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紀寶玥就這樣問出來。
“先生你是會讀心術嗎？怎麽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聞言，陸玨輕笑一聲，臉上笑意更甚。
“先生你別笑啊，我這真是實話。”不說全部吧，但是大部分的想法，陸玨都能猜中。
有時候，還總能更準確的將她所想之事表達出來。
“我能知道二娘心中所想，二娘能否知道我此時心中所想呢？”
陸玨不答反問，又將問題拋給了紀寶玥。
“先生此時在想什麽嗎？”紀寶玥有些不確定的複述了一遍，陸玨這是在問她有沒有“讀心術”嗎？
那自然是沒有的，紀寶玥正想說不知道。
陸玨先開口：“我此時心中所想可以先放一放，倒是你這個稱呼…”
稱呼？紀寶玥疑惑，稱呼不對嗎？
“我當二娘是朋友，那便是同輩，再者也不是在書院，二娘何故還要喚我先生？”
“平白叫我長了二娘一個輩分，可是二娘覺得我老了，不應和二娘平輩呢？”
一聽這話，紀寶玥就知道，又來了。
每次陸玨這樣看似謙遜有禮的開頭，後麵就少不了自己要妥協。
吃過一次虧的紀寶玥謹慎著，不知道要不要開口。
可又想起哪怕不開口，陸玨還能更加變本加厲。
這個虧她已經吃過了。
“那…我換個稱呼？”紀寶玥斟酌著用詞。
陸玨不言，微微挑眉。
紀寶玥接著說：：“陸…郎君？”
沒什麽表情，看來不滿意。
“陸公子？”
還是沒表情，也還是不滿意。
“陸大哥？”
有表情了，但看起來比剛才更差了。
總不能，陸玨不想當大哥，想當小弟吧！
“陸小弟？”紀寶玥不信邪的叫出這個稱呼。
陸玨扶額歎氣。
“罷了，還是叫陸先生吧。”
陸玨放棄，紀寶玥反而不樂意了。
“那你說怎麽稱呼呀。”
換來換去，怎麽又換回來了。
“還是這陸先生三個字聽著舒服。”
“你這人，叫你說你又不說，總不能稱呼你老陸吧。”
老陸這個稱呼一出口，陸玨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紀寶玥，這是什麽奇怪的稱呼？
紀寶玥雙手一攤，就說你不滿意咯。
“你可知道我的字是什麽？”陸玨突然問紀寶玥。
字？
陸玨的字？
別說，紀寶玥還真的知道。
前世知道，此世也知道。
前世嘛，自然是陸夫人告訴她的。
此世嘛，卻是無意中知曉的。
不過，紀寶玥這會兒自然不會說知道，就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陸玨盯著紀寶玥看了一眼，卻知道，她定是知道自己的字的。
但也不戳破，隻看著紀寶玥的眼睛，說：“秉文二字，便是我的字。”
突然被陸玨這樣正式的介紹他的字，紀寶玥驀然有些不適應。
秉文二字，紀寶玥是知道的。
紀寶玥配合著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可陸玨卻比剛才更正式的說：“我的朋友，多數喚我秉文。”
“你也可以喚我，秉文。”
明明陸玨說得得體又有禮有節，甚至點出了，陸玨的字是他的朋友都可以稱呼的，但紀寶玥不知為何，隻覺得有些臉色燥熱。
都有些不敢直視陸玨的眼睛。
這不像她。
平時的她，便是想起前世陸玨是自己的便宜夫君，她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今日，他隻是說作為朋友，可以稱呼他的字，怎麽就有一種，想要逃避的感覺。
紀寶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燙起來，卻還是掩飾鎮定著點頭，再次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時隻有兩人在馬車內，車內空間不大，陸玨和紀寶玥又是麵對而坐，紀寶玥的任何表情自然都逃不過陸玨的眼睛。
甚至都不用仔細觀察，隻看紀寶玥的紅紅的耳尖，便知道紀寶玥此時的心情必然是有幾分激動的。
這反而出乎陸玨的意料了。
這是····在害羞嗎？
認識紀寶玥許久，少見她因為一句兩句話會害羞的。
紀寶玥也在心中懷疑自己是怎麽了？
怎麽就害羞起來了。
問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麽。
陸玨的字是秉文，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啊。
可陸玨還在盯著自己看，紀寶玥掩飾性的咳嗽一聲，讚美道：“先生的字，真好聽。”
話才出口，紀寶玥就後悔了。
這是什麽讚美？
那有讚美男子的字好聽的，便是說不出什麽有內涵的話來，也不能用一句好聽來打發人家呀。
將紀寶玥的反應一一看在眼中，陸玨有些好笑。
帶著笑意問紀寶玥：“那二娘此時可能猜到我此時在想什麽呢？”話題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
臉發燙還沒緩解的紀寶玥撩起簾子想要透透氣，聽到陸玨的問題，想也沒想的來一句：“我怎麽會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知道。”
卻不是實話，紀寶玥猜想，陸玨此時估計有一半的可能性在笑話自己。
這的確是值得笑話的，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臉紅什麽。
“不！二娘是知道我在想什麽的。”陸玨否認了紀寶玥的回答。
“二娘若是不知道，如何不敢與我對視？”陸玨的聲音比剛才暗啞許多，但也藏不住那話中的笑意。
紀寶玥聽出了他嗓音中的笑意。
陸玨本來就沒有打算掩飾聲音中的笑意。
“我此時在想···二娘是因為我的那一句話，才會臉紅。”陸玨說這句的時候，已經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了，說完便朗聲笑了起來。
被這笑聲一激，紀寶玥忍不住就想反駁陸玨。
扭頭去看陸玨，卻赫然發現陸玨一張臉十分湊近自己。
他湊過來，眼睛不知在看何處，低沉的嗓音響起：“嗯，二娘便是連耳朵都紅了。”
一句“才不是”在紀寶玥嗓子裏轉了一圈，都已經在舌頭上打滾了，最後還是叫紀寶玥咽回了肚子裏。
因為，陸玨又開口說話了。
他說：“二娘是猜中了我的心思，所以才臉紅的嗎？”
又接著說：“或許二娘臉紅，不是隻是因為猜中了我心中所想，二娘定是早就知曉了我的心思。”
“卻在等著···等著我主動開口，然後，拒絕我。”
“二娘心硬，怎會臉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