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亦幻亦真
冒著密集而猛烈的防空炮火。勇敢的英國飛行員一次又一次發動進攻。他們投下的那一枚枚航空炸彈在海麵上轟起白色的蘑菇狀水柱。有的距離“俾斯麥”號僅有數米之遠。駕駛“劍魚”和“大青花魚”式魚雷轟炸機的英國飛行員。同樣將這艘5萬噸的重型戰列艦作為第一目標。一枚枚魚雷在海麵下扯起白色的尾跡。迫使兩艘德國戰艦頻頻擺動身軀。且大大分散了艦上小口徑機關炮的火力。激烈的戰況。似乎正朝著有利於英國人的方向發展。
這個時候。張海諾依然穩坐釣魚台。
他的沉著覺不是裝出來的。對於“俾斯麥”號厚達320毫米的舷側主裝甲以及170毫米的下部裝甲而言。一枚在近處爆炸的500磅航空炸彈隻是隔靴搔癢。畢竟。這種炸彈的威力僅與一枚11英寸的穿甲彈相當。而這種艦炮即便從非常近的距離上也是難以對俾斯麥級戰列艦構成威脅的!
高航速以及靈活的機動能力。是戰艦規避魚雷的重要法寶。這兩點“俾斯麥”號和“歐根親王”號兼而有之。尤其是龐大的“俾斯麥”號。兩片碩大的舵槳使它具備驚人的海上機動性能。同時。兩艘戰艦凶猛的高炮火力也對來襲的英國艦載機尤其是速度較慢、結構相對脆弱的魚雷轟炸機造成巨大的威脅。這迫使大多數“劍魚”和“大青花魚”在較遠的地方投下魚雷。即便有勇猛異常的英軍飛行員冒死進行近距離投彈。依然被狡猾如泥鰍的德國戰艦一一避過。
“是時候了!”
張海諾終於轉過頭給了舒伯特一個眼神。艦隊參謀官旋即快步離開了……
海麵上依然風雨飄搖。艦隊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上。將領們正焦急等待著前方地消息。正如人們此前所作出的最壞的打算。愚蠢的情報部門果然徹徹底底地上了德國人地當。強大的“俾斯麥”號壓根就沒有被困在諾曼底船塢裏。相反。它一直溜到距離英國艦隊不到70海裏的地方才被發現。一想到這裏。高級軍官們心裏不由得打起了冷顫。假若直到德國戰列艦地炮彈落下時他們才反應過來。那就已經不是丟不丟人的事情了----猛虎終究是猛虎。一個疏忽就有可能被它咬上致命一
艦隊中的三艘航空母艦。哪一艘也經不起“俾斯麥”號的一炮!
這邊驚魂未定。保持著英國海軍傳統地軍官們又不由得感歎起來。一艘俾斯麥級戰列艦加上一艘希佩爾海軍上將級重巡洋艦。德國人以這樣的兵力配置竟敢逼近擁有四艘戰列艦的英國艦隊。如此勇氣和魄力不是一般地人能夠擁有地。
與此同時。英國人又要為自己的運氣感慨。60多海裏地距離。艦炮打不到。艦載機卻可以充分發揮作用。就算俾斯麥級戰列艦擁有超強的防空能力。也不可能無休止地對抗艦載機群的攻擊----彈藥總有耗盡的一刻。艦員總有疲倦的時候。再強的老虎。也敵不過成群的獵手。假若“俾斯麥”號一直藏身於防禦堅固的港口內。英國海軍反而找不到徹底消滅它的機會。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大批兵力為它所牽製。海上航運線也無法真正的恢複。想到這裏。高級軍官們不禁要以鄙夷的眼光看待那位自大的德國指揮官。
他們哪裏知道。對手自有對手的顧慮:一旦德國陷入俄國戰場。絕大多數的資源都將為東線所用。屆時德國海軍根本無法和英國海軍來一場曠日持久的對抗----英國海軍可以遠遠不斷的從盟友那裏獲得援助。德國海軍則有可能陷入到缺乏燃料出港的悲慘境地。
沒有人可以光靠潛艇打贏一場海上戰爭。
目光短淺的人。終究無法成為最一流的指揮官。年邁的高級參謀們顯然已經過了自己軍事生涯的巔峰期。一勞永逸的**當前。他們似乎全然忘記了並不遙遠的海麵上。還有那麽一艘僅僅是受了輕傷的重型航空母艦。那艘身負重傷的德國戰列艦。也正蹣跚著向法國港口駛去。
裝備11英寸艦炮的“沙恩霍斯特”號以及兩艘袖珍戰列艦。在戰鬥力方麵同樣是不容小覷的。
“打中了。打中了!”負責艦內通訊的參謀軍官突然高聲喊道。“我們的炸彈擊中了俾斯麥號。艦上發生了劇烈爆炸!”
這樣的喊叫聲未免讓人血壓升高。好在海軍將官們的身體頗為結實。心髒承受能力也超乎常人。一張張冷凝的麵孔迅速回暖。就在這些英國軍官們正興奮著的時候。剛才那位參謀軍官以更高半度的音量喊道:“我們的轟炸機飛行員報告俾斯麥號被魚雷擊中了。消息正在確認!”
“好極了!”
“太棒了!”
軍官們這時候真的興奮得有些不能自已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隻要能通過空襲重創“俾斯麥”號。這條海上強龍就會成為英國艦隊的“甕中之鱉”。德國海軍的進攻態勢也將遭到有效遏製。戰爭的轉折點仿佛就在眼前。如此情景。遭受長久壓抑的情緒怎能不爆發出來?
參謀軍官“趁熱打鐵”的向高級軍官們報告說:“根據飛行員的觀察。俾斯麥號中部濃煙滾滾。看起來受傷不輕!機群均已投彈完畢。除少數留在戰場上執行觀察任務的外。其餘都將返航!”
最初的興奮勁頭稍稍過了之後。高級參謀們向托維提出建議:艦隊航空兵繼續對德國艦隊發動空襲。戰列艦編隊立即趕赴戰場。力爭一舉殲滅德國核心戰列艦!
這個時候。托維顯然也受到了眼前這些好消息的鼓舞。他捏緊拳頭。中氣十足的下令道:“戰列艦分隊調整為戰鬥斜縱隊。由第2巡洋艦分隊和第1、2驅逐艦中隊協同掩護!航空母艦編隊與戰場保持50海裏的距離。動用一切可以動用地力量對敵艦發動攻擊!”
“遵命!”參謀軍官傳達命令去了。指揮室裏先前的躁動氣氛也很快冷卻下來。軍官們個個麵泛紅光。心思早已飛向對勝利的憧憬。
5分鍾之後。負責艦內通訊的參謀軍官再一次報來好消息:
“德國艦隊調頭朝西撤退。兩艦航速明顯下降。飛行員目測估計在20到22節之間!”
三兩成群地高級參謀們頓時討論開了。他們當然記得兩個月多前地戰鬥。那艘德國戰艦在吃了一枚英製航空魚雷後竟然更沒事似的。當時就讓英國海軍高層既眼紅又憤憤。但人造的機器終究不是無敵地。理論上的完美永遠不存在於現實當中。當軍官們拿出那場戰鬥進行分析對比時。突然發覺當時魚雷擊中俾斯麥號的位置也在它的右舷舯部!
“這次我們可能打中它地舊患了。蒙巴頓將軍對聖納澤爾的突襲雖然沒能徹底困住它。似乎也破壞了德國人維修戰艦的計劃!”高參們地推測有鼻子有眼。仿佛他們已經看透了一切。
托維沒有吭聲。不一會兒。一隊艦載機轟鳴著從頭頂飛過。數量不多。還不到20架。看來是前兩個攻擊波次中仍然堪用地飛機。看著那些單翼或者雙翼的飛機以並不整齊地隊形飛向遠方。托維突然從自己的位置上蹦了起來。這情況叫旁邊地軍官們嚇了一跳。
“將軍。你怎麽了?”站在近處的尤艮斯小聲問。
“齊柏林號和格奈森瑙號。那兩條受傷的德國戰艦!”托維的表情顯得非常怪異。覺悟不是覺悟。懊喪不是懊喪。看樣子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俾斯麥號在掩護它們撤退?”
尤艮斯一句話戳到托維心坎裏去了。但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這位艦隊司令頓時無語了:“可誰會用一條核心戰艦去掩護兩艘次級戰艦?”
確實。“格奈森瑙”號代表著德國海軍戰爭初期的榮耀。但“俾斯麥”號才是德國海軍眼下的戰略核心。它的政治和軍事意義。絕非那條裝備11英寸艦炮、“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撤”的高速戰列艦所能比擬的。至於“格拉夫。齊柏林”號。本身就生活在一係列奇怪的夾縫之中:傳統海軍將領與新生代將領之間的分歧。海軍與空軍之間的資源衝突。在海軍的破交戰略中也處於頗為尷尬的位置。這樣一道孰取孰舍的選擇題。上至德國元首。下至海軍士官。恐怕都會選擇相同的答案。
思考良久。托維抬起頭。依然一臉困惑的看著尤根斯。但又沒有說出一個字。
尤根斯善意的朝他點點頭。“壓力可以成為沉重負擔。也可以成為巨大的動力!”
托維這時候再看看指揮室裏的其他人。包括大都上了年紀的高級參謀們。他們曾經可憎的麵目此時都掛著認可而和悅的表情。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也許我真的是過於謹慎了!”
尤根斯輕輕站到他的身後。“上帝保佑。讓我們盡快結束這場紛爭和殺戮吧!”
很快。監視德國艦隊動向的飛行員發來報告。兩艘德國戰艦仍在向法國海岸方向退卻。龐大的英國艦隊緊隨著調整了航向。以4艘戰列艦為核心的戰鬥艦隊追著德國艦隊的屁股而去。三艘航空母艦則在其他艦艇的護衛下緊隨其後。值得一提的是。經過前後四次出擊。三艘航空母艦上仍能正常出動的艦載機不足50架。新的攻擊命令下達後。就連“管鼻藿”式戰鬥機也不得不掛上兩枚200磅的航空炸彈作為轟炸機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