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足足的等候了六個小時,當通往地下車庫中的另一道小門被輕輕敲響時,在門邊警戒的兩個戰士幾乎是在一瞬間跳了起來,在確認了敲門的暗號之後,用力地拉開了門上的鐵栓。

盡管外麵的天氣不是太過炎熱,但站在門口的蘇謹依然是滿頭大汗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徒步在沙漠中行走了整整一星期的德行。相比之下,站在他身後的兩個戰士雖說是經過了一夜的鏖戰,再加上了整整六個小時的奔波,但在神色上依然是比較正常的模樣。如果不認真看看他們那尚未褪去血絲的眼睛,從他們身上能夠感覺到的恐怕就隻有強悍的感覺了。

在兩個戰士的簇擁下擠進了那張狹小的鐵門,蘇謹的臉上滿是惶急的神色。從大清早出門開始,滿街的警察和那些情報人員習慣使用的黑色輕型越野車就好像是被捅了老窩的馬蜂一般,在各條大街小巷上穿梭著。幾乎每一輛看起來有些可疑的車都要被攔截下來,查看證件或是檢查車中是不是有什麽紮眼的物事。

就在快要到達汽車租賃公司的時候,蘇謹就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在車上攜帶了一把手槍的小混混被十幾個警察按在了地上,而那幾間平日裏聚滿了軟毒品分銷商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吧,也被一些穿著黑色西裝的家夥圍了起來,那架勢簡直就是要拆了那酒吧的樣子!

在拐進汽車租賃公司停車場前的瞬間,如果不是坐在蘇謹身邊的一個戰士敏銳的注意到了一輛在街角露出了半個車尾的黑色越野車,恐怕自己就要傻乎乎的一頭紮進那間明顯有人監控著的汽車租賃公司了!

眼看著汽車已經無法找到,蘇謹的心髒猛地抽搐了幾下!

身邊的這些強悍無比的男人看起來就不像是那些有些陰森森的特工,就算那些特工可以在談笑間殺人,可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很溫文爾雅的模樣。可身邊的這兩個大漢的眼睛裏雖然沒有那種陰寒狠毒的神情,但是卻多了一種淡漠一切的刺骨冰冷!

隻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兩各家夥是絕對不擇手段的!

不知不覺之間,蘇謹的腦中猛地升騰起了這樣的一個念頭!為了一輛車,也許這兩個家夥會毫不猶豫的炸了半個城市,好讓人們扔下汽車倉惶出逃吧?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謹從最深層的意義上再次領會了什麽叫做肆無忌憚,什麽叫做不擇手段!

一輛想著悅耳音樂的冰激淩車拐過了檢查站,剛剛和自己駕駛著的汽車開了個並排,自己身邊的這兩位大爺二話不說,直接推開了車門扒上了人家的冰激淩車。自己還隻來得及聽見半聲輕微的呼叫,冰激淩車已經轉換了車主。

一輛銀行的押款車剛剛從維修中心開出來,駕駛著冰激淩車的那位兄弟連想都沒想,直接開著車就撞了上去,活活把那位正在邊開車邊點煙的駕駛員嚇了個靈魂出竅。雖說是一腳急刹車避免了兩車相撞,可是那位開車運款車的駕駛員嘴唇上漂亮的胡子卻狠狠地湊到了點煙器的上麵。。。。。。。

火冒三丈的押款車駕駛員剛剛跳下車來打算教訓教訓這個傻乎乎的冰激淩販子,可還沒等他站穩,從冰激淩車上跳下來的一條大漢就這麽直挺挺地衝到了他的麵前,抬手就是相當利落的兩拳。。。。。。

被一輛冰激淩車和一輛押款車一前一後的夾在中間朝著家裏趕的時候,蘇謹的心中一直都在想著一件事情。。。。。。。

那兩個倒黴的家夥,要是在他們從垃圾堆中蘇醒之後,被滿街亂晃的警察搜出了他們領子後麵粘著的一小塊塑性炸藥,還有口袋裏無端端多出來幾張怎麽看都是假貨的身份證明,那他們可怎麽才能說清楚啊?

看著習慣保持著微笑的李文壽冰冷著眼神的樣子,蘇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訕訕地開口說道:“車已經弄回來了,外麵也全都是。。。。。。”

李文壽輕輕地揮揮手:“知道了!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要是你平時三天不吃飯,會不會覺得難受?”

蘇謹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李文壽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飛快地抓住了蘇謹的雙臂,而跟在李文壽身邊的一個戰士也飛快的竄了上來,將那支自動控量注射器用力按在了蘇謹的頸部動脈上,不由分說地連續按了三四次注射器上的扳機。

看著蘇謹的眼神中閃過的驚惶,李文壽慢慢地放開了抓住蘇謹胳膊的雙手:“抱歉,你必須睡上兩三天時間。等你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看著兩個戰士將身體僵直的蘇謹放到了地下車庫的角落,跟在李文壽身邊的戰士有些不解地問道:“幹嘛弄這麽複雜?既然大家都不相信他,那還不如。。。。。。。”

一邊將昏睡中的向正慢慢地扶起,李文壽一邊暗啞著聲音低聲地答道:“對待自己人的時候,能不殺人,最好不殺!即使他是個最差勁的外圍特工,可他也算是幫我們做了些事情的!今天一天時間,我們丟了那麽多的兄弟,我不想再殺人了啊!在他身邊放兩瓶水,三天的昏迷時間裏沒有任何的水份補充,會造成他脫水的,我不想他醒來之後因為脫水和失去體力被活活渴死!”

在李文壽的指揮之下,昏迷的向正、受傷的劉國輝和另一名戰士被安置在了那輛巨大的運款車中,而那些昏迷中的特警和情報人員則是被毫不客氣地扔進了冰激淩車那被清空的特大號冷凍箱裏。一切收拾停當之後,三輛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的汽車緩緩地駛出了冷冷清清的洗車場,直朝著離洗車場最近的一道警察設置的檢查站開去。

雖說下午兩點的太陽並不算太過熾熱,但已經在檢查站工作了六個小時的摩恩卻已經無數次地咒罵了這該死的天氣,還有那些該死的雇傭兵們了!

昨天一夜時間,幾乎整個紐約的警察都沒有好好的睡覺。從別墅區傳來的激烈槍聲和爆炸聲差不多讓繁華的紐約變成了好萊塢攝影棚中才能看見的戰場。

各個醫院中都開設了把守嚴密的特別病房,那些在作戰中受傷的特警、還有那些被戴上了手銬的雇傭兵們大呼小叫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這就足夠讓那些看守著病房的警察感到無比的煩躁了。

還有在淩晨時分發生在碼頭貨場的槍戰,當趕到現場的特警和消防隊員們終於撲滅了火災之後,那輛已經隻剩下了變形框架的大型作戰卡車中留下的骸骨和遍地散落的彈殼更是讓本來就繃緊了神經的警察們大吃一驚!

難道那些雇傭兵們瘋了麽?公然襲擊特警的行徑和朝著紐約市警察局門口潑大糞造成的後果是絕對一樣的,那就是招來整個紐約警察們的全力報複!

眯縫著眼睛,摩恩看了看街道兩邊的高樓上趴著的狙擊手。那些來自特警的倒黴鬼們從清晨就開始呆在上麵,防備著有人衝過檢查站或是對檢查站的警察發起襲擊。相比之下,自己總算是比那些特警們舒服多了啊!

從身邊的警車中拿出了一個隻剩下了一點點水的礦泉水瓶子,勉強潤了潤自己幹澀的喉嚨,摩恩朝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搭檔喊道:“叫那些看著通訊電台的家夥催催,我們這裏都快成了撒哈拉沙漠了!難道他們要我們活活的渴死在這裏麽?”

同樣被太陽折磨的暈頭轉向的搭檔沒好氣地回應道:“你就別指望了!剛才在另一個街區抓住了四個昨天晚上逃脫的雇傭兵,現在所有能騰出手的人都趕到那邊去了!再等等吧,或許兩個小時之後,會有人送來水的!”

“兩小時?我真想把那些坐在辦公室的家夥拉到我們身邊來,好好的嚐嚐這種微波爐中的滋味。。。。。。”

還沒發完牢騷,一輛響著音樂的冰激淩車已經慢慢地轉過了街角,緩緩朝著檢查站開來。摩恩的精神一振,還沒等冰激淩車開到自己麵前,摩恩已經伸出了他那毛茸茸的胳膊,搖晃著示意冰激淩車停下來接收自己的檢查了!

開著冰激淩車的是個滿臉微笑的東方人,在摩恩站到了自己車窗前時,那個滿臉微笑的東方人不等摩恩開口,已經將自己的駕駛執照遞了過去:“午安,警官。”

摩恩矜持地點點頭,接過了那個東方人的駕駛執照:“午安!把車開到路邊去,我要詳細的檢查你的車和你的證件!”

滿臉微笑的東方人一怔:“警官,我可是什麽也沒幹?要知道,今天我已經被檢查了很多次了,每次我都要打開我的冰櫃讓他們檢查。從上午到現在,我幾乎連一個冰激淩都沒賣出去。如果我不趕在三點以前到動物園碰碰運氣,恐怕我今天就要賠本了!我的冰激淩車是租來的,您應該知道,那些租給我冰激淩車的家夥有多狠。。。。。。”

仔細看了看這個東方人的證件,摩恩微微地點點頭,將證件還給了有些著急的東方人:“現在才兩點鍾,你可以把冰激淩車停在我們的檢查站旁邊,看看有沒有幾個渴了的主顧對你的冰激淩感興趣?如果那些渴了的主顧們覺得滿意,或許你停留的時間不會比徹底檢查冰櫃要長!”

看著摩恩那幹燥的嘴唇,幾乎是在瞬間明白過來的東方人馬上恢複了他那討人喜歡的微笑:“這是自然的,我這就把車靠到街邊去!既然有了生意,誰還願意去動物園呢?”

香草口味的冰激淩顯然是有些膩了,巧克力口味的也不合適自己,那麽檸檬口味的呢?

沒等摩恩想清楚自己需要什麽口味的冰激淩,滿臉微笑的東方人已經變戲法一般地圍上了一條畫著卡通圖案的幹淨圍裙,再將一個可笑的紅鼻子扣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帶著幾分炫耀地拉開了冰櫃的大門,將那些色彩鮮豔的大桶裝冰激淩擺放在了一條幹淨的長櫃台上。

冰激淩車上播放的的音樂轉換成了一種略為快些的節奏,而那個戴上了紅鼻子的東方人也誇張的攤開了雙臂,幾乎像是說唱一般地開始了他的表演:“丹尼叔叔的冰激淩可是最好吃的玩意,它可以叫小貓舔下自己的鼻子;如果你喜歡丹尼叔叔的冰激淩,那麽請你把二十美分的硬幣放進丹尼叔叔的口袋。。。。。。”

嘴裏不停,手上的動作也不慢。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一大杯由六種不同顏色和口味的冰激淩、還有各色雜果組成的花式冰激淩就已經放在了摩恩的手中。看著聚集到了自己麵前的警察們,滿臉微笑的東方人更加麻利地顯露著自己的技術,右手的冰激淩勺子和左手的大杯子像是穿花的蝴蝶一般在他的手中翻動著,不過幾分鍾時間,各種不同口味的冰激淩已經送到了每一個警察的手中,而那些一美元的鈔票更是讓他的臉上有了更加濃厚的笑容。

三兩下啃光了一個特大號的冰激淩,摩恩意猶未盡地朝著笑嘻嘻收錢的東方人伸出了空****的杯子:“再給我來上一大杯,要清淡一些的,不要堅果!”

話音剛落,從摩恩警車中的通訊器裏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該死的,你們就這麽忘記了我們麽?”

摩恩先是一愣,但看了看自己胸口上晃動了幾下的反光之後,猛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爬上了屋頂的小貓想吃冰激淩了,再來十杯冰激淩,要最大杯的!”

眼看著生意上門,東方人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不過一兩分鍾時間,十杯冰激淩已經放在了那條幹淨的櫃台板上。

過足了癮的摩恩滿意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從錢包中抽出了一張十美元的鈔票拍在了櫃台上:“好了,走吧小子,動物園中的孩子們該失望了,怎麽今天沒看見丹尼叔叔的冰激淩車呢?”

打發了幾個警察給那些眼饞到了極點的狙擊手們送去冰激淩,摩恩轉身回到了檢查站中。看著轉過了街角的冰激淩車,摩恩滿意地朝著還在啃著冰激淩的搭檔說道:“那小子人不錯,手藝也過得去,我喜歡聰明的小夥子!”

駕駛著冰激淩車轉過了街角,李文壽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迅速關上了冰櫃上的冷凍開關。

還好那些警察沒有再接著吃下去,否則的話,隻要再拿開一桶冰激淩,恐怕那些一個貼著一個被捆綁在一起的特警就要露出來了!

從帽子下麵取出了通訊器,李文壽一邊朝著動物園方向行駛,一邊接通了早已經等急了的運款車上的通訊:“你們等十五分鍾,然後通過檢查站,我們在動物園匯合!記住了,千萬別慌張,別采取強硬手段,那些家夥絕對沒耐心檢查你們的!”

不管其他人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反正摩恩是感覺到了自己肚子裏正在咕嚕咕嚕的作響,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肚子裏開一場搖滾音樂會似的,沒完沒了!

在太陽下麵呆久了,再吃下整整兩大杯冰激淩,肚子裏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看來自己的確到了該保養自己的年齡了,要是放在剛剛從警校畢業的時候,哪怕是一整天不喝水,自己也能精神抖擻的抓住兩個拿著自動武器的毒販子,在酒吧中就著辣椒喝啤酒,再和幾個能讓男人腿軟的甜妞兒狂歡上一天!

可現在,肚子裏隱隱約約的漲痛竟然讓自己有了頭暈眼花的感覺。。。。。。

咬牙堅持著將證件還給了坐在車裏的幾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朋克小子,摩恩和自己的搭檔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那誰~你來看著,我去去廁所。。。。。。”

似乎這種情況會傳染,看守著檢查站的警察們開始不停的輪流竄向了街道邊的服裝店或是裝飾品店中,尾隨著他們的一連串響屁幾乎能崩起地上的灰塵。一個看著摩恩帶著一路連環屁第三次以導彈的速度撞進了廁所的女店員不由得輕聲地驚歎道:“天呐。。。。。。今天的警察們怎麽了?難道今天早上,他們都是拿著生蠶豆和靠馬鈴薯當早餐的麽?或者,他們的醫生讓他們喝了太多的瀉藥了?”

十五分鍾後,當摩恩從那個滿臉嚴肅的押款車駕駛員手中接過了證件時,幾乎是用了全部的精力才能看清楚那證件上寫著的字母了!

盡管難受,但是職責所在,摩恩還是要求那個滿臉嚴肅的駕駛員打開押款車那厚重的車廂門來檢查一番,而那個滿臉嚴肅的駕駛員則是相當堅定地對摩恩的要求予以了回絕。

理由很簡單,當一輛滿載著現鈔的運款車打開了後廂時,那就意味著危險正在以幾何速度增加,而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承受這種被摩恩的好奇心所強加的危險!

爭執了不到兩分鍾,摩恩一臉灰白地將證件仍給了自己的搭檔,第四次衝向了路邊的服裝店中。

而摩恩的那位同樣腹痛如絞的搭檔在審時度勢之後,麵對著這個堅決要求看到警察局的證明文件才能打開後廂的駕駛員,不得不采取了一個能令自己盡早解脫麻煩的方法——放他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