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任由著她打著,張予桐也皺眉不語,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

我說道:“柳葉,我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把孩子要回來再說行不行?媽的身體不好,要是被抓起來,在裏麵可能要出事的。”

二哥低著頭說:“雖然我媽的確是做的不好,可她畢竟是我娘,我保證馬上把孩子給你要回來,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絕對不能讓她給別人家當牛做馬去!隻求你不要…先不要告我媽。我這就去。”

柳葉氣得臉都變形了,但還是說道:“好,我給你一天時間,你們把孩子給我送到家去,明天去幼兒園之前見不到大丫回來,我直接去報警!”她說完推門走出去了。

二哥歎了口氣:“不說了,給我拿錢,我再去十裏鋪。到時候說點軟話,花點錢能要回來最好,要不回來,我隻能來硬的了。”

我說道:“我也去吧。”

“你懷著身孕呢,那邊還不知道咋樣呢!你就先不要去了。”二哥說道:“我和張予桐去,要是人要不回來,我直接就去找馬斌同誌。”

“放心,孩子有消息了,我給你打電話。”張予桐說著也穿上棉襖跟著二哥上了車走了。

我回到家裏一直都在忐忑不安的等著消息,可是外麵的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也沒有等到他們的電話。

高天生回來,見到我站在窗口,急忙跑過來了;“你咋了?”

我這才發現還沒給他做飯呢,急忙往裏走:“我給你做飯去。”

“到底怎麽了,出事了?”高雲生,認真的看著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天生哭道:“大丫被我媽賣了!你說咋辦啊?”

“冷靜點巧兒,不要難過,慢慢和我說。”他拍著我的肩膀低聲的安慰著我。

聽了我說的話,高天生說道:“這事兒我隻能報警了。”

“可是天生……”

“十裏鋪這個地方,我之前上醫科大學,有一次去做下鄉的宣傳工作就曾經去過,那地方很窮,又非常重男輕女,有了女胎就打掉,村裏幾乎都沒什麽女娃子,而且個個都是好勇鬥狠,你想想看,他們好不容易弄過來的女娃能輕易還回去嗎,萬一你二哥和嫂子要是被人打死了怎麽辦?”

我一聽後脊背都出了一身冷汗:“不……不會吧!”

“怎麽不會!你相信我吧。還是報警,讓馬斌帶著人去看看,你媽那麽大歲數了,也就是罵一頓,還是命要緊!”高天生直接給馬斌打電話去了。

馬斌聽說了也很著急,這要是出了人命怎麽辦。立時帶著人去十裏鋪了。他隻讓我們在家裏等消息。

“萬一你二哥回來了,我們沒遇到怎麽辦?不要去了。”

我繼續在家裏焦躁不安,來回走著。大丫那麽小,要是出事了怎麽辦?

高天生做好了飯讓我吃飯,我隻是擺手:“我實在是吃不下。”

“巧兒!你不是為了你自己,還有孩子呢。吃一點吧,我給你做的蛋炒飯。你讓孩子跟著你餓肚子啊?”

我也隻好點點頭,坐在餐桌旁邊,想到大丫平時吃東西的樣子,眼淚都要下來了。

電話此時響了起來。

“我去!”高天生像一隻離弦之箭竄了出去,飛快的抓住了電話聽筒:“喂!怎麽樣了?”

電話那邊的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高天生的臉色一變,顫聲說:“嚴重嗎?……我知道了,我和她說,沒事,巧兒好著呢。”

他掛了電話看向了我。

我說道:“怎麽了,你說話啊!”

他按住我的肩膀:“巧兒,出了一點事,你先深呼吸冷靜一點,我再和你說。”

“到底怎麽了?”我抓住他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誰…誰死了嗎?”

“沒有死,我就是聽說,是你二哥和大丫都被人砍了,現在一起送醫院去了。”

我的心口像是被人砸了一錘子一樣,肚子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天生趕忙扶住我,拉起了我的手腕看脈搏。

他急著說道:“你放心,都不是致命傷,現在已經恢複意識了。馬斌打電話是借錢來的。她身上的錢不夠交住院費的了。讓我們拿著過去交錢。”

我點點頭,從抽屜裏麵拿錢,高天生不想讓我去,可是我堅決要去。我要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們進去病房的時候,隻見到二哥靠在床邊,額頭上包裹著傷口,肩膀和脖子上也有紗布的痕跡,他的臉色很憔悴,一頭的冷汗。二哥的衣服全都被刀子劃爛了,裏麵的棉絮四處紛飛,想想就知道當時一定很驚險。

他身邊的床邊露出了大片的空地方,大丫就睡在那邊,她的胳膊上麵也包裹著紗布,估計已經打了麻藥睡著了。

張予桐正在幫著二哥擦汗,不斷地掉眼淚。她的身上的棉襖也全都毀了,頭發散亂,臉上也有血痕,隻是不太嚴重。

我見到孩子要回來了,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天生走過去問怎麽樣了,不等他們說話,身後就響起了柳葉的尖叫聲。

她飛快的跑了過來,身邊是她的丈夫,柳葉抱起了大丫來,仔細的看著,眼淚簌簌而下。

“孩子,你咋就這麽命苦,誰也不疼你就算了,還要被人賣被人砍。你要是死了我怎麽活啊…嗚嗚……”柳葉泣不成聲。她一眼也沒有看我二哥。二哥和張予桐也沒辦法怪罪人家,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劉大福扶著柳葉的胳膊:“不要哭了,孩子不是救回來了嗎?和王誌軍道謝吧!”

“道什麽謝!不是他的那個混賬媽,會這樣嗎?我帶孩子回家!”柳葉抱起了孩子要走。

二哥忍著疼,說道:“不行啊柳葉,大夫說了,還要在觀察幾天,你送回去要是發燒咋辦?”

柳葉一愣,又把孩子放下來了。

張予桐低聲對我說道:“醫院的手術費我還欠著呢,三千塊。”

高天生趕忙把錢拿出來了:“我帶你去吧。”

兩人先走了。

我和柳葉打了招呼,然後就拉住了二哥:“為啥會出事兒的?怎麽就砍起來了?”

二哥笑了笑:“人家死活不給,還把孩子藏起來了,我就把那家的男人給抓住了,用刀子逼著他的脖子,我說孩子要是不還給我,我就把他殺了。”

我們全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二哥回到了家裏麵,媽已經走到了村口了,應該是去給他們家報信。

可是被二哥堵在了外麵,他也不和媽說話,直接把媽給推上了車子,媽哭著去打張予桐。

“都是你挑唆的,你把我孫子還給我!”她去搶男孩,被張予桐推到一邊去了。

“我們要用這個孩子把大丫換回來,你不要做夢了。你竟然能把表姐的孩子都給偷了,你真是太黑心!”

媽急的喊道;“你把你表姐的男人都給搶了,還好意思說我?把孩子給我!”

兩個女人就在車裏麵撕扯謾罵。二哥也不理會,飛快的開車跑到了十裏鋪。

媽據不透露,到底那家人在哪裏,這也難不倒二哥,稍微一打聽,就知道誰家生了三胞胎了,直接找到了那家。

二哥對我說道:“那家窮的,房子都要塌了,豬圈也倒了,兩個男娃子在院子裏麵瘋跑,破衣爛衫的,連地瓜都吃不起,一家人連一件不帶補丁的衣服都沒有,就這樣還生了四五個男孩,要是我大丫去那邊,估計要活活餓死!不然就要當一家子的奴才了。”

柳葉一陣後怕,不斷地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