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寵?!”
明成皇後驚叫一聲,顯然,這兩個字超出了她打小接受的思想規矩。
燕卿卿點了點頭:“爭寵,擺脫作為皇後的有名無實,讓父皇眼中有您,心裏有您,甚至因為您,對浙江老家的不滿也稍稍收斂些。”
明成皇後全程訝然的微張著唇瓣,她像頭一天認識自家姑娘一般,盯著燕卿卿的目光分外陌生。
“這怎麽可能。”
見燕卿卿半點沒有說笑的意思,明成皇後莫名心頭一顫。
她試圖將話題一帶而過,燕卿卿卻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母後,女兒何時騙過您?隻要你想,女兒便幫您!”
“我身份特殊,你父皇一看到我,便會想到你外公,卿兒,京師與浙江的矛盾不是你所想的那麽簡單,如若不然,你父皇何至於冷落我足足十六年。”
明成皇後澀然一笑,眼底滿是淒然。
她是高宗唯一明媒正娶的正妻如何,高居皇後之位又如何,如今後宮隨便一個妃子都比她這個皇後有權威。
十幾年就這麽過來了,年少時的心思早已經被磨滅的半點不剩,日子久了,那些勾心鬥角的爭寵奪位之術,她見著都要躲得遠遠的,更何況主動去碰。
燕卿卿在明成皇後膝下養了十五年,自家母後什麽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她知道她在怕什麽,也知道她在忌憚什麽。
可事到如今,她隻能推母後一把。
為了母後自己,為了浙江老家,為了大燕,也為了她能早日與韓不周相抗衡,她的母後必須踏出這一步!
“外公與父皇之間的恩怨我可以幫您解決,前提是,您願意爭寵。”
燕卿卿扔出一記定心丸,明成皇後卻隻當她小兒戲言。
“浙江大儒以你外公為首,你外公又與你父皇有過一段過不去的淵源,這中間橫跨著的溝壑,不是你一介女子能解決得了的!”
“三個月,我定在三個月之內讓父皇與外公握手言和!”
燕卿卿堅持不懈,明成皇後被逼得緊了,急急的嗬斥一句:“燕卿卿!”
“母後!我不想再繼續過被人瞧不起的日子了,我雖貴為公主,可我夫家小姑從來沒看得起我過,就連將軍府的下人都未曾把我放在眼裏,您道我怎會入夜還進宮來找您?若非那將軍府的日子實在難熬,女兒又怎會冒夜禁後出行,落人口舌的風險還硬要入宮來見您一麵!”
燕卿卿聲淚俱下,撲通一聲跪在明成皇後腳邊。
她訴盡苦楚,將一個備受排擠的艱難新婦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捏準了自家母後心軟成病,眼見著姑娘受如此委屈,定會放下一切原則妥協。
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的燕卿卿有一刹那是心涼的,尤其是在聽到明成皇後那一記似歎非歎的氣息,更是生出濃鬱的罪惡感。
“母後這一生寥寥草草,卻終究累及了你們做兒女的,罷了罷了,你想要我做什麽,且說來聽聽,母後定盡量替你辦到。”
明成皇後說著欲扶她起身,燕卿卿輕輕拂開她的手,膝蓋往後退了一步,隨後認認真真施了個大禮。
錯了。
她算計人算計到自家母親身上,是為一錯。
她急於求成迫切的想擁有與韓不周對抗的力量,鋌而走險,是為二錯。
燕卿卿甚至能清晰的數明白自己錯了哪些,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在行完禮之後,對明成皇後扯了扯唇角道:“第一件,我需要母後主動騰出皇後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