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

林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連他們是哪一門派的弟子都不知道,然而腦海中,卻猛然浮現出在那金丹妖人自爆前,十幾名修士不顧自己勸阻,仍然朝自己飛來的那一幕。

爺們兒!

真是純爺們兒!

對於這種奮不顧身,還要斬殺妖人的修士,林裳向來是敬而遠之,他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的命保住了,才能更長時間的做些有意義的事兒。

若在往日,林裳也許還會說道說道,教育教育他們,讓他們知道如何才能真正而持久的為世間的和平做貢獻。不過,現在那些修士也都生還著,那林裳就沒啥好說的了。

都淪為難兄難弟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諸位師兄,玄天宗弟子林裳有禮了。”

林裳像模像樣的朝那十來人行了一禮,修真界中平輩相交的禮節。本來,依照林裳的修為,完全是可以當自己是那十來人的前輩的,修真界的輩分雖然很重要,但每個人更看重的,是對方的實力,不過,人多了,難免就會有異類,林裳便是這樣一個異類。

照理來說,他們參與了剛剛圍攻那魔教妖人的戰鬥,對林裳的修為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林裳如此放下身份與他們相交,正常人的話,肯定會感到十萬分的榮幸,畢竟修真界中還是實力為尊的。

然而,那十來人卻仍舊是一動不動,就像聽不到林裳的話一般。

“怪了,自己的聲音並不小,他們不可能聽不到才對。難道是有人耳朵受傷了?”

“不可能,要是耳朵受傷,也不太可能十一個人的耳朵都受傷了吧。”

“肯定有貓膩……”

林裳暗自思索了片刻,卻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頓了頓嗓子,又喝了一聲:

“諸位師兄,玄天宗弟子林裳有禮了。”

這次的聲音,比剛剛要大上很多,林裳甚至覺得,即便那十幾人都是聾子,也應該能感覺到空氣中聲波的震動才對。然而,那十幾人還是一動不動,要不是有兩人身上的傷口還在滲出些嫣紅的血絲,林裳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腦震**,看到幻覺了。

“算了,直接過去看看!”

撇撇嘴,林裳慢慢挪動著步子,朝那十一人站立的方向走去。

十幾丈的距離,若在往日,即使不飛行,也不過是眨眼間便能走到,要是用上地行之術,瞬間便能到達。然而現在,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卻讓林裳又體會到了那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的劇痛。

每一次挪動步子,筋肉都會產生撕裂般的劇痛,每一次腳尖落地,都似乎能聽到體內骨骼嘎巴作響,難以名狀的痛楚,潮水般向林裳的心神湧了過去。

“慘了慘了,受這麽重的傷,真是不知何時才能好啊……不過還好,光是肉身上的痛,還是可以忍受的……”

心中嘀咕著,林裳深深吸了口氣,隻覺得空氣中一股濃鬱的天地靈氣自口鼻間吸入,猶如一彎甘泉般在體內打了個轉,便消失在斷掉的經脈間。其間,那劇烈的疼痛竟然是減輕了不少。

“這麽濃鬱的靈氣?就算是我玄天宗隻怕也比不上吧,看來這裏一定是哪位前輩高人修行的場所了。要是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有這麽濃鬱的靈氣,再加上自己身體強大的恢複能力,隻怕很快就會恢複修為吧。”

想到這裏,林裳心中一喜,卻已是將那痛楚拋之腦後,要不是身體的嚴重創傷讓他虛弱至極,隻怕會忍著痛跑過去了。

盡管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但當林裳走到那十一人麵前時,臉色仍是變得慘白,額頭的汗水不要錢一般滴落下來。

“這位師兄?”

林裳看向站在最前麵的一名玄衣男子,卻見他雙眼呆呆的望著前方,瞳孔沒有焦點,目光恍恍惚惚猶若身在夢中,轉頭看去,卻見其他十名男子皆是如此。

“嗯?怎麽回事兒?”

林裳一愣,下意識地轉頭朝他們看向的方向看去,隻見在他們前方,一座不甚雄偉的山峰,幾座並不精致的樓閣,簡單之中散發著一種怪異的美感,讓人看上一眼,就禁不住想要深入其中,探索其中的奧秘。

“是了,是了,這山峰和樓閣起初看上去不怎麽起眼,但越看越是能感到它的不凡,要是沒有足夠堅定的意誌,深入其中就難以自拔了。”

歪頭想了想,林裳頓時明白了其中奧秘,同時也發現,隻要不去刻意注意那山峰和樓閣,那種能讓人心神迷惑的感覺並不能影響自己的心神。

“這位師兄,醒醒,醒醒~”林裳伸手扯了扯那玄衣男子的袖子,卻見那男子還是一動不動,眼中的迷惘絲毫未減,稍微思索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氣,一聲大喝從其口中響起。

“破!”

聲如春雷陡然炸響,一絲絲春風送暖,福澤大地的風之意蘊含其間,讓人聽了不會感到震耳欲聾,反正像是當頭棒喝,喚醒了心中沉睡的真我一般。

聲音落處,林裳身前的十一人皆是身子一震,臉頰湧上一片潮紅,一絲鮮血從嘴角滲出,眼神一亮,卻又慢慢閉上,仿佛在閉目養神一般。

看那樣子,他們已經從山峰和樓閣那充滿矛盾美的體悟中醒了過來,隻是因為陷入的太深,要徹底清醒,還需要一些時間。

“還好對天道的領悟是玄之又玄的存在,並不會因為身體的重創而消失,要不然隻怕是愛莫能助了。據師尊說,要是遇到這種情況,隻能自己突破屏障轉醒,或者是由其他人喚醒,否則,心神沉浸其中,而肉身卻一動不動,即便一名修士的修為再高,不吃不喝不吸收靈氣,遲早也會化為飛灰。”

看著眾人的樣子,林裳滿意的點點頭,心中暗自慶幸。

慢慢向後退開幾步,林裳這才饒有興致地朝著對麵的十幾人打量了起來。

這一退,卻是退的極有學問。

一個人在剛剛醒轉的時候,是沒有什麽警戒心的,若是受了驚嚇,隻會做出本能的反應,凡人的話沒什麽關係,但若是修士,若是睜開眼睛,卻突然發現自己眼前出現一名不認識的男子,一般情況下,各種飛劍法訣就會下意識的扔出去吧。

若是在往日,林裳身體無礙,修為尚在的時候,自然是不怕這個,畢竟這十來人雖多,但最高的,也不過是先天實丹境界後期頂峰,對自己造成的威脅是微乎其微。但是現在,若是對方出手,隻怕林裳是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跑都跑不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有時候,隱藏自己的修為,也是一名修士必須的功課。

當林裳打量那十一人之時,修為最高,站在最前的那玄衣男子首先睜開了眼睛,當那山峰和樓閣映入眼簾之時,登時身子一顫,猛地咬了咬舌尖,這才將目光投到了林裳身上。

看著林裳站在自己三丈之外,想起剛剛耳際響起的喝聲,玄衣男子目光閃爍了幾下,合手說道:“多謝師兄相救,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客氣,客氣。”林裳拱了拱手,重新說道:“小弟是玄天宗遊嵐峰門下弟子,不知師兄是哪位師叔門下高徒?”

林裳說的極為客套,卻也是修真界中修士相見事的套話,首先報上自己的來曆,再打探他人的來曆,如此這般,便可以知道雙方有沒有過節。若是關係友好的門派,雙方自然是能親近幾分,若是敵對的,那便是立刻用飛劍法寶來打招呼了。

“原來是玄天宗的林師兄,久仰林師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神仙中人,不同凡響。”玄衣男子立刻回了一禮,先是客套了一番,這才繼續說道:“小弟是銜月樓銜月真人門下弟子王精衛,有禮,有禮了。”

“銜月樓?銜月真人?怎麽沒聽師尊說過?估計是一些小點兒的門派吧。王精衛這名字倒是特別,若不是聲調有些不同,還以為是那前世中的*了。”

林裳一愣,心裏瞬間閃過幾個念頭,但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學著王精衛的樣子,拱拱手,一臉微笑道:“原來是王師兄,久仰久仰了。”

“好說,好說。”王精衛繼續打著套話。

兩人客套幾句,卻也沒問出什麽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而且,待得王精衛說完,林裳卻是不知怎麽把話接下去,頓時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起來。還好的是,就在這時,其他十名男子也相繼睜開眼,蘇醒過來,兩人皆是轉頭看去,這才解了那尷尬。

看著那十人眼中的茫然,林裳上前一步,就要打聲招呼,但王精衛卻快他一步,搶先走到十人身前,拉住一名同樣身穿玄衣的年輕男子道:“路師弟,這位是玄天宗的林裳林師兄,剛剛就是他把咱們喚醒了。”

說著,又將目光轉向林裳“林師兄,這是我師弟路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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