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離不棄 生死相隨

“嘿!師弟,你聽說了嗎?在黑魂山脈的時候,慕容家族派遣合體期大尊暗殺驚鴻仙子與雪鳶尊主一行人的事情。”

一間茶樓裏,身穿灰藍色長袍的精瘦男子對身邊的男子興致盎然的笑談。

他身旁被他喚作師弟的男子聞聲淡淡一笑,說道:“這件事情早在黑魂山脈的事情結束後便傳開了,師弟我雖對於一般的傳言不在意,不過這傳言可有關天機第一道修家族,還有這仙源年輕一輩的兩個妖孽人物,我又豈能不去注意。”

“嘿嘿,沒錯沒錯。”穿著灰藍色長袍的精瘦男子連聲笑道:“合體期的大尊親自對付都讓驚鴻仙子那些人安然無事,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有了什麽法子。若說是靈陣子出手,那麽倒是也可以逃過一命,卻不可能還安然的出現在黑魂山脈裏,這可真是個謎團啊,難不成那雪鳶尊主真的有了合體期大尊的實力?這未免太過悚然聽聞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不過從這精瘦男子的神色來看,他根本就不信自己言語中的猜測,對於司陵孤鴻身為合體期大尊的事情也一點都不讚同。

師弟笑容深了一些,笑道:“這樣的猜測已經在仙源傳遍,怕是連一些老家夥都快按捺不住了。無論是真是假,現在驚鴻仙子他們已經入了妖穀,讓那些各有心思的人無法動手,慕容家族更是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和妖穀司法者鬥,這慕容家族還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本事,現在怕是已經氣得不行了。”

細長的眼眸閃過一縷精光,端起青瓷杯飲了一口品質不錯的茶水,悠悠的說道:“這一切,有些巧了。”

精瘦男子聳聳肩,說道:“再巧也沒有辦法,誰叫那人是司法者,是妖穀的人?不過早就聽說雪鳶尊主和司法者似乎有些關係,聯係上這次的話,難免讓人對於司法者有些不滿,覺得他們這是在徇私枉法。”

“那又如何?你可找得到司法者徇私枉法的證據?”師弟淡淡說道,瞥了這精瘦的男子一眼。

精瘦男子再次無奈一歎,“實力啊……真是個好東西。司法者能夠保持中立,偏偏地位高超,任誰也不敢對他們有絲毫的不敬,這可不就是實力嗎?”

師弟淡淡點頭,對於他這番話語表示讚同。一會兒,緩緩說道:“無論世間猜測如何,待不久後的這一代新秀擂台賽事開始,隻要是一代的仙裔一般都會參加,驚鴻仙子和雪鳶尊主他們正是這一代的佼佼者,為了袁家的地位名聲,也為了打擊慕容家族,想來他們也會參賽,到時候隻要他們出手,哪怕我們看不出來他們全部的實力,那些老家夥應該看得出來,到時候雪鳶尊主的實力到底到了何等的地步,想來也該明了了。”

精瘦男子一聽到自家師弟提到這新秀擂台賽事,臉上頓時露出了興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連聲笑道:“哈哈哈!說到這新秀擂台賽事,每一次都是精彩繽紛,這次更是不得了了。本來以為這次最出彩的就是那慕容家族的青蓮仙子和魅香仙子,另外旗雲秘境的流雲公子,聖麇(qun)秘境裏麵的聞人羅,還有……哎,不說了,不說了,本來有這些人就足夠讓人大開眼界了,偏偏這不久就冒出了北冥秘境裏麵的北冥太子衍瑾墨,再加上這兩位驚鴻仙子和雪鳶尊主,這次的新秀擂台賽事真不知道會鬧出個什麽樣的情況出來。”

師弟笑著看著自家師兄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師兄,你的確說漏了不少人。”

精瘦男子不甚在意的說道:“還不就是那幾個秘境裏麵的,還有已經有了些名氣的散修,不說你也知道。”話語一轉,嘿嘿笑道:“當然,師弟你也是其中之一,隻是師弟你向來低調,若是我將你說出來,隻怕你也不會高興。”

師弟聞言再次無所謂的笑了下,搖頭說道:“看來師兄也沒有完全看清。還是讓我這個做師弟的來給師兄提提醒吧。”見精瘦男子似乎來了興趣,滿眼疑惑的看著自己,師弟也不再賣關子,“師兄該知曉雙劍雲霄門吧。”

“當然。”精瘦男子狀似一臉羨慕的說道:“這雙劍雲霄門雖然比不上天芒第一劍修門派碧穹劍宗,不過也是天芒一流的劍修劍門了。最讓人羨慕的是,這可是新秀擂台賽上唯一一個可以兩個人同時上台的門派啊。”

雙劍雲霄門,因為修煉的功法為雙劍流,需要兩人同時施展才能夠發揮出來最大的威力,兩人形同一人,在新秀擂台賽上唯一能夠同事兩人上台比試不算犯規的門派。

師弟笑道:“這也沒有什麽讓人羨慕的,就如同在新秀擂台賽上你可以用法寶可以用契約凶獸等等一樣。在那些主劍的眼裏,他們的副劍就形同法寶一樣的存在,算不得是兩人對付一人。”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師弟的聲音略微放低,隱隱讓人感覺到其中透著些諷刺。

精瘦男子和自家師弟很是熟絡,自然是聽出了他這話背後的意思,並沒有特別的去深究,隻是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到到底說漏了誰,從你提到這雙劍雲霄門,想來你要說的那人就是這雙肩雲霄門的其中一人不成?莫非是雙劍雲霄門的掌門關門弟子,哦……我想起來了,這雙劍雲霄門商掌門前些年的確又收了一名聽說天資不錯的弟子,甚至將他改姓為商,對他尤其的看重,莫非師弟說的就是這商玉行不成?”

還沒有等師弟回話,精瘦男子便已經自己出聲反駁自己的言語,“不對啊,這商玉行的天資的確不錯,不過修煉的時間尚短,修為到現在也不過隻有心動初期而已,在這次新秀擂台賽事裏麵想要出彩實在太難了。那麽,師弟你說的到底是誰?”

“師兄啊師兄,什麽時候你才能將嘮叨的毛病給改了?”師弟顯然被精瘦男子這一番自問自答給說得有些無奈了,如此歎息了一句後,便不再隱瞞他的說道:“師弟說的這人,哦不,是兩人並非是雙劍雲霄門掌門關門弟子的任何一人,而是兩個普通的弟子……朱禪、沈九。”

“咦?”精瘦男子聽到這兩個名字隻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將這兩個名字的主人想了起來,“他們兩個?啊!師弟不說,我這做師兄的還真的差點忘記了。這兩個家夥的確不是善渣,尤其是朱禪,看起來玩世不恭的無賴的模樣,這心思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哪怕是一些老家夥都難以在他那裏討到好。”

師弟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許的神秘,緩緩說道:“朱禪和沈九當年出去凡世曆練,和驚鴻仙子他們相遇,並且關係似乎很是不錯。”

“師弟……”精瘦男子看到對麵俊雅男子麵上的笑容,對他早有了解,一看這笑就知曉自家的師弟這時候定在想些什麽主意,卻也不開口詢問。自顧自的端起麵前的茶杯,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怎麽都掩飾不住,“真是讓人期待啊,新秀擂台賽,嗬嗬。”

這兩名師兄弟談論的事情,如今在仙源各大地方都能夠聽到其他仙裔點頭談論。尤其是關於慕容家族派遣合體期大尊追殺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等人的事情最是被傳得沸沸揚揚。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散播出來的消息,偏偏傳得已經有八成真,讓每個人聽到的人都不得不信。

這件事情可算是讓慕容家族再次丟了大醜,甚至讓慕容家族的威懾力在仙源中一瞬間大減。

不少仙裔都在暗地裏諷刺慕容家族越來越不堪,派遣出合體期的大尊竟然還暗中偷襲,這偷襲也就罷了,你若是將人殺了倒真的沒有了什麽,什麽話都能隨便你說了。偏偏你連對方半根毫毛都沒有傷害到,這合體期的大尊卻死的不能再死了,這就真的是無比的諷刺了。

乾坤境,慕容家族內。

慕容智行的魂牌破碎給慕容家族帶來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死了一個合體期的大尊,對於其他的門派來說或許是巨大的損失,不過對於身為天機第一道修家族的慕容家族來說並算不上太大的事,雖然可惜卻不影響大局。

如今之所以給慕容家族帶來這麽大打擊的原因不在於慕容智行的身死,在於慕容智行死去後帶來的後果。這次暗殺的失敗,外界對於慕容家族的評價和諷刺,讓一向耀武揚威的慕容家族感到無比的憤恨卻又無可奈何。最讓慕容家族心煩意亂的是,這次的行動可謂是打草驚蛇,就怕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那些人躲藏在妖穀一直不出來,等到修為精進後再來尋慕容家族報複。

慕容家族的書房內一片沉靜的氣氛。

慕容稚荀就坐在慕容乾華的旁邊,他蒼老的麵皮冷沉著,透著讓人心驚肉跳的威懾力。

“他們不可能不出來,新秀擂台賽就要逼近,身為仙源新一代的仙裔,他們有必要參加。”慕容稚荀冷冷說道。

慕容乾華抿唇咬牙道:“這妖穀司法殿分明就是故意護著唐念念這些人,這根本就是知法犯法,說什麽大公無私全是放屁!”

“乾華!”慕容稚荀冷聲嗬斥。

慕容乾華在感受到他那冰冷森嚴的目光的後,心神一跳,隨即發現自己過於焦躁了。這就出聲認錯。“兒子知錯。隻是妖穀司法殿這次做的未免太過過分了。這唐念念和司陵孤鴻他們做了什麽貢獻就能夠進入妖穀中一遊?這跟本就隻是打著好聽的幌子好讓他們名正言順的進去,想來根本就是有意護著他們,不想讓我們慕容家族再有出手的機會。”

“這群妖修,憑借著有那個老祖宗坐鎮就肆無忌憚的根本不講仙源仙裔放在眼裏。本來他們成立司法殿,掌控仙源法規,不參與各大家族的恩怨和仙源變化的局勢,我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如今,父親您看看,從唐念念和司陵孤鴻他們進入仙源後,他們哪一次沒有插手其中,有意協助?”

慕容稚荀氣息略重,顯然對於慕容乾華的話語並非是沒有感覺的。

“這件事情本就是你欠了考慮,既然有心在此次殺了唐念念他們,為何隻派遣一名合體期大尊?”

見慕容乾華麵露愧色,慕容稚荀知曉自己這個兒子的魄力還是不夠。事情已經發生,現在繼續深究也無用了。

“唐念念他們已經進入了妖穀,妖穀根本就不是我們慕容家族能夠涉足的地方。不過我說過了,他們不可能一直呆在妖穀不出來,加派人手,時刻注意動靜,一旦發現唐念念他們出了妖穀……”

“父親,我明白。”慕容乾華接下慕容稚荀還沒有說完的話語,冷厲道:“這次我再不會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慕容稚荀搖頭,“下次再見唐念念他們,無需你處理,我親自出手。”

“什麽!?”慕容乾華大驚,從座位上猝然起身。

慕容稚荀神色不變,冷淡的看著他,說道:“莫非你對我不放心?”

慕容乾華連忙施禮,認真道:“兒子豈敢。有父親親近出馬,一切的事情必然是手到擒來。”神色微微變化,他還是有些擔憂顧忌,說道:“隻是,兒子隻是說倘若,倘若唐念念他們當真呆在妖穀中長久不出,直到實力精進之後方才……”

“哼!”慕容稚荀身上恐怖的氣勢湧現,將麵前的慕容乾華壓迫得額頭冷汗流淌,隻聽他森然的說道:“倘若當真如此,那麽就說明這妖穀司法殿徇私枉法,有意要將我們慕容家族給毀了。既然如此,他們不仁休怪我們不義,我豈能讓他們好過!”

慕容乾華驚詫慕容稚荀話語中的意思,張口正準備詢問清楚他這話裏的真正意思。然而還沒有等他發出聲音,慕容稚荀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冷淡說道:“有些事情你無需早早的知曉,如今最要緊的還是掌握好慕容家族,將外界那些流言蜚語給壓製下來,慕容家族豈是什麽人都可以隨意議論的吧?”

“是,兒子明白。”慕容乾華點頭應是,等他再抬頭的時候,慕容稚荀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父親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莫非父親真的有辦法對付妖穀不成?

慕容乾華心中還是不由充滿著驚疑,卻怎麽想都想不出結果,唯有暫時作罷。

當黑魂山脈發生的這些事情引起仙源無數仙裔還有各大家族門派注意的時候,此時正被這些仙裔們討論的主角們已經前往妖穀之中。

妖穀名為妖穀,實際上可不是真正的一座山穀而已。這裏就如同仙源中的寶地秘境一樣,像是一個存在其中又獨立的天地。山脈河流,萬裏大地,飛禽走獸,遊魚草蟲樣樣都有,一眼看去看不出任何的不同,唯獨特殊一點的或許是一眼看去這裏草木都生長得格外的茂盛高大,並且靈氣濃鬱程度比仙源大地更加的大。

司法殿,一座坐落在高峰上上的……破落宮殿。

沒錯,正是破落。

山峰是絕頂的山峰,高聳入雲,陡峭無比。站在絕頂之上,朝下看去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一層濃厚的雲霧,層層疊疊,明明異常的柔軟,卻又給人一種比大海海潮更加洶湧霸道的感覺。

在這雲海的潮浪中,一座座的山峰頂端暴露出來,越高越低,一眼看去似乎沒有邊緣,無窮無盡,凸顯自己如此的渺小卻又如此的偉大,站著這些絕峰之上,將這些絕峰都一眼望進眼底。

在這樣的絕峰之上,隻有司法殿一座宮殿。這宮殿坐落整座絕峰的山頂,從宮殿的建築來看可以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龐然大氣,可惜它真的太破落了。

暗棕色的巨大圓柱子,幾乎沒有一根柱子的漆是完好的。每一根都是如此的衰敗,坑坑窪窪。那本該是充滿霸道要衝天而去的房簷邊角雕勾,破損得讓人看不出那雕刻的到底是什麽生靈。巨大的遊龍雕纏繞宮殿,可那龍爪都殘破了,爪不成爪,龍首更加的可悲,半邊都不見了蹤影,似乎是被什麽給巨力砸碎了一般。

不僅僅是如此,這座宮殿從外看去,還能夠看到那巨大掉漆寫著‘司法殿’龍飛鳳舞三個字的牌匾上的蜘蛛網。那蛛網看起來並非是普通的蛛網,不但蛛網的麵積巨大,且從那蛛絲的色澤還有光澤來看,讓人得知這蛛絲該是堅韌無比的,還帶著凶猛的毒素。

不止是這牌匾上有著蛛網,在這座宮殿其他陰暗點的地方,像是柱子和房梁的地方都可以看得見這種蛛網。

不知道若是被仙源中的仙裔們知曉這司法殿的模樣,該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絕峰生長著根根雜草,沒有其他什麽樹木,由晨曦領頭,唐念念等人都站著這座宮殿的前方,將這座宮殿的模樣完全看在眼裏。

晨曦身上的黑色連帽袍子已經被脫掉,他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深青色繡著墨竹的長袍,白嫩細致的娟秀麵龐洋溢著歡樂的笑容,將這絕峰之上的烈陽光芒都給比了下去,至真至亮,獨成一景。

“嗬嗬,歡迎來到司法殿。”晨曦半點沒有因為眼前的司法殿的破爛感到丟臉,笑容滿臉的回頭對幾人說道:“妖穀太窮了,而且都是一群懶家夥,所以司法殿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沒有修補一下,讓你們見笑了。”

晨曦說著就帶頭往司法殿走過去,隔著幾丈的距離就朝那司法殿牌匾下麵的巨大雙開門揮袖。

轟隆隆——

巨大的司法殿大門被緩緩的打開,這大門打開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塵灰,不過從那緩慢的開門速度還有那充滿老舊的聲音,都讓人產生一種眼前塵灰漫天的幻覺。

伴隨著司法殿大門的打開,裏麵的景色也暴(禁)露在唐念念等人的眼前。

這司法殿裏麵的景色並沒有讓眾人失望,就和司法殿外表一樣的破爛。陳舊的暗紅色地毯,鏽跡斑斑的燭台,雖然沒有灰塵,但是看起來非常沉暗有種肮髒感覺的桌椅。哪怕是司法殿正前方九節大台階,五節小台階之上的一座高大座椅也是如此。不過這座桌椅似乎有些不同,隻是擺放在那裏,便給人一種孤獨寂緲之感,猶如俯視眾生的至尊,可惜靈魂已死,隻剩下殘敗的身軀。

“小家夥,你總算來了。”從司法殿內傳出一聲中年男子的聲音,這聲音有著特殊的陰涼之感,讓人聽著有種莫名的寒麻之意。

“司法殿的規矩隻是說給仙源那群迂腐之人看的,到了我們自己這裏還這麽講究做什麽。”又一男子的聲音冒出來,不過這名男子的聲音和之前那聲音不同,哪怕是充滿著不耐,卻緩緩的,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之感,“將我們家的臭小子丟回去就行了,我們自然會給他們懲罰,還讓我們趕路來這司法殿做樣子,真是麻煩。”

晨曦懶洋洋的說道:“我可隻是按照司法者的規矩辦事,你們麻煩不麻煩可不關我的事情。何況……”嘴角勾起一抹純然的微笑,轉頭看向已經走近了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你們家裏的兩個臭小子現在可不完全算是你們家的了,人家的主人都找上門來了,怎麽可以連談判的機會也不給你們呢?”

隨著晨曦這句話落下,司法殿內陷入一陣的寂靜。

滑行在司陵孤鴻和唐念念身邊的紅黎身體抖了抖,他可知道它族裏族長老子的性子,自己出手殺了慕容家族的道修這件事情族長老子一定不會生氣,甚至還會暗地裏誇讚自己有本事了,居然還能殺元嬰期的道修了。不過對於擅自認主這件事情,這才是真真正正惹族長老子怒火的事情,偏偏被這晨曦給直接一口就說了出來。

紅黎一雙血紅的眼睛四處亂轉,試圖找尋著白黎的影子。擅自認主對於妖獸來說,無論那個族群都是極大的事情。現在不止自己擅自認主了,白黎也是一樣。這接受懲罰責罵的事情責罵能夠少了那隻臭狐狸?

可惜,無論它怎麽看怎麽找,都還沒有看到白黎的身影。

正當這時候,司法殿裏麵一前一後傳來那兩道男子的聲音:

“臭小子,還不給老子滾進來!?”

“來了還敢躲著?哼!給我進來!”

這兩道聲音響起,惹得紅黎身體一僵的同時,它就發現白黎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一看到暗處出現的白黎身影,在它的旁邊還站著一名少年,這少年無論的衣著還是模樣都和此時站著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身邊的晨曦一模一樣。

“吱。”白黎垂了垂眼睛,像是在暗地裏決定著什麽,連紅黎向它看過去的同病相憐目光都沒有去關注,默然的往司法殿內走進去。

紅黎見此,蛇臉上閃過一抹訝異。不過它可不像白黎那樣聽話,在滑行進司法殿之前,先是往唐念念更靠近了一些,一雙血寶石一樣的眼睛殷切的盯著唐念念。

唐念念低頭將它的努力賣萌的神態看在眼裏,這還沒有說話呢,那司法殿裏先傳來一聲壓抑著暴躁的陰寒聲音先傳了出來,“嗬嗬嗬,臭小子,出去一趟別的沒有學會,這小眼神可是將那群騷狐狸學得十成十啊?”

紅黎這一聽,那蛇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再也不敢磨蹭,慘兮兮的就也滑進了司法殿。

那道魅惑的男子的聲音隨著陰寒聲音的話語之後響起,“祝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騷狐狸?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樣子,比臘腸還不如,看著就惹人倒胃口。”

“雪惑,我剛剛不過是教訓自己的小輩,你卻出言侮辱又是什麽意思!莫要以為大家都是妖獸我就不會對你怎麽樣,雖然狐狸一口的騷味,不過這皮肉的味道總算還是不錯的。”

“好你個祝炎,我說最近我境地內的小狐怎麽少了,原來是被你給偷吃了!雖然那群小護並非妖獸,卻是我境地之物,你這是蓄意挑釁!”

“嗤!別裝模作樣的給我扣罪,就那群小東西,丟到我的麵前我都懶得吃,我要吃也隻吃你這種擁有妖丹的妖狐。”

“好!好!好!看來是多日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這這身臘腸皮又癢起來了!”

當司陵孤鴻抱著唐念念走進司法殿的時候,一眼看到的便是一頭高大的雪月狐和一條同樣高大的血麟蛇對峙在一起的畫麵。

這畫麵實在是太過讓人熟悉了。

唐念念目光流轉,從這名為祝炎和雪惑的雪月狐、血麟蛇的身上移到旁邊白黎和紅黎的身上,默默的點頭。原來什麽東西都是有遺傳和影響的。

“嘿!”眼看著祝炎和雪惑就要打起來,晨曦不緊不慢的出聲,雙手環胸的笑道:“你們打算就這樣打起來嗎?事情就不用管了?小家夥也不用懲罰了?”

晨曦清朗的嗓音在司法殿中傳開,讓在場的每個人或者獸都能夠聽得清楚。

祝炎和雪惑幾乎是同時將對峙的目光轉向了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身上,兩者的獸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同時收縮成為豎瞳。一陣的沉默,祝炎和雪惑像是一下忘記了剛剛的對峙,兩者的獸臉上表情都能夠讓人感受到嚴肅。

紅黎和白黎這一狐一蛇就好像是闖禍的孩子遇見家長,此時都安靜的呆在地麵上一動不動,看起來都異常的乖順。

祝融和雪惑再次幾乎是同時將目光從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身上移開,然後各自落在自己麵前的小輩身上,獸臉上表情不斷的變化,竟然是如此的相似,便是連開口說話的時機和言語的內容都幾乎一樣。

祝炎怒吼:“你這是什麽打扮!那頭上傻到不行的破帽子是怎麽回事?還有那頭上該死的破鈴鐺又是怎麽回事!?你真當自己是寵物蛇了不成?我教導你的血麟蛇族的驕傲都到哪裏去了!?”

雪惑恨鐵不成鋼尖銳的叫道:“我的天啊!這是什麽?我看到了什麽?這俗到不行的牡丹……這身衣裳……這,這錦鞋!你這是想要化形成人想瘋了嗎?哪怕是如此,我當初教導你的東西你都忘到了仙界去了嗎?這身衣裳和鞋子也就罷了,這朵惡心的花……你這是要將以典雅聖潔著稱的我們雪月狐族麵子丟盡了嗎!?”

紅黎和白黎默默的彎下自己的身子,關於自身的打扮,它們早就從一開始的別扭到習以為常了。直到今日來到司法殿接受懲罰,它們竟然都忘記了自己自身的打扮,真的習慣成自然了。

杜子若默然的聽著,看了白黎和紅黎一眼,這一刻他也才體會到這兩頭妖獸打扮的怪異,在之前竟然也自然的忽略了,這習慣真不可謂不大。

在司陵孤鴻的懷裏,唐念念眸光閃了閃,唇瓣微抿。

晨曦依舊雙手環胸,臉上的笑容依舊純然,不過眼睛裏麵卻閃動著一抹狡黠的惡劣。

祝炎和雪惑同時冷聲質問。

“沒有聽見我的話?”

“沒有聽見我的話?”

兩者發現對方和自己說的話一模一樣後,又同時轉頭看了對方一眼,接著同時冷哼的撇開麵龐,再次看向自己麵前的小輩。

紅黎和白黎麵對這樣的問話,一時都沒有回答,實在是它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想來將真相說出來的話,自家的族長也一定不會高興。

“帽子很傻?鈴鐺很破?大紅花很俗?”一聲女子淡淡的詢問聲響起。

這司法殿裏麵如今在場的人裏麵隻有一名女子,這女子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出至何人。

唐念念問出這幾句話的時候,目光認真的盯著前麵的祝炎和雪惑。

祝炎和雪惑對上她的目光,知曉她這話是詢問自己兩妖的。從她的問話和表情,活了太久的兩妖獸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答案,當即默然下來。

唐念念得不到兩妖獸的回答,這就轉頭看向司陵孤鴻,問道:“會嗎?”

司陵孤鴻沒有半點遲疑的搖頭,微笑的安撫道:“不會,念念買的東西都很好。”言語時,他的修長的手指輕觸在唐念念的眼睫上,惹得唐念念不由輕眨動眸子。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司陵孤鴻的眸光流轉掃到對麵的祝炎和雪惑身上,朦朧的眸子靜緲的哪有半點麵對唐念念時的溫柔,猶如薄冷的青霜,讓對麵那一大狐和大蛇都約莫的默然下來。

關於這衣裝打扮上的問題,被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句話的功夫,自然又有意的忽略過去。

祝炎冷冷的盯著麵前的紅黎,對晨曦說道:“既然這臭小子已經被帶回來,這懲罰的事情我們血麟蛇族會自行處理,一定會讓司法殿滿意。”

雪惑這時候也說道:“雪月狐族也是如此,這小家夥自小就聰明,隻是年紀尚小,出外曆練竟然弄出這樣的禍事,實在該好好的嚴加管教一番。這次既然回到了妖穀,我一定會親自好好的操練它,讓它不再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情來。”

這兩者言語之中半點都沒有提及魂契的事情,從雪惑這話起來更讓人隱約明白了它的意思。它這話是打算將白黎長久的關在妖穀之中了,不到它滿意的地步,不會再將白黎給放出去。

紅黎和白黎都不傻,哪裏會聽不出來自家族長的意思。一時之間,它們的神色都可以看出焦急。

白黎吐出人言道:“族長,白黎對自己做的事情無怨無悔,更不覺得自己有錯。此次與人簽訂了魂契,那麽我必然就要跟隨在她們的身邊,保護她們的安危。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最後八個字,白黎說得尤其的重,像是故意向雪惑暗示著什麽,也在向它表達出自己的決心。

細致的狐狸臉,哪怕明明是獸臉,此時白黎臉上的嚴肅表情,還有雙眼中的堅定任誰都能夠看出來,更何況是在它麵前的雪惑。

“你說什麽!?”雪惑自然是聽明白了白黎這話語裏麵的意思,隻是它不願去相信。巨大蓬鬆的雪白狐狸尾巴速度極快的抽在白黎的身上,將地上的白黎狠狠的抽打飛了出去,一下撞到了宮殿的牆壁上,“不過出去凡世曆練了一回,別的沒有學會,卻將這凡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給學會了?你莫非真的忘記了我的教導,忘記了你娘……”話語截然而止。

白黎從地上趔趄的站起來,“哇”一口鮮血噴出,麵對雪惑嚴厲的質問,咬牙說道:“我記得,族長的教導我都記得,不過族長曾對我說過,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隨本心,如此到了將後才不會後悔。這是我的決定,也是我的選擇,還請族長成全!”

回應白黎話語的又一道尾抽,在這樣優美無比的狐尾抽打下,白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身體再次狠狠的撞在宮殿的牆壁上,腥紅的血液又從口中噴出,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卻還是直直的盯著雪惑。

“族長,我之所以沒有一開始沒有各和她們簽訂魂契是因為還沒有下定決心……”

雪惑似乎根本就不想聽白黎的說話,在它剛剛開口,一尾巴就將它小巧的身體從地上又抽到了宮殿的頂端,再直直的掉落下來。

“咳……”白黎的話語卻並沒有在這樣的打擊下停止,反而越發的有力起來,每一個字都清晰又沉重,“我曾想過,一旦我真的與她們簽訂了魂契,那麽就不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機會,也不會給自己任何的退路!”

雪白的皮毛已經沾滿了鮮血,還沒有落在地上便又在半空的時候被抽出去。

這一次,白黎一口鮮血混合著肉末吐出來,身上皮毛的色澤都好像黯淡了許多,跌坐在牆角久久沒有站起來。

雪惑的尾巴剛剛抬起,卻沒有再次抽出去,那雙和白黎幾乎如出一轍的狹長狐狸眼裏麵閃過一縷心疼,不過很快的被它給隱匿回去,隻露出表麵的一層冰寒冷硬。

“不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機會?也不給自己任何的退路?”雪惑的聲音比它的麵色更加的冰冷,甚至有些尖銳起來,“那我就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執迷不悟的話,我現在便殺了你,你確定還要這樣做!?”

雪惑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司法殿殿堂內,帶來一片的沉靜。

此時此刻,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現在的這一步。白黎的堅持,雪惑的憤怒。這一切,源至一個字,情。

紅黎緊緊盯著牆角的白黎,血紅的眼睛裏麵再也無法掩飾擔憂。別看它們兩個就好像天聖的仇敵一樣,一見麵就爭吵打鬥,不過每一次又豈是真正的生死打鬥,更多的隻是玩玩罷了。隨著跟隨在唐念念身邊的時日裏,兩者感情絕非一般。

祝炎這時候麵色也沉默著,看著雪惑隱藏著悲哀滿是殺意冰冷的麵色,接著看向自己麵前的紅黎。它在想,倘若現在是紅黎對踏說出這一切的話,它又會怎麽做?

紅黎和白黎不同,白黎母親的悲劇是整個雪月狐族的告誡,是雪惑心中一直隱藏著的痛,同樣也是白黎本身的痛。

祝炎知曉白黎言語的她們是誰,那兩個雙生姐妹,她們到底有什麽樣的本事,竟然能夠讓白黎的感情壓製了自身母親悲劇結局帶來的傷痛,選擇了這一步?

“族……族長……”白黎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如此的清晰,一字一頓。

雪惑聽著這樣的聲音,心中不免不痛。它自己出手自己當然知道,剛剛它每一下都沒有留情,是真正的傷到了白黎的妖丹。

“我……我走了……”

白黎艱難的睜著眼睛,沉定的盯著雪惑,挪動著滿是鮮血的狐口。

“她,她們……會哭……”

“哭得,真,真難看。”

雪惑聞言,麵色一沉,恨不得再次甩尾過去,可是見到白黎身體一抖,又一口鮮血吐出來的時候,那尾巴如何都甩不下去了。

白黎說:“我想要她們。”

“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