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優直接將許洛洛手裏的手機搶走。

“洛洛,我說你打了多少天的電話了,對方不是忙音就是關機,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許洛洛:“什麽?”

“他把你拉黑了。”

許洛洛才不相信。

“他一定是有事。”

紀曉優搖了搖頭,道:“洛洛,別這樣,就算沒有他,你還有我。”

許洛洛低垂著眼簾,單薄如蟬翼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紀曉優知道她心中難過,她不由抱緊許洛洛,道:“洛洛,你就忘記他吧。”

一點淚水從許洛洛眼框裏流了出來,接下來,越來越多的淚水爬滿她的小臉蛋。

紀曉優哎呦一聲,道:“你怎麽哭了?”

許洛洛搖頭,她還小,不知道該怎麽把自己心裏這種難受到極點的心情表達出來。

父母會離開自己,小結巴也會離開自己,就連保姆阿姨也說過,她有一天也會離開自己。

原來,人生真的注定是孤單的。

八歲那年的夏天,離失去小結巴的聯係已經有一年了。

許洛洛終於明白,分離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殤。

所以,遇見那些好的感情,就好好去珍惜愛護吧,因為有一天,說不定,你就失去了它。

到那時候,你就會明白,最起碼,你曾經愛過。

……

畫麵到了這裏,許多情景便越來越模糊了。

許洛洛從回憶中醒來。

她看著眼前人,睫毛微動,一雙眼底寫滿了不可思議。

從前那個倔強的少年的麵孔,慢慢和眼前人的輪廓重疊起來。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稚氣已消,周身氣質穩重內斂,那股久居高位的強大氣場,讓他宛如一把被歲月打磨過的利劍。

許洛洛聲音帶著一絲顫意:“你是……小結巴?”

這名字太過久遠,單瀚堯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絲怔然。

片刻之後,他嘴角向上翹了翹。

“已經許久沒人這樣叫過我了。”

許洛洛緊了緊手心裏的鐵罐,這些蝴蝶經過歲月的冼禮,翅膀上的顏色已經沒有當年那般璀璨絢麗了。

“小結巴……”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喃喃道:“你居然是小結巴。”

突然,許洛洛向前一步,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他。

單瀚堯臉色一怔,高大的身子定在原地。

“小結巴,你知不知道,這麽多年,我都不敢想起你……”

單瀚堯心中如同被人拉扯般痛了起來,他道:“所以,你便把我忘記了?”

忘記得徹底,以至於再見到他時,許洛洛根本就沒有想起他來?

許洛洛心頭湧出一絲酸澀,“是,我不敢想你,因為一想到你,我就會心痛,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所以,我幹脆強迫自己忘記。”

也許隻有忘記了,心裏才會好過一些。

單瀚堯聽了許洛洛的話,胸口處的痛感更深了。

半響,許洛洛平緩一下情緒,終於再次開口。

“你當年為什麽離開我?”

單瀚堯低垂下眼簾,道:“當年,我父母出事後,單氏集團受到影響,生意一落千丈,二叔不頂事,我則被奶奶送到了國外,還被沒收了手機……”

原來如此。

許洛洛此時才明白,單瀚堯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她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聯係,也不是全然無功,看吧,她的小結巴此時就站在她麵前。

許洛洛看著單瀚堯,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止不住。

單瀚堯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道:“你笑什麽?”

她此時的模樣看起來一定很傻。

不過,她開心到根本無心理會這些。

“我心情很好,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原來當年我在木香樹下許下的願望,竟然也有實現的一天。”

單瀚堯不由好奇道:“你許下了什麽願望?”

許洛洛笑望著他,道:“自然是——我希望有一天,能與小結巴在這顆樹下重逢。”

時間太久,這麽多年,她其實早已經忘記自己許過的這個願望 了。

可當他站在她麵前,喚起了那些從前的回憶。

她便想起來了。

“所以,對著樹許願,真的會靈驗哦。”

許洛洛笑得賊兮兮地,單瀚堯不由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所以,我們在宜陽清虛觀前那顆銀杏樹下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許洛洛重重點頭:“嗯,一定會。”

單瀚堯眼眸如有萬千星辰般,他盯著她的眉眼,恨不能將她的樣子深深刻在自己的骨髓裏。

雪花越下越大,它們落在許洛洛的發間,肩頭,甚至睫毛上……

單瀚堯牽起許洛洛的手,與她一起走在這漫天雪花之中。

風雪之中,因為身邊那個人是他,許洛洛覺得一點也不冷。

兩人上了身之後,單瀚堯第一時間開了暖氣。

暖風呼呼吹來,讓人全身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

許洛洛突然問道:“這些年,你在國外過得好嗎?”

單瀚堯為她係好安全帶,目光緊盯著她。

“當年,我覺得很難熬,可是現在……我感覺當年煎熬的自己,因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許洛洛眼框一紅,她側過臉,靜靜觀賞著窗外的雪。

雪花已經成了鵝毛大雪了,一粒粒砸向車窗,靜悄無聲卻又沒人無法忽視。

單瀚堯抬手撫上她的臉頰,讓她轉向自己。

“洛洛,這些年……你可有怪過我?”

許洛洛怔怔地看著他。

許久,她終於開口道:“怪過。”

單瀚堯心底一痛,握住她的手不由用力……

“可是,我還是會感激,那一年曾經給過我溫暖的你。”

兩人的視線交匯著,許久,單瀚堯湊近她,用力吻了過去。

“洛洛。”

單瀚堯喘著粗氣,道:“當初娶你的時候,我便希望,你能一眼認出我。”

“可是,我又害怕你認出了我。”

“你果然沒認出我,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你敢悔婚,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許洛洛有些哭笑不得,以她對單瀚堯的了解,他必然隻是說說硬話而已。

畢竟,他此時吻她的模樣,都仿佛在捧著世間至寶。

突然,許洛洛玩心大起。

她嬌嬌繞繞喊了一聲:“哥哥。”

單瀚堯:……

許洛洛又朝他眨了眨眼睛:“哥哥,我可是你妹妹,你這樣對我,好像不太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