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五十六章 逃離 (下)

在淩晨時分早起晨練的幾個老太太總覺得納悶,怎麽那個獨門獨院的小樓房前麵竟然會停放著一輛巨大的灑水車,而開車的司機卻不見了蹤影?

附近並沒有消防栓,也沒有可以提供水源的大型供水管,這僻靜的小巷平時也從來不見有灑水車來清洗街道的啊?

在灑水車前轉悠了片刻,幾個老太太象往常一樣議論著誰家的孩子有出息,那裏的小菜最便宜的尋常話題朝著晨練的廣場走去,全然沒有注意到灑水車邊的樓房裏那幾雙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看著幾個老太太離開,錢力開心地打了個響指:“可以出去了!我觀察了很長的時間,在淩晨的時候隻有這幾個老太太在街道上走動,我們趕緊鑽進水罐裏去,應該不會有人看見的。氧氣麵罩足夠我們在水罐裏呼吸三個小時,而三個小時以後,我們已經脫離了城市邊緣的檢查站了。”

看看必恭必敬地站在自己身邊的灑水車司機,錢力順手將一大包毒品扔了過去:“好好地幹完這趟活兒,這些粉就全是你的!可要是出了紕漏,我就叫你小子一次性把這些粉全都灌到你的血管裏麵去!水罐裏的扶手和皮帶都安裝好了沒有?試過了嗎?”

拖著兩條清鼻涕的灑水車司機忙不迭地點頭哈腰:“早安裝好了!您不記得了麽?上個月我們還是用灑水車把那一大批粉運進來的啊,雖說是沒有在灑水車裏藏過人,但是問題應該不大,再說其他的兄弟也會配合的。”

借著鬼龍一行人穿戴氧氣麵罩的時間,灑水車司機已經飽飽地吸足了毒品,眼睛也變得賊亮,從窗口看了看外麵的動靜,灑水車司機一溜煙地竄進了駕駛室,熟練地將車開到了貼近院牆的地方,早已等候在院牆裏的鬼龍一行利落地跳上了牆頭,再從那個鏽跡斑斑的水罐頂蓋口中鑽進了裝滿水的水罐裏。

借助著氧氣麵罩上的小燈散發出的微弱燈光,所有人飛快地抓住了那些焊接在水罐內部的扶手,再用那些在水罐中漂浮著的皮帶將自己牢固地捆綁起來。最後一個跳下水罐的秦椋在晁鋒的幫助下輕輕地關閉了水罐上的頂蓋,再從水罐內部小心地鎖死。

被禿子和李文壽夾在當中的錢力無可奈何地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抓過了扶手上掛著的一個小鐵錘,在水罐上用力地敲了兩下,隨著一陣低微的震動,灑水車緩緩地向著城市邊緣的檢查站駛去。

水罐裏的幾個人靜靜地漂浮著,任由身體隨著灑水車的晃動而搖擺,有了那些皮帶的固定,即使灑水車在行駛的過程中不斷的搖擺顛簸,水罐裏的人也不會因此受傷。鬼龍等人已經關閉了氧氣麵罩上的小燈,隻留下了禿子和李文壽兩個人打開著氧氣麵罩上的小燈,隨著水罐裏水流的晃動照射著錢力,盡管不能說話,但錢力比劃的手勢和半透明的氧氣麵罩後流露出來的啼笑皆非的表情已經清楚地告訴鬼龍——在這樣一個絕對封閉的空間裏,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耍什麽花樣的,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向正手中的GPS全球定位儀在水下也保持著良好的工作狀態,淡綠色的屏幕上,一個不規則的光斑正順著城市的街道緩慢地移動著,看著光斑漸漸接近了城市的邊緣,向正摸索著在鬼龍的胳膊上輕輕地拍打了幾下,示意鬼龍已經到達了檢查站附近了。

看看向正手裏的GPS全球定位儀,鬼龍朝著禿子和李文壽做了個閉燈的手勢,幾乎在此同時,水罐底部的兩台安裝了鋼絲過濾網的小型抽水機也顫動著開始了抽水。

戒備森嚴的檢查站已經設立了兩個星期了,幾個專門負責追蹤的高手一直死死地盯在檢查站前,那些企圖通過化妝或某些特定掩飾闖過檢查站的罪犯就是在他們的麵前乖乖的現出了原形,然後被那些訓練有素的戰士扔進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囚車裏。在這兩個星期的時間裏,換上了警察服裝或武警服裝的軍隊中的精英抓住了數以百計的罪犯,可就是沒有看到真正的目標人物的身影。

揉著熬紅的眼睛,兩個守在檢查站的追蹤專家不約而同地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塊軍用手表。又一個不眠之夜,又一次一無所獲,守點的日子就是這樣,每開來一輛車就希望抓捕對象就藏匿在這輛車裏,每走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心裏就會湧起一種莫名的激動,就像是獵人看見了獵物正一步步地走近了捕獸的夾子!

但每次的檢查都沒有達到目的,抓捕對象始終都沒有出現。一次次地撲空,一次次的著急上火,有時候甚至恨不得有一雙看透世界的眼睛,好讓自己能在瞬間抓到那個應該受到懲罰的罪犯。

捏捏空空的煙盒,兩個追蹤專家苦笑著再次向一旁的戰士伸出了手:“小兄弟,再給支煙好麽?看來一個晚上半條煙還是不夠,要是今天白天還沒有結果的話,晚上要再多帶些香煙了。”

一旁的戰士同樣苦笑著攤開了雙手:“我的香煙早就被你們瓜分完了!本來還想趁著休息的十幾分鍾時間抽支煙提提神,可現在。。。。。。”

話音未落,一輛鳴奏著電子音樂的灑水車慢悠悠地開了過來,也許是因為水壓不足的關係,兩個噴水口噴出的水流並沒有完全將街道上的灰塵衝洗幹淨,反倒是將那些頑固的灰塵激dang起來,讓路邊的行人走避不及,兩個追蹤專家對望了一眼,馬上把煙癮上湧的感覺拋在了腦後,飛快地向著那輛漸漸靠近檢查站的撒水車舉起了停車牌,身邊的幾個穿著警服的戰士也麻利地抬起了手中的槍口,迅速控製了灑水車有可能衝過檢查站的位置。

看著兩個靠近灑水車的警察,灑水車司機趕緊關閉了灑水車上的噴淋發動機,與噴淋發動機聯通的電子音樂也怪異地停止,在一個長長的尖利音符後安靜下來。

灑水車司機一副惶恐的樣子從駕駛室裏跳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將一個打開的小皮包遞到了兩個追蹤專家的麵前後幹笑著說道:“嘿嘿,我已經從這個檢查站過了好幾次了,還沒抓到那個壞家夥啊?你們可也真辛苦啊,這麽沒日沒夜的守著,有家不能回,老婆孩子也管不了。。。。。。”

接過了那個裝滿了證件的小皮包,其中一個追蹤專家認真地查驗著那些油乎乎的證件,而另一個追蹤專家卻打斷了灑水車司機的話頭:“你過了好多次了?我怎麽就從來都不記得有這麽回事啊?”

灑水車司機一臉的諂媚笑容:“您怎麽能記得住我呢?我平時都是上午或者中午過檢查站的,您這值的是夜班,要到早上八點才交接班呢。我沒說錯吧?您放心,我有朋友也是吃您這碗飯的,他就是每天白天上班的,有時候還叫我給他帶點香煙什麽的,你們這一上班了就不能到處走動,附近又沒有商店,連抽顆煙都要。。。。。。”

在灑水車司機絮絮叨叨的時候,幾個戰士已經仔細地檢查了灑水車,其中的一個戰士用槍托輕輕地敲了敲灑水車那巨大的水罐,還有一個戰士甚至跳上了車頂,用隨身攜帶的大號活動扳手開始在那個鏽跡斑斑的車頂罐口蓋板上擰動著螺絲了!

幾乎與此同時,通往檢查站的道路上猛地傳來了一陣瘋狂的喇叭聲,一輛貼著遮陽膜的麵包車看來像是失控了,正慌亂地閃躲著路上的行人和其他車輛,開車的司機一臉刷白地從駕駛室裏伸出頭來喊叫著:“閃開啊。。。。。。刹車失靈了啊!”

檢查站的戰士們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反倒是顯示出了良好的軍事素養。兩個戰士迅速在道路中間傾倒著銳利的三角釘,而其他的幾個戰士已經在三角釘前鋪設了兩條厚重的阻隔鏈條,在清晨的陽光中,阻隔鏈條上的那些鋼製倒刺閃耀著攝人的寒光。在檢查站後麵的幾輛怪模怪樣的汽車已經發動起來,而更遠一點的幾幢樓房上,狙擊步槍瞄準具的反光已經赫然在眼!

急速衝過檢查站的麵包車在遭遇到了三角尖釘和阻隔鏈條的雙重攔阻後,四個輪胎全部都爆裂開來,車上的駕駛員驚叫著胡亂打著方向,一頭撞在了路邊的隔離墩上。幾個早已等候在那裏的戰士迅速衝了上去,顧不上被撞癟的車頭還在冒著青煙,三兩下砸開了有些變形的車門,將那個嚇得魂不附體的司機從駕駛室裏拖了出來,直接按在了地上,冰冷的槍口夜迅速頂在了那個司機的腦後。

幾個踢開了麵包車另一側車門的戰士也沒閑著,直接將幾個瑟瑟發抖的男人從車裏拽了出來,幾個幹淨利落的別肘擒拿將他們都按在了地上,一個戰士猛地喊叫起來:“頭兒,他們。。。。。。他們是七個人!”

檢查站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更多的戰士衝向了那輛撞癟了車頭的麵包車,幾個負責甄別和聯絡的戰士也迅速拿出了那些帶有照片的通緝令衝了過去,仔細地對照著照片甄別著那些被按倒在地上的男人是否是通緝令上的目標對象。

目睹了這一切的灑水車司機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兩個追蹤專家:“不會這麽巧吧?還真抓住那些家夥了啊?還好我的車沒停在檢查站裏,要不那輛麵包車鐵定是撞在我的車上了!”

兩個追蹤專家對視一眼,將那個裝滿了證件的小皮包還給了灑水車司機:“趕緊走,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灑水車司機忙不迭地接過了小皮包後跳上了車,可馬上又從車裏伸出了腦袋:“怎麽少了個駕駛證啊?我剛才可明明把所有的證件都給兩位檢查了啊?兩位,不帶這麽玩人的吧?”

兩個追蹤專家微笑著示意站在身後的戰士放低了槍口,那個檢查證件的追蹤專家笑嘻嘻低將夾在手指上的駕駛證遞給了灑水車司機:“開個小玩笑而已,別當真啊!”

看著灑水車絕塵而去,兩個追蹤專家疲憊地相互笑笑,一同走向了正在核對麵包車上的人員身份的軍官,其中一個低聲地笑了:“嘿嘿!這一手都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幾乎是百試百靈。心裏有鬼的人,還能在乎包裏的證件少了什麽麽?”

灑水車在進ru郊區後便轉入了一條荒僻的小道,在開到一家小小的汽車修理廠之後,灑水車司機飛快地從駕駛室裏竄了出來,用工具箱裏的扳手使勁在水罐上敲打了三下,當水罐的頂蓋被掀開的那一瞬間,灑水車司機長出了一口氣,毫不顧忌地亮開了嗓門吆喝著:“安全過關!幸好眼睛哥的神機妙算,要不今天那些檢查站的家夥還真要把水罐打開看看了!”

從水罐中魚貫而出的幾個人都沒搭理灑水車司機,這讓灑水車司機顯得相當的無趣,直到錢力從水箱中跳了出來,灑水車司機才找到了說話的對象:“眼睛哥,你看我已經把活兒幹好了,你們在這裏歇歇,我就先回去了。。。。。。”

錢力拉下了臉上的氧氣麵罩,微笑這拍拍灑水車司機的肩膀:“就那麽急著回家抽兩口?這修理廠很安靜,平時也不會有什麽人來,你在這裏呆著不是更好麽?你看看,那個地溝裏正好有個位置呐。。。。。。”

不等灑水車司機反應過來,錢力已經脅持著他走到了那個棄置不用的地溝邊,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針刺匕首,狠狠地捅到了灑水車司機的肝髒上!

斜側著身體,錢力盡量不讓針刺匕首的血槽上激射而出的鮮血噴到自己的衣服上,盡管手中的匕首在灑水車司機的腹腔內拚命地攪動著,但錢力的臉上還是保持著溫文爾雅的笑容,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絲毫的改變,就像是兩個好朋友在親密地聊天閑談:“這麽幾年下來,你知道我的事情也太多了,我倒是一直很信任你,知道你是個講義氣的兄弟,可我這人膽子小,總害怕你無意中說出去點什麽。沒辦法,隻好委屈兄弟呆在這裏了,兄弟放心,逢年過節的,我會記得給你燒紙的,你這就去了吧?!”

看著灑水車司機的瞳孔漸漸地散大起來,錢力輕輕地抽出了那把纖細的針刺匕首,再用力掰開了灑水車司機抓住自己衣服的雙手,輕輕地將他那還在抽搐的屍體推進了那個廢棄的地溝。

微笑著轉過身,錢力看著鬼龍等人那絲毫沒有改變的臉色笑道:“這世界上總有些人要被淘汰的,尤其是那些知道事情太多的家夥。各位也應該是經多見慣了這樣的場麵了,不會對此有什麽不放心的吧?上午十點,有一輛開往內蒙古的火車將要經過附近的一個小站,在那個小站裏有我的一個手下,他會安排好我們需要的包廂,我們可以很愜意地在那個接受了嚴格檢查的車廂裏呆上那麽一段時間,然後。。。。。。”

鬼龍看了看手腕上的軍用手表,再看看修理廠破敗院牆外的那條稍微凸出地麵的鐵路後,從綁在腿上的防水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金屬罐扔給了錢力:“趕緊把罐子裏麵的針劑注射到你身體裏,再過個幾分鍾,你身體裏的定時毒劑就要發作了!我們不想再沒有離開中國的時候就失去向導,所以你最好抓緊時間!”

錢力驚訝地接過了那個小巧的金屬罐:“你們。。。。。。什麽時候做的?我怎麽一點都感覺不到?是昨天晚上麽?”

一旁的向正冷冰冰地看著錢力說道:“這還要感謝你身邊的MI6小姐了!你身上的那個注射孔在腋下,是那隻大紅色口紅裏隱藏的‘蚊須‘針管注射的,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感覺!做了這麽多年的情報人員,你不會不知道英國人研製的’蚊須‘是什麽吧?”

錢力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在CIA受訓的日子裏,自己可是見過太多的被‘蚊須‘襲擊過的人慘死的照片和影片了!那些英國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出來的,居然把注射毒劑的針頭設計得象蚊子的嘴器,即使是紮在人體感知神經最豐富的位置也不過就是一點點的麻癢感覺,絲毫也不會引起注意。而’蚊須‘針管中的那些定時毒劑也的確是匪夷所思,根據一個正常人的內分泌緩慢交融於血液中的毒劑在發作時竟然可以在幾分鍾時間內堵塞住通往心髒的血管,想想那些將自己的心口抓得稀爛的死者,錢力忙不迭地擰開了那個小巧的金屬罐,將裏麵的那支靠氣壓注射的解毒針劑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大腿。

隨著一陣皮肉上的刺痛和身體裏漸漸傳來的那種發熱的感覺,錢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來解毒的藥劑剛好開始起作用了,自己可算是揀了一條小命,但看看鬼龍等人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錢力猛然有了一種上當的感覺!

帶著幾分鄙夷的笑容,鬼龍悠閑地點燃了一支放在防水袋裏的香煙:“坦白說,我還真是佩服將箭毒蛙的毒素注入到身體裏,利用箭毒蛙的微量毒素來提高自己性能力的那些南美土著人。可讓他們和你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了!十毫克提純後的箭毒蛙毒素幾乎可以毒死整個地球上的人,可你居然毫不猶豫地親手為自己注射。。。。。。佩服啊!”

不等錢力的臉色有絲毫的轉變,鬼龍已經將一個同樣大小的金屬罐從防水口袋裏掏了出來,朝著錢力晃了晃:“那位MI6小姐還算是仁慈,沒有使用她的那支口紅注射器,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將七個人的性命都教托在一個初次見麵的人手中,因此我們隻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我們可以安全抵達中國邊境以外,我們會將這支真正的解毒藥劑交給你,但一旦出現什麽意外的狀況,我想以我們七個人的身手,無論如何都可以爭取到毀滅這支解毒藥劑的時間吧?現在你最好告訴我們離開中國的確切線路,我們還是習慣謀定而後動,不願意就這麽懵懵懂懂地跟著你盲目逃竄!”

身體中的那種低燒的感覺已經讓錢力完全相信了鬼龍的話,麵對著七個或冷漠、或狡猾的家夥,錢力無可奈何地攤開了雙手:“現在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按照我預先製定的線路,我們先要坐火車到達內蒙古,然後從內蒙古到達蒙古人民共和國,最後從蒙古人民共和國的一個小型基地裏坐飛機直接前往美國。一路上有我們早期建立的中轉站和物資補給點,隻要我們不那麽倒黴,直接撞在邊防軍的槍口上,我想幾天以後,我們應該在美國的土地上,享受著自由國度的陽光和空氣了!”

向正冷冷地打量著錢力:“按照你的說法,CIA在中國還真建立了那麽多的地下接應點,並且配屬了大量的人員,那些人是怎麽滲透到中國境內的?不會都是象你一樣的留學生了吧?”

錢力從地溝的台階上跳了下來,順手將那個裝著定時毒劑的小金屬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當然不是了!象我一樣的留學生一般是負責一個地區、至少是一條情報線的主管工作,而那些小型補給點的人通常是找一些需要錢的家夥充當管理人員,有時候甚至就是一家合法的小公司或者一個合法的小商店之類的地方,他們大部分都不知道給他們錢的人就是CIA或其他部門的代理人。就像那個小站的接應人一樣,在他的眼裏,他不過就是收了我的錢,幫我轉運某些不怎麽合法的物資之類,即使被發現也不會有什麽大錯。嘿嘿,我雖然有錢有靠山,可也不能太大方了,能用幾塊錢打動、收賣的人,我絕對不多給他一分錢的好處,人的貪婪是無止盡的,連上帝也滿足不了,何況是我?”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椋猛地問道:“按照你的資料,你在美國學的是化工,而且是公派出國的,那你怎麽就會接受了CIA的招募?你不會也是因為貪婪吧?”

錢力已經從注射毒劑後的驚慌中緩過神來,帶著一種譏諷的笑容看著秦椋:“沒錯!我從小就是農村長大的孩子,我很感激給我錢念書的父老鄉親,也很感激培養我的單位,可看看我的那些前輩們,他們從國外留學回來,就因為他們是純粹做學問的人,不會巴結導師,不會討好領導,他們的研究經費就被滯留、被挪用,他們的論文就永遠隻能寫給自己看!你們能想象一個學菌種培養的國際知名高材生,就因為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一年的研究經費就隻有幾千塊人民幣麽?那夠他做什麽,買一個最便宜的培養皿?或者是一台隻能用作初中生教學的便宜顯微鏡?

而我在美國,有最好的導師,自己的實驗室,有自己的專項研究經費,還有美國人免費提供的長期居留證,我可以潛心研究我學習的課題,而不用因為早上遇見領導時沒有打招呼而被停研究經費,不會因為在論文上沒有先寫上導師的名字而始終無法通過論文答辯!

當CIA的人招募我的時候,我幾乎是憑著直覺答應了他們!就因為他們可以提供給我展示我的才能所需要的環境和條件,就因為他們所崇尚的民主和自由是那麽的實際!為他們幹上五年時間,我就可以通過正當的途徑移居美國,從此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落後、愚昧和狹隘的地方,永遠也不再回來!我甚至要感謝你們,因為你們的出現,也許美國方麵將破例讓我提前結束潛伏,讓我去美國,我向往的美國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一旁的李文壽不耐煩地打斷了錢力的長篇大論:“也就是說,你不是那種用一點點錢就可以收買的垃圾,而是那種有知識、有理想、有抱負的,經過完美包裝,知道把自己賣個高價的高檔垃圾了?”

看著李文壽那滿臉的鄙夷神色,錢力的臉色猛地漲紅了:“我。。。。。。我不否認,在某些人眼睛裏,或者從某種狹隘的觀點上來看的話,我的確出賣了很多東西。但看看你們自己,你們不也是為了自己而出賣了很多麽?如果說有出賣的行為就是垃圾的話,那麽我們都是垃圾,一模一樣,不分彼此!”

話音未落,站在李文壽身邊的晁鋒已經飛快地從腋下抽出了那支大口徑手槍,一步竄到了錢力的身邊,將槍口緊緊地頂在了錢力的腦門上:“你他媽說誰是垃圾呢?”

錢力絲毫沒有恐懼的神色,反倒是用力將腦門貼在了晁鋒的槍口上:“我說你們和我呢!有本事就開槍,我倒看你能比我多活幾分鍾!別忘了,在沒有脫離危險之前,你們七個的命都攥在我的手裏,沒有我的話,你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逃出去!”

不等晁鋒做出下一個動作,鬼龍已經低喝一聲:“好了!就目前情況而論,我們彼此都需要對方。口舌之爭完全沒有必要,抓緊時間休息,如果要討論什麽問題的話,在離開中國後,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看著晁鋒帶著幾分不甘喝怨憤收起了槍,錢力稍微活動了一下被晁鋒捏疼的脖子後說道:“還有幾個小時時間,在修理廠的廠房裏有我們需要的食品和衣物,大家盡量多帶一些,我們坐的車是趟慢車,在很多地方都要停留的,而中途我們是不可能有任何的補給的。”

除了禿子留在修理廠的圍牆後望風,其他人都按照自己的需要開始在那些嶄新的戰術背囊裏添裝著今後幾天所需要的食物和飲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錢力不禁暗自點頭,到底是軍隊中的精英,能夠在眾多的儲備食品中選擇那些重量輕,但能提供足夠的熱能的食物還不算什麽,能夠在幾分鍾的時間裏分辨出那些儲備食品的專長補給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拿起一包堿性戰術口糧,錢力朝正在朝自己的戰術背囊裏扔這種口糧的李文壽問道:“怎麽?你的胃酸偏高麽?我看你在背囊裏裝的大部分都是這種含堿性比較高的食物?”

李文壽瞟了一眼錢力:“幾天時間裏,如果光是靠那些含糖量極高的戰術口糧支撐,估計到最後我的胃酸能腐蝕我自己的腸子了。你在CIA受訓的時候是跟你教官的老婆學的戰術補給吧?”

伴隨著晁鋒那刻意誇張的嘲笑聲,錢力訕訕地將那包戰術口糧塞進了自己的背囊裏,再也不多說一句話了!

不出眾人所料,在火車上的那節車廂中藏匿的幾天時間裏,沒有攜帶足夠的堿性戰術口糧的錢力被自己的胃酸折磨得死去活來,而鬼龍一行人似乎很樂意看到錢力狼狽的樣子,沒有任何人願意勻一口堿性口糧給錢力,當列車車廂的縫隙中傳來了第一股草原上的野草清香時,已經人不象人、鬼不像鬼的錢力竟然扒著車廂大門上的那道縫隙,朝著在列車外飛速閃過的草原大哭起來!

當列車開始最後一次減速的時候,錢力從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了一小瓶酸性腐蝕劑,順著車廂大門的縫隙倒在了將車廂大門封死的鐵絲上,隨著一股難聞的酸味和列車那有節奏的顛簸,車廂大門緩緩地滑開了,錢力先將自己的背囊扔下了火車,朝著早已收拾停當的鬼龍一行揮揮手,率先跳下了緩慢前進的火車。

按照指北針的指示和一路上的那些標地物標識,錢力很輕鬆地找到了那個隱藏在草坡後的蒙古包,再從那個被酒精弄得神誌不清的中年男人指點的馬廄裏牽出了幾匹馬。看著鬼龍一行不解的眼神,錢力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現在任何一條通道上都應該有明的暗的檢查站,還有那些邊防軍在等著我們上鉤。我們隻有從那片水草地通過邊境,水草地裏是不可能通行汽車的,一般不了解水草地地形的人進去也隻有被淹死的下場。沒辦法,富貴險中求吧!”

跨上馬背的鬼龍多少有些疑惑,**的馬明顯的是那些軍馬場淘汰下來的軍馬,有兩匹馬屁股上甚至還能看到五星的軍馬標誌,按照一般的常規,軍馬在退役後都是分散賣出的,怎麽會集中到了一個人的手上?

或許是看出了鬼龍的疑惑,錢力從馬上欠了欠身,學著中世紀的那些騎士般行了個馬上騎士禮:“有錢好辦事,沒什麽出奇的地方!”

八個人的馬隊,外帶著兩匹馱著補給的馱馬上路了,按照錢力給出的路線圖計算,鬼龍一行將要在這人跡罕至的大草原上行走十天,而在這十天裏,除了那些偶爾遊牧在外的牧羊人,這一路上是見不到什麽人的。行進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那天高雲淡,風吹草低的感覺總讓人有一種引吭高歌的衝動,這或許就是草原上的馬頭琴曲調悠揚,那達慕大會上的長調高亢,還有成吉思汗的子孫們至今還保留著那彪悍粗獷性情的真實原因吧?

夜宿草原,在篝火上烹煮著羊肉,聞著胡椒和蔥薑的香味,連在飲食上挑剔異常的李文壽也找不出什麽毛病,隻是全神貫注地將羊肉湯朝著自己的喉嚨裏狂倒,被燙得呲牙咧嘴也沒時間吆喝了。

品味著烤羊腿的鮮美味道,禿子和晁鋒已經大眼瞪小眼朝著火堆上的最後一塊羊肉虎視眈眈了,鬼龍和向正斜靠在一起,默不作聲地用匕首切割著手裏的羊腿,除了偶爾掃一眼不斷朝嘴裏倒酒的錢力,整個夜營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個旅遊團在體會著遠古時代的土風古韻,顯得異常的和諧。

咽下嘴裏那塊還來不及完全嚼爛的羊肉,秦椋滿足地歎了口氣,撫摩著鼓脹的肚皮感慨著:“有朝一日,能自己放一群羊,在晚上好好地吃上一頓好肉,在躺下的時候能看著星星睡覺,這輩子也就算沒白活了!”

一直獨自喝著悶酒的錢力朝著嘴裏倒了一大口烈酒後,含混不清地說道:“那有什麽難的?隻要你們手裏的情報能賣個好價錢,你們可以在德克薩斯買一個不小的牧場,雇傭幾個放牛放羊的工人,還可以娶個金發碧眼的老婆,生一大堆漂亮的孩子。美國沒有計劃生育這一說,隻要你有本事生,有本事養活,你生一個足球隊都可以!”

悶頭吃肉的晁鋒突然抬起頭來,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老子又不是豬,一窩下十幾個!再說生十幾個雜種出來,老子看著心煩,火氣上來全摔死吧又怕招蒼蠅。。。。。。”

或許是習慣了晁鋒那火暴的言辭,錢力並沒有在意什麽,隻是用力裹緊了身上的毯子,蜷縮在篝火邊閉上了眼睛說道:“明天就進水草地了,大家可要緊跟著我的馬蹄痕跡走,萬一走偏一點陷下去,那可是神仙都沒法子救了!”

漸漸熄滅的篝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煙霧,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了悠揚的馬頭琴聲,鬼龍抓起了隨身的夜視望遠鏡,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觀察著,而其他人夜紛紛從身邊抓起了武器,各自尋找著隱身的地形。躺在地上的錢力並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懶洋洋地說道:“放心好了。草原上的聲音傳得遠,彈琴的人離我們還遠著呢!即使看見了我們生火時的火光也會認為我們是一些外出遊牧的牧民,不會大驚小怪地去報告的。在這大草原上,牧民就算是想去報告夜沒有通訊工具,隻能靠騎馬或幹脆步行。安心睡覺吧,明天還趕路呢!”

或許是感覺到了暗中有人窺伺,馬頭琴的聲音猛地停頓了下來,遠處似乎還傳來了一些羊群的叫聲,透過那漆黑的夜色,傳得很遠很遠。。。。。。

往後的幾天裏,鬼龍一行總算是見識了水草地的恐怖!看著平平整整的草地,稍微扔個土塊上去,那平坦的草地立刻就扭動著將那個土塊吞噬下去,再懶洋洋地恢複了原來的麵貌!

看著是淺淺的溪水,可那半露在溪水上的牛羊骸骨卻提醒著過往的人們,在這看似恬靜的溪流下,那帶有巨大引力的淤泥是如何地吞噬了那些不幸和粗心的生命!

還有那些半掩在石塊邊的小水塘,看起來是那麽的純淨誘人,但水塘邊倒斃的牲畜、甚至是人類腐爛的骨骼卻是那樣的繁多,以至於連那些馴服的馬屁在經過這裏的時候都驚恐地低聲嘶鳴著,逃也似的飛奔開去。

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補給,那麽鬼龍一行即使是可以離開水草地也將是精疲力竭,看著錢力終於放開了韁繩,讓**的馬屁信步由韁的溜達著,鬼龍一行也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脫離了水草地的範圍,再有個半小時時間,就可以到達蒙古人民共和國的土地上了。

馬上就要成功地逃脫,錢力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嘴裏也開始哼哼著一些不知名的美國鄉村音樂和歌曲,鬼龍用兩腿一夾馬肚,讓自己的馬和錢力的馬跑了個並肩後問道:“出去後是不是就有人接應了?在馬背上過了幾天,大腿和屁股都要磨爛了,要是過了邊境就有車來迎接我們就好了!”

錢力從馬背上扭過身子,看著鬼龍笑道:“有話直說好了!過了邊境,我們還要走一天時間才能找到接應我們的人,在那裏換乘汽車以後直接趕往機場。現在該放心了吧?能把解毒劑給我了麽?”

鬼龍絲毫也不在意錢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反倒是略微地收緊了韁繩:“不用著急,等到了國境線以外,你有的是時間注射解毒藥物,還有半小時時間,你等不及了麽?”

身後的草坡上驟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鬼龍驚異地轉過身去,朝著馬隊中殿後的晁鋒和秦椋喊道:“小心一點,是大批的馬隊。。。。。。”

走在鬼龍身邊的錢力也是一臉的刷白,連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我們的運氣不會這麽差吧?中國總共就兩個連的騎兵建製,而且最近就要取消建製了,這樣都能讓我們給趕上了啊!?”

草坡頂端出現的那一排異常神俊的戰馬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從那些戰馬身上沾染的泥漿草屑可以看出,這些戰馬是剛剛經過了長途奔襲而來的,而馬上的那些戴著防風麵罩的戰士也同樣的被泥漿和草屑沾滿了身體,除了在麵罩後露出的眼睛依舊閃著攝人的光彩,全身上下已經看不出軍裝的模樣了!

難以想象這些騎兵是如何在短短的幾天裏,從自己的基地裏強行穿越那令人恐懼的水草地,難以想象那些戰馬是如何忠誠地聽從著主人的號令不眠不休地狂奔,更難以想象,那些隨時會被取消建製的騎兵們是如何地在自己即將退出軍役的時候,保持著枕戈待旦的精神!

不等鬼龍一行有任何反應,草坡上的騎兵行列裏已經發出了一聲嘹亮的號令:“軍刀出鞘,殺!!!”

一百多把軍刀出鞘,隻發出了一聲令人心悸的金屬摩擦聲,第一聲馬蹄響起的同時,從上百條男人的喉嚨裏喊出了那驚天徹地的咆哮:“殺!!!”

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鬼龍朝著殿後的晁鋒大聲喊道:“砍斷馱馬的韁繩,我們朝著斜側方跑,大家集中在一起!”

錢力也拉開了嗓門喊叫起來:“那些騎兵是想抓活的,大家快跑,隻要過了國境線,他們就沒辦法了!”

從草坡上急速衝擊的馬隊開始平鋪開來,形成了一個雁翎陣的模樣,那些朝著兩側狂衝的騎兵們不再喊殺,隻是在馬鞍上伏低了身體,將那把雪亮的戰刀隱藏在馬鐙旁邊。曾經在草原集訓時見識過騎兵作戰方式的晁鋒不由得讚歎道:“好騎術!好漂亮的藏刀,等衝到了攻擊距離,從那個角度反向倒劈的撩刀術至少也要人一條大腿了。。。。。。”

忙著逃命的錢力在馬鞍上蜷縮起了身體,大聲朝著晁鋒喊道:“少他媽的欣賞人家的騎術了,那撩刀術要劈的可是我們的大腿,趕緊逃命啊!”

不過是幾分鍾的衝擊過程,那些晝夜狂奔而來的戰馬已經開始顯露出後力不濟的模樣,原本完整的雁翎陣已經出現了幾個明顯的缺口,盡管馬上的騎兵們一再催動著戰馬奔馳,甚至用馬靴上那犀利的馬刺將戰馬的肚子紮得鮮血淋漓,但那些已經口吐白沫的戰馬卻無論如何也跑不動了。。。。。。

從那個殘缺的雁翎陣中猛地傳來了一聲暴喝,幾個還能衝鋒的騎兵催動著戰馬離開了雁翎陣的行列,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鋒矢陣向前追來,而其他的那些騎兵也降低了戰馬奔跑的速度,摘下了背上的步騎槍,瞄準鬼龍一行的馬匹開始了射擊。

槍聲之中,鬼龍無可奈何地吆喝著大家與那些緊追而來的戰馬跑成一條直線,利用那些騎兵害怕誤傷同伴的心理盡量降低馬匹被擊中的危險,而身後的那些瘋狂追趕的騎兵似乎還保持著抓活口的目的,隻是揮動著戰刀拚命追趕,並沒有朝鬼龍等人開槍射擊。

追逃之間,那塊聳立在國境線上的巨大界碑已經隱約可見,跑在最前麵的錢力高興地喊叫著:“快跑,我們馬上要過國境線了!隻要過了界碑就成功了。。。。。。”

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騎兵已經快要追上殿後的晁鋒了,那把原本隱藏在馬鐙旁邊的戰刀也擺出了斜上反劈的姿勢。戰馬上的騎兵稍微向右傾斜著身體,嘴裏也發出了那種催促戰馬衝擊的彈舍聲音!

沒有時間回頭看看追兵離自己還有幾步的距離,也不敢想象那雪亮的戰刀會從那個角度光臨到自己的身上,晁鋒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是害怕麽?

比這還要危險的境地都闖過來了,子彈在眼前飛過也不會讓自己皺一皺眉頭,屍山血河當中也可以鎮定自若,冷靜地操控著手中的機槍打倒成片衝擊的敵人!

可今天是怎麽了?隻是一把軍刀而已,竟然讓自己手腳冰冷,幾乎駕馭不了狂奔的馬匹?

是。。。。。。心虛?

是心虛!!!

盡管自己的手裏也有槍,盡管隻要一個回身,一次扣動扳機的動作就可以解決即將降臨的殺身之禍,可自己就是不敢!

自己也曾經威風八麵地誅殺著叛國的罪人,不管有多麽危險,不管有多麽艱難,可那個鑲嵌在槍柄上,纂刻在自己心頭腦海中的國徽和軍徽,總能給自己克敵製勝的勇氣和信心!

身後的那把雪亮的軍刀上,同樣篆刻著國徽和軍徽,揮舞著軍刀的騎兵心中,同樣有著那個象征著軍人靈魂和勇氣的國徽和軍徽!

心有浩然正氣!

何懼妖孽橫行?!

在恍惚之間,跑在最後的晁鋒**的馬匹總算是跨過了界碑,而在身後的那個緊追不放的騎兵揮出的刀鋒,也堪堪擦過了晁鋒背上的背囊,在背囊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裂口。

戰馬人立而起,而馬上的騎兵也驟然發出了一聲夾雜著憤怒和不甘的吼叫,早已衝過了國境線的錢力擦著額頭的冷汗,絲毫也不敢放慢馬匹的速度,直到鬼龍從斜刺裏衝過來,緊緊地抓住了錢力的馬韁,這才讓驚魂未定的錢力恢複了些神誌。

慘白著臉色的錢力看著停留在國境線那邊的騎兵們,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還算是運氣了,要不是那些騎兵長途奔襲,戰馬都精疲力竭了,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脫被追殺的命運了!感謝上帝啊。。。。。。”

不等鬼龍答話,邊境線那邊的一個騎兵猛地打了一個尖利的呼哨,隨著那聲呼哨聲,錢力**的那匹黃驃馬猶豫著原地轉了個圈,突然掉頭向著國境線那邊衝去,向著中國的土地上衝去!

一個又一個尖利的呼哨聲從那個騎兵的口中發出,其他的幾個騎兵顯然也認出了那匹黃驃馬,一同大聲呼喊起來:“大黃,回來,回家來!好小夥子,回家來!”

黃驃馬的速度猛地加快了,坐在馬背上的錢力大聲咒罵著想從馬背上跳下來,但在狂奔中弄亂的馬鐙繩死死地纏住了錢力的腿腳,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解開。

所有人驚訝地看著眼前著難以置信的一幕,愣怔了好一陣之後,晁鋒猛地醒悟過來:“這些馬都是退役的軍馬,錢力那家夥騎的肯定那騎兵原來的坐騎,老馬認主,該著錢力那家夥倒黴了!”

幾個在邊境線上的騎兵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而那匹黃驃馬在那不間斷的呼哨聲中,興奮地嘶鳴著向界碑的方向奔跑著。馬上的錢力慌亂地掏出了手槍,向著守候在國境線那邊的騎兵們射擊,但本來就不熟練的槍法根本就無法在顛簸的馬背上集中目標,眼看著黃驃馬離國境線隻有幾步之遙,錢力猛地咬了咬牙,將最後一顆子彈狠狠地射入了黃驃馬的頭部!

淒厲的嘶鳴中,被擊中的頭部的黃驃馬猛地跪了下來,被驟然停頓的慣性摔到了一旁的錢力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纏在腿上的馬鐙繩,幾個守候在國境線那邊的騎兵焦急地催動著自己的戰馬,看著近在咫尺的錢力怒吼著,尤其是黃驃馬從前的主人,更是狂喝著想要衝過國境,如果不是兩個戰友死死地拉著他的馬韁,那雪亮的戰刀已經光臨到錢力身上多時了!

混亂之中,已經跪倒在地的黃驃馬猛地掙紮了幾下,巨大的眼睛離湧出了大滴的眼淚,伴隨著從前的主人那狂怒的喊叫聲,已經奄奄一息的黃驃馬猛滴站立起來,向著國境線跌跌撞撞地衝去。

當哀嚎著的錢力被瀕死的黃驃馬拖過國境線的那一瞬間,幾個早已守候在國境線邊的騎兵同時吼叫起來。在那浸透著傷悲和成功喜悅的吼叫聲中,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個身體的黃驃馬轟然倒地,倒在了自己曾經的主人眼前!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黃驃馬的主人已經掙開了戰友的阻攔,手中那出鞘多時的戰刀在半空中劃出了閃電般的閃光,直朝著哀嚎中的錢力頭上砍去!

手起刀落!!!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