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閣老搖頭,“陛下不過是在氣頭上,過去了就好了,你偏偏在這個時候跟陛下頂嘴,不是拱火嗎?”

衛尚書事後也察覺到當時多嘴了,卻不願意在方閣老麵前承認。

“兵部還是事,下官告退了。”

方閣老虛虛的指著衛尚書的背影,滋滋兩聲,“衛尚書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好了,話說整個兵部也就南宋則脾氣好一點,他走的這些日子,兵部的火氣是越來越大了。”

張閣老捏著胡子道:“年關將至,各地駐軍都在索要糧餉,兵部本來就夠忙的了,晉王和南宋則又不在,也沒個幫忙的人,也難怪衛尚書脾氣大一點。”

往年晉王世子在都城,兵部的事他也能幫得上忙,可今年晉王世子留在了邊關,兵部兩個侍郎都被外派了,想找個能分擔的人都沒有。

張閣老到底是同情衛尚書的,“你派兩個人去兵部幫幫忙,衛尚書不開口,你還真不管了!”

方閣老撇了撇嘴,“我剛才就想跟他說這件事,誰知道他脾氣那麽大直接走了。”

“你若是不招惹他,他也不會走了。”

方閣老有點不高興了,在他的心裏他和張閣老是同僚加多年的好友,可他現在怎麽能向著外人呢?

張閣老見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無奈的道:“長公主就快回來了,她和駙馬的婚事就在年底,婚禮之前六部的事必須處理好,若是出了什麽事,惹了長公主不高興……”

提到薑永寧,方閣老立刻變臉,“我一會兒就去兵部。”

張閣老:“……”

“你家小孫女的事,長公主未必會生氣,何必如此呢?”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家孫女自小懂事聽話,這一次也是為了給人出頭才動了手,萬一長公主要重罰,她以後豈不是毀了。”

張閣老的聲音添了幾分意味深長,“或許,你家小孫女能夠因禍得福也未可知。”

方閣老不太誠心的拱手,“借你吉言。”

……

朱別駕死後,南宋則順藤摸瓜查出了不少的賬目,繳獲了不少的私鹽,魯州大小官員涉案人員高達五十多人。

薑永寧怒不可遏,魯州是上州又距離都城不遠,竟然有這麽多人牽涉其中,可想而知其他州的情況又能有多好。

這麽多人涉案全部都要革職查辦,朝廷後備官員又不夠。

“有沒有查到和寧洪霄有關的?”

南宋則臉色微沉,“沒有,寧洪霄藏得太深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朱別駕和戴司馬他們的主意,就算是知道寧洪霄是幕後之人,也沒有人有證據。”

唯一能夠稱得上是人證的人都死了,物證也沒有。

想要給寧洪霄定罪,除非能夠找到他走私官鹽的證據。

“這麽多人,本宮就不信查不到寧洪霄的罪證。”

除掉寧洪霄其實並不是很困難,有乾天的存在,殺了寧洪霄輕而易舉,可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薑永寧並不想要走這一步。

寧洪霄是進士,他的師傅在白鹿書院有許多弟子,他交友很廣泛,這樣的人沒有證據輕易的死了,難免會讓人疑心朝廷。

薑永寧自己無所謂,可她不能讓陛下承擔這樣的名聲。

“長公主,另外還有一事,最近有不少人來魯州買鹽,他們到處打聽使得魯州的百姓人心惶惶,甚至有人開始倒賣官鹽,雖然數量不多,可人卻越來越多,沉擔心長此以往會生出亂子來。”

薑永寧扶額,“這的確是個問題,過去的事情也就罷了,日後魯州仍舊要做鹽的生意,你寫一篇告示貼出去,讓所有想要買鹽的人帶著憑證去衙門購買,價格上就按照走私官鹽的價格。”

“如此一來,豈不是虧了?”

“不算虧,萊州已經開設了好幾家鹽場,以後鹽會越來越多,價錢自然也會降低。”

況且,私鹽的價格隻比官鹽低一點,並沒有低很多。

薑永寧定的價錢,即便是朱別駕他們都未必肯答應。

想要在魯州獲得便宜官鹽的人自然會心動。

南宋則貼出告示沒多久,躲在魯州城內想要買私鹽的人就坐不住了,但因為最近魯州城有不少官員下馬,即便是有利可圖,也沒幾個人真的去衙門買鹽。

薑永寧也不著急,南宋則就更加不著急了,他還忙著找寧洪霄的罪證呢!

“長公主,京城來的書信。”張穎將書信交給薑永寧。

張閣老寫的書信,信裏麵提到了魯州官員的替補情況,朝廷替補的官員一直都短缺,魯州落馬這麽多人,他建議明年開設恩科,信中提到了讓女子參加科考的事。

雖然隻是試探,卻讓薑永寧激動了片刻。

薑永寧提筆給張閣老寫了一封回信,女子參加科舉雖然好,也有利於大乾,可目前看來缺少一個契機。

要等她回都城從長計議。

信送出去後,薑永寧提筆將關於女子科考的事寫在了紙上。

這時,一道身影衝了進來,張穎抽出腰間的匕首,握著刀柄向前一刺,眼看著刀尖要劃破來人的喉嚨。

隻見後者腳下足尖一點,不過瞬間靠近了薑永寧的身邊。

張穎瞳孔一縮,“放開長公主。”

薑永寧卻伸手撫摸著來人的臉頰和眼睛,眼眶微紅,聲音沙啞似乎帶著幾分委屈,“你怎麽回來了?”

張穎:“……”

陸霽清晝夜不停地往回趕,臉上掛著胡茬,頭發淩亂,狼狽極了。

他握著薑永寧的手放在自己跳動的心口上,“聽到你遇刺的消息,我怎麽還坐的住,怎麽樣你沒事吧!”

他問的小心又謹慎。

張穎觀察著兩人,收回了武器,猶豫著要不要推出去。

薑永寧目光閃過笑意,嘴角揚起了幾分,“我沒事,他很乖巧。”

提到他!

陸霽清的瞳孔猛地地震了起來,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肉眼可見的慌張了幾分,手腳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控製能力,顫抖了起來。

就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音,“他真的來了?”

前世,陸霽清知道有孩子存在的時候也是失去他的時候,重活一世,他不止一次想到了那個沒有見過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