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盡管拉德對鬼龍一行人恭敬有加,但對於鬼龍一行的到來,小鎮上的居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歡喜之情,大多數人隻是一副麻木或察探的神情。有的居民甚至是早早地關閉了家門,隻是從窗戶裏看著這些新到來的雇傭軍們穿過小鎮,在拉默醫生的家門口留下了幾個人看守,其他人則是一頭鑽進了拉默醫生家中。
在小鎮中的居民看來,以前也不是沒有請過雇傭軍為小鎮作戰,但那些請來的雇傭軍不是在聽說對手是班沙勢力之後逃之夭夭,就是在稍做抵抗後便被班沙手下的人馬殺了個幹幹淨淨!新來的這些雇傭軍還沒等作戰就有好幾個傷號了,還能指望他們抵擋住班沙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麽?小鎮可是經不起幾次折騰了啊。。。。。。
也有幾個膽子大點青年人試圖靠近那些在拉默醫生門前的雇傭軍,但那些看起來隨意站立或坐著的家夥不知為什麽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覺,還沒等那幾個膽大的青年靠近,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莫名其妙的味道已經叫幾個膽大的青年心裏發冷了!
拉默醫生的房間裏,除了那個叫拉德的小個子青年,其他的幾乎都是些四十歲左右的壯年大漢,盡管他們在拉默醫生的身前站成了一個扇型,看起來相當具有防禦效果,但拉默醫生的心裏卻始終感覺不到一點安全!
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啊?一個麵色蒼白的病漢,在進了自己的樓房後首先去看了看那個還在昏睡中的血氣胸傷患,然後就躺在房間裏唯一的一張靠椅上一言不發,看起來就象是打算在這裏坐到地老天荒一般。另一個麵無表情的家夥也是一言不發,但那雙看起來冰冷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停頓過片刻,總是在打量這周圍的環境和物品放置的具體位置,甚至在經過房間窗口的時候還習慣性地縮了縮肩膀,這算是種什麽習慣?
還有兩個不停咳嗽著的黃種人,一個光頭、另一個卻是個體型魁偉的大漢,盡管他們看上去還是病人的模樣,但那種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彪悍眼神卻很明顯地體現出了他們強悍的一麵,還有那個寸步不離靠椅上的男人的圓臉小子,雖說他從踏進房間以後就保持著一臉的笑容,可是他的雙手卻始終搭在腰間的槍套上,片刻也沒有離開!
還有房子外麵留下的幾個人,看起來都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拉默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了,幹嘛要找幾個來路不明的雇傭軍來為小鎮爭得生存與和平的權利呢?
可人已經找來了,總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拉默稍微咳嗽了一聲,朝著躺在靠椅上的男人說道:“我們。。。。。。需要你們的技術和經驗,幫助我們擺脫班沙。克力維爾的手下對鎮子的盤剝和襲擾。作為回報,我們提供給你們修養和治療傷員的場所和必須物品,還可以在戰勝班沙手下的那些雇傭軍後給你們一筆酬勞。。。。。。”
躺在靠椅上的男人稍微抬起右手,朝著拉默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後,慢慢地直起了身體:“酬勞?還要在戰勝之後?你不覺得你太幼稚了一點麽?班沙既然看中了這片荒僻的沙漠,並且把這裏作為他的儲運倉庫和交易中轉站,那麽他會輕易放棄麽?在幾千萬美金、甚至是上億美金的純利潤麵前,一個小鎮、或者說一個瀕臨滅絕的小小部族算是什麽?不過是地圖上需要抹去的一小點汙跡罷了!
以班沙。克力維爾的為人來說,瑕疵必報和見錢眼開是最貼切的說法了,但在辦理一些安全事物上來說,班沙。克力維爾並不是一個吝嗇的家夥。隻是為了照顧可憐的幾口水井就要留下個大麻煩,誰會這麽愚蠢?如果你們沒有讓班沙感覺得到的巨大利益,你們能存在這麽久嗎?
我曾經對你們的人說過,要合作就要給出誠意,否則一切免談!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要有勇氣承擔這個選擇帶來的後果,要麽相信我們,坦誠地說出一切後我們共同協作,爭取達到我們的目的,要麽我們馬上離開,當然在離開之前,我們將會拿走我們需要的所有東西,而且我們不付錢!”
麵對著鬼龍咄咄逼人的目光和犀利的言辭,拉默顯得有些意外,看看身邊站立的那些墨西哥壯漢,再想想鬼龍提出的條件,拉默似乎並不甘心聽從鬼龍的擺布:“你們是不是太過於自信了?就你們幾個人,還有一半的傷員就想擺平整個小鎮?對於初來乍到的人,你們能夠獲得的醫療和修養的條件就夠優厚的了,不要太貪婪,你們還沒有取得我們的信任,因此我們隻是雇傭關係,而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合作夥伴!要麽你們接受我提出的條件,要麽你們夾著屁股滾蛋,就這麽簡單!”
麵對著房間裏驟然凝重起來的氣氛,鬼龍輕輕地笑了:“你打算怎麽讓我們滾蛋?就靠你們鎮子上的這些農夫和礦工麽?如果他們真的可以戰勝我的手下,那麽他們也就有實力戰勝班沙屬下的那些雇傭軍,也就不必找我們來幫忙了!
看得出來,你們曾經找過其他的雇傭軍來協助你們,但效果都不是很好,甚至是引狼入室。我們也是雇傭軍,但我們和一般的雇傭軍不同,我們本來就和班沙有很深的矛盾,這就代表我們不會出賣小鎮上的任何人。我們曾經在兩天前襲擊了班沙在此地最大的一個倉庫,並且殺光了倉庫裏的幾百雇傭軍,這是不是可以代表我們有戰勝他們的實力?如果我們是單純為了錢,那麽在附近有誰會比班沙更出的起價錢?綜合我說的這些,你們是不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也就是說,我們隻是在尋找合夥人,而不是找一個隻能用老玉米和粗糙的蔗糖來付帳的窮主顧!要麽合作,要麽我們吸引班沙的人馬來這裏,把小鎮變成我們的戰場!”
不知什麽時候,一臉冰冷的向正已經站到了那些墨西哥大漢的身後,手中用衣服包裹起來的M-16自動步槍也悄悄地對準了坐在椅子上的拉默。看著鬼龍因為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而感到氣喘,向正那冰冷生硬的聲音在房間中突兀地響起:“少打餿主意,你們的手沒有我快!在你們準備拔槍的瞬間,我至少可以幹掉你們一半的人馬。。。。。。”
滿臉病容的晁鋒大聲咳嗽著,臉上被上湧的血氣逼得通紅,但手中的兩支大威力手槍卻是相當穩定,稍微平息了劇烈的咳喘,晁鋒晃晃手中的槍口:“剩下的一半。。。。。。咳咳。。。。。。我可以效勞!把你們的手從腰上挪開,我現在很緊張,再加上我不停的咳嗽,我真的很害怕我的槍走火!”
眼看著滿臉微笑的李文壽都掉下臉來,腰間槍套中的手槍也在極短的時間裏指向了自己,拉默隻有泱泱地歎了口氣,示意幾個想要拔槍的墨西哥大漢不要輕舉妄動。僵持之中,一直站在拉默身邊的拉德突然彎下了身子,在拉默的耳邊用墨西哥土語飛快地說了幾句,在拉默狐疑的眼神中,拉德相當堅定地點了點頭,用更加細微的聲音在拉默的耳邊說了好一陣。當拉默重新看著鬼龍的時候,眼神中竟然多了幾分狡猾的笑容:“你們。。。。。。總要讓我們看見一點什麽?好讓我們覺得你們的確是最好的合作夥伴,至於你提出的問題,我可以在稍後的時間裏單獨與你們交流。當務之急就是你們的傷勢和有可能出現的麻煩,班沙的手下中不乏本地的地頭蛇,你們的人馬在荒廢的驛站遭受襲擊也就是這個原因。附近也再沒什麽地方可以藏身,最多幾天時間裏,班沙的那些手下就會想到你們是潛藏在小鎮中了,即使我們想辦法把你們藏起來躲過他們的搜查,但時間長了也不行啊。。。。。。。”
鬼龍滿意地笑道:“兜了半天的圈子,你總算是說中了問題的實質,你有個很不錯的助手。在班沙的人馬前來搜查的時候,你們要想辦法幫我們躲過去,在我們的人基本康複之後,我自然會教你們如何作戰,如何在戰鬥中尋找你們的生存之道!在我們隱藏起來的時間裏,我需要拉德作為我們的陪同人員,好讓我們盡快熟悉小鎮的環境和我們能夠調用的人手。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們就算是達成初步的協議了?”
遲疑了片刻,拉默深深的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拉德,重重地點點頭:“成交!我讓拉德先帶你們去藏身的地方,還有一些你們需要的藥品也隨後送到,希望你們早日康複。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班沙的人馬很快就要來了!”
幾個墨西哥大漢合力將那輛已經耗光了汽油的沙漠越野車藏了起來,而鬼龍一行人帶來的那輛悍馬吉普則是開到了製造蔗糖的作坊當中,小心的用裝滿了粗糙蔗糖的口袋遮蓋起來。那些渾身散發著汗臭味道的墨西哥大漢呲著黃黃的大板牙向鬼龍信誓旦旦地保證著,隻要班沙。克力維爾的雇傭軍不拆除整個蔗糖製作作坊,那是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藏匿的汽車的。拉德倒是一隻沒有說話,隻是帶領著兩個結實的墨西哥青年拿著幾把粗糙的鐵鍁,默默地帶領著鬼龍等人向鎮子外麵的那一大片已經收獲了的玉米田走去。在緊靠小鎮的一片已經收獲了的玉米田中,拉德像是變戲法般地站在了田頭的一顆巨大的仙人掌邊,在判斷好了準確的方向之後,按照同樣的步伐跨度向前走去。
兩個陪伴著鬼龍一行的墨西哥青年沉默地看著拉德,或許是不習慣與陌生人打交道,兩個青年忸怩地把玩著手中的鐵鍁,眼睛卻是不時地瞟上了鬼龍等人手中的槍械。看著兩個墨西哥青年眼中的羨慕,秦椋很大方地將手中的M-16自動步槍遞了過去:“步槍?你們喜歡麽?你們可以試試啊。。。。。。”
兩個神色忸怩的青年對視了一眼,小聲地用墨西哥土語交談了幾句之後,慢慢遞接過了秦椋遞過去的M-16自動步槍,翻來覆去遞把玩著,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當已經找到了目標位置的拉德小跑著趕回來的時候,兩個青年興奮地用墨西哥土語朝著拉德喊叫起來,其中一個甚至高興地蹦跳著,似乎想讓拉德和秦椋說說,把這支自動步槍送給自己。當拉德神色嚴厲地嗬斥了他們幾句之後,兩個結實的墨西哥青年泱泱地低下了頭,戀戀不舍地將剛剛到手的M-16自動步槍還給了秦椋,再也不說話了!
打開了一個隱秘的地下坑道的入口,在鬼龍一行人全部下到坑道中後,拉德小心地清除了坑道口上的所有痕跡,再朝著兩個站在坑道口的墨西哥青年交代了幾句後,輕輕地關上了坑道口那結實的石質蓋板。隨著頭頂上輕微的灑土聲音,坑道口的縫隙中傳來的光線被漸漸地隔阻,整個地下坑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讓眼睛在黑暗的坑道中稍微適應了片刻,拉德熟練地點燃了坑道中的幾盞馬燈,昏黃的光線恰到好處地將整個坑道照亮,練一個光線的死角都沒有。看得出來,設計這個地下避難所的人的確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的單純從采光上來說,已經是利用了最小的能源發揮了最大的效應。
攙扶著鬼龍在坑道中的椅子上坐下,拉德帶著幾分自豪介紹起坑道的狀況來:“這個坑道已經存在了十年時間了,都是由幾個部族中的核心人物親手建造的,是小鎮中藏匿武器和人員專用的,也隻有少數幾個核心人物知道。在十年時間裏,你們是進入這個坑道的唯一外來人員。在設計這個坑道的時候,有個曾經在吉瓦瓦城上過中學的家夥利用了回環型的通風設計,在好幾個很隱蔽的地方挖出了通風口,再用一些管道接通,所以大家不會感覺到氣悶。在通風口上我們安裝了好幾截接近地表的金屬管子,利用外麵的寒冷空氣來冷卻坑道中的熱氣,通風口上冒出去也就是冷卻後的氣體了,不會因為產生蒸汽而暴露地下的秘密。為了抵禦嚴寒和照顧隱藏在坑道中的傷員,坑道中的壁爐上安裝了好幾個可供選擇的煙霧出口,分別通到小鎮中的酒吧廚房或一些住戶的煙囪,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在危險過去之後,外麵的人會來挖開通道口的泥土,把我們接應出去,萬一出現異常情況,我們也可以靠自己從通道口的側麵挖個出口,直接回到地麵上。儲備的食物和水足夠我們使用兩個星期,大家就放心在這裏養傷好了。”
已經在壁爐前升起了火的李文壽麻利地將一些食物放進了一個被煙火熏黑的小鍋中,再加上一些水和隨身帶來的調料,為幾個傷員製作一些容易消化的熱食。已經恢複了一些的禿子稍微摸了摸坑道邊被加固的牆壁,低聲朝著鬼龍說道:“這裏的土質和我們那邊的大平原有些相似,要是能把坑道擴展開來,沒準能利用連成網絡的地道作戰,早在上個世紀,我們不是用這種方法打贏過小鬼子麽?”
鬼龍默默地點點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過了幾分鍾,鬼龍突然急促地朝著拉德問道:“小鎮當中,有什麽人從來沒有受到過班沙一夥的傷害,至少是他們的財產沒有被班沙一夥侵害過的?你們在以往的曆次抵抗當中,有沒有人參加了全部的抵抗行動而沒有受傷的?”
突然提到這個問題,拉德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在抓著頭皮想了半天之後,拉德猶猶豫豫地看著鬼龍說道:“小鎮中的人幾乎都被班沙的那些雇傭軍禍害過,除了小鎮上的教堂和神父沒有受到侵害,其他人都難以幸免,或多或少地倒過黴。至於參與了全部抵抗而又沒有受過傷的就比較多了,大部分小鎮上的居民在抵抗時隻是負責為那些雇傭軍運輸武器彈藥或幫他們設立一些簡單的防禦工事,並沒有直接麵對班沙一夥的襲擊啊。。。。。。”
看著拉德也是一副拿不準主意的樣子,鬼龍重新放鬆了身體,靜靜地沉思起來。從拉德提供的情況和一些細節上看來,在一個遭受了無數次洗劫的小鎮上,如果說沒有一個及時為班沙傳遞情報的奸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否則的話,為什麽一到了小鎮上的人剛剛變賣了農產品,換取了少的可憐的一點鈔票之後,班沙的人馬就會踩著他們的腳跟到來?以往的曆次抵抗行動中,那些被請來的雇傭軍總是在沒有完全形成防禦的情況下遭受襲擊,而那些襲擊者似乎總能找到防禦圈的破綻,在極短的時間裏衝垮所有的防禦,殺光那些倒黴的雇傭軍,難道班沙一夥的運氣就這麽好嗎?
微微睜開了眼睛,鬼龍靜靜地看著在坑道中或坐或臥的兄弟,再看看在坑道口呆坐著發楞的拉德,鬼龍的心中猛地湧出了一個念頭,雖說這個念頭很模糊,甚至連可操作性都難以判定,但一旦實施成功,那將是自己在墨西哥創立一塊海外飛地的開端,或者說時一個良好的根基!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鬼龍急促地朝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向正用中國的地方方言說道:“就從這裏開始,這個小鎮!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而這個部族又有些青年渴望得到更多的東西,這是個機會!他們有極強的傳統文化*和概念,但始終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和他們需要的榮譽,那些新生代的墨西哥‘卡輪’部族的年輕人正處於矛盾之中,傳統文化要求他們謹守祖先留下的東西,而現代文化和經濟的衝擊又讓他們試圖擺脫貧困和閉塞,隻要我們稍微加以誘導,這種傳統文化*和概念就會轉化成我們需要的東西!
在他們完全接收我們之後,我們可以利用我們掌握的東西對這個部族進行滲透和同化,讓他們的新生代漸漸地接收我們的概念和觀點。隻要我們體現出足夠的實力和耐心,用不了幾年時間,墨西哥傳統的‘卡輪’部族就會成為我們需要的中國‘卡輪’部族!!!
沒有當地人與我們同化,沒有源源不斷的新生力量的注入,那麽海外飛地隻是曇花一現的夢想,即使我們費盡心力地建立起來,我們也要花更大的精力去維持,一塊隔絕於當地人之外的海外飛地充其量就是個三流的軍事基地,遲早會湮沒在曆史前進的洪流之中,隻有依托於接收了我們文化和教育的本地人,才是海外飛地長期存在的根本,我們要紮根於此!”
靜靜地聽著鬼龍那慷慨激昂的話語,向正的眼神中也漸漸地有了些狂熱的顏色,稍微思索了片刻,向正也同樣用中國地方方言與與鬼龍交談起來:“那些海外華人起到的作用也相當可觀,他們始終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即使他們穿當地的傳統服裝,吃墨西哥的食物,講英語或西班牙語,但他們的骨子裏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中國人的事實!或許在尋常時刻,他們不過是一些在海外艱苦打拚的商人,但在中國遇到危難的時候,龍子龍孫心中的血性卻會讓他們拋棄一切,為自己的國家去效力、效死!如果我們能夠將兩種力量融合到一起,那麽最終的結果就是一個具有中國人根底、龐大財力後盾和當地人麵孔的隱蔽效果的隱形海外飛地!十年或二十年後,由我們的飛地中誕生的、經過了我們精心培育的第三代人將會是這個國家的主流人物,也許我們培育出來的人部族以控製整個墨西哥,但至少我們的人將會是整個墨西哥社會中不可小視的強大力量!”
不知什麽時候,躺在壁爐附近的卞和也已經清醒過來,在確認了自己是處於安全環境之後,卞和一直靜靜地聽著鬼龍與向正的談話,此刻也掙紮著坐了起來:“那我們。。。。。。咳咳。。。。。。大概需要十年時間,我稍微計算了一下,我們擊退班沙的進攻到逼迫班沙與我們達成妥協之後,我們必須盡快加強華人種植園的合縱計劃,在買下大部分土地之後,我們還要盡快解決那些墨西哥種植園主的反撲合當地政府的壓製,完全處理好這些至少需要三年,在我們取得‘卡輪’部族或其他的弱勢群體信任之後,我們要盡快將他們聯合起來,與華人種植園接軌,由華人種植園提供給他們足夠的就業機會和比較舒適的生存環境,兩方人的磨合至少需要三年。在達到磨合的目地之後,第二、第三代的統一教育和價值觀念的初期培育至少需要三到四年才能初步成型。十年之內,我們隻能一環扣一環地走下去,而我們缺少的東西也很多啊。。。。。。”
給喘息不已的卞和喂了幾口水,半蹲在卞和身邊的李文壽接上了話頭:“單就眼前的事情來說,我們缺的東西就很多了!首先缺的就是武器,我們就手裏的這些槍支,還有在坑道中儲備的那些我也已經看過了,大部分是老舊過時的武器,甚至還有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燧發火槍和鑄鐵外殼的炸彈,能夠打響就很不容易了,想要和那些拿著M-16自動步槍或M-60機槍的雇傭軍對抗,幾乎就是找死!還有人員,有沒有接收過訓練暫且不提,隻是人數上就是個大麻煩!小鎮上不過是兩三千人口的總數,可精壯男人卻不多,能夠打仗的和敢於上戰場的就更少,象拉德這樣的大概隻有一百多人,勇氣有餘但經驗明顯不足,我們需要的是補充武器和訓練人員的時間,可班沙的那些雇傭軍轉眼就到,我們的麻煩可真是不小啊。。。。。。”
莫名其妙地看著鬼龍等人用方言激烈地爭論著,SB和颶風尚且是大眼瞪小眼,就更別提滿頭霧水的拉德了。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空檔的SB趕緊插話道:“頭兒,你們說的什麽啊?唧唧呱呱的沒完沒了,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啊!你們在爭論什麽呢?”
鬼龍與向正等人看著SB那張鬱悶的麵孔,不約而同地轟笑起來,尤其是晁鋒那粗大的嗓門,在相對封閉的坑道竟然形成了巨大的回音。在笑夠了之後,鬼龍輕輕地撫摩著發癢的傷口,笑著對摸不著頭腦的SB等人說道:“沒什麽,我們隻是在爭論,這個設施齊全的坑道中還是少了一樣東西!進來這麽久了,你們發現廁所在什麽地方了麽?”
滿臉釋然的拉德趕緊解釋:“有啊!怎麽會沒有廁所?在後麵的一個小坑道裏就是廁所。。。。。。”
被拉德那一本正經的解釋再次引發的轟笑聲幾乎掀翻了整個坑道,看著滿臉窘迫的拉德,鬼龍輕輕地招了招手,示意拉德走近一些。當拉德帶著滿臉的疑問坐到了鬼龍身邊,鬼龍那低沉的聲音在坑道中漸漸地響起:“告訴我,拉德。你曾經想過麽?你想要過什麽樣子的生活?你想要你的家人過什麽樣的生活?”
乍然聽到這個問題,拉德顯得有些遲疑,吭哧了半晌之後,拉德猶豫著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想要的生活。。。。。。我想有一大塊自己的玉米地,還要有一些種植著甘蔗的小塊種植園。一群羊或者牛、幾匹上等的好馬和一個勤勞漂亮的妻子。我要帶著我的老媽媽住在寬敞的大宅院中,那種西班牙人修建的大宅院,有寬大的院門和可供朋友聚會時烤肉跳舞的花園。在每天早上,我可以親自下地去耕種,也可以騎上我的好馬,慢悠悠地圍繞著我的土地轉上一圈,順便打上幾隻兔子回家當午飯。我的三個小弟弟,我要送他們上學,多認識一些字,可以替我管理種植園的帳目就行。要是他們願意,而我也可以支付起學費的話,他們甚至可以念到高中,那就可以在城裏的律師手下當打雜的了。。。。。。”
輕笑著打斷了拉德的夢想,鬼龍的聲音還是那麽低沉:“那麽,你現在有多少土地?每年的收成是不是夠你買下一小塊新的玉米田或甘蔗地呢?你喜歡什麽毛色的好馬?栗色的還是棕紅色的?一匹馬的價錢是不是要用掉你一年的收入?還有你的三個弟弟,他們的學費夠麽?你的老媽媽是不是可以在幹淨的門廊上曬著太陽,喝著上等的墨西哥紅茶和鄰居聊天呢?你的妻子,或者說你心儀的女孩,是不是已經在家裏乖乖地等你去娶她,是不是已經藏在自己的房間裏,滿臉羞紅地準備著自己的嫁妝了?”
不等拉德接口,鬼龍的聲音漸漸地提高了一些:“你沒有!什麽都沒有!你隻有一小塊玉米地,每年的收成隻夠你和你的家人勉強糊口。為了能在壞天氣和蟲子的嘴裏保住你那少的可憐的一點糧食,你那年邁的老媽媽不得不披上她的外套,帶著你年幼的三個弟弟天不亮就下地幹活,甚至在收獲之後,他們會在空****的玉米地裏尋找著偶爾掉落下來的玉米粒,好讓你們冬天的玉米糊糊中多出那麽一點固體。你心儀的女孩隻能在出嫁前的晚上偷偷來到你們約會的地方,流著眼淚將她用心血製作的披風留給你,作為永遠離開你的紀念,而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你的貧困,因為你不夠勤勞,這一切隻是因為你太過怯懦!
你隻會期望老天給你一個好收成,或者說你在交易玉米的時候偶爾賣出了一個好價錢,這樣你的錢包裏會多出幾個小錢,可以供你買下幾件廉價的禮物送給你的女人。你隻會等待有朝一日,你可以用你十年的心血買下一小塊玉米田,好讓你家冬天的玉米糊糊稍微能稠上一些!你有敏銳的眼光和頭腦,可是你隻看見了眼前的那幾分小利,而不是你未來的前景,你隻想到了安逸的日子,卻不會去想想如何實現!你有健壯的體魄,可是你隻是把力氣消耗在了那片貧瘠的土地上,你有足夠的勇氣,可是你隻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象一隻膽怯的兔子般胡亂蹬蹬腿!
你不會利用機會,隻是呆滯地遵循著你們部族古老的傳統,老想著保留那些祖先留下的繁榮和榮耀,但卻從來不去想想你們的祖先時如何征服了這片荒涼的沙漠,是如何用他們的鮮血和勇氣讓世人尊敬‘卡輪’部族!別用那種憤怒的眼神看著我,你的確就像我說的那樣,隻是個抱著祖先留下的圖騰柱不放的傻瓜!你有勇氣帶領你的部族重新創造出超過祖先的輝煌麽?你有勇氣站在這片廣袤的沙漠上,象‘卡輪’部族曆代的勇士般自豪地咆哮麽?最簡單的一件事情,你可以用你的艱辛、甚至是性命為代價,為你的母親、你的兄弟、你的妻子,甚至是你的部族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麽?回答我!”
寂靜的坑道中,隻有拉德那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響起。也許是被鬼龍說中了心頭的痛處,拉德的眼神中竟然有了野獸般的猙獰和嗜血的表情,緊繃的腮幫上那不斷跳動著的肌肉和捏的咯咯作響的拳頭也明顯地昭示了拉德心中的激動。幾乎是一字一頓,拉德直視著鬼龍的眼睛說道:“我有足夠的勇氣,但我不是傻瓜!我的力量,小鎮的力量,整個‘卡輪’部族的力量都很弱小,就像是風暴中的燭火一般,隻能是掙紮求存,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我期望有那麽一天,我和我的家人,甚至我的部族都可以過上好的生活,但我需要人幫助,一個很高明的襄助者。如果你是那個人,請證明給我看看,解決眼前的危機之後,我會重新考慮你所說的話!”
重新放鬆了整個身體,鬼龍輕聲地笑了:“那麽。。。。。。讓我們好好地考驗彼此吧!擊敗班沙的人馬,你考驗我的實力,我考驗你的勇氣,如果我們彼此都認可了,那麽不論是‘卡輪’部族,還是我們這些漂泊在外的雇傭軍,都將會有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