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一會,突然見到一隻小手猛然伸過來,飛快的抓下我的耳機,隨身聽裏的聲音很大聲的傳出去。我急忙把機器關掉了,把耳機線奪了回來。

這小孩罵了一句,小拳頭砸向了我的方向,我抓住他的手腕,把這個熊孩子推到了一邊。

小孩撞到了身後的鋪位,頓時哭了起來:“媽!這女的欺負我!”

那個婦女拉過了小孩對我喊道:“你這麽大人了竟然欺負孩子?”

我皺眉看著她:“我幹什麽了?”

“你還裝嗎?”婦女怒道;“你不打他能哭嗎?”

“他把我的耳機線搶走了,我隻是拿回來,什麽時候打人了?”

“孩子他爸,這女的欺負你兒子,你去收拾她!”

男人睡在中鋪,估計是懶得下來,隻是一個哈欠道:“算了,多大點事兒啊,挺晚了,趕緊睡覺吧。”

看到男人不出頭,女人嘟囔著拉著孩子回去了:“裝什麽裝啊?還在那邊聽鳥語,真當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呢?呸,真裝逼!寶兒,咱不和她一般見識!”

那個小孩拍著手笑道:“裝逼裝逼,這女人真裝逼,還說鳥語!”

“說得好,寶寶來,親一個。”女人抱著親吻了一下男孩的臉蛋。

“你說誰呢?”

女人冷笑道:“咋,我就她呢?你還能打我啊?”。

我拉住了大哥:“算了,咱們睡吧,不要吵吵了。”

大哥隻能翻身睡下了,女人就像是故意的,一會哼唧,一會咳嗽,一會帶著孩子起來上廁所,說笑不止,一晚上都沒消停。

她男人倒是睡得挺香的,呼嚕山響,弄得我們根本就沒辦法睡。

一直到了後半夜才算是安靜一點,我剛迷糊的睡著,突然覺得頭上一陣劇痛,睜眼一看,那孩子竟然在扯我的頭發,我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了他的手大聲喊道:“你幹什麽!”

聲音很大,幾個人全都醒了。小孩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女人趕忙過來拉著他,朝著我的方向打過來,被我推到了一遍。

“你家孩子半夜不睡扯我的頭發,你還想打我!”

“我孩子才沒抓你頭發呢!我告訴你,下火車我就帶著我孩子去看病,要是有個閃失,你就得賠!”女人抱著孩子哄著,不斷的罵我。

大哥冷聲道:“你們都折騰一晚上了,我們都忍著,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孩子爸,你看看這倆人,你還不收拾?”

男人從上麵下來了,衝著我們喊道:“你們想怎麽著?是不是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你兒子扯到我的頭發,你們還要有理了!”

“誰看到了?我寶兒才沒有呢,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欠揍!”女人一口咬定沒有,讓那個男人打我。我咬著牙看著他們,不給你們來點狠的是不行了。

我說:“好,既然沒抓頭發,那就是有別的目的了!我現在懷疑這小子偷我的東西,哥,你去找乘警過來!就說夫妻倆個指揮兒子想要當小偷,被我抓了一個正著,還耍賴,隻能找公家人來評理了。”

“憑啥誣賴我兒子!”女人吼道;。

我冷笑道:“明明是你們不講道理,還敢說我?先把你們關幾天再說!小孩,你知道小偷被抓了要咋樣嗎,每天蹲在籠子裏麵吃窩頭!一會也誰也不搭理你,看見你就要罵你!”

小孩嚇得一哆嗦,女人氣的喊了起來,男人也要過來打我,大哥蹭的跳下來,把兩口子三兩下就製服了一起按在了**。

“我們不願意和你們一般見識,還來勁了,你們再得瑟一個試試?”大哥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男人馬上就癟茄子了,抬手道:“大哥,你冷靜點,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小孩突然哭了起來:“我沒偷東西,我就是扯你頭發了。”

“你媽說了你沒扯。誰知道你大半夜的跑到我這裏來幹啥的。一定要抓你!”

“我真的扯頭發了,對不起!求你別抓我了!”小孩大哭道。

我看著女人說;“你兒子自己都承認了你還說沒有?”

女人隻能咬著牙說:“又…又不是啥大事兒。你至於這麽生氣嗎?”她拉過了兒子來,扶著他的臉:“別哭了寶兒,媽媽下車給你好吃的。”

“我要吃肉肉。”小孩抽噎道。

“哪有錢買肉,媽下車給你買柿餅吃。”她一直哄著小孩,可算是安定下來了。

我讓大哥算了,他把那個男人放了:“你們給我老實點,不要以為我們不愛說話就好欺負,要是真打起來,你們這樣的再來十個也也不是我的對手。”

倆人不在說話了,小孩子也沒在敢過來,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車廂吃早飯,我們事先從店裏麵拿了不少吃的,可是一直這樣顛簸,也實在沒什麽胃口,隨便拿了兩個包子,加上點榨菜和香腸就這麽吃了。

對麵的兩口子吃的就不咋地了,隻有饅頭和醃蘿卜,小孩一邊吃,一邊看著我們手上的香腸流口水:“媽,我也要吃香腸。”

男人也說:“芬芬,咱們也買點香腸吧,這個鹹菜我真的咽不下去。”

“本來就沒錢了。”女人瞪我們一眼:“顯擺什麽啊?就是故意裝逼的!”

小孩哭了起來,一直吵著要吃香腸。我掰了一大段給了那個孩子:“你吃吧。”

女人瞪著眼睛剛要搶回來,小孩已經抓過來猛吃了幾口:“好吃!爸,你也吃!”

他爸也吃了一口:“芬芬,你吃啊,真好吃!”

“吃個屁!”女人也沒再說啥,低著頭吃鹹菜,時不時的偷看我們一眼。

因為這個吃的,那個男人對我們的態度好多了,主動過來和我們搭話。

“你們去京城幹啥的?”

大哥說隨便過來看看,他們說是竄親戚的。

“我們實在活不下去才去的,我們是種煙草的,連著兩年都賠了,買化肥農藥的錢都沒有,這不是想著有一個遠房大叔在京城,想去看看能不能找點活。”

女人咳嗽了幾聲,男人說:“我說的不對啊,也沒啥好丟人的了。反正這一次死皮賴臉的也得要點錢回來,不然咱們就不走了!”

我心道,這事兒估計懸,不要說是什麽遠房大叔,就是親兄弟,人家也不見得待見你們,何況還是拖家帶口的去,人不把你們攆出去就不錯了。

女人大概也是這樣想的,歎了口氣。

大哥說:“你大叔是幹啥的?”

“不知道,可是人家可是在京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麽也比我們有錢。”

聊了一會,他們也就不說什麽了。

我在鋪上迷糊了一會,然後起來繼續背題,聽著鐵軌的咣當聲響,非常的不舒服。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把那些吃不了的麵包餅幹什麽的都給了他們。

女人這才不好意思起來:“姑娘,這東西挺貴的吧,多不好啊?”

“沒事,反正吃不了也要過期了。”

她還要謙讓,她兒子已經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你說這個事兒弄得。”

“沒事,你讓他吃吧。”我看向了窗外。

片片廣闊綠地,很多的電線杆,這些景象全都一閃而過。路過一個大橋的身後,我的心突然一片茫然,這場景給人一種格外荒涼無依的感覺,我突然想到前世我被於洪才離婚,還帶著幾十萬的債務被趕出家門,走到一個大橋上麵想要跳下去的場景,真的好悲哀。

我的心髒突然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和我在工地上要死的時候感覺好像……

“巧兒!你想什麽呢?”大哥伸手在我麵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