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對你不好,你一定和我說,我導師認識不少律政界的人,可以幫你打離婚官司。你也不用擔心沒錢付律師費,隻要你需要,我都可以幫你想辦法。”
江月遙聽得頭大,越說越離譜了。
但又沒法和他解釋清楚,隻好附和道:“好的好的,我到時候一定請你幫忙,等我離婚之後就找你考研去。”
“原來夫人想考研啊,怎麽不和我說?不用等到離婚,隨時都可以啊。”
清冽的嗓音從身側傳來。
江月遙隻顧著和白楊說話,絲毫沒注意到周遠樹什麽時候出現的。
“老……老公。”
江月遙臉都要綠了。
雖然不是真夫妻,但是當著對方的麵和別的男人商量離婚以後的退路……這好說不好聽啊。
更何況她下午才和唐蘇蘇說完周遠樹的壞話,這會對方出現在她麵前,總讓她想起當時唐蘇蘇吃蒼蠅一樣的表情,多少有些心虛。
“親愛的,不給我介紹一下?”
周遠樹一身高定西裝,襯衫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麵一顆扣子。係得端正的領帶上別著一支精致的領帶夾,西裝口袋裏露出絲巾的一角。
精致優雅得像是要去赴一場晚宴。
與寫字樓下來去匆匆的打工人格格不入。
江月遙被他的樣子晃得有一瞬間的失神,又馬上掛上恰到好處的微笑。
“老公,這位是白楊,我大學同學,現在正在讀研,剛好在附近的公司實習。”
“白楊,這位就是我老公,周氏集團總裁周遠樹。”
周遠樹伸出右手,笑容禮貌又疏離:“你好老同學,我是江月遙的丈夫。”
白楊下意識地伸手回握:“你,你好,我是白楊。”
“遙遙,你…”
眼前這一切讓白楊無法接受。
周遠樹這張臉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財經雜誌或者新聞上,他也曾想象過自己有一天功成名就,手握研究成果和這種商界巨頭站在一起談笑風生。
卻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物,對方竟然是江月遙的丈夫。
江月遙不是在周氏集團上班嗎,怎麽突然就變成總裁夫人了?
“說來話長,白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
江月遙拉著周遠樹上車。
明明兩個男人毫不相幹,但不知怎的,她卻嗅出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車輛緩緩啟動,車內氣氛沉寂。
“您剛才說讓我先回家,我還以為您得很晚才能結束呢。”
江月遙沒話找話,企圖緩解自己的心虛和尷尬。
“會議比較順利,提前結束了。”
“哦,這樣啊。”
再次陷入沉默。
江月遙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不過轉念一想,唐蘇蘇應該不會把那件事告訴別人,老板一時半會不會知道自己編他的壞話。
更何況昨晚他對自己欲行不軌,自己淺淺報複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這樣想著,江月遙覺得心安理得了不少。
回到家,劉姐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江月遙默默吃完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咚咚。”
有人敲門。
“誰啊?”
“我。”
江月遙拉開門,周遠樹換了一身休閑家居服站在門外。
“老板,有什麽事嗎?”
她還記著昨晚周遠樹趁她睡著進房間的事情,不自然地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請人進來的意思。
周遠樹也不在意,清了清嗓子,斟酌道:“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啊?”
江月遙有點懵,沒想到周遠樹居然是給自己道歉來的。
可如果他給自己道歉的話……江月遙又想起唐蘇蘇知道周遠樹“不舉”之後那副惋惜的表情,心虛之感再次襲來。
“沒事沒事,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周遠樹一挑眉,不讚同道:“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是我的錯誤,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好的好的。”
江月遙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還能說什麽呢?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總不能現在告訴他說:老板,你道歉道晚了,我已經報複完了吧?
尷尬。
太尷尬了。
兩個人僵持在房間門口,都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周遠樹是覺得自己昨晚調戲人家女孩子,作為紳士應該道個歉。但道歉之後要怎麽圓潤地結束話題,他實在沒想那麽多。
平時無論是和客戶談生意還是和下屬談工作,都是侃侃而談,從容不迫。這樣說話也不是,走掉也不是的情況實在是少見。
“那個。”
周總環顧四周,被迫轉移起了話題。
“戒指呢,怎麽沒戴?”
他發現江月遙右手無名指上原本應該存在的鑽戒不見了。
江月遙警惕起來,“我收起來了,有什麽問題嗎?”
老板不會是反悔了,不想把戒指送給她了吧?
江月遙琢磨著,現在就拿出當時的錄音做證據,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了。
“沒什麽,隨便一問。”
“您不會想要回去的,對吧?”
江月遙試探地問道,眼神中充滿質疑。
周遠樹鬱悶,他看起來像是那麽出爾反爾的人嗎,一枚戒指而已。
“不會,給你了就是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您是老板,可得說話算話!”
江月遙長舒一口氣,那可是她下半輩子吃好喝好的本錢。
“放心吧,絕對不會。”
周遠樹倍受打擊,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在下屬眼裏究竟是個什麽形象。
周六晚上。
南希按照慣例在會議室裏陪同開會,江月遙在門口負責指揮侍者端茶送水。
看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四十了,會議即將接近尾聲,江月遙心情格外激動。
她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芍藥姑娘可千萬別掉鏈子,但願自己這些天敲的電子木魚管用。
“欸,你也在這啊!”
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江月遙心裏咯噔一下,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唐小姐?你怎麽在這?”
唐蘇蘇甜甜一笑:“我爸爸就在裏麵開會,我跟過來溜達不可以嗎?”
你是來看周遠樹的吧。
江月遙心中腹誹。
“唐小姐,時間不早了,會議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你再待下去芍藥姑娘怎麽辦!
“不是啊,我爸爸說了不到九點就能結束,我才特意過來的,沒事,我等一會不要緊。而且……”
唐蘇蘇臉色微紅,從精致的手提包裏拿出一個小袋子,湊近江月遙耳邊神神秘秘地說:“我這幾天托人找了一個專治男科疑難雜症的老中醫,找他抓了一副藥,嘿嘿。”
敢情這小祖宗是還沒死心呐!
江月遙手心裏出了一層薄汗,完了,這小祖宗要是碰見了芍藥姑娘,少不得要來一場腥風血雨。
萬一誰再把她給供出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那個,唐小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睡個美容覺,等周總出來了我叫您。”
江月遙隻想趕緊把唐蘇蘇弄走,好給芍藥姑娘騰地方。
“爸爸!遠樹哥哥!”
完蛋了。
會議室的門開了。
都不用回頭,光看唐蘇蘇驚喜的表情江月遙就知道是誰出來了。
“遠樹哥哥,你……你最近身體怎麽樣啊?”
唐蘇蘇一看到周遠樹,下意識地想貼上去,但馬上又猶豫了起來,用三分關切,三分憐憫,三分惋惜,一分無奈的眼神看著他。
江月遙眼觀鼻,鼻觀心,唐大小姐啊,你的眼神要不要那麽明顯啊,再這樣看下去周遠樹很難不察覺到不對勁啊喂!
“多謝唐小姐的關心,我身體很好。”
周遠樹禮貌性地回了一句,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唐家的這位小公主一向跋扈慣了,思維異於常人,他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江月遙心中歎息,事已至此隻能聽天由命了,早知道這樣那天加下芍藥姑娘的微信就好了,發生突發狀況也可以通報一聲,不至於這麽被動。
唉,真是失策。
倒是一起開會的幾位老板,尤其是唐建雄頗為尷尬。
周遠樹結婚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婚禮也參加了,對江月遙也有些印象。
雖然他也搞不明白周遠樹為什麽要娶這麽一個要權沒權要勢沒勢的姑娘,也挺可惜自家女兒和周遠樹沒成。
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當著人家正牌夫人的麵,唐蘇蘇就表現得這麽熱情實在是不像話。
“蘇蘇,快回來,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她還小呢,就是個孩子,別和她一般見識。
這話看似是對著唐蘇蘇說的,實則卻是說給別人聽的。
唐蘇蘇哪裏會就這麽聽話。
她上前抓住周遠樹的衣角,“遠樹哥哥,你要是身體有問題千萬不要硬抗著,咱們一起想辦法!”
周遠樹滿臉黑線,實在不知道唐蘇蘇抽得什麽邪風。
他不著痕跡地把袖子從唐蘇蘇手裏抽出來,抖了抖,“唐小姐,我已經結婚了,還請您和我保持基本的社交距離。”
“時候不早了,各位早點回房間休息。”
說罷,便大步流星朝電梯走去。
唐蘇蘇先是委屈地撇嘴,但馬上想起了什麽,眼神裏又煥發出大義凜然、舍我其誰般的神采,向周遠樹追了過去。
“遠樹哥哥,等等我啊,我錯了還不行嘛,三樓餐廳的小湯圓夜宵很好吃的,你開會這麽久餓不餓,要不要……”
江月遙趕緊跟上,心裏祈禱唐大小姐你可快閉嘴吧,再說下去我就活過不過今晚了!
現在她隻寄希望於芍藥姑娘沒聽她的話,根本沒來這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