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水月峰。

水月峰,是玄天宗五座山峰中最矮的一座,然而,卻也是其中最為美麗的一座。

她沒有龍首峰的富麗堂皇,也沒有遊嵐峰的簡約灑脫,她,就像一名知性而婉約的女子,或輕紗遮麵,笑靨頻頻;或垂首不語,肆意揮灑如水的溫柔。

千般妙處,不足說,若身置其間,悉心體悟,才能感受到她那讓人沉迷不能自拔的魅力。

此時,蒼穹若碧,圓月當空,月光如水,靜靜撒在她身上,更是給她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峰頂一塊巨石之上,一名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迎風而立,昂首向東,目光淒淒又艾艾,宛若一個期盼夫君回來的嬌小妻子。

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拉出了一條略帶淡淡哀傷的身影。

夜風襲來,白色衣衫隨風拂動,耳際青絲向後浮起,那美豔不可方物之態,宛若隨時會隨風而去的九天仙子一般。

山和人,人和山,竟是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和諧。

峰頂不遠處,一塊巨石的陰影下,一名紅色霞衣的女子呆呆地看著那迎風而立的絕色身影,一雙美目中滿是躊躇。

“師尊讓我好好照看蘇師妹,可蘇師妹現在這個樣子,讓人怎麽忍心去打擾她……”

“我身為水月峰大師姐,蘇師妹現在這般模樣,我卻無可奈何,真叫人好生慚愧……”

阮梅,水月峰大弟子,看著巨石上的蘇玉清,眼中滿是愁苦,好像煩惱的是自己,而並非是她的蘇師妹一般。其實,在她心中,倒情願站在那巨石上的就是自己,一心隻做自己,卻也沒了替他人煩憂的苦惱。

此時,已是他們回玄天宗後的第五天,原本蘇玉清以為林裳已經喪生在那魔教妖人的自爆之中,整日心神恍惚,仿佛三魂丟了七魄。直到遊嵐峰首座李慕白告知眾人,林裳的命牌未破,他還仍生存在世間,蘇玉清才清醒了過來。阮梅以為蘇玉清清醒過來就沒什麽事兒了,然而,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蘇玉清清醒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向師尊稟明要下山,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說明是什麽原因。

不過,即便她不說,圓真大師也是知道的,整個事情的經過,圓真大師已經聽於連洲說了,自然知道自己心愛的弟子是為了那遊嵐峰的大弟子,林裳。圓真大師修行數百年,對於人情世故自然也是極為知曉,但此時正魔大戰剛剛結束,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讓蘇玉清再下山去。

失蹤了遊嵐峰一名弟子林裳,已經讓玄天宗蒙上了一層怪異的氣氛,若是蘇玉清下山了再不回來,那玄天宗豈不是會變了模樣?

圓真大師言辭拒絕,蘇玉清卻也是個至情至性的女子,當下不再提及下山之事,然而,自那時起,蘇玉清便攀上了水月峰峰頂,立在巨石上,麵朝東海的方向,一動不動。

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幾天下來,那宛若九天仙女的絕色女子,仿若成了雕塑一般。

看到蘇玉清這個樣子,對蘇玉清極為青睞的圓真大師自然是極為心疼,但她作為師尊,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隻好派了自己的大弟子去照顧蘇玉清,生怕她一時衝動做出什麽傻事。

幾天下來,隻見蘇玉清一動不動,卻是沒有其他動作,圓真大師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卻是擔憂了起來。

蘇玉清天資卓越,在參加正派聯盟交流大會之時,已經修行到了先天實丹境界後期頂峰,而且,經過了正魔大戰的一番曆練,怕是突破到先天金丹境界指日可待。然而如此,蘇玉清卻為了一個林裳而神傷,不吃不喝,不休不眠,更是連每日的修行都忘了,如此下去,莫說是要突破到金丹境界,隻怕修為還會倒退。若是林裳真的死了,隻怕在蘇玉清心中會留下永遠的執念,執念存在,心靈便不圓滿,要突破到金丹境界那便是宛若登天了。

如此這般,如何讓圓真大師不憂心?

對於圓真大師來說,有什麽能比得上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天資卓越的弟子沉於執念,了此一生而讓人傷心的?

圓真大師這番念頭,阮梅身為水月峰大弟子,心思聰穎,倒是猜了個七七八八。她並非善嫉之人,看到蘇玉清因為林裳的事情而喪失了進軍先天金丹境界的機會,自然也是深感可惜。可是,看著雖然近在眼前,然而心神卻飄忽到了東海的蘇玉清,阮梅隻覺得自己的蘇師妹身邊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任憑自己修為也到了先天實丹境界後期頂峰,卻是根本無法靠近一步,唯一能做的事情,也隻是遠遠的守護著了。

“男女,男女,一個情字,卻是讓多少人獨自神傷啊……”

夜風襲來,阮梅嬌軀微微一顫,目光從蘇玉清身上移到了半空的圓月上,朱紅嘴唇輕輕顫動,迎著風輕輕呢喃著。

聲音不大,剛剛吹口已隨風飄散,然而或多或少的哀愁,卻已在水月峰開始蔓延。

……

九州已深夜,禁製猶白天。

天空中沒有太陽,林裳等人自然無法計算現在是什麽時辰,唯一知道的,卻也隻是大致知道了自己已經在這詭異的禁製當中呆了近五個時辰了。

對於林裳所說的一邊尋找出路,一邊搜尋寶物的說法,眾人皆是極為讚同。在林裳的提議之下,每兩個人一組,分成六個小隊,朝著六個方向搜尋了去。

眾人約定,若是發現出路,便發信號提醒大家。若是找到了寶物,那便自由定奪,一切各安天命。

四個多時辰過去了,眾人都回到了出發前的原點,來交流自己一組人搜尋到的信息。

讓林裳意外的是,自己等十二人,朝著六個方向進發,都沒有找到有類似出口的存在,一路上過去,別說是寶物,就連稍微大一點兒的石塊兒都沒有。

整個禁製內,除了那詭異的山峰和樓閣,簡直就像一座荒蕪依舊的廢棄之地。

眾人說的,林裳既是相信,也不敢全信。信的,是這禁製內暫時沒找到出路,不信的,是眾人什麽也沒找到。這禁製如此詭異,那在這周圍,肯定也有不同尋常的東西,若是他們發現不了,那林裳自然是無話可說,但若說了發現了而不告訴其他人,林裳卻覺得是很有可能的。

不過,林裳也懶得計較這些,寶物誰找到的,那就是誰的,各安天命而已。

眾人這一番探索,看似隻是浪費了時間,但確實也是真的找到了些東西。

禁製盡頭的存在!

在眾人探索而去的六個方向,眾人都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明明眼前還是一望無垠的空地,然而眾人確實無法再往前前進一步,伸手觸摸過去,隻覺得身前有一層透明的牆一般。

禁製!

眾人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自然對禁製的一些基本常識頗有涉獵,知道已經觸及到了禁製的存在,也知道隻有打破那層透明的牆,才能出去。然而,眾人費盡心機,施展了全部的妙法神通,卻對那禁製無可奈何,所有的力道打擊過去,猶如石沉大海,那禁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眾人灰心之下,隻好回到出發點再次商議。

六個小組中,林裳和王精衛被分為了一組,在試探能否擊穿禁製時,林裳沒有出手,看王精衛的飛劍擊到禁製上的反應,林裳就知道,即便自己信了春哥,原地滿狀態複活,也拿著禁製沒有辦法。

讓林裳意外的是,原本他以為王精衛會讓自己出手試探,畢竟自己的修為在圍攻魔教妖人的時候,眾人有目共睹。但王精衛卻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什麽都沒說,這就讓林裳心中的提防稍稍提高了幾分。

虎無傷人心,人有殺虎意,江湖險惡,多個心眼便是多一條命。

當然,其中的虎是林裳自己,林裳自認為,即便自己身受重傷,且無法調動天元,但要是王精衛想對自己不利,也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兒。

“王師兄,林師兄,那禁製打不破,現在咱們怎麽辦?”交流完畢,當眾人都沉默下來時,路仁甲突然問道。

他這一說,其他人的目光便也集中到了王精衛和林裳身上,在場的十二人中,他們兩人的修為最高,自然也承受了眾人的期待。

王精衛飛快的看了遠處的山峰一眼,沉默不語,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到林裳身上。

林裳咬了咬嘴唇,轉頭看向那山峰和樓閣,沉默了片刻,這才慢慢說道:“諸位,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咱們要出去的希望,便隻在那山峰和樓閣之中了。”

王精衛聞言眼睛閃過一絲讚賞和不知名的光芒,顯然是早已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沒有說出來。而其他十人,卻是臉色發白了起來,顯然是對那山峰和樓閣的詭異記憶猶新,疑惑之下,紛紛出言詢問。

林裳回過頭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地看向王精衛,慢慢說道:“諸位師弟稍等片刻,我看王師弟一眼恍然,顯然是猜到了我的意圖,不如讓王師弟來告訴諸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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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常抱歉更新時間不怎麽穩定,小臣唯一能保證的,也隻是每天更新,不斷更了。喜歡看的,嫌少的,那就攢幾天,等養肥了吧。不過,若是初次接觸到本書的看官,到如今已近百萬的字數,應該能看諸位看上一段時間吧。共勉,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