配什麽的話都放在嘴上的,要是叫祖母聽見了,可不得了了。”
袁芯娘見袁明娘板起臉來心裏就有幾分怯意,可聽得袁澄娘的話,她又不高興,“那你去說呀,去祖母麵前說呀,好讓祖母訓我一頓,你可高興?”
袁澄娘氣結,就衝袁明娘告狀,“二姐姐你看看四姐姐嘛。”
袁明娘安撫她,“你四姐姐就是個爆炭的脾氣,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邊安撫了她,袁明娘又是對著袁芯娘說,“你是當姐姐的,何苦要跟五妹妹過不去?且你五妹妹說的是個道理,哪有女兒家把親事提在嘴上的,自古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哪裏有我們說嘴的道理?”
袁芯娘也曉得自己失言,當著袁澄娘的麵扯不下臉來認錯,冷著臉坐在那裏。
到是袁澄娘站了起來,“二姐姐,四姐姐,妹妹還有點頭疼,先回院了。
她這一走,丫頭們都跟著走了。
袁芯娘一見袁澄娘走,那冷臉就沒了,貼著袁明娘親親熱熱地問,“二姐姐,我就覺得肯定是她自己跳的湖,不就是想讓三嬸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嘛,偏祖母到是處置了秦媽媽。”
袁明娘站了起來,“四妹妹,我且回去。”
袁芯娘一個人站在涼亭裏氣得跺腳,明明三房才是庶出,這二姐姐的眼睛也不知道是長哪裏了,偏同三房庶孽要好,不把她這個嫡出的妹妹放在眼裏。
袁明娘曉得袁芯娘小心眼,但沒放在心上,概因她是大房嫡女,回到院裏,還沒瞧見粉月回來,就到世子夫人劉氏屋裏,見一屋子的丫頭婆子都沒聲音,粉月恰恰跪在世子夫人劉氏麵前。
“二姑娘……”
粉月見著二姑娘袁明娘進來,不由哭喊出聲。
袁明娘冷著張俏臉走向世子夫人劉氏身邊,看也沒看粉月一眼,“女兒給娘請安。”
世子夫人劉氏翻著賬冊,並未理會跪著的粉月,見自己的女兒進來,不由露出笑臉,“你這個丫頭到是多管閑事,替三房說起話來,娘見她是個糊塗的,就讓李媽媽**一下可好?”
袁明娘點頭,“女兒聽娘的。”
粉月都不來為自己叫屈,就讓婆子們拉了出去,便是屋裏候著的丫頭們也跟著退了出去,屋子裏隻留兩母女。
世子夫人劉氏非常滿意,看著她惟一的女兒,從頭到腳都是滿意,是該給女兒留意親事,老姑太太家雖說是世族大家,可遠在西北,她這嬌養的姑娘哪裏舍得送去西北,何不如在京城找門親事,“娘本不想同你說,可你也是大姑娘了,總要同你說個明白,也好叫你有個準備,別往蔣家人麵前湊,可知道?”
袁明娘擠在她娘身邊,“女兒知道的。”她自小在京裏長大,從未想過要去西北。
不過,世子夫人劉氏這邊才講完,這邊就板起了臉,問著乖巧的女兒,“秦嬤嬤個兒媳,可是你支走的?”
袁明娘麵上一滯,“娘是怎麽知道的?”
世子夫人劉氏伸手指點向她光潔的額頭,“做事忒不小心,就算是支開人,怎麽就親自叫人了?難不成這府裏就沒人了,讓你自己出聲?”
袁明娘本就聰明,哪裏會聽不懂她娘的言外之意,麵上飛起羞意,不依地叫了聲,“娘,女兒再也不敢了。”
世子夫人劉氏歎口氣,臉也鬆開了,“娘跟你說,三房的事,你別插手,老太太那邊自是心裏有數。”
袁明娘應了一聲,“娘,齊國公府真跟我們府上有親?”
世子夫人劉氏瞧著女兒盈盈而立的樣,心裏有多滿意,眼裏就有多滿意,“當年你祖母庶妹嫁了齊國府的三爺當繼妻,如今齊國公大房二房凋零,惟有三房人丁興旺,估計這國公的爵位會落在三房頭上,你祖母心裏不痛快呢。”
袁明娘自是曉得她祖母心裏不痛快的是什麽,祖母身在忠勇侯府,侯府如今哪裏比得上國公府,祖母乃是楊氏嫡女,庶妹嫁的比她還好,哪裏能痛快呢,“娘,國公府裏可有、可有……”
話說到這裏,她到是害羞起來。
惹得世子夫人劉氏一笑,“你放心,娘定會給你找門上好的親事。”
袁明娘含羞掩嘴,“娘——”
小女兒嬌態顯露無遺。
這邊母女極樂融融,到是二房裏楊氏回得屋裏竟是發了頓脾氣,看什麽都不順眼,尤其是當著三房何氏的麵,被自己親姑母給訓了一頓,更讓她牢牢地記在心裏,回到屋裏又曉得二爺並不在府裏,更是火氣驚人,且瞧著一眾姨娘來麵前請安,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更讓她氣憤難平。
特別是二爺新納的李姨娘,顏色極好,身若柳枝,麵若桃李,看得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硬是沒讓姨娘們請了安就回去,還讓姨娘們伺候她,她是二房主母,姨娘們伺候主母,這是本分。
她這邊還在喝著燕窩湯,李姨娘精心伺候她,她是沒給李姨娘半點好臉色,瞧著李姨娘那張臉在她麵前,她還真想吐李姨娘一臉的燕窩。
“娘,娘——”
她正吃著,猛聽得女兒袁芯娘的叫嚷聲,不由陰了臉。
姨娘們見她的臉色,自然是退了出去,不敢聽她們母女之間的話。
楊氏眉心直跳,見袁芯娘跑進來,就嗬斥道,“有沒有規矩了?大呼小叫的?侯府裏的姑娘,哪裏有你這樣的?”
袁芯娘見她娘陰著個臉,到不怕,反而是靠近她娘,“娘,祖母把那個紅蓮給了三房當丫頭,爹那邊……”
她的話隻說到這裏,就讓楊氏捂了嘴。
楊氏最不耐煩聽到紅蓮這兩字,不悅道:“她是三房的丫頭,提你爹作甚?”
袁芯娘這才回過神來,“娘,祖母最偏心,對二姐姐好也就算了,怎麽對三房庶孽也這麽好,樣樣都隨她的心!”
楊氏也對這點不滿,思及她姑母方才根本不給她留半點臉麵,就氣忿難平,“你祖母都是哄著她呢,就算你祖母再偏疼她,她也越不過你去,你才是侯府嫡女,她不過是庶子嫡女,哪裏有你矜貴!”
袁芯娘心頭稍稍好點,“娘,老姑太太家的人怎麽樣,真要與我們侯府結親嗎?”
楊氏到沒有女兒家不能提親事的想法,但對蔣家人也是看不上,“不過是世居西北的泥腿子,哪裏比得上我們袁家在京城有麵子?便是再有出息的人家,娘也不想把你嫁過去,西北那是什麽地方,風吹日曬的,你是侯府小娘子,哪受得那份罪?”
袁芯娘心裏頭還是有點擔心,“萬一……”
楊氏曉得依世子夫人劉氏的性子絕不將二姑娘嫁去西北受罪,“你且放寬心,你年歲還小,上麵有你二姐姐跟三姐姐,哪裏輪得到你去?”
說到“三姐姐”時,楊氏麵上掠過一絲嫌棄,三姑娘袁惜娘的生母就是她的貼身丫環,趁著她有身孕之時爬了二爺的床,她到是不能拿二爺怎麽樣,一個丫環還是能拿捏得住。
袁芯娘自是笑意滿臉,從袁澄娘那裏受的氣瞬間就消散了。
楊氏瞧著她心大的模樣,“你二哥哥就快從書院回來,可不許再為五娘同你哥哥生份了,記得不?”
袁芯娘聽話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