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廣場之上,忽然光芒一閃,卻是法玄真人等五峰首座突然出現在半空。隻見法玄真人右手一揮,一座高三尺,長五尺的木質平台憑空出現,平台上橫放著五把紫檀木椅,顏色紫黑沉重。隨之五人身形落到平台上麵,端坐木椅之上。

片刻,法玄真人起身,一身墨綠道袍,鶴骨仙風,雙眼溫潤明亮,端的是仙家風範。隻見他和顏悅色地向廣場上的數百弟子道:“大家都來了吧,好,好。”

眾弟子一起彎腰行禮,道:“見過掌門真人。”

法玄真人微微一笑,轉身走向中央的紫檀木椅,向盤龍峰首座商朝正看了一眼,商朝正隨即走上前,滿是敦厚的大臉笑了笑,朗聲道:“諸位,你們都是玄天宗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我玄天宗一派從建派至今,已有四千餘年,現為修真界五大宗派之一。古人有雲:業精於勤,荒於嬉。又有雲: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派曆代祖師為了警戒後人,並提攜年輕弟子,傳下五峰大比這一盛事,到如今已是第六十八屆了。”

“啊!”,玄天宗眾弟子中發出一片驚歎聲,六十八屆,以一甲子一次計算,便有了四千零八十年之久。

商朝正滿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又道:“此次五峰大比,真傳弟子有六十四人,內門弟子同樣是六十四人,抽簽的規則還是與以前一般。諸位請看。”說著,他手一指廣場右側空地之上,眾人看去,隻見那裏擺放著兩個大紅木箱子,四四方方,隻在上側開了一個僅容一臂伸進的小洞。

聽到這裏,林裳有些疑惑。真傳弟子有六十四人,這說明真傳弟子全部要參加比試。而為何內門弟子也同樣是六十四人,看廣場之上,穿玄天宗服飾的內門弟子隻怕有七八百人之多。

“內門弟子並非全部參加比試,各峰長老早已從中挑選出其中六十四名佼佼者。”看到林裳一臉疑惑,柳相真細心的從旁解釋道。

林裳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各峰長老挑選出來的人選,當然是他們自己看中的內門弟子,或者幹脆就是自己門下的弟子,看來這五峰大比也有潛規則之說。

隻聽商朝正接著說道:“那兒有兩個紅木箱子,真傳弟子左邊的箱子,內門弟子右邊的箱子。每個箱子之中,有六十四顆蠟丸,其中包含著一張字條,尚書著從一至六十四此類數字。在抽完簽之後,即以數字為準進行比試,以一號對六十四號,二對六十三號,三對六十二號如此類推,其後第二輪,則以一號與六十四勝者對二號與六十三的勝者,如此類推,一直到最後決戰。諸位明白了麽?”

站在廣場上的玄天宗眾弟子沉默了一會,忽然有人大聲說道:“請問商師叔,若是有修為高深的師兄以神念操控箱內蠟丸怎麽辦?”

眾弟子中一部分人開始哄笑,五峰大比這樣的盛世,怎麽會出這種紕漏,又有哪個弟子有能力在眾多師長麵前做出暗箱操作之事,林裳心中也有些好笑。但隨即一想,這種事情也並非不可能,如果動手的不是弟子,更是修為更高的人呢。林裳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麽。

商朝正似是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幹咳一聲,麵露微笑道:“兩個紅木箱子上有老夫親自設下的禁製,可以杜絕修士的神念掃視。你若修為超過我,那讓你操控箱內蠟丸也並無不可。”

“哈!”,玄天宗眾弟子皆是一片哄笑。若是有盤龍峰首座商朝正的修為,早已是門內頂梁人物,誰還會參加五峰大比。

果然如此,林裳肯定了剛才自己的猜想。商朝正設下的禁製,他自己當然能解。若是有誰能從中暗箱操作,也隻能是他商朝正了。若是他從中搗鬼,那自己不就慘了?不應該,在眾多師長麵前,他肯定不敢做出什麽大動作,頂多把那商無忌作為自己的對手,區區商無忌,自己還是不需顧忌的。林裳心中暗暗想著,嘴角微微上翹,麵對溫暖的笑容,與眾多玄天宗弟子一起笑了起來。

法玄真人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他掌門之尊,等下四下無聲。法玄真人點點頭道:“如此,大家去抽簽吧。”

廣場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隨之落在那兩個紅木箱子上。

首先,是龍首峰一脈走出三十多名弟子,二十多人依次走到左邊的紅木箱子旁,十六人走到右邊的紅木箱子旁,眾人各自抽出一枚蠟丸,然後便是盤龍峰一脈的弟子。

姬明向林裳打了招呼,走向幾位師兄所在的位置,林裳看了他背影兩眼,隨即把目光望向坐在平台上的五位首座。這些人中,法玄真人居中,商朝正與趙文淵在其左,自己的師尊李慕白與一個女道姑位於法玄真人右側。

師尊李慕白似乎是神遊在外,眼睛明亮溫潤,卻呆呆的盯著一處好長時間。而坐在右側最後一把椅子的多半就是大名鼎鼎的水月峰首座圓真大師了。

林裳當年在初入宗門時見過圓真大師,不過當時她麵著白紗,看不清長相。此時看去,隻見她相貌約莫有三十上下,鵝蛋臉型,細眉潤鼻,一雙杏目炯炯有神,麵色淡漠,身著月色道袍,看上去竟是風姿非凡。

看著圓真師伯微冷的臉,林裳突然想到她門下那白衣如雪的女子,便轉頭看去。同樣是一張淡漠微冷的臉,白衣如雪,相貌極美。

他正看得出神,白衣女子蘇玉清像是感覺到他的目光似的,忽地轉過頭來,目光如電,冷冷地盯了林裳一眼。林裳心中一震,如受電擊,雙眼中竟有些刺痛。他嚇了一跳,麵色微紅,心中花花的想著,這修真的人果然不同,眼神對自己放電都有這般威力,要是圓真師伯那般高人對自己放電的話,那豈不是頓時給活活電死?人家對自己放電,至少自己得回個笑容吧。林裳嘴角微微上翹,麵對笑容,雙眼微痛,卻還是繼續看了過去。

再看那蘇玉清,麵無表情,初時眼中隱隱有輕蔑之色,然而卻看到林裳麵帶笑容向自己繼續看來,登時心中一氣,轉頭過不再看他。

林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

待得水月峰弟子都抽簽回來,林裳也不急不緩地上前,準備去拿那最後一枚蠟丸。

途中,玄天宗眾弟子中不時傳出哈哈的笑聲,聽聲音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似的。其他四峰,人數最少的水月峰也有十一人,而到了遊嵐峰,卻隻有一人上前,卻如何能讓人不心中笑意。

林裳自是不去理會那些笑聲,自己一個人,樂得清靜自在。慢條斯理地把手伸進紅木箱子中,拿出了最後一枚蠟丸。

此刻,廣場之上,眾弟子紛紛查看蠟丸,而坐在平台上的首座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目光盯著本脈弟子,一心盼著弟子抽個好簽。平台下的眾長老們也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看中的弟子。

仿佛響應者眾位師長的心情,廣場上年輕的弟子們一個個發出了聲音:

“啊,我是二十六。”

“我是三十三,嗯,你是多少?”

“哦,我是四十五,不知道對手是幾號,我算算……”

林裳捏開手中的蠟丸,取出一張紙條,隻見上麵寫著十一兩個大字。

十一號,那麽對手便是五十四號了,是誰呢?林裳目光不斷飄移,望向四周。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

正當林裳四處看時,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到林裳背後。林裳下意識的轉身看去,隻見商無忌捏著手中的紙條,一臉陰笑的看著自己,右手在脖間作了一個割喉的姿勢,轉身離去。

有這麽巧嗎?林裳不相信,轉頭向平台上看去。商無忌端坐在紫檀木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而自己的師尊李慕白,此刻也不發呆了,迎著弟子的目光隱隱一笑,不要在乎,盡管下手,讓他自食惡果的意味從中表達出來。

林裳心中一定,嘴角微翹,眼角微眯,臉上露出了暖暖的笑容。

你若戰,便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