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雙兒你今天別出這個屋子了,就在屋子裏休息著，反正過年去給你娘上墳的東西下人會給你準備好的,我到時和你一塊去。”
“這還是我自己準備吧,第一次去給我娘上墳怎麽能讓別人黑準備呢。”
“你怎麽準備？這街上所有的店鋪可都是關門了的,你上哪裏買去？就讓下人去準備嘛,你娘若是看到你身子不舒服定是會傷心的。”這個年代對過年看的是很重的，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偶爾會有幾個藥鋪還開著,這生病可不是不會挑日子的。
“恩，好吧,那晚飯今晚是小年夜還是我來做飯吧,大家都愛吃。”
“不行,你若是去廚房我就把你綁起來,大過年的要是暈倒在廚房多不吉利。”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
“那我先出去了，還要問些情況，不然這麽一個壞心眼的人在這個府裏這年過的也不踏實。”
淼兒出去後就直奔程氏的院子，這事情還是要和程氏商量下為好，畢竟這是張府，還是要問過主人才好做決定的，雖然大家都很寵著淼兒，可還是要懂規矩。
到了大廳，翠花還有程氏已經在了，丫鬟們也都默不作聲地幹活，原本喜氣的張府有些死氣沉沉，樣子是沒變，可是氣氛完全沒了。
“娘，大姨，我有事情和你們說，讓下人都退下吧。”
程氏揮揮手示意丫鬟們退下，“淼兒，人都走了，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是有關雙兒的吧，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沒想明白，慧芳真的不太可能，這樣太明顯了，你覺得呢”這毒原本是要毒淼兒的，程氏想到這兒更寒顫了。
“恩，是雙兒的事，我已經心裏有數了，想來聽聽大姨和娘的看法，我隻是有些想不透那人的動機。”淼兒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聽的程氏和翠花直點頭。
“淼兒，你說的有理，隻是這丫頭的動機是什麽呢？這丫頭來鎮上也沒幾日啊，和你也沒什麽瓜葛，怎麽就會有這麽惡毒的想法呢。”
“大姨，我想她原本是想一點點一點點地把我毒死的吧，可能沒把握好劑量，稍微多放了些，至於動機我確實想不清楚。這個小林從第一次見到我就沒給過什麽好臉色，她不喜歡我那是肯定的。”
“我們把她找來問問不就行了嘛，這丫頭年紀也不大，城府也沒那麽深吧，嚇嚇估計就嚇出來了。”程氏的意思就是現在就把她叫過來。
“好，那還是不要正大光明地叫吧，看好了人，不要讓她出府，晚上沒人注意的時候再叫吧，不然被別的下人看到了不好，萬一不是她那就委屈她了。”翠花還是想的比較全麵的，下人也是人，也是要麵子的，可不能讓人家丫鬟蒙冤了，雖然被害人差點是自己的女兒。
“恩，還是娘想的周到。”淼兒也表示同意。
一整天，張府裏沒什麽歡笑，就是說話都是竊竊私語，都不敢大聲，深怕被人懷疑是那個投毒的。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小林一直都是貼身服侍著張真的，張真白天則一直陪著雙兒，比較雙兒有做過好吃的給他，張真還是個有良心的，誓言旦旦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碎屍萬段，說了各種死法，聽的邊上的小林都快哭出來了。
“雙兒，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眼睛那麽一看就看的出是誰了，我隻是給那個狗奴才一個自己認罪的機會。雙兒你說我是不是特好？”張真今天一直在逗雙兒開心，效果也相當好。
“小少爺，別這麽說，說不定是下人不小心呢。”
“不小心？誰不小心會把砒霜放到麵裏啊，那他怎麽不不小心把砒霜吃了呢，我說雙兒你就是心好。等你病好了，你做的菜我一定吃光光。”
“張真，你來吵病人幹嘛雙兒這病還沒好呢，你怎麽就來要吃的了？”
“淼兒你來啦，我這不是來逗雙兒開心嘛，我怕她悶著。”
淼兒去張真的院子找人發現人不在，一問下人才知道這家夥一起來就到雙兒這兒來了。小林當然也一直跟在身邊，給這二位端茶遞水的。
“你出來，我有事兒找你。”
“什麽事情啊？”
“你娘讓你過去，你去就是了，我哪裏知道。”
三人到了程氏的院子，裏麵靜悄悄的，一個下人都沒有，今晚是小年夜，程氏讓他們都自己過節去了。
“娘？你找我，什麽事情，我正給雙兒講樂子呢。”張真有些鬱悶，剛剛和雙兒說到正題就被淼兒給拉了過來，這一天的笑話算是白講了，也不知道今後雙兒會不會給他開小灶做好吃的。
“我不是找你，我是找你身邊的丫鬟，小林是吧？”程氏臉色沉下來的樣子還是很可怕的，不然也不可能一個人撐起這麽大的一個家業，在沒有一個男人在身邊的情況下。
“是……是的，夫人。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小林一聽到程氏是找自己的就有些慌，講話都有些大舌頭了，不過想自己做的這麽隱蔽，也沒有人見到，事發的時候就把證據給毀滅了，定是沒人知道的，這才放心了些。
“聽說你是真兒從京城的街頭買回來的？”
“是的夫人，少爺心地好，把我從街邊買了回來。”
“那可曾簽字畫押有憑據啊？”這點很重要，程氏從來不買這些來路不明的丫鬟，府裏丫鬟雖然多，可都是程氏精挑細選的，一直都沒出過什麽差錯。
小林看了張真一眼，回答道：“回夫人，不曾。”
“那你可有主動提起過啊？”程氏問這些問題是想先了解下小林，也是想先轉移下話題讓小林防備的心放鬆下來，果然，小林見夫人一直在問這個事情沒有問到昨晚的事情上，吊著的心稍微有些平複。
“這……”
張真這樣沒什麽腦子的人還是很相信小林的，他壓根就沒把事情往昨晚的事情上想，其實也不能怪張真，畢竟小林對張真那可是真正的好，一點馬虎都沒有，怎麽可能會聯想到自己身邊最好的丫鬟會做出那麽可怕的事情。
“可能她又說我不記得了吧。”張真替小林辯解道。
小林感激的看了眼張真，果然還是自己的少爺對她好，一直以來她可從來沒把自己當下人過，目標也一直都沒改變，那就是張府的小少奶奶。
“我又沒問你，你插什麽話，給我出去！”程氏見剛剛有些效果的事情被自己寶貝兒子橫插一腳，心裏有些不痛快。
“娘你大過年的可不能罵人，不吉利的，我出去就是了。我去看雙兒，我還有話沒說完呢。”張真人在這兒心可一直沒在這兒，聽到程氏趕人謝都來不及，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沒個正行。”程氏嘟囔一句就恢複了原來的表情，冷冷地看了小林一眼。
小林被程氏看的低下了頭，這張真不在屋子裏讓小林突然覺得沒了主心骨，心裏虛的慌，也不敢說話，手裏拽著的手帕被小林捏了又捏，眼睛瞟了瞟翠花和淼兒的腳，對於昨天的事情還是有些不放心，第一次做壞事的人就是如此，總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若是第一次完美的成功了，那氣焰定是能升上去，底氣也會足。
“既然你是真兒從京城買回來的，那就是我們張府的人了，我讓你簽字畫押賣身契不為過吧？”程氏這是在為之後的事情做鋪墊，若是小林不是府裏的人，又毒害了張府的人，那就隻有報官了。程氏不想報官，這張府在平安鎮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府裏出了這樣的事情傳揚了出去那是丟麵子的。
“夫人說的是，一切都聽夫人安排。”小林雖然很不願意這樣做，可也不得不這樣說。當年在京城賣身的時候可是有很多人證的，一問便知了，她現在若不同意程氏又想追究的話她是討不到好處的。
程氏從桌上拿出一張契約對小林說道：“你可識字？”
“奴婢認得。”
“恩，認得就好，自己好好看看吧，我可有寫的不對的地方。”
小林拿過契約仔細地看了一遍，又認真地看了一遍，努力地咽了咽口水，顫抖地手有些拿不住紙，這薄薄的一張宣紙在她手裏那就是重若千斤。
她從紙上看到的是她做夢都會被驚醒的事情，在張府的所有丫鬟契約裏都有那麽一條規矩，那就是丫鬟永遠都隻是丫鬟，就算爬上了主子的床，有了主子的骨肉，也還是丫鬟，永遠都不可能從丫鬟變成主子。
小林顫顫巍巍地在紙上簽字畫押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了，她所有的念想都被這張契約給破了，現在她已經沒力氣恨淼兒了，她恨的是程氏，這個厲害的女人，怎麽可以毀了她的好日子。
“這字也簽了，手印也按好了，你現在開始算是我們張府的下人了。若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那生死可就是都由我說了算的。你可聽清楚了？”
小林腦子裏已經聽不到聲音了，壓根就沒有聽程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