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年節不到一個月了,此時宮中開始籌辦團年宴,各宮各院都忙的很,隻有祁雲暖比較清閑,九王府那兒沒有她也自有人能打理好。
團年宴皇親國戚都是要到場的,祁雲暖思忖著免得和九王爺相見兩厭,便借故沒去參加。恰好冰雪林的梅花開得正豔,她想攢點梅花瓣和雪水留著年後做梅花糕、梅羹或者碾了做梅雪汁也是好的,想著便披了一件白色貂毛披風,獨自前往冰雪林。
萬俟殤從來不愛參加這些活動,皇上不願意看見他,其他一些皇親國戚們都是看著皇上臉色行事的人,他沒打算自找沒趣,所以隻是在門外給皇上請了個安便便匆匆離開。自王妃住進萬壽宮,後院裏也無主母搭理,萬俟殤暫時將掌事權利交給了容婉兒,隻是後院沒了那個人,總覺得冷冷清清。萬俟殤不願意如此早回王府,又聽說冰雪林的梅花開得正盛,便有了一賞之心。
白雪紅梅,望去如一片火焰在雪中燃燒,在這寒冷季節裏讓人有一絲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尤為珍貴。
今日所有人都前去盛喜宮,冰雪林裏應該沒有人,萬俟殤瞧著雪地上新印的一排腳印,看著像女子的,便小心翼翼運起輕功,踏雪無痕悄無聲響的進了冰雪林,那道紅梅中白色倩影就這般突兀就閃進了他的眼裏。
萬俟殤真的沒想過會遇見她,此時遇見了也不忍打擾她,就想靜靜在那兒一會兒欣賞紅梅雪地美人圖。
“殤……”
祁雲暖朝著聲音發出地看去,竟然看見皇上的寵妃蘇妃娘娘,她對著的那人是……萬俟殤!祁雲暖覺得會有什麽大事發生,趕緊躲進一株梅花樹後,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的看著兩人。
“殤,你許久沒來皇宮了,我很想你!”蘇妃如是說,這驚了祁雲暖一身汗,我的天哎,為什麽每次萬俟殤的奸情都會被她撞見。
“娘娘請自重!”萬俟殤淡淡道,天知道他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時候這個場合,身後有祁雲暖,而這個皇帝的寵妃跑過來填什麽亂!
“殤,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當年入宮並不是我能決定的。”蘇妃娘娘很明顯沒看見祁雲暖,她以為這個冰雪林隻有他倆。
祁雲暖心中暗歎:九王爺,你是有多少個人妻知己喲!
“娘娘想多了!”
“殤,我依舊記得月老樹下你對我說,今生今世心中隻有我一個!”
這誓言聽著咋這麽熟悉,好像對祁雲柔也說過,萬俟殤,你這誓言也太廉價了些吧!祁雲暖在梅花樹後感歎。
“娘娘如今你已貴為皇妃,請謹言慎行。往事我早已遺忘。”
“你騙我,若不是為了我,你又為何自暴自棄娶那傻子,娶了那傻子你有冷落她,全皇宮都知道你們並不恩愛。
“縱然我與她不合,也不是為了你!”萬俟殤淡淡道,眉眼十分冷峻,顯然是動怒了。
“蘇妃娘娘,您在哪兒,皇上著我來尋您了?”遠處傳來宮女的呼喊。
“殤,你記住我心中仍隻有你。”蘇妃看著萬俟殤眼中頗有些失落,轉身離開。
蘇妃走後,萬俟殤眼神一凜朝祁雲暖躲的地方道:“出來吧!”
祁雲暖擔心有詐,並不出來,萬俟殤便直接開口:“雲暖,我知是你!”
祁雲暖這才走了出來。
萬俟殤看著祁雲暖一身白色在這紅梅之中,清麗脫俗,眼底情緒莫名。
“其實我什麽都沒看見!”祁雲暖先申明道。
萬俟殤臉色無任何表情道:“即使你看見了什麽也無所謂。”
祁雲暖挑眉看了一眼萬俟殤,嘲笑道:“九王爺果真絕世之姿,惹得天下女子為你魂牽夢繞。
“那你了?”萬俟殤很隨意的問道。
祁雲暖淡淡笑道:“你我無緣,王爺應該早就知道。”
萬俟殤沉默,然後轉身離開,雪落無聲,踏雪無痕。
祁雲暖不欲與他走相同之路,便向著梅林深處,花香馥鬱處走去。
“沒想到竟看了一出好戲!”萬俟肆緩緩從梅花樹後走出。
祁雲暖最終還是回到了王府,因為上次的搜園行動,九王爺府內眷所剩無幾,而九王爺至今還未有子嗣,王妃又一直在宮中不肯回府,故團年宴的第二日,萬俟殤向皇帝請封側妃。九王爺的請求很合情合理,皇上卻沒有當場給回複,而是下了朝後去了萬壽宮。太後知道了此事,卻是急壞了,當天就將祁雲暖趕回了王府。
皇太後對祁雲暖道:“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你要守好你的位子。”
無奈祁雲暖帶著綠綺灰溜溜的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祁雲暖第一時間將紅鶯接進府裏放在長樂殿外做一個掃灑婢女。從魂鈴處,祁雲暖知道璽翼已經安全的潛伏到萬俟殤身邊,至於原來的驪駒怎麽處理的,祁雲暖並未過問,有時候還是要對下屬有些信心。
回來已經有數天了,萬俟殤當做她不存在一般,不來長樂殿,不過問。這讓祁雲暖很不滿意,當初你派人來接我,現在我回來了你又不理我,太過分了!不過這種幼稚的想法在經過一段深思熟慮後煙消雲散,因為她考慮再三,既然選擇不了身份,那就還是老老實實協助萬俟殤成為皇帝,而自己暗中培植勢力掌握他的一切,等他登基後,將他幹掉,隨意立他一個兒子為帝,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做皇太後,想想就覺得很帶感。
不過現在,兩人還是得維護最起碼的麵子關係,得想一個辦法,重新修複兩人關係。
正當祁雲暖苦苦思索中,綠綺的聲音又來了:“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看著她大驚小怪的樣子,祁雲暖不緊不慢道:“從小我就教育你,再急的事情也要保持儀態,這是我們仙子最起碼的職業操守。”
綠綺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娘娘,您說什麽,奴婢怎麽聽不懂了。”然後頓了一下,不管她家娘娘莫名其妙的話語繼續道:“娘娘您先聽我說,王爺他,王爺他帶回了一個青樓女子!”
“真是太好了!”祁雲暖大喜,剛犯愁如何去王爺那裏刷好感,以蠱惑他去謀取太子之位,現在機會就來了。
“娘娘,您怎麽了,您可別嚇我呀!”綠綺一臉驚恐的看著眉飛色舞的祁雲暖。
祁雲暖按捺一下激動的心情,平靜的對綠綺道:“你不懂,這正是我重獲王爺寵愛的機會。”
據她多年看劇經驗,此時應當好好安排這個青樓女子,讓她在王爺心中有一個賢惠妻子的印象。
“娘娘,可他實在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綠綺睜大眼睛看著祁雲暖,似是不解。
祁雲暖滿不在乎道:“沒事,既然他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就自動出現在他眼裏。”
“那娘娘,您打算怎麽做?需要我找幾個人做掉她嗎?”
“做掉?”祁雲暖疑惑不解。
“就是把她給殺掉!”
這麽一個可愛的女子,說起殺人毫不膽怯,似乎已經很熟練這項業務了,這讓祁雲暖很看好,但是作為溫婉賢淑的女孩子這些話還是藏在心裏比較好。
“綠綺,殺人會增加罪業,一個女孩子家就不要老說打打殺殺的事情啦,就算真的想這麽做,偷偷的做就好了,別掛在嘴上,我們要給人以單純善良的形象。”
綠綺詫異的看著祁雲暖,沉沉道了聲:“是!”
“走,跟我去王爺那兒!”
“是!”這次的回答變得明快些。
還未走近臨水閣,便能聽見從裏麵傳來的絲竹之音,如情人私語,戀人廝磨,靡靡不絕於耳。祁雲暖推開門走了進去,萬俟殤見是她進來了,眉頭皺了下,似乎不快。祁雲暖見他如此表情心中也湧起一股怒火,努力壓抑著。
“你來幹什麽?”萬俟殤不耐煩道。
“聽聞王爺帶回一佳人。”說著祁雲暖往一旁望去,一個淡綠色衣服的女子楚楚可憐的抱著一箜篌向她跪下,果然如嬌花照水,弱柳扶風,讓人好不憐惜!饒是她在天界見過那麽多仙子,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漂亮,雖然比她還是差一些。
她走近此女子,將她扶起:“果然絕代佳人,不知道王爺打算怎麽安排?”
萬俟殤眯起眼睛看著她,長長的睫毛投射出半月陰影:“王妃覺得該如何安排了?”
很好,將問題甩給了她,這也是她期待的。祁雲暖無視萬俟殤懾人的目光,不緊不慢道:“像姑娘這樣的絕色佳人,當然也隻有碧水閣這樣的地方才配得上她住。”
見萬俟殤沒反對,她繼續說道:“那臣妾讓下人將碧水閣打掃一番,迎接姑娘的入住。”
萬俟殤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達到了目的,祁雲暖知趣的退出臨水閣,立刻吩咐下人打掃碧水閣,親自督工,一直忙到很晚,才回了長樂殿。
“娘娘,奴婢真不懂,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綠綺,世人都知道我失寵,那麽就算再進來一個新人,我還是失寵呀!”
“娘娘!”綠綺含著眼淚望著祁雲暖:“您真是太苦了!”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祁雲暖心一軟:“別哭了,我其實不苦,真的!”說完,咧開嘴,扯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撲哧!”綠綺笑出聲來,眼裏的淚也縮了回去:“娘娘,您別笑了,太滲人了!”
祁雲暖見綠綺心情好了,便道:“其實我這麽做,也是有目的的。陶青青的四時樓離碧水閣不遠,我記得她曾經央求王爺讓她搬進碧水閣,王爺可是沒同意的。”
綠綺豁然開朗:“娘娘果然高明,且讓她們狗咬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