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冷笑:“老實?你和我一樣,都不會看人,他其實是有老婆的!”

她告訴我,那家夥在鄉下早就娶妻生子了,可是騙孫紅自己喪偶,分明就是想要一腳踩兩條船,不斷的對孫紅示好,最後提出來想要一萬塊錢。

“他說想要弄一個汽車修理部,不想要一輩子賺那幾個死工資。”

“他這是想要利用你啊。”

“可不是!幸好我當時說了沒錢,但是答應他,等到還清了別人的錢款在給他。我想著多考察考察,要是他人真的不錯,我就給了。誰知道真的被我發現了問題。”

一天,孫紅給他送吃的,正好碰到鄉下的老婆和孩子來看他,鄉下的老婆立時氣勢洶洶的問她是什麽人。

見到孫紅來了,杜剛嚇得都要昏過去了,語無倫次起來。

孫紅當時就明白了,也沒發作,解釋說是自己是樓下飯店的,他定了飯菜說是媳婦來了改善生活,所以才送上來的。

媳婦一把搶過來就要趕她走,可是孫紅卻繼續說,杜剛一共在她的店裏麵消費了兩百多,也不給錢,所以想要一起算算賬。

我吃驚道:“他的工資,估計現在也就一個月七八十吧?”

“我管呢!反正我就是咬定了他欠我錢,他當時也不敢反駁的。”

杜剛的媳婦當時就和他吵吵起來了:“我帶著孩子在村裏受苦,快要吃不上飯了,你竟然吃了飯就花了兩百多?你想死嗎,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為了平息事端,杜剛也隻能拿著錢出來,把孫紅推出去了,從此後再也沒來過她的飯店。

孫紅笑道:“我要兩百多都是輕的!我可不能讓他白白騙了我,在我家連吃帶拿的,多少天都不買菜,竟然還想要騙財騙色,以為我這麽好欺負嗎?我當時想了,他要是敢不拿錢出來,我就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他單位去!”

“你不怕報複你?”

“他敢!”孫紅冷笑:“男人都是這樣的,表麵上凶狠,其實就是欺軟怕硬的孬種!”

我點點頭:“你想開了就好。”

孫紅笑道:“我也沒啥想不開的,反正我有錢。我之前覺得白嫂子人不好,竟然和男人玩,多不正經的女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來。但是也想明白了,她沒錯。我不會隨便找男人,但是不排斥有人追我,現在想想,她才是人生贏家。”

“那倒也未必。她的娘家就是她的死穴,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拋棄這些人的。”

“說的也是,人人都有弱點的。”

我們說著話,很快就去了孫紅的飯店。

她趕忙張羅著廚房給我做了幾個菜出來,陪著我吃了一頓飯。

她不斷地給我夾菜:“巧兒,要說咱們認識的這些男人裏麵,數一數二的還是你家高天,對你是真的好。”

我笑了笑:“沒啥好的,就是過日子。”

“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長得帥,性格好,工作也好,我和劉翠都要羨慕死了!”

我也隻是笑,有些事是不能和孫紅說的。

也許是我的第六感,其實我總覺得天生並不怎麽想讓我考省師專,雖然他嘴上說支持我,但是總覺得怪怪的。難道他不希望我離開這裏嗎?

但是我要是問他的話,天生一定會說,你想多了,我什麽時候不支持你了?

所以隻能把這一份懷疑藏在心裏麵了。

晚上高天生回來的很晚,飯菜都涼了他才進門,手上拎著一對書本和文件。他一直很高興,還哼著歌曲呢。

我笑著迎過去:“你這是幹啥去了?”

“我去了一趟隔壁S城的腫瘤醫院。”他激動的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知道嗎,巧兒!那邊的醫院想要我,讓我過去當副院長!”

我一愣:“你想要離開現在的醫院?”

“是啊,我在這裏也隻是一個普通大夫,這邊官僚氣太重了,都要講求人脈資源的。一級一級的熬上去,我估計得八輩子才能能副院長。”

“天生……”

“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對當官不感興趣,可我不能接受我幹什麽都有人管,不管是治療方案還是用藥,總有人和你擺資曆唱反調,我每次都要費勁唇舌,勸說一幫對治病不關心,隻想升官的人,成功了,功勞都是他的,失敗了,就是我背黑鍋,不幹也不行。我真的太累了。那邊的領導說了,保證不會影響我的工作,患者的治療,就是我說了算。”他的語氣有些慷慨激昂,從來沒見過他這麽激動過。

“可是你說了想要和我去省城的。”我有些委屈,我那麽辛苦的回來,也不問問我考得如何,隻說是要去隔壁的S城!

高天生笑著擺擺手:“我試過了幾次了,根本不成的。巧兒,我不瞞你說,我年紀太小,想讓我去省城當醫生,至少也要四十歲之後,混出頭來的,我現在資曆不夠,去不成。”

我覺得有些頭重腳輕,靠在了沙發上:“天生,你想要兩地分居?”

“怎麽會呢!巧兒,你可以去報考隔壁城市的大專啊,我們一起過去。”

我咬著嘴唇:“天生,要是我考上了指標呢?我很想考省城的師專,你是知道的!”

天生蹲在我麵前,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強的女人,希望有自己的事業,可是我也希望我的事業有長足的發展。我現在的工作做得很不舒服,你能理解我一下嗎?一直以來,多是我在支持你,聽你的安排,我也想有我自己的人生。”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裏一陣難過,是啊,我一直都想我的事情,因為賺得多,所以對他的事業反而也不怎麽關心了。

天生又說:“你畢竟是一個女人,將來要做母親,還是要照顧我們這個家的。我相信你,你在哪邊做老師我相信都是一樣的優秀。”

我沒說話,不要說九十年代了,就是到了我死的時候的二十一世紀,夫妻兩個的事業出現了矛盾,一般也都是女人選擇妥協。

“何況你隻是換個地方讀書,並不是讓你做家庭主婦,如果你不答應,我也隻能要失去副院長的機會了。巧兒,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看著他一臉期盼的樣子,始終也說不出來拒絕兩個字,最後隻能點點頭。

“好,我願意和你去S城。”

天生很是激動,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抱住我:“你真好巧兒!我以前一直不敢和你說,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才敢告訴你,我要當副院長了,以後就是院長,而你會是院長夫人的,大家都會尊重你的,你高興不高興?”

我隻是笑了笑,我其實並不高興,我就是我,不管我是院長夫人,還是總裁夫人,都不會讓我喜悅。

之後的幾天,天生開始忙著調職手續,還要請人吃飯,交接工作。每天都是大半夜才回來。他雖然很累,可是他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看得出來他是欣喜的。

我不知道該把我的苦悶和誰說。媽現在已經死了,何況她就算是活著我也沒辦法說。二哥和張予桐和我也不過那樣,大麵上過得去就行了。

大嫂那邊忙的很,每次接電話都是匆匆忙忙的,沒有機會說。

孫紅和劉翠一定會勸我答應他吧,好好考,將來當個重點學校的老師都是一樣的。

我每天都處於一種矛盾的心情當中,但是也不好說什麽,打擾天生的幸福情緒。

後來幹脆就勸說自己,放棄吧,還是算了。天生為了我付出很多,我也成全他一次吧,何況我考的也不好,不見得能有指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