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邊,耳邊的聲音低沉磁性,幾乎帶著壓不住的怒火。

薑永寧皺起秀眉,動了動手,竟然沒**。

她冷笑一聲,狠狠踩上他的腳尖:“本公主的事,你一介奴仆有什麽資格管?”

陸霽清悶哼一聲:“他在騙你,那不是他獵的……”

“那又如何?”薑永寧冷冷道,“關你什麽事?”

關他什麽事?

陸霽清攬著她纖腰的力道更重,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沙啞的嗓音極度克製之下甚至透著點點哀求:“公主,別選他。”

薑永寧一時間竟然被逼得喘不過氣,大怒:“本公主就是選他又……”

紅唇卻倏然被壓住。

陸霽清再也遏製不住自己心底如藤蔓般瘋長的占有欲。

今日早晨的“全力以赴”,方才的“自是相信”,一顰一笑,此刻仿佛毒針,狠狠紮進他的心尖。

他攫住這張甜美紅唇,看著她陡然瞪大憤怒的雙眼,發了狠勁擁住她。

有那麽一瞬間,薑永寧幾乎要被那通紅的眼眸欺騙。

好像她真的是他心尖上的人,他真的沒她不行。

可騙子,他是個大騙子!

薑永寧忍住心頭顫動,掙紮著狠狠踹他。

陸霽清悶哼一聲,終於被迫放開,

薑永寧喘著粗氣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放肆!”

“陸霽清,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陸霽清眼尾紅意仍濃,疼意讓他稍微冷靜了些,卻緊繃著下顎沒說話。

薑永寧大怒之下,回頭就狠狠朝他摔了個茶杯:“滾出去!”

茶杯擲到他下顎,砸破一道口子,鮮血沁出,他看她氣急得快要喘不上氣的樣,終究是捏緊了拳,低聲道:“公主莫要動怒。”

說完,他轉身出去了。

身後傳來一片劈裏啪啦的瓷器破碎聲。

他垂著眼眸回到營帳,下巴處的口子血已經凝固成一團。

陸九鬼魅般落下跪在地上,聲音憤怒:“殿下,萬事俱備,如今就等您動身了,那個女人這些日子膽敢這樣傷您,勢必要拿整個大乾來還!”

“住嘴!”陸霽清聲音幽寒,“歸國一事,我自有打算。”

他頓了一下,道:“今日刺殺公主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我找到,另外,你安排幾個人,暗中保護公主安全。”

保護她?她那麽傷害他還保護她?!

陸九又震驚又憤怒,胸膛劇烈起伏,顧不得尊卑忿聲道:“殿下,您愛上那個女人了?您都忘了嗎?大梁城破之時,您是怎樣被大乾的人侮辱,又是怎麽被當做質子扣押過來。”

“殿下,這些仇恨,您都忘了嗎!”

“砰!”

陸霽清收回腳,渾身氣勢陡然迸發開,整個帳篷瞬間如陷冰窖,殺氣逼人。

“我的話你隻需執行,再有下次,殺。”

殿下還是那個殿下,殺伐果斷,不容置疑。

陸九瞬間回神,打了個寒顫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跪下:“屬下領命。”

……

圍獵徹底落下帷幕,薑永寧擺駕回宮,“駙馬”宴也在宮裏熱熱鬧鬧地辦起來了。

她還特意把京裏叫得上名字的小姐夫人都請來,一並參加這“賞花宴”。

絲竹宮樂聲不絕於耳,世家公子與小姐分開落席,侃侃而談,宮女們巧笑嫣然,端著托盤款款呈上,擺了一溜的席麵,精致典雅。

薑永寧坐在主位,微笑衝人頷首。

這次雖然被陸霽清橫插一腳,獵完場內所有老虎,但薑永寧仔細觀察之下,還是找到那麽一兩個可用之才。

但在抬舉他們之前,薑永寧還有一件事要做。

“公主,圍獵之前你曾放話,誰能成功獵虎,便許以駙馬之位,如今皇家獵場大家也都比過了,場內唯一一隻老虎被我獵了,那您看現在……”

一片歡笑聲中,趙定章哈哈笑著站起來,眼底滿是貪婪和勢在必得。

陸霽清站在薑永寧身後,目中倏然多出一道厲色。

趙定章隻覺自己周身忽然涼嗖嗖的。

他抖了一下,便見薑永寧笑起來。

“不錯,趙公子少年英姿,十分了得。”

短短兩句吹捧,趙定章隻覺渾身都舒暢了,迫不及待道:“那我們何時能成……”

“不過此等英姿,怎能私藏?應該讓大家共同欣賞一番才是。”薑永寧含笑打斷他。

“欣、欣欣欣賞?”趙定章有不好的預感。

“是啊,在座各位可都很好奇趙公子是何等高超的箭術,才能一箭封喉,將它獵殺。”薑永寧笑容款款。

趙定章笑容徹底僵了:“這、此地宴席,恐怕不、不好射箭。”

眾人迫不及待笑著起哄。

“不好射箭,好投壺嘛,不如就此地搭台,我們中出一人,同趙公子過兩招。”

過過過招?

趙定章腿都嚇軟了,不料這時上首還傳來一道聲音。

“不如就由我身邊這奴才來跟我趙公子過兩招吧。”薑永寧唇角噙笑。

陸霽清意外,但很快眼底多了些暖意,從她身後站了出來。

他知道為何薑永寧要說相信他了。

趙定章大驚,那哪成啊?那老虎是撿來的,他本人對騎馬射箭投壺這些是一竅不通啊!

這卑賤之子,竟然還讓他下不來台!

他恨恨看著,強撐著道:“公主,我那日獵虎受了傷,現在恐怕不能投壺。”

“噢?”薑永寧立馬道,“去,差人請太醫來給趙公子看看。”

這也不行啊,這隻是他找的借口,真等太醫來,他立馬露餡!

趙定章臉色微變,連忙道:“不是什麽大傷,不必勞煩公主。”

薑永寧道:“這怎麽成,趙公子少年英姿,若是獵虎受的傷影響了你,本公主豈不成了罪人。”

她堅持要請太醫,趙定章沒辦法,欲哭無淚地最後掙紮。

“那也不至於,就是可能會失了準頭,影響大家欣賞這一雅藝。”

他絞盡腦汁地推拒,耳邊卻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

“趙公子,你找這麽多借口難道是不想比試?”

陸霽清唇角牽笑,聲音低沉:“我區區一介質子,難不成、趙公子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