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個毛病,你誇她不如誇她的孩子,這不,聽到大蒼媳婦誇自己孫子,葛大娘原本還有些生疏的表情立馬熱絡起來,接過籃子嗔怪道:“來就來還帶啥東西。”說著就拉著青芽就進了屋。

葛大娘的兒媳婦正抱著兒子在屋裏,見來人了趕忙去倒水。

青芽眼尖,一眼就看見趴在自己娘懷裏睡得小臉兒通紅的孩子,立刻驚歎道:“呦!這就是大娘的金孫子吧,長得可真有福氣,就跟菩薩座下的童子似的,我這旁人看著都要羨慕死了。”

這年頭都不興說孩子漂亮,要說就說長得有福氣,這才會讓孩子家人高興。

葛大娘麵上很是驕傲,催促著青芽喝點兒水,“那是,不是我老婆子吹,這方圓幾裏就沒有比我家孫子長得更好的了。”頓了頓又道,“你和大蒼長得都好,以後生的孩子肯定也好。”

青芽不免腦補起孩子的模樣,隨後意識到什麽,忙紅了臉。

葛大娘跟自己兒媳婦打趣道:“這一看就是新媳婦,麵皮還薄著咧。”

兒媳婦李氏笑著點頭。

這回出來串門青芽可沒閑著,從針線筐裏拿出裁剪好的布不好意思道:“我想給大蒼做件新衣裳,您看這兒還怎麽弄?”

葛大娘接過看了兩眼立馬道:“你鬆個二指左右的寬度,這樣穿上肩膀處才不會緊,我們莊稼人要種地,這就得做的寬鬆些方便幹活,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知道也正常。”

青芽立馬恍然大悟,歎服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大娘一手繡活在村裏出了名,真不是我這種愚笨的人能比得上的。”

青芽原身的繡活是主家的繡娘教的,手藝十分不錯,青芽問大娘這種簡單的問題不過是為了找個理由留下來打聽下這村子的情況,不出意外她將會在這村子裏繼續生活下去,她必須要了解村裏的人以避免麻煩。

葛大娘哪能想到那麽多,隻覺得跟青娘說起話來心裏格外敞亮,稱呼也漸漸從“大蒼媳婦”變成了“青娘”,一來二去倒也漸漸說起了村裏。

眼看著快到晌午,青芽這才停了手裏的活,笑著對葛大娘道:“我還是就跟大娘投緣,這一說話不知不覺竟快誤了做飯的時辰。”

葛大娘被提醒這才注意到快到晌午了,拉著青芽的手道:“中午別做飯了,就在大娘家吃吧。”

青芽忙擺手推拒:“這怎麽行,我第一次來怎能就在大娘家吃飯,知道大娘是心疼我,青娘改日定還來叨煩大娘,隻怕大娘到時別嫌了青娘便成。”

葛大娘笑眯眯地對兒媳婦道:“青娘第一次來串門哪能空手回,你去拿些家裏的菜出來讓青娘帶走。”說罷不容拒絕地對青娘道,“你可不能拒絕,你給帶的點心可是花了不少錢吧,大娘這裏別的沒有就是菜多,你拿些回去不夠再來找大娘要。”

青芽見她堅持的樣子隻好接過李氏準備的菜,村裏人靠天靠地吃飯,即便是青菜在農家人眼裏也是值錢的,裝菜的籃子還是青芽帶過來裝點心的籃子,容量不大也裝不了多少菜,想著裝的菜不多青芽這才收下了。

出了葛大娘家的門,青芽笑著的模樣立刻消失,據她從葛大娘那兒聽來的進行分析,這個朝代對女子比她想象得更為嚴苛,如果她不想被人當作妖怪,就得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則生活。

像她這樣長得美的女子本身就容易受到教條的偏見,古代的女人出嫁從夫,也就是說擎蒼才是她的依靠,擎蒼也是個有本事的男人,隻要她跟著這男人,起碼吃喝是不愁的,而這個男人看得出來跟別的尋常男子不一樣,他對自己的容忍度很高,應該也不會阻撓自己做些不符合女子標準的事情。

青芽走在回家的路上,權衡利弊間目光漸漸堅定,既然她回不到21世紀,那就抓緊手裏的最後一根稻草。

心中翻來覆去地想著,沒注意便迎頭撞上了一男子,隻見他一身青灰長衫,這年頭可不是誰都能穿得起長衫的,那是讀書人才有的尊容。

青芽隱晦地打量對麵人,衣著是村裏人少有的幹淨整潔,身為男子皮膚也是少見的白皙,體型清瘦,這人便是葛大娘口中“全村人的驕傲”唯一一位讀書人宋清風宋童生。

青芽避開他打算離開,她可不想跟這人摻和在一起,聽葛大娘說村裏好多小姑娘都想嫁給他,她幹嗎要去摻和一腳。

可現實顯然不想讓她好過。

青芽剛要抬腳離開就被這書生拿著扇子攔住,青芽略帶慍怒道:“攔我作甚?”

宋清風見她宜嗔宜怒的模樣,心裏被勾得癢癢,自以為有禮道:“敢問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女兒?小生不才,初見便將一顆心落在姑娘身上。”

青芽挑剔地看著這宋童生自以為優雅的行為舉止,嗤笑出聲:“宋童生是沒認出小婦人梳的婦人發髻嗎?原來宋童生外表清風朗月,芯子裏卻是個糊塗蟲。”

宋清風這才發現這美貌女子竟已經是嫁過人的婦人,眼裏興趣非但不減反而更甚三分,他以前隻在未出嫁的姑娘中下手,倒是還沒嚐過人妻的滋味。

這村裏的姑娘多多少少都因為他的身份仰慕他,而他周旋在眾多女子之間玩弄她們,是以他很自信麵前的婦人也會敗在他的長衫之下。

“小娘子莫氣,是小生眼拙,小娘子家在何處,小生為表歉意送你回家吧。” 如果她男人不在家還能順便偷個腥,宋清風想得十分美。

青芽看見他眼裏的**邪欲念隻覺得犯惡心,這等衣冠禽獸之輩比她男人差遠了。

青芽眼珠轉了轉,嫵媚一笑,原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更顯得嬌美,勾勾手指軟聲道:“公子請隨奴家來。”

宋清風早被她這模樣給迷得七葷八素,自是她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青芽索性帶他去了後山,那裏她最熟悉,變成野豬的那段時間,什麽地方長得什麽草她都一清二楚。

青芽在前麵快步走著,時不時回頭用眼神勾一下書生,模樣像極了話本裏勾魂的妖精。

宋清風見這小娘子內裏竟是如此浪**,心裏感歎可真是撿到寶了。

快步朝一個地方走去,青芽將書生遠遠甩在後麵,借著大樹的遮擋一閃身就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麵,看著這書生因為見不到她而四處尋找,青芽找了個合適的位置,使出全身力氣用胳膊粗的木棍掄在書生腦後。

書生應聲倒地,青芽扔掉手裏的木棍,冷冷地看著地上昏迷的男人,嘴裏揚起一抹惡意。

從山裏出來,青芽拍拍裙邊蹭上的幹草,挎著菜籃子姿態自然地回了家,沒看到她身後熟悉的黑影一閃而過。

青芽到家時擎蒼還沒回來,青芽先淘米下鍋,蓋上鍋蓋的手微頓,男人還在山上打獵,那有沒有碰巧看到她和書生?

本就是書生心思不正,她隻是略施懲罰。

收起思緒青芽繼續洗菜做飯,等菜下鍋的時候,大門傳來聲響,青芽從灶房探出頭不經意問道:“今天怎麽回來這麽遲?”

男人動作不停,將一隻山羊扔在院子角落,肩上背著的背簍裏倒出幾隻野雞,又從口袋裏拿出幾個鳥蛋,這才道:“回來的路上看到有鳥窩就去摘了幾個鳥蛋。”

青芽高興地接過鳥蛋,態度比之前幾天更為親近殷勤:“中午加餐吃炒鳥蛋。”將鳥蛋打進碗裏打趣道,“你沒把人家的蛋都拿去吧?”

擎蒼洗幹淨手臉,將指縫裏並不明顯的血跡洗去,隨意道:“反正鳥窩多得是,不差這一個。”

這意思就是這一窩蛋他全拿走了。

青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灶房炒蛋。

擎蒼看著小女人纖瘦的背影怎麽也不能將她跟之前在山上拿著木棍凶狠的樣子混為一談,眼裏浮現出淡淡的古怪笑意。

褪去虛偽的外殼,到底哪副麵孔才是她真實的模樣,她還能給他多少驚喜?

吃過飯男人在房裏睡覺,青芽怕積食便坐在竹椅上縫製衣服。

自家男人就兩身換洗衣服,邊角都磨得不成樣子,可見這人是極不在乎穿著的。

青芽打算用藏青色的布給他做一身常衣平時穿,用黑色的布給他做一身短打方便打獵,耐髒也耐磨。

但是在做這兩身之前,她要先給他做身睡衣,沒辦法,誰讓這男人每天睡覺都不穿衣服。

青芽給擎蒼做的睡衣是比照著前世浴袍樣式做的,方便穿也方便脫,最重要的是製作簡單,一塊白棉布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變成了一件衣服。

布莊夥計送的幾塊碎布條青芽也沒浪費,布條很顯然是裁布時留下的,布條很長正適合用來做腰帶。

青芽選了一條黑色布頭做腰帶,還特意惡趣味地繡了一隻小貓在上麵,憨態可愛,心想著大漢配小貓,怎麽看怎麽別扭。

至於她自己的睡衣,青芽做了短褲和吊帶穿在裏麵,外麵也套個跟擎蒼同款樣式的睡衣外袍,腰間係一條粉色繡有荷花的腰帶,整體看起來十分素雅溫婉。

擎蒼身量十分高大,據她目測至少有一米九多,青芽在做衣服時專門將關節處都縫了厚些以免磨破,衣服裏麵還縫製了暗兜。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青芽放下針線打個哈欠,揉了揉酸困的眼睛,拿著新做好的睡衣進了屋裏。

在青芽進門的那一刻擎蒼便醒了,睜開的眸子裏瞬間閃過戒備,等看到是青芽後這才放鬆下來。

青芽沒注意到這些,太困了導致腦子變得有些迷糊,將男人的睡衣遞給他道:“以後睡覺要穿著睡,不許光著。”

擎蒼接過抖開在身上比劃,想不通這不像衣服的衣服有啥好穿,抬頭就看到小媳婦半眯著眼脫掉身上的衣服換上新做的睡衣,在擎蒼看來就是幾塊碎布頭穿身上再拿一塊大布裹上,可配上媳婦慵懶的姿態就怎麽看都好看,擎蒼都移不開眼。

青芽實在是困得厲害,推開麵前擋著的男人徑直往床裏麵爬去,撅著屁股衣角滑落露出白嫩的大腿根。

擎蒼原地糾結片刻還是換上媳婦給自己做的睡衣,還真別說確實挺舒服的,蠻橫地摟過床裏麵的人,擎蒼大腿壓在青芽細嫩的腿上,宣誓著主權。

青芽不舒服地哼唧幾聲到底抵不過睡意,窩在男人懷裏睡了過去。

屋裏一男一女鴛鴦交進,一派溫馨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