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片山麵色蒼白地站在別墅門口迎接著鬼龍一行,除了遠距離狙擊的向正和秦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掛了彩,而鬼龍小腿上被彈片穿透了一個窟窿,還有一塊彈片深深地鑲嵌在鬼龍的肋骨上,即使用了不少的止血劑噴灑在傷口上,但鮮血還是不停地湧了出來,佐藤大聲問道:“醫生和醫院聯係好了嗎?得趕緊送他過去,晚了的話光流血也把他給弄死了!”
片山無力地搖搖頭:“現在外麵封鎖得很嚴,我認識的幾個私人醫生家裏都接到了警告,必須向警視廳報告前來醫治槍傷或形跡可疑的人,一些黑市醫生也被盯上了,醫院就更不用提了,到處是警察和中國課的那些家夥,我想盡了一切辦法也隻弄來了一套手術用的工具,醫生......我實在是找不到了......”
晁峰小心地將鬼龍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盡量不碰到鬼龍的傷口:“那怎麽辦?我們現在必須要找個醫生來,一般的戰傷我們都能對付,可頭兒這次傷得太重了,要是不趕緊把那彈片給弄出來,他會死的!!!”
鬼龍的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長時間的失血讓鬼龍原本強健的身體變得象嬰兒般的脆弱,鬼龍低聲招呼著向正:“實在不行的話,你來給我做手術好了,你不是接受過這方麵的訓練嗎?”
向正搖搖頭:“不可能!我接受的也就是一般的戰地緊急手術訓練,可你現在必須要個專業的胸外科醫生才管用,我看我們是不是去長崎的醫院裏抓一個來呢?等做完了手術以後再.....”
一直在客廳中走來走去的片山眼睛一亮:“胸外科醫生?我有辦法了,小滿......就是那個加油站的留學生,他就是學這個的,還有他的幾個同學,都是學醫的,我怎麽把他們給忘了?我這就聯係他們!”
向正一把按住了片山:“不著急!你現在打電話給他們的話,難保不被那些警察給盯上,我們馬上去他們住的地方,等到了地方了再打電話給他們,這樣比較保險一點!”
向正帶著沒有受傷的秦椋飛快地跳上了片山的麵包車,向著長崎市中心趕去,一路上到處都是警察是那些**隊的士兵,短短幾十公裏的路程竟然經過了六個檢查站,秦椋也不得不裝了六次日本嫖客,喊叫著要去市中心找發泄之類的話蒙混可過去。
十個中國留學生都住在唐人町舊址一幢靠近公路的樓上,半夜三點接到片山的電話,小滿多少有些意外:“片山先生,您......這麽晚了,您有事情嗎?”
片山的眼睛緊緊盯著車輛四周的動靜:“小滿,你不是學胸外科的嗎?還有你幾個同學,也是學醫的吧?你們趕緊下來,我有事情要請你們幫忙!記得穿得好一點,就象是要出門胡混的樣子就好了!”
小滿猶豫了片刻:“好的,我們馬上就下來!您......朋友生病了嗎?我需要帶什麽醫療方麵的器械嗎?明天有個科目是手術現場觀摩,我要當教授的第一助手,今天剛好把一些器械拿回來熟悉一下!”
不過十來分鍾,五個穿戴整齊的中國留學生跑到了片山的車前,小滿手裏還提著一個醫療器械箱:“片山先生,我們來了,我們三個是學醫的,還有另外兩個同學在國內是學醫療護理的,我們趕緊走吧?”
片山用征詢的眼光看著向正,向正打量著這些留學生:“都上來吧!我們要抓緊時間了,有個胸外科手術需要你們去做,場地和設備都比較簡陋一些,希望你們能幫上忙!”
坐在疾駛的車裏,五個留學生都沒有說話,除了小滿和另一個高高瘦瘦的留學生多少猜到一點,其他三個女留學生都是一臉的懵懂,隻是因為她們對片山的信任才跟了出來,但看到向正那張絲毫沒有表情的臉,三個女留學生都有了一絲害怕!
檢查站的**隊士兵和警察顯然對剛剛過去的這輛麵包車有印象,但看著車裏三個麵容姣好、打扮入時的女留學生,警察和**隊士兵們隻能是咽著唾沫,妒忌這些尋幻客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勾搭到這麽漂亮的女人了。
車剛剛停下,晁峰一把拉開了麵包車的車門:“快點快點,頭兒已經快暈過去了,醫生在什麽地方?快點下來啊......”
小滿是第一個被晁峰從車裏抓出來的,他疾步走到了鬼龍的身邊,迅速檢查著鬼龍的傷勢:“要馬上手術,而且需要大量的輸血,否則我沒把握救活他!給我一個幹淨的房間,把那張大桌子抬到裏麵,聚光燈......要是沒有的話,用你們的強光手電替代也可以,大量的白床單,三個多插孔的電路板,還有麻醉劑,各種手術必要的藥劑,兩個助手和一個護士,其他人趕緊讓開,別耽誤我的時間!”
連素來喜歡抬杠的卞和都乖乖聽從著小滿的支使,將那張巨大的桌子抬到了一間潔淨的房間裏,所有需要的器械經過了簡單的消毒後整齊地擺放在桌子旁邊,小滿用酒精清洗了雙手,兩個助手也做好了準備,向正從急救包中找出了一支嗎啡:“開始嗎?隻有這一支嗎啡了,能頂的住嗎?”
鬼龍艱難地抬起了身子:“趕緊動手吧!就算是沒有麻醉藥也要做這個手術,我的體質還過得去,你們放心來吧!”
小滿的同學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走了進來:“麻煩了!沒有合適的血型,外麵所有人的血型都不合適,這怎麽辦?手術的時候不輸血根本就頂不了多少時間的,怎麽辦?”
一直站在旁邊為小滿打下手的三個女留學生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試試我們的血型合適嗎?如果可以的話就直接輸血,沒有時間了!”
三個女生當中隻有一個的血型與鬼龍吻合,而且是最瘦弱的那一個!小滿遲疑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路青,你可以嗎?平時你的身子就弱啊,萬一......”
叫路青的女孩臉色發白,但還是勇敢地卷起了袖子:“開始吧!在到達人的抽血極限之前,你們不用管我!”
手術在靜靜地進行著,小滿鎮靜地用手術刀切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用簡陋的代用品盡量減緩傷口出血的速度,沒有電凝血器,小滿幾乎是用雕琢工藝品般的輕巧快捷進行著手術,盡量避開那些脆弱的血管,彈片被小心地取了出來,隨著傷口的縫合與時間的流逝,鬼龍的呼吸變得粗重,但躺在鬼龍身邊的路青的臉色卻變得蒼白,過量的輸血讓路青的嘴唇都變成了青灰色,眼睛也漸漸失去了神采,當小滿終於將縫合的線頭打結之後,守侯在旁邊的兩個助手迅速終止了這要命的輸血!
麵色灰白的路青被攙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而接受了輸血的鬼龍恢複了一些精神,在嗎啡的藥性過去之後,鬼龍也坐到了客廳裏:“謝謝你們!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我們這些人的身份,為了這次行動的安全,你們暫時不能離開這座別墅,對你們造成的不便,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小滿習慣性地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沒什麽!我一直覺得奇怪,片山先生到底是幹什麽的?按照一般的邏輯來說,一個靠與日本女人結婚來換取日本國籍的人是不可能幫助幾個窮留學生的,躲還來不及呢!可片山先生一直在幫助我們,再加上這兩天的新聞中出現的希奇古怪的事情和今天晚上在長崎郊外的槍聲和爆炸聲,我多少也猜到你們是幹什麽的了!反正明天的手術也不是很重要,隻是增加一些臨床經驗而已,今天晚上的手術已經達到了這個目的了!”
其他的幾個留學生也坐到了客廳裏,片山找了一些簡單的食物送了過來,讓幾個留學生吃了以後去客房休息,虛弱到了極點的路青被小心地照顧著扶了起來,晁峰從背包中翻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想了一會,晁峰一把拉過了李文壽:“廚子,你趕緊給人家弄點大補的東西,那丫頭的樣子我看著懸......”
路青不知怎麽的聽到了這句話,虛弱地搖了搖手:“不必了,我用不著,隻是要休息一下,你們忙你們的吧!”
客廳裏重新安靜下來,鬼龍斜靠在沙發上看著疲憊的部下們:“很顯然,我們踩進了一個周密的圈套中!康力到底是熟悉我們的思維方式的人,從泄露情報的手段,到安排一個需要仔細思考才能想到的藏匿地點,從埋伏的方式到我們脫離後的圍捕手段,可以說是絲絲入扣,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我們運氣好一點,有那麽個倒黴的**隊女兵幫我們開路,又能找到一個醫生幫我們治療,那估計現在我們大部分人都已經戰死或被俘了!這麽著急要引我們出來,說明康力的確要在這兩天去東京,而他很擔心在上飛機之前遭到我們的襲擊,今天晚上,一直到康力離開長崎之前,我想我們很難找到再次攻擊的機會了,即使可以發動襲擊,我們也很難找到他的確切位置,這家夥,不好對付啊!”
秦椋在一旁檢查著剛剛送來的裝備:“連續兩次襲擊,雖然沒有給康力造成太大的威脅,但是從今天的場麵來看,康力對我們的存在還是感覺到害怕了,要不也不會有那麽多人來迎接我們吧?”
鬼龍撫摩著漸漸傳來疼痛感覺的傷口:“有什麽辦法能讓康力放心地走出來呢?如果他一直藏起來的話,我們也沒辦法一個個機場去找,一個個軍營去翻吧?”
李文壽半躺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上那個唧唧歪歪播報新聞的記者:“除非我們全部戰死或者被抓,要不那小子是打死也不會露麵的,現在那家夥的價值還比較高,日本人拿他當寶貝呢!”
鬼龍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身體:“全部戰死或被俘?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們缺少一些讓日本人相信的東西,尤其是活著的證據!”
從手術開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片山盯著鬼龍的眼睛:“你是說......刺秦?荊柯、燕國地圖和樊於期?那不可能,我不在乎扮演樊於期的角色,但是你現在的狀態絕對不適合充當那個高明的刺客!即使你有必殺的決心,那些日本人也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的,你怎麽帶著武器靠近康力?怎麽在眾多的保護者中尋找機會動手?”
鬼龍沉思了片刻,猛然抬起頭來:“武器是不可能帶了,但是一些炸藥還是沒問題的,還有,隻要是能夠見到康力,我就可以確定他的具體位置,攻擊可以靠你們來完成的!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我身上的傷口,尤其是腿上的這個傷口!我們甚至可以效仿那些人體炸彈襲擊者的做法.......”
晁峰第一個跳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會把你和康力關在一起?即使你們關在一起了,在我們襲擊的時候怎麽保證可以把你安全的弄出來?人體炸彈的辦法更不現實,就算你在身上藏了炸藥,那點爆炸當量也絕對不足以炸死康力,除非你抱著他引爆!”
向正也站了起來:“這麽做太冒險了!隻要有一個環節沒有按照你的構思進行的話,其他的一切都將成為空談!你怎麽才能不被懷疑地被日本人抓住?怎麽讓他們相信你也是與康力一樣的重要人物?還有,即使你們在一起了,康力也會在很短的時間裏看穿你的......”
鬼龍所有所思的看著在場所有的人:“這就是大家要在兩個小時裏麵想清楚的細節,我需要一個計劃--被日本人抓住,招出一兩個潛伏的情報人員,尤其是康力有印象,但又不確切知道的那種,我還要在身體裏麵裝上個通訊信號發射器,還要一定當量的炸藥,這一切要在天亮以前完成!”
禿子直接坐到了地上:“不可能!我決不讓你去冒這樣的危險,如果一定要這麽幹的話那我去!或者其他任何人去,你是突擊隊的頭,離開了你,我們不一定能行的......”
秦椋抓著頭皮:“一定有什麽別的辦法的,不用這樣冒險吧?尤其是這種風險極高而有不能保證效果的方法......應該還有別的方法,我們再仔細想想......”
鬼龍打斷了秦椋的話頭:“不錯!應該有別的方法,可是我們沒時間耗下去了!國內的指示大家也知道,尤其是我們在外麵執行任務的時候,國內什麽時候要求過具體執行的時限的?這說明了什麽?就是說康力隻要一到東京就會給國家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你們仔細想想看,長崎的潛伏特工和情報人員為什麽沒有大規模的撤離,甚至連變換聯絡地點的都沒有?就是為了把康力拖在長崎,給我們贏得行動的時間啊!而且連康力也不會知道是軍放安排了這次的清洗行動,這樣就算是康力本人也隻會認為我是一個被抓捕的情報人員!不必多說了,大家仔細想想,還有那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一小袋裝在**裏的液態炸藥被小心地縫合在了鬼龍腿上的傷口裏,而肋骨上的傷口中則放進了一個小小的訊號發射器,剛剛縫合的傷口再遭受一次**,尤其是在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鬼龍幾乎虛弱到說不出話來。佐藤小心地將鬼龍扶到了沙發上:“剛才都商量好了,我會安排你在一個私人診所裏休息,然後向日本人報告,你被抓了以後,首先招供出片山,然後是內藤,估計這樣日本人和康力都會比較放心了,而你的價值也充分體現出來,或許可以見到康力的,你身上的訊號發射器可以讓我們在五公裏的範圍內接受到信號,我們會盡力把你救出來的!”
停頓了片刻,或許是連自己都感覺到最後一句話的蒼白無力,佐藤坐在了鬼龍的身邊:“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都瘋了,居然都同意一個這樣的計劃?!我隻能是這麽說了,萬一你失手,我就開著炸藥車去撞能看見的任何一個鬼子的軍營去!”
片山手裏端著杯啤酒湊了過來:“嘿嘿!潛伏了這麽多年,總算等到了露臉的時候了。想想也真窩囊,天天對著那日本女人,連姓都他媽改了,隻要是有點血性的中國人見了我就罵漢奸,今天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地說一聲--老子不是漢奸,老子是中國人,老子不姓他媽的片山,老子姓龍!”
狂灌了兩口啤酒,片山的臉色顯得有些潮紅:“這次一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麵了,兄弟有件事情,還麻煩能回國的各位給辦一下,我老娘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麻煩各位兄弟,有空的時候照應一下,我這兒先謝謝了!”
佐藤無言地拍拍片山的肩膀,通紅著眼睛,什麽也說不出來。給鬼龍一連動了兩次手術的小滿和他的同學們不知什麽時候也來到了客廳,每個人都端起了一杯酒:“大哥,我們學成歸國了,你老娘就是我們的老娘,我們......我們孝敬她老人家,你就放心吧!”
片山一口幹掉了杯中的酒,挺著胸膛站了起來:“那就這樣,我先回家把該處理的東西給處理一下,然後等著小鬼子上門!內藤還有什麽要準備的也趕緊去辦了,千萬不能出什麽紕漏了!”
對田木來說,這個三流小診所是再也維持不下去了!一天下來,除了那些用身體付帳的妓女和欠帳不還的黑社會大哥們,沒有一個正經人走進這個破舊的診所中,這也難怪,從田木在長崎醫院中治死了人被醫院踢出來以後,名聲一落千丈,隻能是靠著這些社會底層的人來討生活了!
收拾起桌子上裝樣子的聽診器,田木從口袋裏掏出了最後一千日圓,還能吃一碗湯麵,明天......明天再說吧,如果房東還沒有把自己扔出去的話......
已經半掩的房門被狠狠地撞開,然後迅速關上,田木看者眼前的這個麵色蒼白的男人和他手裏用一塊黑布包裹著的長條狀的東西:“要是想搶劫的話,估計你要失望了,我比你窮多了,就剩下一千塊湯麵錢了......”
男人艱難地靠在了田木診斷桌前。從口袋裏掏出了厚厚的一疊鈔票:“給我你這裏的所有醫療器械,還有藥品,快一點.....!”
田木驚訝地看著男人手中的鈔票,那居然是一疊美金!田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還是手腳飛快地加工那些好久都沒用過的醫療器械放到了男人麵前:“您請!是要拿走嗎?我給您找個袋子裝起來好嗎?您......不會是受傷了吧?”
麵色蒼白的男人疲憊地靠在了桌子上,將抓在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熟練地將一瓶酒精打開倒在了自己的手上:“別說廢話!你去給我弄些麻醉劑來,還有血漿,另外再弄些食物和水,別耍花招,你就在診所附近的便利商店裏買,我從窗口看著你呢!”
看著男人從黑布中抽出的那支自動步槍,田木差點嚇得癱倒在地上,以前也不是沒見過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傷員,可那頂多就是些刀傷,哪見過這個啊?
戰戰兢兢地出了門,田木不時回頭看看診所的窗戶,那稍微露出了一點點的槍管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田木的腿不由得哆嗦起來,萬一那位大哥的手指一哆嗦,自己可就......可摸摸口袋裏的美金,田木的膽子又大了起來,有錢就是老大,我管他是幹什麽的,把他的傷口弄好了,大把的鈔票就是自己的了!田木大步走進了便利店,扯開了喉嚨喊叫起來:“給我來些吃的,啤酒、冰塊,消炎藥水,還有......來點夠勁的東西!”
便利店老板一把捂住了田木的嘴:“你瘋了麽?這麽大聲喊叫,怕別人不知道我的店裏還賣違禁的洋酒麽?你個混蛋,白癡,婊子養的......,你先把欠我的錢清了再說,還有,房東太太找你好幾天了,說再不交房租就把你扔出去!”
田木一把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綠色的鈔票:“不就是那幾萬日圓的欠帳麽?老子有錢!告訴那老娘們,我還不住他的破房子了,我明天就搬走,閑話少說,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拿來,我趕時間啊!”
便利店老板將信將疑地從田木的手中奪過了那幾張鈔票:“你小子不會是用假鈔來騙我的吧?你從哪裏來的美金啊?搶銀行了?還是找了個美國老太太當老婆了......”
反複驗證了鈔票的真偽,便利店老板將滿滿一袋子東西扔給了田木,看著他一搖三晃地走回了破舊的診所。電視上的新聞正播報著懸賞查找槍擊要犯的消息,便利店老板猛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匆匆地抓起了電話:“警視廳三木警官嗎?我這裏有個奇怪的家夥,他買了不少的消炎藥水......”
便利店老板做夢也沒有想到,原本想貪圖那一點點賞金的電話會徹底毀了自己的便利商店,在警察和**隊的車輛剛剛到達的時候,從診所中射出的一顆槍榴彈準確地砸在了便利店的門口,將不大的便利店炸了個麵目全非,而那些全副武裝的**隊士兵們看起來並不想殺了那個診所中的家夥,交火持續了不到五分鍾,診所中清晰地傳來了喊叫聲:“我投降!”
被流彈打死的田木並沒有引起**隊士兵的重視,但受傷的鬼龍則受到了最‘體貼’的照顧,全身上下被搜了幾遍之後,鬼龍被迅速移交給了中國課的成員,蒙上了眼睛押上汽車揚長而去!
鬼龍默默地記憶著經過的道路,直到蒙眼的黑布被取下來之前,鬼龍感覺自己一直就在長崎附近兜圈子!兩個身材粗壯的日本人將鬼龍銬在了一張固定的椅子上,頭也不會地走出了這間寬敞的房間。
鬼龍稍微閉了一下眼睛來適應房間裏的光線,外麵正在下雨,隔著玻璃窗可以看見陰暗的天色,房間裏的燈光也比較陰暗,這更增添了那種詭異陰冷的感覺,鬼龍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尤其是腿上的傷口,被**包裹著的液態炸藥中的碳芯雷管摩擦著肌肉,這讓鬼龍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呻吟:“來人啊,叫個醫生來啊,給我打一支止疼針啊!人都死光了嗎?”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好象全世界已經忘記了還有鬼龍的存在,鬼龍喊叫了一會,慢慢地低下頭來,搖晃著身體讓自己盡量不要壓迫到肋骨上的傷口,麵前的那麵大鏡子後麵一定有人在看著自己,說不定其中就有康力的存在,審訊方式裏麵,管這種置之不理的方式叫什麽來著?利用長時間的獨處引起被審訊人的恐慌?那自己應該作出什麽樣的反應?一個前來執行清洗任務的情報人員,應該有什麽樣的反應?
鬼龍深深地低下頭,不時地用眼角掃一眼那麵巨大的鏡子,盡量保持著鎮定的模樣。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房間的門慢慢地打開了,兩個身穿西裝的壯年男人走了進來,將鬼龍從椅子上解了下來,慢慢地扶到了另外一間房間裏重新銬上,房間裏的桌子後麵,一個操著熟練的中國話的聲音低沉地說道:“醫生馬上就來!在醫生來之前,我們先聊聊好嗎?”
鬼龍挪動了一下身體:“我要先打個電話,我要在我的律師陪同下才回答你的問題!”
伴隨著一陣做作的笑聲,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從桌子後麵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嘿嘿嘿嘿!我想我們不必繞圈子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扳本造,日本國外務省中國課成員,簡單的說就是針對中國事務的情報機構成員,這個,你知道吧?同樣的,我也知道你的大概身份,中國情報員,還是個高級情報員!既然都是同行,我們也就不必用那些審訊與反審訊的伎倆來周旋了,我問你答,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以後,你也會舒服一點的,如何?”
鬼龍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隻是下意識地看了看版本造身後的那麵巨大的鏡子和房間裏的幾個監視器鏡頭,版本造飛快地抓起了別在衣領上的通話器:“把監視器關了,單麵鏡後麵的人也全部趕出去,我要和我的中國朋友單獨談談!”
看著牆角的監視器轉了個角度,版本造很體貼地幫助鬼龍挪動了一下身體,盡量不壓迫鬼龍的傷口:“您看,我的中國朋友,我很注重個人的尊嚴,即使在一個這樣的環境裏,我還是很尊重你的感覺的!現在,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鬼龍抬起頭看著版本造:“你......是這裏的負責人嗎?我想應該不是吧?你的保密級別夠嗎?可以知道一些什麽級別的情報呢?去換個有分量的人來和我說話,我不和小嘍羅打交道!”
版本造楞了片刻,眼睛裏也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氣:“看您說的,我好歹也算是中國課的部門負責人了,就這樣的級別,知道您的名字還是可以的吧?”
鬼龍幹脆閉上了眼睛:“我不說你也知道我為了誰而來的!前天的長崎警視廳、昨天晚上長崎**隊軍營遭到襲擊都是我策劃實施的,既然被你們給抓住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找你們的負責人來和我說話,晚了的話,有些東西就沒有價值了!”
即使閉上了眼睛,鬼龍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版本造那驟然變粗的呼吸:“您......太過分了!您要清楚您現在的身份和處境,這裏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警視廳和**隊軍營,這裏是.....是......”
鬼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是什麽?這裏是什麽?中國課駐長崎分部的基地?或者是......你們日本人的富士陸軍學校在長崎的訓練基地呢?花這麽大本錢在地下弄出個天氣模擬係統還真是不簡單啊,是想給人造成什麽樣的錯覺呢,還是讓那些常年在地下生活的人不至於患上幽閉症呢?”
版本造實在是忍不住心頭的火氣,猛地抓住了鬼龍的胸口:“八格!你......你.......你......大大的壞了!”
鬼龍皺了皺眉頭,努力平息著傷口被牽動所帶來的疼痛:“日本還真是沒人了啊?結巴也能混到情報部門裏啊?要不就是你們的天皇也是殘廢,同病相憐才製定個法規,必須征召殘廢當情報員?”
房門輕輕地打開了,一個柔和的聲音在鬼龍身後響起:“扳本君,辛苦您了!下去休息吧,這裏就交給我了!”
已經舉起了拳頭的版本造悻悻地放開了鬼龍,在鬼龍身後的人也轉到了鬼龍的麵前:“你好!我是小葉居,是扳本的上司,勉強算是個可以負責的頭目吧!如您所願,您已經見到了我,那麽您想在見到我之後說些什麽我們雙方都感興趣的事情呢?”
鬼龍稍微活動了一下被版本抓紅了的脖子:“你很清楚我為什麽而來,一旦我的任務失敗了,我將麵臨嚴厲的處罰,再加上我被俘,按照中國的傳統,一個被俘過的情報員是無論如何不會再有機會受到重用了!既然如此,我想把我知道的情報賣個好價錢,順便換取我的自由!”
小葉居溫和地笑了:“就我所知,中國人向來以叛變為最大的恥辱,尤其是一個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情報人員,更不會輕言叛變的!究竟是什麽讓你這麽迫切地想用情報來換取自由和金錢呢?”
鬼龍懶洋洋地搖了搖頭:“給我支煙好嗎?你知道的,我們的國家裏,對那些被俘過的人員是從來都不輕易地相信的,尤其是在這樣的敏感任務失敗後,即使我一句話也不說,回到國內後等待我的也是漫長的審查和監視,當我白發蒼蒼行將就木的時候,也許會有人送來一份證明我堅貞不屈的文件,然後再給我幾塊錢的慰問金,拍著我的肩膀說我是個堅強的人之類的廢話,我今年才三十多歲,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我還可以再活三十年,用一次小小的出賣換取三十年的幸福生活,你覺得值得嗎?至少我覺得很值得!況且,如果我什麽都不說,我不認為我還有機會活著回到中國!”
小葉居捏住了衣領上的通話器:“叫醫生快點來!我們的客人需要打一支止疼劑,還有,送一些食物來,我想我們的客人應該餓了!”
醫生很快地趕到了,在檢查了鬼龍傷口縫合的情況後,醫生隻是仔細地為鬼龍的傷口做了清洗,在注射了止疼劑後重新包上了紗布,鬼龍的手銬也被打開了,麵前放著豐盛的食物,小葉居也在鬼龍的麵前坐了下來:“還不知道您的名字?還有,作為彼此信任和今後交換的良好開端,您是不是先說出一些我們感興趣的東西?比如說......某個大人物也不完全清楚的情報人員?”
鬼龍斯文地品嚐著麵前的食物:“要是你的人動作夠快的話,你們還來得及在長崎市中心找到一個叫片山的家夥,他老婆開了個魚具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叫片山,如果你們的運氣也不錯的話,還可以找到幾個和我同來的情報人員!”
半小時後送到小葉居麵前的報告讓小葉居差點扔掉了手裏的筷子--片山魚具公司裏居然藏著兩具便攜式地對空導彈,而片山也是在打傷了好幾個中國課的情報人員後才被抓住的,在魚具公司的一幢別墅中還發現了大量的軍火,甚至還有足夠掀翻一條街的炸藥!
迎著小葉居驚訝的目光,鬼龍好整以暇地推開了麵前的盤子:“如果你們沒有抓到其他人的話,那麽你們還可以去另外一個地方找找,碼頭附近的唐人町有個小公司,好象是賣清潔設備的,有個叫內藤的主管也是情報人員,作為交換,你們是不是應該在我指定的戶頭裏存上一點點啟動資金了?還有,我很累了,給我準備個休息的地方如何?”
注射了一支鎮靜劑,躺在舒適的大**,鬼龍閉著眼睛思索著,一個耗費如此巨大的經濟投資修建的地下基地,應該是長崎最合適藏匿康力的地方了,可是到現在還是沒有看見康力的人影,到底康力是不是在這裏呢?尤其是在外麵等待著自己消息的兄弟們,是不是也能沉得住氣,不會盲目地想要營救自己呢?隻有一天的時間了,到底這些日本人會不會把自己和康力一起送上去東京的飛機呢?效果良好的鎮靜劑開始發揮作用,翻了個身,鬼龍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黎明到來前,鬼龍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人叫醒了:“小葉先生請您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與您商談!”
鬼龍艱難地在**翻了個身:“怎麽這麽早就叫我起床了?天還沒有亮呢,告訴小葉居,讓他來我的房間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