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也談起,大人物半生的幸運,村長哈哈大笑:“每一個朝代都有這種傳說,某個人一生順利,毫無挫折,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可是,人們往往看到,那些人光鮮的一麵,卻不知道人前顯貴背後受罪,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大人物足夠勤奮,才博得了後來的地位。如果他是我,讀書時不用奮鬥,現在不過是在村裏混吃等死而已。奮鬥比賭勝石更重要,那些不想流血流汗,隻想天降財富的人,永遠不可能成功。”
村長說了很多,都是語重心長的大道理。
他大概誤會,葉天也想要靠賭勝石的力量,不勞而獲。
所以努力開導,打消葉天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村長,我明白了,多謝你的教導。”葉天起身告辭。
外麵,兩個記者模樣的人,一個背著相機,一個扛著三腳架,並肩走過來。
葉天讓在一邊,兩個人看看村長:“請問,村長是不是住在這裏?鎮長跟我們說,到這裏找村長,就能打開那扇門,進去拍點東西。”
這兩個人遞上一張紙條,村長看了看,向葉天揚起紙條,顯得無可奈何。
“是黃鎮長寫的,要我配合他們工作。走吧,我們過去看看。”
村長回屋拿了鑰匙,領著兩個人加上葉天,一起去了老宅。
開門進了院子,葉天才發現,這裏至少幾個月沒人過來。
葉子層層疊疊,覆蓋著院子的每個角落。
兩個人加好了攝像機,拍了幾組鏡頭,又要求村長打開屋門,他們進去拍攝。
葉天站在院子裏,感慨萬千。
修葺這裏的時候,院子那麽破敗,簡直無法居住。可是,至少大人物還活著,他們修葺老宅就是給大人物麵子。
如今老宅再次被人遺忘,就像大人物在人間失去名字那樣。
兩個人在屋裏拍了半小時,葉天一直在外麵陪著。
他反複的審視著房子和院子,不斷揣摩,如果有人要在這裏藏東西,會放在什麽地方?
他這樣想,每一個進入院子的人,也會這樣想。
當然,關於賭勝石的謎題,隻有一個謎底,就在葉天手裏。
兩個人拍完了,又把話筒對準村長:“請您說一下,大人物在這裏生活的點點滴滴。他手裏的賭勝石,是不是曾經給你留下印象?”
村長苦笑:“你們已經拍了很多東西,我再告訴你們一句話,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結束了。我沒有見過賭勝石,不知道大人物有沒有賭勝石,更不知道他從何處找到那件寶貝。一周以來,我已經回答了幾百次,再也不想麵對這個問題。”
那兩人有些驚訝,但還是把村長的話記下來。
“你們為哪個媒體服務?”葉天站在旁邊,隨口問了一句。
這麽簡單的問題,兩個人竟然沒法回答,麵麵相覷,有些遲疑。
他們的拍攝儀器,三角架上麵都貼著標簽。那是一家省級電視台,都市生活欄目。
照實說就是了,他們卻張口結舌。葉天有些奇怪,再看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並不像是普通的記者和攝像,身上穿的工裝也一點都不合身。
“你們是電視台的,電視台那邊我有很多朋友,這個欄目也有。”
葉天指著他們的三腳架,兩個人更加緊張:“我們隻是外勤人員,隻負責拍攝,不負責電話調度,後期剪輯,跟那些人也不熟。”
葉天取出手機:“我給朋友打電話,看看他們在忙什麽?”
他虛張聲勢,隻是讓對方兩個人,更快露出馬腳。
兩人對望了一眼,有些惱火,但卻忍著不發作:“電視台那麽大,你說的人我們不認識,你說我的名字他們也不認識。好了,我們已經拍完了,馬上就走。”
兩個人從屋裏出來,走出院子,一直往東走。
葉天跟上去,他覺得兩個人非常可疑,如果解決一部分,老宅這邊就會寧靜下來。
到了村路旁邊,葉天看到他們的拍攝車輛,心裏更有底了。
那隻是一輛家用轎車,沒有任何標識。
如果來自電視台,至少要有廣告貼。除了他們手裏的工具,沒有一點跡象表明他們是電視台的。
葉天追上去,兩個人突然回身,兩把尖刀,悄無聲息的刺向了葉天的小腹。
葉天抓住兩人手,用力向上一扭,兩隻手腕立刻脫臼,無力的垂下去。
“你們到底想要什麽?村長那裏,什麽消息都沒有,不如直接問我。”
“臥龍山沒有賭勝石,整個金陵都沒有。那種寶石,全都存在於人的意念當中。我們已經把了解到的線索全都說出來,再不滿足,我們也沒辦法。”
葉天沒有進一步乘勝追擊,而是好言相勸,不想接下新的仇家。
“我們隻是按照上級的指示過來,不管拍什麽,都是出於上級的安排。葉先生,我們知道你是好人,但現在如果工作和你產生了衝突,我們隻能大義滅親。所以,不要跟我們走的太近,隻會受害。”
“這裏沒有賭勝石,你們的目標不過是尋找它。既然找不到,就可以回去,為什麽五次三番還要過來?”
其中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大聲回答:“我們不管你說什麽?隻要按照上頭命令進行。你阻攔我們,到底是何居心?”
葉天說:“我隻是覺得,大家不要做無用功,浪費大量時間。”
葉天的本意,不想給村裏帶來麻煩。尤其村長看護老宅有功,如果因此受害,葉天心裏就會過意不去。
但這兩個人,油鹽不進,態度驕橫:“不管你說什麽,我們與你無關,隻是到村子裏去拍東西。”
“誰讓你們來的,回去告訴他們,村子裏什麽線索都沒有,聽懂了嗎?”
兩個人死死盯著葉天,根本沒有電視台工作人員的溫和態度,反而像是江湖人物。
葉天能夠想到,他們一定是中途攔截了電視台的人,弄了這身行頭,過來探聽消息。
現在他隻想息事寧人,不起任何波瀾。臥龍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絕對不要再節外生枝。
剛剛我的話已經說得明白無誤,你們現在上車,直接回去,就當我們沒有見過。
那個年輕人,瞪著眼睛低聲叫著:“你說村子裏沒有消息,那你來幹什麽?我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葉天皺著眉,輕輕的搖頭,跟這些人簡直無法溝通:“你們走吧,什麽也不要說了。”
兩個人還想糾纏,葉天後退一步,橫眉怒目盯著他們。
兩人知難而退,把東西扔在車上,上車離去。
葉天覺得,太多人盯上了賭勝石。不僅僅是燕京十公子和燕莎姐,或許還有其他道上的人物。
很可能,賭勝石將會在江湖上,掀起一場風雨。
問題又回到最初的那個難點,就是切斷他自己和賭勝石之間聯係。
從香港超級拍賣會的組織者那裏想辦法,消滅沈正南有很多手段,他甚至可以親自下手,隻不過,還不肯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到別人的性命。
他從手機裏找到沈正南的電話號碼,好幾次想撥過去,但又忍住。
樹根買賣的時候,沈正南受到挫折,此刻一定懷恨在心。
葉天沿著路邊回到臥龍山,看見朱振海坐在辦公樓前,又在自斟自飲。
木化玉大規模出現,似乎已經粉碎了每個人的鬥誌。
他們覺得,臥龍山出現了這麽一筆巨大的財富,大家都可以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再也不用奮鬥了。
葉天走過去,朱振海已經半醉,滿臉通紅,嘴角帶笑:“葉天,你到哪裏去了?剛剛我找人喝酒,樓上樓下扯著喉嚨,叫了一大圈,一個人都沒有。朱耀揚和朱順利,再加上王寧,也不知道哪裏去了?我聽說他們要到城裏,去瀟灑快活,放鬆放鬆。”
畢竟,每個人手裏平白無故多了幾百萬。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膨脹。
葉天默默的點頭,開了一瓶啤酒,陪著朱振海喝起來。
“今天,我讓所有人停下,暫且不挖掘木化玉,大家冷靜冷靜,慢慢來。”
葉天笑著點頭:“可以理解,明天開始繼續工作。朱老師,時間寶貴,早葉天處理完這件事,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開發。”
朱振海搖搖頭:“我們有了那麽多木化玉,價值九位數到十位數,還有什麽需要開發的?臥龍山這座寶山,開發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
葉天不理會朱振海的話題,把張總和李總說的,全都搬出來:“一個仙風道骨的養老院,一口生產仙氣泉水的申請,這就是下一步我們要做的。朱老師,你說過臥龍山是寶山,既然是寶山,各種寶藏層出不窮,我們不能停下來。”
朱振海醉醺醺的,喝光了大半瓶啤酒,又開了一瓶。
他笑嘻嘻的指著葉天:“你真是太貪心了,聰明十分,用七分,留下三分給子孫。如果我們把臥龍山開發幹淨,後來者什麽都沒有,這片大山就荒蕪了。不如我們做到,把木化玉全都挖出來,就停止開發進程,把保障留給後來人。”
這種情緒,讓葉天感到擔心。大家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不是不可以,但臥龍山就荒廢了。
留給後來人,隻是朱振海的一個借口。他大概覺得,擁有這麽多木化玉,財富已經足夠,幾輩子都花不完,所以必須停下來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