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李隊那邊可以查出真正的原因吧,如果實在不行,我也隻能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死人了。”石磊默默的想著,眼睛看著那邊正在緊張的進行挖掘的救援人員。

正在石磊緊張的想著,究竟要如何用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方式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透露出去的時候,碧波建築那邊的負責人劉凱終於趕到了現場。

劉凱今天並不在市裏,他到省城吳東去了,一大早就被來自公司的電話吵醒,一夜歡愉入睡不過三四個小時的劉凱,在聽到電話裏說仲後山山體滑坡的時候,頓時被驚醒了。顧不上**那具曼妙橫陳的嬌軀,他穿上衣服就匆匆的開車往潤揚趕。

到了潤揚之後,劉凱並沒有立刻趕到仲後公園,相反,他緊急的將現場的中高級管理人員都召回了公司,以防從他們的口中遺漏出去點兒什麽。

原本聽到市裏將這起事故定性為土壤鬆動導致的山體滑坡之後,劉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甚至於,他開始想念在吳東剛剛得手的那個女孩兒,那是吳東藝術學院大一的學生,表演專業,長相自不需說,小姑娘雖然才剛剛十八歲,但是身材卻完全長開了,胸前那對豐腴讓劉凱四十多歲的年紀卻依舊連續瘋狂了四次之後才擁著年輕的身體沉沉睡去。

“媽的,居然遇到這種事兒,真他媽的穢氣!”劉凱忍不住出聲怨念,開始猶豫要不要再趕回吳東去。至於工地上死掉的民工,他毫不在意,隻是有些心疼接下來要賠出去的錢。無論如何,死了人總是要花錢的,“便宜這幫農民了,輕輕鬆鬆十來萬到手啊。”心裏又開始盤算,連同受傷的民工,還有死去的那三個人,需要賠償至少一百多萬,這一百多萬該在哪兒撈回來呢?

王慶慶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電話裏,王慶慶先把劉凱訓斥了一頓,然後才告訴他,這件事,哪怕最後承認是施工過程中的失誤,也絕不能讓石為先和張同訓知道這跟地下那個十多年前的化糞池有關。

掛上了電話之後,劉凱失神了。

遊樂場的項目,是省城的一家公司投資的,然後在王慶慶的幹預下,才把這個工程落在了他們碧波建築。而劉凱四十剛出頭的年紀,之所以能夠擁有這麽一家建築公司,完全是仰仗了趙以達,主要是王慶慶一路以來的關注。當然,這裏頭趙以達雖然沒有得到什麽好處,但是王慶慶以及趙以達身邊的一幫人,每一個都是要吃肉要喝血的,真要算起來,碧波建築利潤的大頭,反倒是落在他們這些官員的手中。當然,在劉凱的心裏,趙以達也不會是清白的,哪怕趙以達從來都沒有跟他真正的接觸過。

碧波建築看上去擁有上億的資產,劉凱也春風得意,但是他很清楚,如果沒有王慶慶,他立刻就會被打回原形。十年前,他隻不過是潤揚下邊一個縣城的小包工頭罷了。這次的工程,他和王慶慶早就知道那個化糞池的隱患,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劉凱以及王慶慶都選擇了冒險,在他們的心裏,都認為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就算還有些殘餘的沼氣,也不會對工程產生什麽影響。可是誰知道,居然真的會因此導致了一場爆炸呢?

這次這個工程,投資巨大,市裏相當的重視。省裏多家國有建築公司都介入了投標。碧波建築之所以能拿到這個工程,完全是王慶慶背地裏將其他公司的標書都攤開在劉凱麵前的緣故。碧波建築僅僅以比省二建高出三萬元的價格,拿到了這項工程。粗算下來,碧波建築這次的獲利至少過千萬,當然,這裏頭至少有六七百萬都要被轉送到其他人的手裏。

“媽的,有錢拿就大家伸手,出了事兒就老子一個人背。”劉凱愈發的憤怒,王慶慶電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了,一旦無法遮掩,這起事故就會被定性為工程事故,鬧不好這個工程就算是白做了。

當然,無論如何憤怒,劉凱也不敢再坐在公司裏了,匆匆的帶著兩個人,便趕到了仲後公園。

“張局長,我今天在省城和另一家公司談事情,一接到這邊的電話就趕回來了。現在情況怎麽樣,人救出來沒有?”跟張同訓也沒少打交道的劉凱,很清楚張同訓並不是趙以達的嫡係,而且擔任分局局長的時候,就以鐵麵無私著稱,現在貴為市局局長,劉凱更是知道張同訓目前最關心的一定是救援問題。

張同訓一直都對劉凱不太感冒,雖然劉凱也曾經多次想要請他吃飯,但是都被他用有會要開推掉了。他也知道這個劉凱跟趙以達頗有些淵源,近年來市裏幾個大的工程,幾乎都是碧波建築做的,而且都是來自於趙以達那方麵的支持。隻不過這些事情實在不屬於他的管轄範圍,他自然不會去多說什麽。

“嗬嗬,劉總是貴人,自然忙得很。我是個粗人,不會兜圈子,現在已經死了三個,十多個重傷,都在醫院搶救,鬧不好還有人會死。防空洞裏還困著五個人,市裏正在加緊救援。而根據我們目前得到的消息,這次的事故的起因很有可能是之前發生的一場爆炸,不過一切都還在調查之中。劉總這邊有沒有什麽信息可以提供?比如說有什麽人對這個工程非常不滿,又或者是建築工人裏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

看著張同訓黑冷的臉,劉凱嘴角微微牽動,石磊一直注視著他,腦子裏對這人沒有一丁點兒的印象。不過從張同訓的話裏,他也聽出來此人怕就是碧波建築的老板,是以更加的留心。

在重生之前,石磊在京城有個別人不會當著他的麵說的稱號——京城第一幫閑。張同訓彼時貴為中組部部長,又顯然是很快就要進入常委的人,其子張一鬆也頂著太子黨之名。張一鬆手下雖然沒有自己的公司,但是圈裏人都知道,他至少擁有超過十個集團公司的股份,而且都是能坐進董事會擁有表決權的股份。張一鬆雖然談不上不學無術,但是這些事情他卻是不太懂的,一直以來其實都是石磊幫他在打理。從每一項投資,到每一項收益。或許張一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擁有多少資產,但是石磊卻巨細無遺。

不僅張一鬆,國務府副總理的孫子、中宣部部長的幼子,好幾個在京城都被冠以太子黨名頭的少爺,其名下資產都是石磊在打理。石磊也因此獲得“京城第一幫閑”這個稱呼。

石磊能夠接觸到這些人,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和張一鬆之間過命交情的緣故,是人都知道,哪怕得罪張一鬆也別得罪石磊,因為得罪張一鬆,或許他那個紈絝的個性還不怎麽往心裏去,但是得罪石磊,卻是會讓張一鬆徹底暴走的。私底下,誰都知道張一鬆根本是把石磊當自己的親兄弟那樣看待。不過,石磊能在京城諸多太子黨、衙內之間如魚得水,更多也是出於他自身的能力。經濟方麵自不需說,察言觀色、投其所好,才是石磊最拿得出手的本事。否則,僅僅是打理一些資產,一個職業經理人就能做到了,石磊又憑什麽被稱為“京城第一幫閑”?

事實上,石磊察言觀色的能力還不是一般的強,他甚至可以從一些極為細微的動作和表情判斷出一個人的內心活動。

這個能力並沒有隨著石磊的重生而離開他,也因此,他從劉凱的表情裏看出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有羞愧,有緊張,這些都是正常的。哪怕是再如何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資本家,當得知手下的工人因為工程而死的時候,肯定會顯得緊張和少許的羞愧。但是,石磊從劉凱那牽動的嘴角,看出他對張同訓的不滿,甚至有些不屑。

為什麽會有不屑呢?一個商人而已,至少在石磊的印象當中,這個碧波建築雖然在本地規模算是不錯,但是放眼全省根本算不得什麽。是什麽讓他居然會輕視一個市公安局的局長呢?

“不滿?要說不滿,這附近的居民估計對這個工程都相當的不滿,畢竟任何一個這樣的大型工程都會損害一些人的利益,如果想查誰對這個工程不滿,恐怕要把這附近的居民全部抓來問話才行了。如果說到對我個人不滿意的,或者對我們碧波建築不滿意的,那就更多了。”

劉凱似乎是個沒什麽城府的人,那絲不滿很快就被他流露了出來,這倒是很出乎石磊的意料,他沒有想到一個也算是成功人士的劉凱,居然會如此輕浮。但是很快,石磊就恍然了,他以前接觸的至少也是一方衙內,要麽就是大型企業的高管,那些人無一不是人精,又豈是眼前一個地方土財主所能相提並論的。

不過,從劉凱的表現,石磊也輕鬆的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家夥,以及他的碧波建築,怕是背後有市裏的背景,至於是趙以達,還是周偉順,石磊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