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寧淡淡一笑,見許多人臉上帶著疑惑和不可置信,她想了想道:“陸霽清的棋是本宮教的。”

“……”

“……”

“……”

季陽平沒忍住笑出聲來,“長公主,就算是你想要為霽清哥哥開脫,也不能說瞎話啊!”

不少人忍俊不禁,不敢出聲。

薑永寧文武雙全,唯一的缺點就是棋藝了,她不是不會下棋,就是有點臭而已。

薑永寧臉色黑了下來,“怎麽本宮說的話沒有讓信嗎?”

她的雙眼危險的眯起,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或是低頭或是看向別處。

陸霽清薄薄的嘴唇,浮出弧角完美的笑意。

薑永寧怨怪的看向了陸霽清,她說的明明是真話為什麽沒有人相信。

陸霽清的棋的確是她教的,她的棋之所以下的不好,有一半都是因為陸霽清學的太好太快了,她沒有來得及趕上罷了。

“阿,有蟲子。”季陽平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手臂正好撞到了正要落子的陸霽清,滴的一聲,棋子落子了棋盤的空位上。

陸霽清著實怔了一下,“不算。”

陸南蕭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落子不悔,六弟難不成是想要反悔?”

陸霽清欲言又止,胸口起伏不停。

眼見沒有人站出來,崔二郎看不過眼,“四皇子,這一子本來就不是駙馬爺想下的地方,不過是意外而已,為什麽不能反悔?”

季陽平一臉歉疚,幾乎哭出聲來,“霽清哥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才真的看到了一條大蟲子,我……”

季陽平捂住了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崔二郎著急的直皺眉,本來陸霽清已經占據了上風,可現在卻被毀了。

正在這時,陸南蕭唰的一下展出了折扇,捏著棋子居高後猛然落下,殷紅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惡的弧度。

“六弟請。”

陸霽清額頭上布滿了汗水,停頓了七八息才勉強落子。

陸南蕭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六弟,你確定要下在這裏?”

陸霽清眸光一閃,微微凝眉,似乎後悔了。

陸南蕭淡定的落子,吃了一大片的棋子,如此一來,陸霽清敗局幾乎是注定了。

陸南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季陽平。

季陽平哭哭啼啼,仍舊在解釋,卻沒有幾個人安慰她,正覺得有些尷尬。

薑永寧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觀棋不語真君子,你最好消停一點。”

季陽平:“……”

季陽平扯了扯嘴角,灰溜溜的退到了一側。

陸霽清的手指輕輕的敲擊了兩下棋盤,熟悉他的薑永寧眉梢上揚。

表麵上看黑棋少了,可所謂不破不立,局勢現在才改變。

陸霽清落子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身體卻輕鬆了許多,陸南蕭卻覺得他在硬挺著,這一局他無論如何都贏不了。

正在這時,一道輕呼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放開我,放開我!”季陽平掙紮著大喊。

雁聲像是拎小雞子一般拉起了季陽平的手,季陽平臉漲得通紅,呼救出聲。

“怎麽回事?”薑永寧趁著聲音問。

雁聲將人拎到了薑永寧的麵前,嫌棄的鬆開了手,季陽平半跪在地上,怒目而視。

“公主,她剛才想要偷拿您的戒指,被奴婢發現了。”

季陽平捂著手腕,她覺得一定錯位了,辯解道:“我沒有,我是擔心戒指掉落,想要換一個好一點的位置罷了,你冤枉我。”

雁聲將戒指放在賭注的中間位置,瞪大了眼睛看向季陽平。

季陽平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周圍的一眾人多是表情微妙,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薑永寧把玩著戒指,故意在季陽平的麵前晃了晃,“陽平,你這麽想要本宮的戒指幹什麽?”

季陽平眼見敗露,笑容有些垮,“表姐,我就是好奇想要戴一戴而已,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她仿佛還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沒有心機,沒有算計,有的隻有一腔赤誠。

薑永寧更加肯定了戒指有問題,眼下不是發作的時候,“你若是喜歡,回頭本宮讓人給你送個差不多的過去就是了。”

“表姐你最好了。”季陽平鬆了一口氣,親切的保住了薑永寧的胳膊。

隨著時間的推移,棋盤上擺滿了棋子,二人你一子我一子下著,越來越密集,陸南蕭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陸南蕭麵上看似輕鬆,實則骨節發白,內心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表麵上是陸霽清在受到陸南蕭的影響,可每次陸南蕭設下的圈套陸霽清都能夠輕鬆的化解,漸漸的,陸南蕭察覺到了不對。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指導下棋。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不對,棋局似乎無形之中改變了。

陸霽清神態自若的落下一子,陸南蕭猛地青筋暴起。

一息,兩息。

三息已經過去了,陸南蕭絲毫沒有落子的意思。

薑永寧瞥了一眼陸霽清,心道:扮豬吃老虎。

薑永寧前世沒少領教陸霽清的棋藝,可以說他除了詩詞不好以外,其他的騎馬射箭下棋算學抖好的令人嫉妒。

這樣的男人很難不讓人喜歡吧!

四息,五息……

七息,八息……

陸南蕭之前又多麽的悠然自得,眼下就有多麽的難堪,他覺得自己一輩子從來沒有這樣屈辱難堪和尷尬過。

薑永寧心裏默默地豎著,九息,十息。

其他人亦然。

陸霽清拱了拱手,“多謝四哥相讓。”

陸南蕭臉色鐵青,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你我十兄弟,誰贏了都一樣。”

“叮……”

茶杯的蓋子碰到了茶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薑永寧慢悠悠的道:“兄弟之間不分彼此,賭注卻還是要算的。”

雁聲眼疾手快的拿起了那塊雞血玉做成的玉佩。

季陽平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拳頭都捏出水來了,“表姐?”

薑永寧一改剛才的好脾氣,“怎麽你想反悔嗎?”

季陽平心疼的要哭了,楠楠哭泣,“表姐,這可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遺物,能不能這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