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早就知曉中國人是駕馭色彩的高手,但我們對中國人處理純裝飾或傳統圖樣的能力所知寥寥。在《裝飾的法則》介紹中國裝飾的章節中,我囿於知識所限,曾斷言中國人不具備處理傳統紋樣的能力,然而現在看來,中國在某一時期也出現過非常重要的藝術流派。我們相信,這些藝術在某種程度上具有“外來血統”,比如它們和伊斯蘭藝術原則如此相近,讓人不得不懷疑中國藝術正脫胎於此。如若將某個中國裝飾作品調換顏色,再修改一下圖案,宛然成了一件印度或波斯作品。當然,盡管有著明顯的伊斯蘭藝術內核,所有作品在表現手法上還是帶有中國風貌。

就藝術直覺與原則方麵,當代摩爾人的陶器裝飾和中國精美的施釉花瓶如出一轍。摩爾藝術家憑著驚人的直覺,根據陶罐或其他陶器的原始形狀與大小,將一件器物表麵用色點按比例分割成三角塊狀,不同色點組成的三角塊狀相互交錯。所有的點再根據器物表麵獨有的形狀,用一條連綿不斷的線串聯起來。創造出的空間用其他點與線填滿,這些點與線或順著主線方向,或與主線完全相反;接著再用更小的色點填充起來,整體呈現出均勻的色彩與紋樣。

摩爾式陶罐裝飾紋樣

根據目前所研究的作品,可知中國人定然也是采取了相同的方法。首先根據花瓶的特定器形布局大型花卉,將主花卉以對稱且合宜的比例布滿瓶身;然後用一條蜿蜒的曲線將這些固定的中心聯結起來,此時藝術家可以拋卻規則法度,隨性發揮。該曲線將瓶身空間分割成大小不一的三角形,花卉和大的葉子被放置進來,點綴在綿延的曲線兩邊;這些較小的區塊也呈現出三角平衡的狀態,但並不那麽嚴格;餘下的空間則由更小的花蕾和花莖進行填充,色彩也調得和諧均衡,使得畫麵充滿恬靜之感。所有東方裝飾風格皆采用此種構圖方法,而中國裝飾的獨特之處在於,勾勒三角區塊的主花卉相對而言尺寸較大,大型施釉器物尤為如此。在觀賞中國紋飾時,你會發現這些器物構圖中顯而易見的不均衡是如何被花卉表麵的細節所掩飾,從而達到理想的均衡色調,令人拍案叫絕。

先固定一些對稱的點,圍繞著它們繪製枝葉,這是羅馬式裝飾的風格特征。這些枝葉往往是渦卷狀的,一個渦卷衍生出另一個渦卷,渦卷末端環抱著花朵。

羅馬式裝飾紋樣

到了拜占庭時期,渦卷連接處的隆起消失了;而在阿拉伯、摩爾式以及東方裝飾風格中,渦卷的末端逐漸變大形成了葉子,花朵則分布在綿延花莖的兩旁。文藝複興時,羅馬裝飾風格得到再現,但由於引進了其他風格元素所以顯得保守很多;即便處於從屬地位,它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花朵現身於每一個渦卷末端。波斯風格和我們當代的風格更為貼近,花朵不是位於渦卷末端,而是在相切曲線的聯結部位,印度風格亦是如此。這兩種風格並不嚴格執行三角構圖法則,而是更為巧妙地將這一法則隱藏其間。至於中國裝飾,三角構圖是其主要特征,構圖的幾何特性非常明顯也並不加掩飾,但三角空間內部仍然留有藝術家自由發揮的空間,嚴格的幾何特性被柔化了。

《裝飾的法則》一書中主張的原則取法自然,這些原則在所有的東方藝術風格中都有所展現,而本書展示的中國紋飾,充分證明了中國裝飾對這些原則亦遵循不悖。

我們發現中國紋飾完美地遵循了法則10。

法則11也為中國紋飾所遵循,隻是不能一概而論。我們發現兩種明顯不同的風格,一種完全遵循法則11,而另一種在同一構圖中會出現好幾個中心,我們冒昧地將之命名為離散式風格。盡管離散式紋樣存在多個中心,但所有花葉仍舊能追根溯源,返回到各自的根莖。

法則12也在中國紋飾中找到了充分的例證。在某些施釉瓷器作品中也能看到曲線連接得較為突兀,但那些並非佳作。從創作意圖看,曲線還是圓滑相切的。

中國紋飾並沒有明顯遵循法則13。我們認為中國人在呈現自然之物方麵已經做到了極致。從這些樣例來看,他們並未用光影去塑造立體感,盡管在有些樣例中他們也通過形與色來暗示立體感。我們認為這些中國紋飾的主要價值在於其隱含特征,它告訴我們不應僅滿足於常用的紋樣表現形態,其實很多自然之物也可以通過傳統手法呈現而並不會越界。我們要重申的是,中國人將這些手法用到了極致,他們更為含蓄的立體感呈現其實較西方手法更具藝術感。

這些作品的構圖可以歸納為三種不同體係,如下所示:

連續式體係

整合型離散式體係

交織型離散式體係

中國人在裝飾圖案設色方麵別具一格。他們主要采用複色:大麵積使用黛藍、水綠、藕荷色;少量使用桃紅、青綠、紫、黃、白。色彩構成不粗陋、不刺目;形與色的安排平穩妥帖,賞心悅目。但是這種畫法也缺少一種純粹,一種在古希臘、阿拉伯、摩爾,甚至在當代伊斯蘭作品中可以尋得的純粹。

圖一

標題裝飾,取自彩繪瓷盤。

圖二

圖案取自一件精美絕倫的青花瓷瓶 。呈等邊三角形排列的碩大花朵布滿瓶身,由一條主莖蜿蜒相連,四散的較小圖案也呈三角形排布。花朵中央的底色十分重要,使構圖呈現出寧靜和諧之感。

圖三

圖案取自青花瓷盆,為瓷盆的側麵半周。四個梨形圖案非常醒目,深色背景上陰刻的花朵頗具印度風貌。垂飾花紋亦是如此,但其末端卷曲處理又很有中國特色。

圖四

取自一件大型瓷瓶,布局與圖二類似,但紋樣形式要煩瑣很多。構圖中,三隻蝙蝠呈三角形分布,三朵花在相反的方向與之呼應,它們都由一條綿延的主莖串聯起來,周圍點綴著傳統紋樣。

圖五

類似的構圖置於深色背景之上。背景上的花與葉形成陰刻的效果,營造出一種寧靜感。

圖六

華麗的青花水缸頂部口沿垂飾紋局部。上方邊緣圖案按同一方向圍繞水缸一周,下部圖案中,一條主莖穿梭遊走,花朵在其上盛開,呈幾何形排布。藍色粗線形成了構圖的邊界,同樣蜿蜒不斷。拱形垂飾讓人聯想到阿拉伯、波斯和摩爾式裝飾,它實為東方藝術通用之樣式。花朵的明暗處理也頗具印度特色。

圖七

取自青花瓷盤。我們同樣可在瓷盤邊緣花卉圖案和瓷盤外沿形狀上,看出受到波斯風格的影響。

圖八

取自青花瓷瓶。花莖圍繞瓷瓶綿延不斷,花朵點綴左右,參差交錯。該紋樣仍舊秉承三角構圖法則。

圖九

青花瓷瓶邊飾。

圖十

景泰藍花瓶邊飾。在裝飾設色上可以看到三角形布局的傾向。

圖十一

這隻景泰藍碗呈現出與圖二紋樣相同的構圖法則。在一條綿延不斷的主莖上,大花朵呈三角形排列,小花朵反方向排列,與之交錯呼應;花葉和花莖點綴其間,填充了背景。該紋樣呈現出一種幾何布局,但構圖卻並不顯得死板。紋樣設色依舊遵循三角原則。在圖樣左側的紫花為三角形頂點,兩朵紅花(有一朵未顯示在圖樣中)構成了三角形底邊。同樣,圖樣右側的淺綠色花為三角形頂點,兩朵深綠色花構成了三角形底邊。白花獨自位於構圖中心,而它又是兩朵紅色小花的中點,這兩朵紅色小花與下麵的淺綠色小花依然構成一個三角形。

圖十二

景泰藍大碗外周局部。該構圖在碗的外周共重複了兩次,所有線條都從位於紋樣中部的花卉發出。盡管並不符合前文描述的那種嚴格的三角構圖,但我們仍然能通過該圖的形與色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三角構圖體係。

圖十三

取自景泰藍香爐。圖樣中的花卉呈等邊三角形排布;莖蔓填滿花卉之間的空隙,其末端卷曲,亦呈現出一種較不明顯的三角排列關係。

圖十四

該圖樣展示了一件景泰藍花瓶的半周。其形與色皆十分雅致。

圖十五

取自景泰藍碗。其構圖原則與圖十一相近,但圖中大花的形狀與細節更臻於完美。

圖十六

兩個類似的景泰藍花瓶的邊飾。

圖十七

這件別具一格的作品來自一件景泰藍量器的把手,黑色為鏤空部分。主莖圍繞著測量杆穿梭,串起碩大的花卉,而花卉依然呈三角排布。

圖十八

取自彩繪瓷瓶。邊飾的形式與圖六類似,其輪廓頗具印度特色。紋樣中的花卉依舊呈三角形排布,由一條圍繞瓶周的主莖將它們串聯在一起。

圖十九

取自瓷盤。圖案先印刻或雕刻於瓷土上,再進行彩繪。這種風格的裝飾種類繁多、花樣百出,這件作品可能比其他同類作品要更為現代。我們依舊能察覺到三角構圖的傾向,但並不是非常清晰;中央花卉占據了較大的空間,自其中冒出的花莖又生出花來,呈現百轉千回的姿態,而非簡單的一係列渦卷花紋。這種構圖原則本質上極具中國特色,但在阿拉伯、摩爾、波斯和印度裝飾中我們也常可見到這種流動的線條。此外,瓷盤邊緣的回紋飾極具希臘風貌。

圖二十

我們用相同的方法再來觀察另一件彩繪瓷盤。盡管所有的圖案都聯結在一起,但是它不像之前更為細致的樣例那樣源自一個中心。並且在此樣例中,圖案都呈凹狀,說明可能在製作過程中使用了某種機械方法;而圖二、圖三和圖五皆為手工製作,未有絲毫機械輔助。

圖二十一

各種青花瓷器物的邊飾。

圖二十二

青花瓷盤的中央紋飾與各種菱格花紋。上部的邊飾通過對稱布局以傳統方式呈現了自然花卉,顯得饒有趣味;整體紋飾頗具波斯風貌。

圖二十三

取自青花瓷瓶。這是一個對稱布局的精美樣例,同時它也頗有趣味,因為顯示了在刻畫花卉時陰影與立體表現手法的局限——中國人在這條道路上走到了極致,卻從未有所突破。

圖二十四

取自青花瓷缸。這是一件尊貴的作品,與上文業已提及的作品創作原理是一致的。深色背景上的白色線條,以及花卉與葉瓣的白色勾邊處理柔化了圖案邊界,十分引人注目。

圖二十五

取自青花瓷器。

圖二十六

取自青花瓷瓶。同圖二十三一樣,這件精美的作品用傳統手法呈現出自然花卉的樣貌;但某些葉瓣的末梢處有些特別處理,因此可能會被認為具有些許印度或者波斯風格。

圖二十七

取自各式青花瓷器物。中央的圓形作品和頂部邊飾作品在紋樣特征和布局上尤具波斯風貌。

圖二十八

取自青花瓷瓶。此作品構圖別具一格而不失優雅;盡管圖案零散分布,但協調有致,整體仍舊保持著寧靜和諧之感。

圖二十九

一件精工細作的景泰藍碗的內側與外周。在碗的內側,我們可以看到大地、海洋、天空的傳統呈現。緊挨著中央花卉圖案的是用島嶼構成的大地;浪花中嬉戲的馬匹構成了海洋;蝙蝠和鳥在雲朵中穿行,構成了天空。

圖三十

取自一件做工精美的景泰藍盆。

圖三十一

取自景泰藍花瓶。

圖三十二

取自景泰藍方瓶。瓶身輪廓線相當優雅,裝飾構圖在曲線的映襯下尤顯精致。下方圖案為方瓶口沿內側紋樣。

圖三十三

取自景泰藍方瓶,與圖三十二的方瓶類似,做工卻要遜色一些。花瓶側麵圖案在構圖上十分精美,而口沿內側的圖案則不及前圖方瓶。

圖三十四

取自景泰藍圓瓶。上方圖案為圓瓶口沿內側紋樣。

圖三十五

取自景泰藍碗。中央圖案展示了一個連綿主莖的絕佳樣例。

圖三十六

取自景泰藍大缸。其構圖風格極具中國特色;盡管顏色絢爛多姿,但就構圖的藝術性而言,這個作品比起受外來風格影響的作品還是要遜色一些。

圖三十七

取自景泰藍碗。與前圖一樣,該紋樣帶有純粹的中國風格。

圖三十八

取自景泰藍盤,依舊是中國風格。四隻蝙蝠的翅膀外展並於頂端聯結,形成了基本的構圖;中央則是某種類似迷宮的紋飾。

圖三十九

景泰藍花瓶局部,可見各種回紋。

圖四十

取自景泰藍花瓶。上方為邊飾,由翅膀外展的蝙蝠構成。下方圖案未遵從任何構圖原理,卻巧妙地形成一種色調均勻的布局。

圖四十一

取自一件非常精美的彩繪瓷瓶。但由於中國人處理葉飾時會加上特殊的卷曲線條,因此它可能會被誤認為是印度漆器。

圖四十二

同樣取自一件彩繪瓷瓶。但不同於前圖,其構圖完全是中國風格,這不僅體現在花卉與葉飾的處理上,也體現在離散風格的構圖上。圖案中的花卉是獨立的,通過各自的花莖彼此聯結,比起連續莖蔓串聯起對稱花卉的布局,這樣的構圖在藝術性上要弱一些。

圖四十三

取自一件葫蘆形彩繪瓷瓶。這隻瓷瓶上的紋樣就是遵照上文提到的連續莖蔓原則構圖的。

圖四十四

取自彩繪瓷瓶。該圖構圖方式與圖四十二相仿,我們姑且稱之為離散式構圖。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三角布局的應用,從不同中心發散出來的花紋巧妙地融為一體,呈現出寧靜和諧之感。

圖四十五

我們將兩種風格並置在此頁:上圖為連續莖蔓構圖,下圖為分離式或離散式構圖。

圖四十六

取自一件非常優雅的彩繪瓷瓶。近等邊三角形布局的紅色花卉圖案遍布瓶身,由一條主莖串聯起來,盤旋圍繞於瓷瓶之上。

圖四十七

取自彩繪瓷瓶。該瓷瓶采用了與前文所述景泰藍器物相同的風格與布局原理。

圖四十八

取自彩繪瓷瓶。該瓷瓶紋樣呈現出不同風格的交融。流動的主莖與花卉的處理頗具波斯與印度風貌,而葉子的形態則與離散式構圖中的葉子如出一轍。

圖四十九

取自一件貝殼狀銅盤,表麵嵌有琺琅。該作品也帶有混合風格。在發散的線條之上,花卉與裝飾物是離散的;而線條之間的空間裏,一條主莖貫穿始終,串聯起所有花卉。在花卉的繪製上也可以看到混合風格的例證:某些花卉是中式的,而另一些則是波斯式與印度式的。

圖五十

取自一件相當精美的彩繪花瓶,我們可以從中發現十分明顯的混合風格。其構圖呈現離散特征,有多個中心,但都完美地聯結在一起。某些花卉的處理非常傳統,而另一些花卉則更接近自然形態。背景上淺淺的花紋綿延不斷、遍布瓶身,它們是在彩繪之前凹刻於花瓶之上的。

圖五十一

取自彩繪瓷瓶。盡管采用了離散式布局,但花瓶的整體構圖十分優雅,形與色安排得和諧而巧妙。

圖五十二

各式離散式構圖樣例。左上圖案取自景泰藍器物,其餘取自彩繪瓷瓶。

圖五十三

取自一件精致的景泰藍瓶,其花卉裝飾采用自然處理手法,達到了平麵裝飾的極致。它的構圖原則是波斯式的,而圖案設色則是絕對的中式。位於圖案中部的紋樣為瓶的頸部,頸部以下花紋開始變大。

圖五十四

取自彩繪瓷盆,構圖風格與前圖近似。

圖五十五

取自一件景泰藍瓶。口沿的龍紋圖案形成了銅瓶的頸部,為離散式構圖。下方的紋樣則遵循連續莖蔓原則。

圖五十六

取自彩繪瓷瓶。構圖中鳳鳥(譯者注:原文中為“飛龍”,蓋著者對中國傳統文化圖騰知之甚少)呈三角形排布,碩大花朵的排布亦是三角結構,與鳳鳥交錯排列。

圖五十七

取自景泰藍瓶。離散式構圖,作品布局十分優美。

圖五十八

取自彩繪瓷罐。分離式構圖的典範之作,其花卉葉飾的處理非常中國式。

圖五十九

取自景泰藍瓶。此頁展示的第二幅邊飾是離散式構圖的另一範例,其圖案排布錯落有致,看上去綿延不斷。第三幅邊飾由回紋飾組成,與中美洲古建築遺跡上回紋的處理方式一致,我們可以從中清晰地辨認出對人麵的描繪。

圖六十

取自一件極其優雅的彩繪瓷盤。

圖六十一

此頁中紋樣取自不同的景泰藍器物。中央圓形圖案采用連續線條構圖,極具魅力,其色彩的處理也格外雅致。三個紅色花蕊強化了三角構圖;中間花朵的綠色在右邊白花上得到呼應,深紫色則在左邊花朵上得到呼應。右邊花朵的白色同樣在左邊花朵上得到呼應;位於底部的綠色花蕾非常有價值,它與上方花朵的綠色遙相呼應,使整體構圖更為中正。該紋樣既和諧有序又活潑生動,恐怕其他紋樣難出其右。此頁下部邊飾采用了一種常見的零散構圖,可能表達了某種歐洲人難以揣測的含義。圖案中央眼鼻口清晰可辨,顯然是對麵部的描繪。

圖六十二

取自一件繪工極為精美的瓷瓶。盡管是手繪瓷器,但它和景泰藍處於同一時代,風格也明顯類似。作品的金色勾邊仿效景泰藍的銅絲,起到了調和的作用,但它采用了更為自由的處理方式,擺脫了銅絲的生硬效果。就形色之平衡以及傳統手法之純粹而言,它算得上是我們所見過的最為精美的樣例之一。

圖六十三

此頁中紋樣取自不同的景泰藍器物。上方圖樣是一隻大盤邊飾的局部,黑色代表鏤空部分。位於中央的也是一隻盤子的圖樣,各個部分填充得恰到好處。底下圖樣的風格在琺琅器和瓷器中十分常見。或許有人會說這種樣式毫無規則可言,花卉雜亂無章地散落在背景之上,三角結構一個緊挨著一個,但是它們大都布局合理,達到了賞心悅目的效果。然而,比起構圖嚴謹、恪守法則的作品來,它們無法帶給人們長久的愉悅之感。

圖六十四

取自不同的景泰藍器物。中間的圖案是離散式紋樣最優美的作品之一,極具中國裝飾特色。下圖的龍紋邊飾中蛟龍翩然遊走,圖案設計不同凡響。

圖六十五

另一件純中式構圖的彩繪瓷瓶。

圖六十六

依舊取自純中式構圖的彩繪瓷瓶,與前圖特征類似。

圖六十七

另一件類似的彩繪瓷器圖案。

圖六十八

取自彩繪瓷瓶。上圖為瓶頸部分,下圖中大花的白色延伸至剩餘空間,此布局妙哉。

圖六十九

取自彩繪瓷瓶,為三角構圖與連續莖蔓原則的典範之作。

圖七十

取自彩繪瓷瓶,與圖四十六類似,隻是處理手法更為大膽。

圖七十一

取自彩繪瓷罐。其構圖原則與前圖及圖四十六相同,隻是主莖不是螺旋式而是沿水平方向環繞瓶身,並通過半格錯位使花卉呈現出三角構圖。這樣的構圖安排以及圖案之充盈與均衡實屬不易,非東方智慧不可實現。

圖七十二

與圖七十一取自同一件彩繪瓷罐。中央的裝飾來自瓷罐的蓋子。

圖七十三

取自彩繪瓷瓶。上半部分邊飾的圖案並不太常見,綿延的花莖圍繞瓶身,長出深淺交替的花卉;花蕊處則是迷宮般的漢字符號。

圖七十四

取自彩繪瓷瓶。上方紋樣為瓷瓶瓶頸部分,融合了多種紋飾;下方紋樣為瓶腹部分,離散的圖案被均勻放置於背景之上,顯得死板。

圖七十五

取自彩繪瓷瓶。該紋樣為混合式構圖。主莖蜿蜒流轉,串起各式花卉;但瓶身表麵也可以看到一些與構圖毫無關聯的離散圖案。

圖七十六

取自彩繪瓷瓶,根據連續莖蔓法則構圖。

圖七十七

取自彩繪瓷瓶。離散式構圖,純中國特色。

圖七十八

取自彩繪瓷瓶。該作品的構圖完全是波斯式和印度式的,倘若將配色體係做些改變,那麽一件波斯作品或印度作品就呈現於眼前了。

圖七十九

取自彩繪瓷瓶。該作品的構圖饒有趣味。主莖自底部蜿蜒而上,生出叢叢枝蔓,恰到好處地貼合瓶身直到花瓶頂部,而頂部底色的轉變強調了瓶頸所在。從配色、形狀與線條看,這件作品是純中國式的。

圖八十

取自彩繪瓷瓶,整體紋樣與圖七十八類似。它從形狀與線條看頗具印度風貌,唯有配色是中式的。

圖八十一

取自大型景泰藍水缸。恢宏的構圖凸顯中國氣派,形色布局完美無缺,為傳統裝飾之典範。

圖八十二

取自彩繪瓷瓶。一個非常精美的離散式或分離式裝飾樣例。

圖八十三

取自彩繪瓷瓶。與前圖風格類似,隻是更為完美。連續的渦狀線條構成的浮雕背景上,各種色塊被安排得和諧有序。

圖八十四

取自彩繪瓷瓶。它采用了更為離散的風格:每個圖案完全不相連,但仍然十分雅致。而背景上的浮雕圖案與前圖一樣,是綿延不斷的。

圖八十五

取自彩繪瓷器。上半部分樣例來自一件瓷盆,下半部分樣例為瓷瓶局部。

圖八十六

彩繪瓷盤局部:四隻鳳鳥(譯者注:原文中為“四條龍”)守護著中間迷宮似的漢字圖案,形成了構圖主題;花卉呈離散式分布,極具藝術感。

圖八十七

取自彩繪瓷瓶。該作品構圖類似圖八十和圖七十八,具有中式配色與異域風格的構圖。

圖八十八

取自彩繪瓷器。與前圖一樣,上方樣例就構圖而言是印度式的;下方星形小碟亦是如此。花簇呈並不嚴謹的幾何分布,但足夠形成恰到好處的平衡感,極具藝術性。

圖八十九

取自一件大型彩繪瓷缸,與圖七十八、圖八十和圖八十七一樣,其構圖完全是印度式的。

圖九十

取自彩繪瓷瓶,采用了大膽的印度式構圖。

圖九十一

取自彩繪瓷器。上方紋樣來自一隻小托盤,其花朵的布局堪稱精妙。

圖九十二

取自彩繪瓷瓶,作品在連續莖蔓原則下進行了大膽構圖。

圖九十三

取自彩繪瓷瓶。作品充滿印度特色,尤其體現在器物底部獨立的花束上。

圖九十四

取自彩繪瓷罐。離散式構圖,瓷罐頂部與底部的大膽處理讓人耳目一新。

圖九十五

取自彩繪瓷瓶。又一件離散式構圖作品。

圖九十六

取自彩繪瓷瓶。作品的構圖別具一格;背景的巧妙處理柔化了裝飾圖案的濃烈色彩,令人印象深刻。

圖九十七

取自彩繪瓷瓶。作品構圖遵循連續莖蔓原則,裝飾圖案運用了淺淺的浮雕效果。它是一件模具作品。

圖九十八

錯金銅盤。

圖九十九

取自彩繪瓷瓶。構圖遵循連續莖蔓原則。

圖一百

取自彩繪瓷瓶。很難稱之為裝飾作品:隻有在果實和葉子的平衡處理方麵反映了傳統紋樣之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