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像她這樣,把心神寄托在劍意上,這實在太危險。

他雖然經曆過很多戰鬥,但他的心神依然脆弱無比,稍有不慎,便容易被強大的神識衝散。就像控製法寶的神識若是被斬斷,會傷到修士的心神一樣,心神傷到嚴重的時候,極有可能從此淪為白癡。

可是,黑色小劍上霸道而詭異的氣息不但沒有衝散林裳寄托在青色小劍的心神,反而激起了林裳骨子裏的凶性,他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瘋狂地撲向敵人。

斬不了你本人,至少也要斬掉滅你的真元!

林裳完全把那黑色小劍當做車雲伯來戰鬥,劍尖不離它最薄弱的中部,而那黑色素小劍畢竟是無人控製,也不躲閃,任由林裳控製著青色小劍不斷擊中自己。

原本僵持的戰鬥,在林裳的心神加入以後,迅速倒向青色小劍這邊。

青色小劍瘋狂地出劍,一絲絲裂紋漸漸在黑色小劍劍身上出現,而黑色小劍的動作也隨著裂紋的增多而越來越慢。到最後,黑色小劍竟停在了半空,任由林裳揮劍出擊。

“最後一擊!”

林裳心神一動,在青色小劍擊中黑色小劍的同時,瞬間將小劍化作一團青色光芒,將黑色小劍籠罩其中。緊接著,心神一動,將青色光芒召出體外,瞬間散開。而此時,那黑色小劍早已化作一團淡黑色的霧氣,一與空氣接觸,便瞬間消散,眨眼間消失在房間內。

“終於解決了。”

林裳心神掃視了體內一遍,發現體內沒有任何黑色真元的遺留,連受損的經脈都在不知不覺間恢複,登時鬆了口氣。看了看肩膀上的傷口,隻見原先寸長的傷口已經縮成一條細縫,細縫中隱隱透出道道金黃色光芒,細縫周圍的皮膚完好無損,仿佛沒有受傷一般。很顯然,在林裳控製著青色小劍驅除黑色真元的時候,地元悄悄出來修補了肩上的傷口。

又過了片刻,隻見原先受傷的肩膀已經完好如初,除了皮膚比其他地方白一些,根本看不出這裏曾經有一條寸長的傷口。

“原來地元還有這樣的功效,真不愧是大禹創下的功法!”

林裳雙眼放光的披上衣服,下床走動了幾步,感覺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後,輕輕坐到了桌子旁。

“這一次沒有殺了車雲伯,他肯定會對我有所防範,再施展地行術,怕是反而會鑽入他的陷阱。可要是不施展地行術偷襲,他車家幾百人再一起上,那我還得狼狽逃走,若是進入了他們的陷阱,怕是連逃都逃不了……”

想著,林裳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信手拿起桌上一隻茶杯,五指輕動,慢慢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輕輕歎了一口氣,喃喃道:“若是和車雲伯單挑,我未必會輸的,要是有人把除車雲伯以外的車家人牽製住就好了……”

冬日的寒風在窗外呼嘯而過,吹動窗欞“啪啪”作響,仿佛也在為林裳歎息一般。

“咚咚咚”

就在林裳苦思冥想之時,突然有人敲響了林裳房間的門。聲音不緩不急,堅定而有力度,很顯然,那敲門的人是個自信卻不張狂的人。

“什麽人?”林裳一愣,從凳子上站起來,凝神戒備著。剛剛在車家大鬧一番,若是他們找了過來,那自己也隻能暫時退避了。

“我姓篯。”門後傳來一個男子沉穩而有磁性的聲音,讓人一聽便好感頓生。

“篯?篯家?”

林裳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車雲伯曾問過自己是不是篯家派來的,從車雲伯的臉色來看,車家與篯家應該是處於敵對關係。能站在身為修真世家的車家對麵的,也隻有修真世家。莫非……篯家也是修真世家?對,肯定是修真世家!

心中想著,林裳眼睛突然一亮,真是一瞌睡就來枕頭,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若是有篯家牽製住車家的子弟,那自己就能隻對付車雲伯一個人,而不怕有其他人打擾,大仇就有得報的希望!

“稍等。”

林裳深深吸了一口氣,以平緩激動的情緒,這才快步上前,打開了門。

隻見一名身穿青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林裳仔細打量了這中年男子一番,隻見這人四方臉,臥蠶眉,嘴唇寬厚,算不得英俊,乍看上去,就像那種扔人堆兒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人。

然而,當林裳看到中年男子的眼睛,登時大吃一驚,隻見一雙星目溫婉如玉,目光沉穩之中透著睿智,他整個人,都因為那雙睿智沉穩的眼睛而光彩四溢,讓人看上一眼就再難忘記。甚至,在他身上,林裳竟然感覺到了和車雲伯身上同樣的危險氣息。

“難道這人是先天金丹強者?”

林裳暗自心驚,臉上卻浮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拱手道:“在下林裳,請問閣下是?”

“篯家,篯山。”男子溫文爾雅地一笑,輕輕拱了拱手。

“原來是篯大哥,小弟怠慢了,快裏麵請。”林裳哈哈一笑,閃開門。

篯山微微一笑,徑直走進房間,信手一揮,一道透明的禁製將整個房間籠罩起來。

“閣下什麽意思?”林裳一愣,眉頭皺了起來。

“在下並無惡意,這隻是防止聲音外泄的禁製,還有,還能阻隔其他人的神識。”篯山笑了笑,不客氣地坐到了桌旁。

林裳目光一閃,訕訕一笑,說道:“是小弟太緊張了,還請篯大哥莫要見怪。”

篯山笑了笑,也不說話,隻是雙眼微眯地看著林裳,目光中點點灰白色光芒閃現。半晌,眼中出現一絲驚訝之色,臉上出現一副原來如此的笑容,輕聲說道:“我看林兄弟是個直爽的人,咱們開門見山吧,我能幫你。”

“幫我?你能幫我做什麽?”林裳臉上不動聲色,眼睛卻緊緊盯著篯山,剛剛篯山的目光和表情,似乎是看透了自己的修為,這種人,不能不防。

“殺車雲伯,除車家!”篯山淡淡一笑,渾身一絲殺氣也沒有,仿佛說出的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怎麽知道我要殺車雲伯?”林裳麵色一沉,心中卻開始偷笑。雖然剛剛篯山的表情很是淡定,身上也沒有散發出丁點兒殺氣,可當他說出車雲伯三個字時,瞳孔明顯地一縮,顯然對車雲伯很是忌憚。明明自己很想殺車雲伯,臉上卻偏偏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這種人,就得好好吊吊他胃口。

篯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轉眼消失不見,眉頭微微皺起,沉吟了片刻,笑著說道:“林兄弟,你昨天在車家做的事情,可是震驚了整個彭城啊。”

“昨天?難道自己用了一天一夜來療傷?”

林裳愣了一下,卻不是為了自己昨天所做的事情,而是因為自己療傷竟然用了一天一夜。而昨天,白日裏一道道比陽光還要亮的白光四射,陣陣如雷鳴的轟隆聲,整個車家被夷為平地,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能把全彭城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不用他篯山說,自己也是知道的。

至於篯山為什麽知道是自己做的,這同樣很好理解。若他是先天金丹高手,在昨日自己與車雲伯爭鬥時,用神識記下自己的模樣,然後派出族人四處尋找,很容易就能找到客棧中的自己。

如此一來,倒也可以解釋車雲伯為什麽不追過來,甚至都不派人尋找自己了。有篯山這麽一個沉得住氣的對手,怕是沒人敢輕易暴露出自己的破綻的。

沉吟了片刻,林裳裝出一副市儈的表情,明知故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會幫我?”

篯山苦苦一笑,臉上出現一絲無奈的表情,朝林裳拱了拱手,說道:“林兄弟,我就直說吧。我篯家要殺車雲伯,清除車家,希望林兄弟能加以援手。”

“還裝,再裝非讓你哭出來不可!明明是有求於我,還偏偏裝出一副要幫我的樣子,真是欠削!不要以為你先天金丹就了不起,哥又不是沒揍過金丹!”

林裳心中暗笑一聲,臉色一沉,眉頭皺了起來,閉口不語。

“林兄弟,你、你……”一看林裳麵色沉下來,篯山的心有些慌了。他林裳一人等得起,篯山千多人可是等不起的。

“好,我答應你。”林裳緊繃的麵孔上突然消失,換上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笑臉。

篯山一愣,眼中出現一絲喜色,拱手道:“那就多謝林兄弟了!”

“篯大哥不必客氣,幫助你篯家就是幫助我自己,這點小弟還是明白的。”這人還不錯,林裳心中想道。接著,麵色一正,問道:“篯大哥是怎麽與車家結怨的?為什麽這麽急著除車家而後快?”

篯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掃了這房間一眼,說道:“這裏不好說話,等到了我篯家再和林兄弟詳談吧。”

“好。”林裳目光閃爍了幾下,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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