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口中凶神惡煞的活閻王,卻天生一副好皮囊,言笑晏晏的表象下,藏著一具醃臢變態的靈魂。

熟悉的壓迫感撲麵而來,這世上再沒有第二人能給她同樣的感覺,燕卿卿幾乎可以肯定,韓不周便是前世的‘裴殊’。

但內心裏一絲絲的僥幸心理使得她仍存有一線希望。

萬一,萬一是她多想了呢?

極度樂觀的心態逼迫著燕卿卿做了件後悔到斷腸的舉動,直至此時,她握著酒杯的手還在不斷顫抖。

而她的對案,雍王韓不周含笑當著她的麵,將空了的酒杯扣在案桌上:“十四公主可還需要再對飲一杯?”

燕卿卿麵色一緊,卻咬著牙接了話茬:“自然是要的,四杯喪酒,缺一不可。”

她說罷又給自己斟滿一杯,一飲而盡。

民間有個不成統的說法,酒量無限,越是喝的多,表示對人越尊重。

今日是裴老將軍的喪酒席,燕卿卿作為兒媳,當著眾賓客的麵如此豪飲,眾人齊齊噓了一聲,起哄聲綿延不絕。

一句句吆喝中,燕卿卿的麵頰被酒精燒的通紅,一雙剪水眸子卻始終盯著韓不周,不曾離開過半分。

她記得,前世的裴殊酒量極差,完全不誇張的說,屬於一杯倒的那類。

一個人什麽都容易改變,與生俱來的體質卻很難有擴張的空間。

因此,前世的裴殊堪稱一切完美,唯獨滴酒不沾。

若韓不周當真是裴殊,若……

“砰——”

忽的一聲巨響傳來,燕卿卿的一顆心霍的跌倒穀底。

堂中嘈雜驟停,她隨眾人一道,目瞪口呆的望著就這麽毫無預警醉倒在席麵上的雍王,一時間失了聲。

“原來雍王不勝酒力,那為何不推脫十四公主的敬酒?”

“約莫是不想駁了公主麵子。”

“這可如何是好……”

“諸位吃好喝好,雍王酒醉,我先將他安頓妥當,再來相陪。”

眾口紛紜中,燕卿卿聽到自己的聲音這般說道。

她暗暗掐了把大腿,差使小廝將人扶走,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

燕卿卿啊燕卿卿,你對裴殊的身份還抱有什麽幻想?

心中懊惱不已,腳下步子卻一步未停,轉眼間來到東廂房,被小廝扶著的人已然醉的不省人事。

燕卿卿咬著唇瓣,屏退閑雜一幹人等後,細細打量著身旁人,眼底糾結一片。

韓不周睡相甚好,剔除了一切不良習慣的容顏,俊朗到不真實。

目光順著他月牙白壓邊衣領,一路滑向那若影若現的胸膛,了無生氣的眸光瞬間跳動起來。

差點忘了,還有一處可以區別他與裴殊!

最後一次,再試最後一次!

隻要她看到那樣鐵證,便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