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才剛趕到門口，轉過身去喊了高平雲一聲。
緊接著，秋末笙落落大方走了進來。
待看見來人，高平川與秋琴大吃一驚。
什麽時候高平雲與秋末笙這般熟悉了。高平川緊緊皺眉。
今日被邀請來聽戲的寥寥無幾，約摸就是幾個皇子和有過交集的公子少爺。
秋末笙出現的十分突兀。
“三皇子，睿王因身子欠恙，不能親自過來為您接風洗塵，隻得我獨自前來，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讓大家久等了。”秋末笙微微彎腰，說話端莊有禮，讓人聽不出破綻。
秋琴攥著雙手，指甲快要陷進肉裏。
為何之前像條狗一樣唯唯諾諾的人竟敢同自己作對。
感受到秋琴惡狠狠看著自己的目光，秋末笙落座後大方與秋琴四目相對。
她輕蔑一笑，隨即扭過頭。
秋琴氣得差點起身跑去手撕了秋末笙。
憋著一肚子的氣，秋琴滿腦子都是秋末笙的挑釁，她哪裏顧得上去看戲。
倒是秋末笙，招惹了秋琴之後反而像個無事人，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高平川時而往向秋末笙，眼裏透著一道深意。
秋末笙巧笑嫣然，竟惹得高平川有些心癢癢。
以前壓根不願多看秋末笙一眼，不知何時竟生得這般好看。高平川不動聲色皺眉，立即將自己心思壓了下去。
馬上就是壓軸戲了。
秋末笙嘴角微微上揚。
“馬上就是最後一場，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了。”秋末笙開口，隱約提醒高平川和秋琴，馬上就是壓軸，多放些注意力在戲台子上麵。
“少雪堂的戲千金難求，下回再看還不知是什麽時候。”高平雲附和，話語裏滿是留念。
秋末笙輕笑。
傳說陶敢王執政前，有過一段風流往事。他與妻子成親之後上京趕考，遭梨家千金勾引，兩人苟合，立即將糟糠之妻拋在腦後。
後麵有說書人寫成了故事，名喚《梨陶相會》。
這也是十分經典的一出戲。
少雪堂將這出戲當作壓軸戲倒不意外，不過今兒個有些尷尬的是，高平川和秋琴在場。
這兩人同陶敢王和梨家女兒有什麽不同。
都是無情無義惡心頭頂的人物！
看見兩人氣紅了的臉，秋末笙得意極了。
因著是高平雲請來的戲班子，高平川和秋琴更不敢發火，隻有強忍著尷尬與怒氣。
兩人但凡有點腦子，也該猜到這出戲放在最後的用意。
戲終，眾人陸陸續續離開。
“睿王妃。”一個丫鬟緩緩走開，畢恭畢敬稟報秋末笙。“南王有請，麻煩您同奴婢去趟書房。”
這南王府的下人可要比高平川府上的知禮多了。
果真是什麽樣的人教出什麽樣的奴才，秋末笙不屑冷哼。
高平雲在書房等候多時，看見秋末笙進來，他抬起頭來。
“睿王妃。”高平雲笑得溫和有禮。
“南王可是來找我麻煩的？”秋末笙調侃道。
她今日故意使計換了個壓軸戲。陰著打了高平川和秋琴的臉，恐怕日後高平川連帶著南王府也要記恨。
秋末笙自然未有放在心上，高平川是怎樣的人，秋末笙再是熟悉不過。
就是沒有這件事情發生，高平雲也會是高平川的眼中釘。
“怎會。”高平雲與秋末笙相視，眉眼彎起，舉手投足皆是一股子書生氣息。
連秋末笙也想不到，麵前這個人的手是拿劍的。
前世自己後麵成為巾幗將軍，最為遺憾的事情便有未與高平雲並肩作戰一番。
今世……今世更不會有一天。
“睿王妃既做得出來，便定不會讓我吃虧。”高平雲與秋末笙四目相對。“況且我皇兄本就背信棄義，傷害了你。他既能在這出戲裏看出自己影子，便也不是你的過錯。”
高平雲看上去倒是十分通情達理，為了她一個外人連自己的兄長也好指責。
“開門見山，我是來救你的。”秋末笙挑眉，麵容自信大方，好似無形中有莫名威力，讓人聽了不由得相信。
分明這句話從秋末笙一個女兒家嘴裏說出來，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南王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回皇上舉辦宴席，絕不似明麵上那樣簡單。”秋末笙難得如此嚴肅。
今日這番商議，無論對於秋末笙還是高平雲來說，都是極關鍵的事情。
“你既與顧將軍自小一同作戰，又分屬中原南北兵權，到底是做不到獨善其身的。”秋末笙雙手抱臂，一板一眼模樣宛若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功高蓋主，皇上最是忌諱的四個字。就算你是皇子，也不可避免被皇上忌憚。”
秋末笙緊緊盯著高平雲。
可惜她眼眸深邃，高平雲怎樣也看不透。
“我對皇位從來沒有興趣。”高平雲告訴秋末笙。
“可你是皇子，你有可能成為皇上。而且你手握兵權。”秋末笙毫不猶豫對峙。“你對於皇上而言，甚至比顧將軍更要可怕。”
高平雲深深吸了一口氣。
“難不成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高平雲緊皺起眉頭。
“有。”秋末笙挑眉，自信滿滿麵對高平雲。“你我合作，各取所需，我保你安然無恙。”
“睿王妃好魄力！”高平雲輕笑。“可你單單同我說這幾句，我如何能夠相信你？”
高平雲細細打量秋末笙。
麵前女子，當真與尋常姑娘截然不同。
就是這股子魄力，比許多男兒還要厲害幾分。
“就憑我料到皇上壽辰宴上，顧大人定會被卸兵權，鋃鐺入獄。”秋末笙一字一字，說得格外刻骨。
她似是擔心高平雲還不相信一般。
“那……睿王妃想要什麽？”高平雲終究是鬆了口。
其實都在秋末笙的意料之中。
“我要高平川性命，我還要睿王終生無虞。”
秋末笙麵色堅定，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緊緊望著高平雲。
分明生得一張嫵媚麵容，卻渾身透著股堅毅。
高平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溫柔笑容。
“好。”高平雲爽朗答應。“既然睿王妃如此直率，我若再推三阻四，豈不是不妥。”
高平雲能答應，不過在秋末笙的意料之中。
他年紀輕輕當上將軍，又是中原的三皇子，無論身份能力與高平川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