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鳳翔雲天 第七十四章 孤鴻顯威
“死……”說出這個字,女子時雙眉一柔,帶著無盡讓人心憐的悲傷和灑脫,“死了也好,就算下一世追著你跑又如何,忘了今世的一切,我是我,也不是我,你亦是,說不定你下一世卻是一個簡單的人也說不定……”
司陵淮仁麵上偽裝的溫柔隨著她的話語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冷笑著看著女子,道:“放心,本座不會那麽容易死,你也不會,鴻兒是我的兒,早晚……他……你……還有那些……”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畫麵也慢慢消散,唯獨看到是最後女子聽到他的話,滿臉的寒霜,眼中深處蘊藏的無盡悲傷。
這個女子,麵容竟然與顧夕顏一『摸』一樣,但是言行神態卻截然不同,讓人一眼都無法認出這就是顧夕顏來。
……
之後的畫麵都越加的模糊,破碎,伴隨著是那一聲聲的淒厲鬼哭,怨恨絕望的嘶嚎:
殺!殺!殺!殺了他!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不要殺我,不要!
爹爹是壞人,壞人該死!該死!該死——!
殺了他!快!殺了他!
殺——
唐念念看得太深,也趁著她剛剛的一時心神動『**』,這些殘魂凶猛的怨氣意誌都趁虛而入,緊緊將她糾纏其中。
殺!
邪惡、血腥、仇怨、恐懼、絕望……
無盡的負麵情緒糾纏著她,唐念念一時擺脫不開,一聲嚶『吟』,難受的皺起眉頭。
正將她擁在懷裏一起安睡的司陵孤鴻一瞬就感覺到她的異動,睜開眸子,看著懷裏她,低聲喚道:“念念?”
唐念念也聽到了他的包含緊張擔憂的喚聲,隻是此時卻怎麽都無法睜開眸子,隻能全心用來抵禦那些凶猛的心魔。
突然。
一聲莫名的低呼傳入她的腦海,明明無聲,偏偏詭異的,她就是“聽到”了。
這一聲,猶如水滴落湖麵,濺起漣漪,向四周散開。
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殘魂就像是感覺到什麽極為可怕之物,瞬間全部從唐念念的靈識內脫離,衝回黑玉匣子內。一切恢複安靜,唐念念也一下清醒。也在這時,靈識覆蓋下,隻見司陵淮仁的身影正快速的向這邊趕來。唐念念頓時收回靈識,睜開了眸子。
『潮』汐閣內,本是躺在床榻上安睡的顧夕顏,當唐念念的靈識收回從中而過的時候,一雙眸子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一切發生的極為快速,從唐念念散發出靈識到收回不過幾個呼吸而已。在地底祭壇處所看到的畫麵似乎用了極長的時間,實際上也不過一瞬。
唐念念剛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司陵孤鴻那包含擔憂的濃黑眸子,直到對上她睜開的眸子後,他眼中的濃黑的深邃才淡去不少,一下將她抱緊,低低的聲音有些微啞,“念念,哪裏難受?”
他低垂被濃密眼睫遮下的眸子內幽光輕輕跳躍。哪怕隻是她的一聲難受低『吟』,輕皺眉頭,他便擔憂得全心都緊繃起來。
唐念念神『色』還有些微怔,沒有發現剛剛才隨著她睜眸子後,床榻內才消散的極致讓人感覺到恐懼的靜謐。
她低頭,伸手撫『摸』著肚子,似乎還能感受到剛剛的哪一點異動。
“念念?”司陵孤鴻抬起她的麵龐。
唐念念眼眸動了動,這才恢複了神彩,看著司陵孤鴻,雙瞳一下晶亮『逼』人,抱著他驚喜道:“孤鴻,孤鴻,孩子動了!”
司陵孤鴻一怔。
唐念念一手握著他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燦爛的笑顏化作更加輕柔歡喜的淺笑,低低的聲音,像是說悄悄話一般,道:“我聽到他動了,他在保護我!”
在被殘魂環繞的時,雖然她自己能夠應付,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可是就在那一瞬,她感覺到那一道無聲的氣息,肚子微微的疼痛,還有源於血脈靈魂的傳承,都讓她知曉,是肚子裏還在生長的孩子的幫了她。
司陵孤鴻手透過那一層薄薄的褻衣料子,感覺著她隻是微微有些不明顯突起的肚子的動靜,抬頭就看到她這般的笑顏,和輕軟柔和的聲音,一時看得有些癡。
一會,肚子依舊沒動靜。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認真的低聲喚道:“寶寶,再動一下!”
司陵孤鴻看著,不由揚唇一笑。
唐念念看他,抿了抿唇,道:“真的動了!”
“恩……”司陵孤鴻回應,低頭就在她麵上輕吻。
唐念念眨了下眸子,側麵躲開他的親吻,定定看著他。
司陵孤鴻看了,眼中的寵溺溫柔更濃,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然後就在她的目光下,伏在身子去。撩起她的褻衣,將耳朵就貼在她的肚子上。一會兒,他從下向上抬眸看著她,眼中濃濃感情在黑暗中化為一張天羅地網,能讓人的完全包裹其中,再也無法逃脫。
“恩,我聽到了,寶寶在叫娘!”他的聲音輕緩清越,如同陳年清酒,清透而醉人。
“騙人!”唐念念瞪了他一眼,麵上卻是禁不住濃濃的笑意。
那一眼,是少有的嬌憨,如嬌似媚。司陵孤鴻眸子微微一深,卻垂下眸子隱忍而去,低頭就在她白皙細膩的肚子上親吻一口。
唐念念看著他,隻是一個淺淺的親吻,卻讓她感受到一股無以倫56書庫相似的眯了起來,裏麵閃動著一樣的無情的冷,興奮的惡。
司陵淮仁眼輕輕眯起,笑道:“鴻兒在說什麽傻話,這司陵家族早晚都是你的。此番你成親已是成家,不出幾年後,做爹的自然讓位。這話,爹隻當沒有聽見,還不去招待諸位賓客?”
此話一出,司陵孤鴻並未動。下方的賓客們卻躁動起來,顯然兩人一言一語都讓眾人明白了什麽。
司陵孤鴻的『逼』位,司陵淮仁的仁慈。
司陵淮仁本邀請天下諸多世家來此,為的就是讓司陵孤鴻不敢隨意發作,否則就要被天下不恥。而他若敢動這些人的話,便是要成為天下江湖之敵。所有的一切都該由著他來主持,司陵孤鴻的『性』子寡言少語,從來不多向旁人解釋什麽。他就是認準了這一點,讓他隻能處於被動。
且,他始終不會當真殺了他!
他的把柄都在他的手裏,不用多久連他如今最大的致命弱點也會被他納入手中。
但是,司陵淮仁算錯了一點,他算錯了司陵孤鴻的實力,也算錯了他身邊眾人的實力。
司陵孤鴻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連唐念念都猜不準。雙修以來,不止她會受益,司陵孤鴻同樣如此。所以在無聲的歲月裏,司陵孤鴻的實力其實一直在增長著,從來不曾真的暴『露』,誰也不會知曉。
成王敗寇,『逼』位的事情在世家中從來不少見。若一方實力到了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時,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變得毫無作用。
當一名司陵家族的長老從位上站起,一言而出:“司陵淮仁,你老了,這位置本就坐得太久,該是讓後輩上位的時候了。”
隨之一人隨著一人的站起來,一聲聲聲討司陵淮仁,追捧司陵孤鴻的話語連接而來。
司陵淮仁眼中閃過一縷風『潮』的笑,冷怒的從位置上站立起身,對下方諸位長老冷戾嗬道:“便是你們這群司陵家族蛀蟲,竟敢慫恿鴻兒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莫非是想將鴻兒作為傀儡,讓司陵家族成為你等囊中之物不成!?”
他話語中對司陵孤鴻的袒護,讓下方眾賓客既有暗歎他對其的寵愛信任,亦有眼含懷疑者。
“來人!”司陵淮仁一聲怒嗬,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將這群叛徒拿下!”
薩那,百道黑影從黑暗中竄出,朝那站起捧司陵孤鴻上位的諸位長老攻去。
一時,喜宴頓成混『亂』。
李璟和戰蒼戩等人也在這時出手,蛇怪嘶叫一聲,身體一下變得巨大,高甩起蛇尾。
司陵孤鴻靜站在殿中央,一襲紅『色』喜服,襯得他無波靜謐的麵幾分生動,卻也越發突顯他眸內霜花如許涼薄。
他就像是個旁觀者,靜靜看著眼前的鬧劇。
司陵淮仁同樣看著,隻是麵『色』黑沉,雙眸凝深。他沒有想到,在司陵孤鴻身邊那不廬山不『露』水的兩人實力已經到了天品,更沒有想到那隻蛇怪也成長到如此,這戰況竟然完全一邊倒。
“鴻兒——!”一聲驚怒的驚吼從他的口中傳出,傳遍整個喜宴。眾人轉頭看去,隻見司陵淮仁一手扶著椅子的扶手,一手捂住胸口,像是失望之極的低吼道:“你竟然……竟然為了這個位置,做出弑親的事情!?”
他著實被那團灼熱燒烤的難受之極,此番所為倒也不算完全莫名須有,裝模作樣。
“唔!”這時,殿內的賓客一人突然悶哼一聲,然後跌倒在地上,滿臉的驚怒。
隨著這人,賓客接二連三的渾身無力倒在地上,這個變故都讓眾人知曉。他們怕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下『藥』了!
司陵淮仁麵『色』更怒,聲音夾帶怒火的顫抖,“你……什麽時候下的『藥』!”
這一言,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帶引到中央**司陵孤鴻身上。
『逼』位,下毒。
這些真相,都被司陵淮仁自導自演的呈現所有人的麵前。
麵對眾人的目光,司陵孤鴻神『色』靜默,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
司陵淮仁麵『色』布滿怒火,眸子卻一片冷然興奮,冷冷道:“來人,拿下這孽子!”
千道黑影,四方而來。
司陵淮仁唇口未動,但是聲音卻傳入司陵孤鴻的耳中,“鴻兒,別忘了你娘。更別忘了……你那新娘子……”
隨著他最後那一聲出現,一股滔天氣息像是浩海一般洶湧而出。
司陵孤鴻側目,輕垂的眼簾,淡淡的青影,那雙此時濃黑如魔的瞳仁隱藏在後。在刹那間,他整個人如淵似海,帶給人無盡的壓迫感,周圍一切似突然失『色』,如無邊黑暗沉渾的天空塌下,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司陵淮仁生生被他輕輕投來的一目,『逼』得全身一僵,眼中不可仰止的浮現一抹震驚,更多的卻是興奮和勢在必得。
當他的身影消失原地,暗金的火架上火焰騰騰,紅『色』的長毯,結花的紅綾,響起的唯有讓人心寒的血肉之聲。連最後的嘶叫也沒有,人影不見,倒地的賓客看見的唯有那道道破喉倒地的屍首。
這樣如同鬼神的實力,還需要用『藥』嗎?
他不是在『逼』位。
如他說出那句話的平淡口氣,他隻是索要而已。
從他開口,就已注定,那便是他的。
正當司陵淮仁和司陵孤鴻對峙的那一刻起,北央殿的新房就迎來了一人。
紅『色』的喜服,傾世絕倫的容顏,一雙碾碎月光,凝聚了冰雪精魂的朦朧眸子,水『色』的唇瓣淺淺含笑。
守在門外葉氏姐妹看到了,頓時麵上彌漫笑容,異口同聲道:“見過莊主!”
來人,正是‘司陵孤鴻’。
‘司陵孤鴻’並未理會她們,一步步推門進入新房內。
門外,連翹不由看了看閉上的門,低聲疑『惑』道:“今日的婚宴可不簡單,莊主竟然這麽快就解決了?”
木香瞪眼,得意笑道:“莊主是什麽人物,那老家夥哪裏會是莊主的對手!”
連翹連連點頭,隨即『揉』了『揉』自己拳頭,哼哼道:“既然事情解決了,白黎那家夥怎麽還不回來,難不成又去哪裏偷吃去了?”
木香也哼了哼,然後笑了起來,道:“難得莊主與主母成婚的日子,讓它偷吃點也沒什麽。”
連翹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聞言就是點頭。隨即兩人又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裏的賊笑,都偷偷的仔細想要從新房內聽到什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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