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就像是有人在天空中潑了一大盆墨汁一般,天色就這麽黑了下來,從光明到黑暗之間的轉換是如此的迅速,竟然沒有一點轉折的時間。

遲歸的鳥類低低的鳴叫著,在天空中最後一線光亮消失之間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餓急了的幼鳥在得到了足夠的食物之後,唧唧喳喳的喧鬧聲逐漸平息下來。而那些在白天養精蓄銳,在夜間活動的動物則是開心的嘶吼著,開始了期待已久的覓食。原本還算溫暖的風也在瞬間變得冰冷,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一般,直朝著人的骨頭縫裏鑽著,讓每個停留在樹冠上的戰士都不自覺地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除了兩個留下保通訊的戰士,其他人分成了兩股,順著彈性十足的繩索滑降到了地麵,在地麵簡短的停留之後,所有人分頭向著自己的目標靜靜地潛行而去。

走在沒有多少空氣流通的叢林中,鬼龍和向正之間保持著將近十米的距離,默不作聲地佝僂著身體在密集的樹叢中穿梭。身後跟隨的戰士分散成了一條略為稀疏的散兵線,不即不離地跟隨在鬼龍和向正的身後。被潛行者觸碰到的樹枝輕輕地顫動著,看起來就像是被一些在夜間活動的動物不小心碰到一般,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流通不暢的空氣中有一絲絲隱約的燃燒後的樹枝的味道,好像在不遠的地方有人在叢林中舉行野炊一般。在聞到了這種味道之後,走在最前麵的鬼龍盡量放慢了腳步,幾乎是每前進一步都要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林地,而伴隨在鬼龍身側的向正也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在接近一些容易遭受襲擊的地形時,幾乎是貼在樹木生長相對稀疏的地麵慢慢地朝前蠕動。

隻有幾公裏的路程就能到達那個坐落在河邊的小型營地,按照鬼龍的記憶,在離營地兩公裏的地方就應該有一些前出的哨位,而在靠近營地幾百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陷阱和那些隱藏在叢林中的警惕性極高的土著獵手無疑是每一個希望抵近觀察營地的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夢魘了吧?

行進的路途中,走在最前麵的鬼龍已經發現了三個隱藏在茂密的樹冠中的廢棄的小型樹屋,看起來好像是那些前出哨兵們遺棄的觀察哨。從樹屋中的所有物品都被搜刮得幹幹淨淨的情況看來,似乎在自己剛剛離開這個營地之後,列賓絲爾已經安排了這個營地中的人撤離了這個暴露的營地。

向正的發現則是更多,在一些適合埋伏哨兵或是狙擊手的位置上,向正竟然看見了好幾個被匆匆毀壞過的簡易狙擊掩體。從那些簡易掩體搭建的位置和搭建手法等情況看來,似乎是一些東歐的特種部隊慣常使用的手法。在一段腐朽的樹幹下麵的狙擊手掩體中,向正竟然找到了一些咀嚼過的細碎的煙草杆,這更堅定了向正對自己判斷的信心。隻有某些東歐人,或者說是俄羅斯狙擊手才有這種習慣,在長時間的潛伏時咀嚼一些細碎的煙草杆來提神。

在靠近營地的一堆橫七豎八的腐朽樹木後,鬼龍和向正聚攏到了一起。按照鬼龍的記憶,這些半人為的腐朽樹木堆後麵本應該是一個隱蔽的機槍陣地,可此時已經是賊去樓空,整個機槍陣地旁的朽木上甚至已經長出了一些毛茸茸的青苔。

順手從朽木上摸下了一把滑嫩的青苔,鬼龍輕輕地用手指撚了撚青苔,感覺著手指上傳來的粘膩程度:“應該走了一星期以上了!從我們離開這裏的時間算起,到今天剛好是八天。列賓絲爾還真是小心翼翼,看來營地中也不會有人,應該也不會留下什麽有用的東西了!”

向正拔出了隨身的軍刀輕輕地在地上的幾個陳舊的腳印上捅了捅:“是硬底叢林靴踩出來的腳印,如果是土著人光著腳踩在地上,腳印不會這麽平整,硬度也不會這麽均衡。看來,列賓絲爾身邊,還真不止那些紅番啊。。。。。。”

輕輕地學了兩聲蛙鳴招來了其他的戰士,鬼龍壓低了聲音說道:“來一個人跟我進營地看看情形,向正帶著其他人展開伏擊陣形,一旦我們在營地中發生接觸,你們千萬別急著衝進去,一定在這裏等我們出來!”

一個抓著一支AK突擊步槍的戰士默不作聲的湊到了鬼龍麵前,而向正則是輕輕的拍拍手中的狙擊步槍,再朝著其他的戰士做了個散開的手勢之後,頭也不回地竄到了幾根朽木下麵的間隙中。

幾聲細碎的踩斷枯枝的聲音過後,漆黑的叢林中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鳥啼蛙鳴,甚至還冷不丁地傳來了幾聲南美吼猴的大叫,這種創意獨特的聯絡方式險些讓緩慢潛行的鬼龍笑出聲來。手下的這些戰士還真是懂得因地製宜,才剛剛到達叢林中竟然就能將叢林中動物發出的啼叫聲雪得惟妙惟肖啊。。。。。。

枯枝敗葉和幾乎貼著地麵生長的藤蔓不時的阻擋著鬼龍前進的腳步,而那些隱藏在枯葉或藤蔓間的細細的鋼線則是越來越密集的出現在鬼龍的麵前。在有的地方,一些傳統的吊環陷阱和絆雷陷阱被巧妙的結合在了一起,頗有些禿子喜歡安裝的連環陷阱的風範。不過是前進了三百多米,鬼龍已經從地麵和掛在半空的藤蔓上取下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鐵殼或塑料外殼的地雷。

從那些地雷上使用的引爆雷管和外殼上那模糊不清的凸起文字痕跡判斷,安裝在營地外圍的幾乎都是一些前蘇聯產的反步兵地雷,還有一兩枚竟然是在越南曾經使用過的木殼地雷,在叢林種潮濕空氣的腐蝕下,木殼上已經生出了厚重的青苔,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那和藤蔓枝葉顏色一摸一樣的地雷了!

由秦椋製造的一套簡便排爆工具在這種密集的雷場中起到的作用是鬼龍沒有想到的,簡簡單單的一小塊用鋼化硬塑製造的模板和幾件零碎的小玩意,不管是那些鏽跡斑斑鐵殼地雷,還是那些有些柔軟的塑料外殼地雷,隻要用那套奇怪的簡易排爆工具卡在地雷的引爆雷管上,再靈巧的詭計裝置都成了擺設,這無形中提高了排雷時的效率,自然也讓鬼龍在層層密布的雷區中感覺到了少有的一絲輕鬆。

在密集的叢林中開辟出的一條不到兩米寬的安全通道,在安全通道上留下一些比較明顯的暗記之後,鬼龍慢慢的靠近了一塊凸起的巨大岩石。足足有兩三層樓房高的巨大岩石呈橢圓形,靠近營地的那一麵由那些土著獵手勉強開鑿出了一條狹窄的階梯,並且在岩石頂端建造了一個簡陋的了望塔台。如果是在了望台上配置一兩挺機槍或是其他的自動武器,那麽除了由經驗豐富的狙擊手或是絕對強勢的火力壓製以外,還真那這個簡單的了望台沒辦法了。

稍微喘了口氣,平複了因為一路潛行而狂跳的心髒,鬼龍朝著身邊亦步亦趨的戰士做了個迂回包抄的手勢,兩個人順著那塊巨大岩石的外圍分頭包抄過去。茂密的灌木叢極好的遮掩了兩個人的身軀,除了偶爾有些帶刺的灌木蹭過了兩人的防刮軍裝外,整個包抄的過程中相當的平靜,在接近了那條狹窄簡陋的階梯時,借著從樹冠的縫隙中透過的月光,鬼龍首先看到的是那道階梯上緊繃著的一條細細的鋼線。

一路上遭遇的數目眾多的地雷,還有那些對永備性哨位有著極強摧毀能力的爆破陷阱,這些都足以說明列賓絲爾已經在不久前放棄了這個被鬼龍發現了的叢林營地。在清除了階梯上的好幾個顯而易見的絆發地雷之後,鬼龍從岩石頂部的那個被破壞得差不多了的了望台上觀察著不遠處的營地,而營地中的一片死寂更是堅定了鬼龍的看法。

從河流中靠近的豹子等人也遇到了相當多的阻礙,原本就有著為數眾多的水草和墜入河流中的朽木妨礙豹子的潛行,再加上一些人為的水下防禦網和簡單的引爆裝置,這的確讓豹子大傷腦筋。在漆黑的河流中,隻能憑借著自己身體和雙手的感覺來拆除這些致命的陷阱,行進速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當豹子好不容易從河流中爬到了寂靜的營地中時,鬼龍已經收攏了所有的戰士,待在一間清除了爆炸陷阱的房間裏等候多時了。

給豹子遞上了一杯用自動加熱片燒開的茶水,鬼龍重新在一張汙跡斑駁的桌子上攤開了隨身攜帶的地圖。從廢棄的營地中遍布的爆炸物和一些來不及帶走的物資看來,列賓絲爾並沒有走出太遠的距離,可是具體的行動方向究竟在哪裏?密集的叢林中,可供藏身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啊。。。。。。

同樣審視著地圖的向正也是緊皺著眉頭,借助著戰術手電的光斑一言不發的用手指在地圖上比畫著附近一些可以用來作為永備或半永備基地的山穀、盆地之間的距離,而豹子也是捧著那杯滾熱的茶水,低聲的念叨著:“看起來那幫家夥都是內行,離開的時候已經清除了大部分的痕跡,我沒辦法從他們留下的痕跡中判斷他們逃離的方向。要是撒開了人馬去找,找到找不到都不說,萬一被人家來個以逸待勞,那我們這買賣可就賠大發了啊!”

緊鎖著眉頭,鬼龍默默的點燃了手中的香煙。自己身邊就這麽十幾個人,就是完全分散開來尋找列賓絲爾的營地也不見得會有效果,畢竟這片叢林實在是太大了!

可找不到列賓絲爾,自己就隻能按照與列賓絲爾的約定,在每個月商議的武器和其他物資交接的時候見麵。萬一列賓絲爾玩什麽花樣,那自己可是防不勝防啊。。。。。。

寂靜的營地中,隻有不遠處的河水緩緩流動發出的水聲在輕輕的響起,好像是一個幽怨的叢林妖精在用自己的歌聲來吸引著叢林中晚歸的獵人,又像是沙漠中的響尾蛇的尾巴發出的**獵物的聲音。不知不覺間,鬼龍心頭猛地一動,緊皺著的眉頭也慢慢地舒展開來!

既然列賓絲爾並沒有帶走營地中所有的物資,尤其是那些用高價才能買來的糧食,那就說明列賓絲爾應該不會走出太遠,隻要這個廢棄的營地中埋藏的爆炸物發生了爆炸,不管是出於計謀得逞後的自得還是出於想要詳細了解情況的心理,列賓絲爾都會趕到這個廢棄的營地中來查看,隻要能跟蹤那些前來查探情況的家夥,自然就不愁找到列賓絲爾了!

擰開了另一個戰術手電,鬼龍迅速在防水地圖上選擇出了三個適合埋伏的地點。兩個在營地的入口附近,另一個自然是在靠近河水的一個死水灣中了。看著鬼龍在地圖上作出標記,默不作聲的向正突然將手中戰術手電的光斑定位在了地圖上河流上遊的一個標識著瀑布的位置上:“這裏也放兩個人!”

鬼龍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萬一那幫家夥逆流而上走到瀑布後再上岸,我們不一定來得及跟上他們?”

已經喝光了手中茶水的豹子也接口說道:“沒錯!我們不能跟太近,尤其是在靠近瀑布的那幾公裏河道很寬,而且幾乎是沒有任何彎曲的地方,我們之間至少要拉開幾公裏的距離。在我們追到他們上岸的位置時,恐怕那些家夥早就跑得沒影子了!”

其他得幾個戰士也圍攏過來,其中兩個擅長在山地中潛伏追蹤的戰士很有把握的指了指鬼龍圈出的位置:“這裏的位置比較高,在那些家夥接近這個營地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看到,到時候我們甚至可以比他們早一步在他們來的方向等著他們。”

再次推敲了幾個潛伏地點的隱蔽性和追蹤時的所需要的條件,鬼龍輕輕地關閉了手中的戰術手電:“好了,就按照我們商量的辦!不管是哪一組接觸到那些前來查看動靜的家夥就馬上發出訊號,其他的兩組人馬立即尾隨!對於前幾天戰死的兄弟,我同樣很痛惜,但大家記清楚,我們的目的是找到隱藏起來的列賓絲爾,而不是來一個殺一個隻求個痛快!記住,讓那些永遠留在在這片叢林中的兄弟死的有價值!”

幾個眼睛裏透著濃厚殺氣的戰士訕訕地低下了頭。的確,從沙漠基地中出發時開始,幾乎每一個救援小隊的戰士心中都憋著一股濃厚的殺意!

這些渾身上下都流淌著戰爭血液的戰士,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兄弟慘遭不幸,一旦他們心中蘊藏的複仇怒火被兄弟的鮮血和生命點燃,這些原本還擁有著理智的戰士往往會在子彈橫飛的戰場上變成咆哮著殺戮的死神。即使明知道自己的殺戮也許會阻礙整場戰爭中的某些進程,甚至會導致戰略上的背動,可拿著武器的大手仍然會習慣性地扣動扳機,朝著複仇的對象瘋狂地傾泄著密集的彈雨。

這,也許就是這些優秀的戰士唯一的缺點了吧?

輕輕地將手中的狙擊步槍上膛,向正難得地對鬼龍的話作出了注釋:“我們都會殺人,可殺人也分對象、時間和場合!記住,我們是戰士,不是屠夫!有的時候,對自己的兄弟,也要狠下心腸!”

短短的兩個小時,分布在這個不大的營地中的定時爆破裝置已經安裝完畢,有的爆炸物附近甚至扔下了一些暫時用不上的戰術背囊或其他的物品,這至少能讓爆炸的現場看起來的確像是有人中了圈套。而精於叢林狩獵的豹子也沒閑著,帶著幾個戰士在營地周邊的叢林中抓來了兩隻傻乎乎的覓食的土豚,將這兩隻土豚大卸八塊之後扔在了營地中。兩個負責在河流盡頭的瀑布埋伏的戰士已經出發,按照路程和兩個戰士最低的行進速度計算,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到達瀑布附近預定的位置了。

忙了大半夜,在所有人員已經到位之後,留在營地中的向正猛地按下了定時引爆器上的按鍵,朝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鬼龍晃了晃手中抓著的一個小巧的金屬圓筒:“新玩意,正好試試效果。”

鬼龍伸手接過了向正手中的金屬圓筒,輕輕地在手中掂了掂:“又是什麽東西?”

蹲下身子看了看計數器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向正隨手抓過了身邊的一塊血糊糊的土豚肉扔在了引爆器上,抬頭說道:“秦椋和李文壽合作製造的新玩意,有點像是銀行中反搶劫用的那種特殊顏料,隻要沾上了就很難清洗幹淨。也不知道李文壽是怎麽找到的配方,七改八改的把這玩意弄成了無色無味的**,但是在夜視鏡或是紫光燈下麵就能看到,爆炸的高溫和燃燒也對這玩意沒什麽影響,按照李文壽的說法,這東西用在在叢林中追蹤應該相當管用!”

饒有興趣地將手中的金屬圓筒塞到了引爆器旁,鬼龍微笑著搖搖頭:“咱們身邊,還真是英雄豪傑輩出啊。。。。。。”

向正從戰術背心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另一個金屬圓筒塞到了另一處爆炸物旁邊:“英雄豪傑輩出?恐怕是妖魔鬼怪橫行吧?我總覺得,我們身邊的這些兄弟,說身手都還過得去,論本事也算是人尖子,可那古怪脾氣性格可是一個比一個有特色!前幾天基地中的兩個小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就在餐廳裏打起來了,可沒等我們趕到,那兩個小子已經排著肩頭坐在一塊稱兄道弟了。。。。。。”

掃視了一下周圍的引爆器,鬼龍和向正並肩朝著營地外的潛伏位置走去,一邊走一邊按照引爆器的順序啟動了定時按鍵。當向正按下了最後一個定時器的按鍵之後,站在向正身邊的鬼龍突然低聲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發泄和溝通方式吧?就像我和你,好像從我們認識開始,彼此之間就很少有太多的話,可這並不代表我們之間關係不融洽、合作不默契吧?”

看看手腕上的軍用手表,向正冷冰冰地補上一句:“言之有理,但又有些強詞奪理,牽強附會的感覺!時間不早了,十五分鍾後引爆,希望那些家夥能動作快點,能趕在天亮之前來查探情況。”

當接二連三的沉悶爆炸聲打破了叢林中的寂靜之後,隱藏在樹叢中的鬼龍等人甚至清晰地感覺到了地麵那微微的顫抖。爆炸物周圍的一些木質建築被炸散之後,在鬼龍等人蓄意安裝的一些燃燒罐的作用下猛烈地燃燒起來,將整個營地上的天空映得通紅。如果不是營地一邊臨河,而另一麵也被鬼龍安裝的炸藥炸成了相對能阻隔火焰的真空地帶,那麽這場爆炸後的燃燒絕對能引發一場猛烈的叢林大火!

靜靜地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鬼龍和其他的戰士反倒是放鬆了自己的身體,分散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後躺了下來。按照地圖上可以作為營地的最近的位置判斷,即使是一個身強力壯土著獵手也至少要兩個小時才能趕到,能夠利用這點時間讓自己好好的休息一會,自然是這些戰士們最為合適的選擇了。

依稀傳來的殘破木屋燃燒的聲音夾在在被驚動的野獸四處亂竄的動靜中,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突兀,躺在灌木叢後默默計算著時間的鬼龍半閉著眼睛,靜靜地聆聽著叢林中的任何一點聲音。如果那些土著獵手沒有按照自己的預計前來觀察營地中的情況,那麽自己也隻能帶著身邊的這些戰士在莽莽叢林中開始艱難的尋找了。

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自己不得不冒險進行一些帶有賭博性質的行動了。沒有強大的後盾,沒有足夠的物質基礎,唯一可以依靠的就隻有自己身邊的這些忠勇的兄弟,或許還有那麽一點點運氣。

每每想到這些,鬼龍的心中總是有那麽一絲無奈的苦澀感覺。特種兵的行為方式向來是以精準著稱的,特種兵不怕冒險,但絕對不以冒險為行動方式的第一選擇。可自己現在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拿著自己和兄弟們的性命在冒險?

下一次,還會有那麽多的好運氣麽?

恍惚之間,趴在鬼龍身邊的一個戰士輕輕地捅了捅鬼龍:“頭兒,十一點方向,目標出現!”

仰臥著的鬼龍一驚!

爆炸後的半小時,就已經有人來營地中查看動靜了?

那些土著獵手竟然就埋伏在廢棄的營地附近麽?

輕輕地翻身爬到了適合觀察的位置,鬼龍伸手接過了身邊的戰士遞過來的夜視望遠鏡,朝著身邊的戰士指點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大片泥濘的沼澤,也許是因為沼澤太過鬆軟的緣故,連叢林中的野獸都很難穿越那片沼澤。可在夜視望遠鏡的作用下,鬼龍卻清楚地看見了兩個白色的身影輕飄飄地趴在了沼澤的表麵,像是叢林中的鬼魂一般,緩慢而又平穩地朝著營地的方向移動過來。

保持著靜默的戰士也同樣用夜視望遠鏡看到了眼前這令人奇怪的一幕,輕輕地拍了拍鬼龍的肩膀,朝著鬼龍比畫著手語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夜視望遠鏡,鬼龍盡量伏低了身體,朝著身邊的戰士比畫著手語:“通知其他人注意觀察,不要輕舉妄動!”

盡管沒有向身邊的戰士解釋為什麽那兩個白色的身影能在沼澤表麵毫無聲息地緩慢前進,可鬼龍的心裏卻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對手是誰——除了擅長在雪地和沼澤作戰的俄羅斯或芬蘭特種部隊懂得這種前進額方法,還能有其他人能利用一塊偽裝布在危險的沼澤上滑行麽?

早在前蘇聯進攻芬蘭的時候,那些擅長雪地作戰的芬蘭狙擊手們就已經研究出了如何在雪地上悄無聲息的平緩移動的方式。將一塊偽裝布平鋪在鬆軟的雪地上,再扔出一個連接著軟索的錨勾,掛在前進的方向後慢慢拉動,即使是在雪地上也不會留下任何足跡,隻消三五分鍾的時間,漫天飄飛的雪花或輕柔的風就會掩蓋掉雪地上留下的任何一點痕跡。

而在衛國戰爭期間,前蘇聯的遊擊隊員們則是將這種方法衍生到了沼澤中的行進和潛伏上,經過了改良的比較厚實的軟墊平鋪在沼澤上,足可以支撐一個健壯的成年男子的身軀。尤其是在有了用氣壓或液壓發射的輕型錨勾和微型馬達之後,這種適合在雪地、沼澤或是水草地中使用的潛行方式更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輕輕地扣擊著通訊器,鬼龍身邊的戰士將命令傳輸出去後,在鬼龍的耳機中依次傳來了幾聲節奏分明的扣擊聲。

PS:實在是抱歉,家中網絡出了毛病,導致這麽長時間沒法子上傳,請各位兄弟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