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誠麵色焦灼,見到大夫出來,他跟大夫人二夫人一同迎了上去。
唯獨諸葛雲廷與秋末笙淡定得很,現在原地冷眼看著麵前幾人。
“回老爺和兩位夫人的話。”大夫點頭,還未開口便先歎了口氣。
“你歎氣是什麽意思?我家琴兒怎麽了?”大夫人緊緊抓住大夫的手臂,瞪大了眼睛質問大夫。
現下好不容易勾搭上了高平川,如此關鍵的時候,大夫人自然不願出任何事故。
隻差臨門一腳,她就能仗著自己女兒飛黃騰達。
“二小姐她身子已經沒有大礙,多休養段時日便好。隻是腹中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大夫麵露為難之色。
好壞一個活生生的性命,誰也不願見到這種結果。
大夫人愣了半晌。
秋琴費了好大氣力才懷上高平川的骨肉,就這樣沒了?
“秋末笙!你這個賤人!”大夫人回頭,失了心智一般衝向秋末笙。“你還我琴兒孩子性命!”
秋末笙微微皺眉,卻是隻覺著大夫人張牙舞爪實在聒噪。
至於秋琴孩子性命如何,就是她死在秋末笙麵前,秋末笙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來人!拉住大夫人!”秋至誠朝周圍家丁嚴聲命令。
大夫人剛剛拉扯兩下,便被家丁一左一右抓住手臂,使她動彈不得。
“琴兒還在屋裏躺著呢!你在這兒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未必再多吵幾句,孩子能回來不成?”秋至誠臉色垮下,說話鏗鏘有力,嚇得在場人渾身一顫。
畢竟是秋府一家之主,秋至誠若是發話,到底最有分量。
大夫人心有不甘,奈何秋至誠指責,她隻得強壓怒氣,狠狠剜了秋末笙一眼。
秋末笙推著諸葛雲廷的輪椅進到房間時,不忘朝大夫人冷笑。
大夫人氣得半死,正要伸手想要打她,卻被秋末笙眼疾手快抓住手腕。“要是不想連秋府都待不下去,最後給我忍著點。”
說完,秋末笙好似沒事人一樣,甩開大夫人的手便上了台階。
諸葛雲廷從始至終不發一語,隔著麵具,也無人知曉他此時心情如何。
秋琴仍在昏迷當中,姣好麵容慘白一片,看上去格外虛弱。
“通知了晉王了嗎?”秋至誠側過身子,回頭望向管家。
“老爺,奴才方才派人去說了。”管家畢恭畢敬答道。
秋至誠無奈歎了口氣。
“爹。”秋末笙忽然喊住秋至誠。“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絕不會讓整個秋家受到連累。”
秋至誠抬眸,與秋末笙四目相對。
那雙眸子堅定不已,分明才出嫁幾日,秋末笙卻為人處世處變不驚,老成的不像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秋至誠愣了愣。
這句話從秋末笙口中說出,秋至誠莫名感到放心。
“你也知道是因你而起?”秋至誠還未來得及回話,大夫人先行按耐不住。“老爺,您看到了,她自己也說了,琴兒就是被她故意推下去的,您可要為琴兒做主!”
大夫人說罷轉頭看向秋至誠,眼裏滿是祈求。
要說秋琴懷的尋常男子骨肉,亦或是秋末笙尚未出嫁,秋至誠也不至於如同現在這般手足無措。
一個晉王,一個睿王,兩個官級都在自己之上。
一個大女兒,一個小女兒,手心手背又都是肉。
秋至誠心亂如麻。
“睿王還在這兒呢!你少說兩句!”秋至誠訓斥大夫人。
他聽到大夫人說話就覺著煩躁,秋至誠難得對大夫人這般的不耐煩。
此番反應更是激怒了大夫人。
“什麽睿王,不過是一個缺了腿的匈奴子嗣罷了。匈奴都已經投降中原,怎的他還要被當作寶貝供著不成?”大夫人斜眼打量諸葛雲廷,嗤之以鼻道。
陰冷一閃而過,轉瞬間被諸葛雲廷斂於眼底。
“住嘴!”秋至誠大吼。
他氣得渾身發抖,望著大夫人恨不得打她一樣。
大夫人也被秋至誠嚇了一跳。
“你怪我做什麽?我有說錯嗎?秋末笙待在府裏無用,現下終於去了睿王府,又帶一身晦氣回來!”
因著秋琴落胎的事情,大夫人現下脾氣正盛,聽到秋至誠反而過來指責自己,更是覺著萬分委屈。
秋至誠不再理會大夫人,他轉而向諸葛雲廷道歉。
“沒事。”諸葛雲廷淡淡回應。
秋至誠回到大廳等待高平川過來,再想這件事情該如何收場。
“你這孩子,怎的性子這麽倔。”二夫人皺眉,將秋末拉到一邊說話。“待會兒二皇子來了,你好生給他和妹妹道歉,態度放溫和一些。”
二夫人向來軟弱,母女倆受大夫人和秋琴欺負這麽多年,卻從未想過反抗。
從前的秋末笙多少沾染一些二夫人這個性子,才連與自己妹妹共侍一夫,親眼看著她和自己夫君卿卿我我能忍得下來。
可現在不一樣了。
秋末笙拉起二夫人的手。“娘,您別擔心了,他們不會拿我怎樣的。再說了,您忘了大夫人和秋琴一直怎樣對待的我們?那些惡事加在一起,就是今日秋琴淹死也彌補不了。”
“噓!”二夫人趕緊捂住秋末笙的嘴。“這種話可不要亂說,免得又給自己招惹禍害。”
秋末笙知道二夫人是關心自己,她溫柔安慰,隻叫二夫人別要再管這件事情,自己心裏有數。
諸葛雲廷聽到一旁窸窸窣窣說的話,嘴角輕蔑上揚。
婦人家的嫉妒排擠,諸葛雲廷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晉王!”
正當兩人說話時,高平川風風火火闖進了院子。
二夫人害怕,下意識將秋末笙攔在身後。
“你們兩個,給我進來。”高平川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諸葛雲廷與秋末笙。
就是對諸葛雲廷,高平川也是一副無法無天的命令語氣。
別說高平川,就是朝中大臣,也未有幾個真正將諸葛雲廷當回事的。
“您放心吧。”秋末笙寬慰二夫人。“我怎麽說也是睿王妃,他頂多罵我一頓,沒辦法拿我怎麽樣的。”
說完,秋末笙推著輪椅進了房間。
“咳咳。”秋琴氣息孱弱,秋末笙還未進來就聽見她咳嗽聲音。
秋末笙神情冰冷。
“現在身子可還難受?”高平川溫柔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