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藍語又寄來了新的作品要不要一起看。”主任笑盈盈的走過來,站在無精打采的柯南旁邊說。
“啊,藍語?新作品?”柯南聞言噌的一下從座位裏蹦起來。
“果然……”主任一副了然的樣子,搖搖頭,指著柯南的鼻子說“落入情網!”
柯南瞪他一眼,神態失落的說“見麵才不過幾次,那來的網可落。”
“哦,原來還處在暗戀期?”主任笑眯眯的追問。
“主任,我看公司著實用人不當。”柯南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
“嗯?”主任見柯南十分認真的樣子,一愣,不知道這小子腦袋裏又在想什麽。
“沒讓你去主編娛樂版塊啊,什麽八卦,有的沒有的都能構思出來。”柯南說。
“你小子!”主任拿起桌上的一疊稿紙敲他的腦袋。
“說正事,她這次出的作品名叫什麽?”柯南非常好奇。想必藍語‘閉關’多日,大概就是為了這部作品吧。
“名字叫,逃。整個畫風有些暗淡壓抑,不過卻很打動人。”主任伸出胖手,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睛說。
“我們去看。”柯南慌忙拽了主任便走。
“主任——”柯南嘻嘻的笑著望著主任,一副討巧的樣子。
“又要幹什麽,看你這樣惡心的表情,我就渾身不自在!”主任裝作一副難以忍受的樣子說。
“她既然寄來畫作,想必咱出版社有她的聯係方式咯?”柯南望著主任的眼睛說。
“幹嘛,又要上門去說自己是負責人家作品出版的編輯?!!”主任故意打趣他。
“誰啊,我有說過自己是負責她作品出版的編輯嗎?我怎麽不記得。”柯南故意裝糊塗。
“主任,你就發發慈悲給我她的聯係方式唄,下午我請你吃大餐,吃大餐還不行嗎?”柯南跟在主任的身後,一路念念到。
“你小子……”主任一句話沒說完,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寫著地址的便簽放在他的手上,想要伸手在他腦袋上敲一擊,可以個子太矮,伸出手後馬上變成了在他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把。
“愛情誠可貴,工作不能丟。看你最近失魂落魄,像個什麽樣子……”主任話還沒有念叨完,柯南已經握著手裏的便簽轉身跑開了。
瑤裏,瑤裏,瑤裏。
柯南第一次知道有這樣一個別致名字的地方。
瑤裏的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藍語環抱著雙膝,赤腳坐在地上望著窗外的煙雨。偶爾有撐著豔麗雨傘的女子從窗外走過,一朵一朵,如同漂浮在雨幕中的花朵,無根亦沒有歸處的樣子。她望著那些從眼前飄離而去的傘,心底是無盡的悵惘。
逃,走了這麽遠。獨自一個人,以為就這樣躲開所有熟悉的人,從熟悉的環境出走,那些往昔的故事便不會跟隨而來。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原本才是秘密的中心,到哪裏,哪裏就會有關於這個秘密的啟示一點一點在
自己眼前悄然展開。她伸手搓一搓**在外有些微涼的胳膊,想要給自己一點溫暖。
似乎一切都在逼迫著自己,這樣被動的逃亡一般的生活,驚慌而悵惘。
為什麽不能夠迎上去,主動掀開這個故事的謎底?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鎮住。愣了許久,才發現手心裏有微微的細汗涔出。
她站起身來,剛要泡一杯清茶給自己,可是目光落在案上整套的青花瓷的茶具時,突然又想起了那間小屋,塵撲的氣息,黴變了的紙張和紙張上貌似母親年輕時候的臉……
“叮鈴鈴……”房子裏的電話驟然響起,驚了她一跳,待緩過神兒來,才緩緩走過去。心中還在詫異,自己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寄住房子的電話,怎麽突然會有人打來?
她伸手輕輕的接起電話,輕聲的“喂——”了一聲,就聽那段張奕民倏然鬆口氣的樣子,聲音洪亮的叫聲“丫頭?”
“丫頭,我是張叔叔。”
“張叔叔,什麽事情,怎麽打電話到這裏來。”藍語詫異,忽然想起早晨張奕民說過的話。突然閉口不語。
“早晨不是說要介紹人給你認識麽,怎麽我一抬頭就不見了你的影子?”一月多的時間,張奕民已經將這個年輕寡言的漂亮女子當做自己熟識的孩子。
“有點事,所以急著走開了。”藍語聲音細小諾諾的撒謊。
“我說的那個人過來了,你什麽時間有空,我介紹你們認識。他是**畫廊的老總,**畫廊你知道吧,對於青年畫家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張奕民說著望一眼坐在一邊呡茶的秦碧堯。秦碧堯聽他這樣介紹自己,眉頭一皺搖搖頭,然後非常無奈的笑了笑。
“……”
“有事?哦,有事啊,要暫時離開瑤裏?”張奕民第一個遺憾的眼神給秦碧堯。
“……”
“沒事,沒事,那見麵了我給你她的聯絡方式,到時候你們自己聯絡一下。嗯,好的,嗯,拜拜。”張奕民掛上電話,向秦碧堯攤攤手說“嘚,小丫頭說家裏有事要回去一趟,沒時間見你。”
“咦——”秦碧堯詫異,雖然張奕民用**畫廊的老總來介紹自己的方式讓他覺得俗,俗不可耐,但是美術界還沒有誰聽到他的名字,或者他所經營的畫廊名字無動於衷的。
“有些打擊吧?!”張奕民笑著,也斟一杯茶給自己。
“這個丫頭看來還有點意思。”秦碧堯半眯著眼睛笑著說。
藍語握著手裏的電話,猶豫的撥了一串號碼,還沒有聽到“嘟嘟——”的聲音,就慌忙的“啪嗒”一聲掛了起來。她目光慌亂的望一眼電話,伸出手卻遲遲沒在提起聽筒。
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同母親談這件事。
夜色漸濃,窗外的雨依舊滴答不停。
藍語見自己默默的跟在一個身著白袍的男子身後攀山涉水,男子非常清瘦,飄飄的衣襟在風裏翻飛著,似仙人一般飄然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卻雙腿似
灌了鉛,步步維艱。喘息間,望見對麵的母親,淡然的目光掃一眼自己。藍語怔怔的立在那裏。隻聽見耳邊有人說“走過去,走過去,去她的身邊,她是你的母親。”藍語剛要抬步,卻見眼前是白雲繚繞的深淵。她囁囁的後退兩步,卻被身後的人推一了一把,一個趔趄就掉了下去。內心隻得默念,這樣如同棉堆一般看似柔軟的雲層,即便是跌落亦不會太過疼痛吧。跌落的瞬間,卻依舊希望能夠得到母親的庇護,可是抬眼,隻見母親立在對岸,目光疏離沒有疼惜。心裏一酸,喃喃叫一聲“媽媽——”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後背已是汗漬點點,被角亦她雙手握的團皺的不像樣子。
怔怔的坐在那裏冥想,夢中的白衣的男子,想必該是自己的生父吧?!應該是吧,自己的生命一開始就是他,是他將自己一把推向了這樣一個萬劫不複的秘。
這麽久依舊不能坦然麵對這樣淡薄的感情。
她伸手掀開窗簾,窗外夜色深濃,空氣潮濕。剛推開窗戶,窗外“呼——”的一陣清風,掃過她**的肌膚,突然想起那夜,那個聲音冰冷似早已失去生命的人,柔軟而清冷的皮質夾克衫,和冰涼的雙手觸及自己肌膚的感覺。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慌忙“咣當——”一聲拉上窗戶,跌坐在地板上,半天心底的驚懼無法平息。想起一年多前,自己也曾被噩夢驚醒,任性妄為,給蘇霂皓發了一條短信,說“我很害怕。”那時候,因為被愛,所以似有特權。
而現在,隻有自己。大浪過處,並無救助自己的浮木出現,連稻草都不曾看見,絕望,最徹底的絕望是無聲的跌落,無法呼救。
藍語淒然的笑,想,小時候多麽天真,雖然知道無人愛我,卻不知道自己並無哭泣的權利。現在已經不會輕易哭泣……
“小淨,小語依舊沒有同你聯係?”沈珺顏打電話給藍淨問。這樣的問題在這一個月內,她已經問了藍淨無數次。
“沒有。”藍淨聲音冷清,因為小語,藍淨和母親的隔閡愈來愈深。
“她走的時候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沈珺顏亦聽出了女兒口氣中的不屑和怨懟,可是能怎麽樣呢,那些過往如何才能在孩子們麵前說的清楚。
“你不必掛念她,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藍淨聲音依舊生硬。
“……”沈珺顏一愣,喃喃的說“我,是她的媽媽,怎麽會不掛念她?!再說她身體那樣,剛從療養院出來……”
“送小語去療養院是我的問題,你不要把小語和那個人聯係在一起。”藍淨突然打斷母親的話,憤憤的說,她腦海中浮現小語悵惘而幽幽的目光,讓她心疼。
季風站在門口,剛要敲門,突然聽到藍淨冷冷的說了這樣一句,‘療養院’!其實季風一直以來都想知道,藍淨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收治許多精神類疾病的療養院裏,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沈珺顏被藍淨這一句搶白震的跌坐在沙發裏,喘息著,無法說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