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防偷窺有絕招
麵前的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錫,如圭如璧,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若雪卻知道,這人其實就是一個大尾巴狼,仗著俊美絕倫,恍若謫仙的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老少皆宜,私底下卻是——
誰惹毛了他,他會當場優雅的掀桌,笑著殺人。
見她不說話,隻是軟綿綿地依偎在自己的胸口,衛離低頭親了親她抿著的唇,“心情不好嗎?我猜猜,是因為蔣萱嗎?”
“倒不全是因為她。”若雪睜開雙眸,欠了欠身子,拿出夜澈的信函:“衛焰去邊關了,不知道會怎麽樣?”
衛離沉默著,垂眸瞧了她半晌,唇角突然溢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似笑非笑地道:“是啊,我也好擔心,你和我擔心的是一樣吧?我猜,你肯定希望衛焰早點回來吧,否則,等你年紀一大把了,卻始終不能嫁人怎麽辦?”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咒你打一輩子光棍好了。”若雪知道他舊話重題,無非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也說明他記恨著呢,記恨她當初隨便對衛焰許諾。
衛離一手抱著她,一手取了她手上的信,反複端詳,若雪一臉黑線的奪過信紙,鄙夷地瞧著他:“呸!快別裝了,弄得你好像沒有私下看過這封信一樣。”
“看是看過。”衛離對自己離譜的行為供認不諱,那雙桃花眼微微一挑,似有無限風情:“但你和夜澈皆為人狡猾,心思又慎密,指不定會弄個什麽隱形藥水出來,然後寫首隱形詩,或藏頭詩一類的。”
低頭一笑:“你懂得吧,就是那種非得扔到水裏,或者放到火上烤,才能出現字的,所以我不得不提防啊!”
“你真是沒救了!太厚顏無恥了!”若雪無力扶額,對他絕望極了!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完全不必防著師兄,人家師兄都說了要考慮曲妍兒了,還要人家怎麽樣?而且,這廝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她這正琢磨著,以後為了防著他偷窺信件,很有必要使用隱形藥水寫信。
可她這裏還未付諸行動呢,他那裏就已經水啊火的來破解了……
哼哼!她心裏冷哼,心說,我調配的隱形藥水,你那水啊火的,都不管用,須得用碘來熏,看你上哪弄這個破解版去?
她心裏花花腸子也多,麵上卻不顯,白了他一眼,指責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師兄都快和妍兒成雙成對了,你還在這裏吃這些沒用的飛醋?不覺有違你天下第一莊主的名頭嗎?”
衛離仔細的檢查了信紙一番,沒發現什麽異樣,便還給若雪:“你也說過,他們是快了,多快?兩個人隻比陌生人好一點,既沒下聘定親,兩家父母都還未通氣,更不用說那種兩情相悅的場麵了。”
他另有話沒說,以他對夜澈的了解,他覺得夜澈是拿曲妍兒做幌子,糊弄若雪這個感情白癡,讓她放下戒心,然後再徐徐圖之。當然,以上這些都隻是他的猜測,更不會對若雪提及,免得弄巧成拙,讓若雪真將夜澈放心上了,那豈不是無形中成全了夜澈?
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成!
衛離不動聲色的盤算著,曲妍兒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表妹,表哥幫表妹理所當然,順理成章,誰也不能指責他。
若雪不知他心底的想法:“你說這兩人也真是奇了怪了?他們兩個,明明都是那麽優秀出色,且雙方的家世也相當,結成夫婦不是美事一樁嗎?師兄為何要考慮那麽久,遲遲不給曲妍兒答複?”
她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封信,這是曲妍兒寫給她的,洋洋灑灑好幾大張,又全是秀氣的小楷,真難為曲妍兒那種粗枝大葉的人能有這麽大的耐性。信中述說了她的苦悶,為了接近夜澈,她沒有跟隨母親和兄長回楓城,而是在伯父家裏住了下來,癡心一片,就為了讓夜澈發現她在等他。
哎瑪,把若雪感動的不行,心想,這才是真愛啊!
“感情上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呢,你那種說法,用在生意上還差不多。”衛離眸色深黑,仿若一望無垠的夜幕,豐神俊朗的麵容現出一抹深思:“他不是先喜歡你嗎,許是覺得你無可替代吧?”
“你這是小心眼做怪。”若雪對他的說話不敢苟同,實事求是的說:“感情這種東西,哪有什麽不可替代?無非就是兜兜轉轉,聚散離合,緣淺緣深的問題,誰離了誰還不活了不成?”
抬頭望著他:“比如我們,如果我不在了……”見他黑眸危險的眯起,臉色瞬間冰封,冷峭如玉,她連忙改口:“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假如我們因為不可抗拒的因素分離,難不成你一輩子不成親嗎?那娘怎麽辦?衛家的香火怎麽辦?”
“你打什麽比喻不好,要打這個比喻?是存心讓我不好過嗎?”衛離極忌諱這個,甚至可以說得上迷信。平時若雪吃雪梨、香梨,鴨梨、青梨……凡是跟梨字扯得上邊的東西,倘若若雪覺得味道好,想分一點給他吃,那他是死活不吃的。
就是因為民間有種說法,梨是不能分著吃的,吃了意味著分離。所以若雪的話算是戳到他的隱痛了。
瞅著他黑沉沉,擰得下墨汁來的臉,若雪無語極了,一個大男人,這麽迷信做什麽?隻好哄他,湊上去親了親他弧形完美的下巴:“下次再不說了。”她現在哄起他來得心應手。
衛離依舊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緊抿著漂亮的唇,仿佛難以釋懷。
但手卻像有意識似的扣住她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地俯下臉,發狠地吻住她的唇,重重的親著,恨不得將人吞進肚子,帶著一種壓抑的瘋狂,令人心驚膽顫。
若雪抗拒的哼了哼,卻換來他更瘋狂的對待。
他的另一隻手,熟門熟路地伸進了衣服的下擺,對那滑嫩的冰肌玉膚愛不釋手,四處遊弋的灼熱大掌帶著輕憐蜜愛,然後依依難舍的向上攀升。
想他安分守己,真難!若雪吐槽無力,伸手重重的掐了他的軟肉一把。
結果,他手一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掌扣住了欲綻未綻的小荷。
混蛋!若雪被堵的雙唇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吸!衛離氣息加重,場麵頓時有些失控。
那廂若雪在防火防盜防衛離,這廂被他們議論的夜澈和曲妍兒卻正在商談。
“夜夫人不是不許你回廣陵嗎?”
曲妍兒不是個甘願等待答案的人,決定主動出擊爭取幸福,所以她拋開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澀,約了夜澈到纖鳳山賞楓葉。本以為夜澈不會答應,沒料到夜澈卻爽快應約了。曲妍兒表現的落落大方,夜澈也是如往常一樣,因此兩人間氣氛良好,就像一對朋友。聽到夜澈說打算回廣陵,她不免吃驚。
“我快有一年未回去了,娘沒有理由阻止我。”夜澈佇立在半山腰,出神地望著遠處一片入眼的紅,那是一種濃稠的暗紅,極致瑰麗,仿若火焰般燦爛燃燒,熾烈狂放,微微淺笑:“她也嫌我身在曹營心在漢,早不耐煩我了。”
曲妍兒有些著迷的望著他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淺笑,夜澈今日著一身簡約的紫色錦袍,墨發用玉冠束起,修長的身姿挺拔如鬆,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俊雅,端地是豐神如玉,清華無雙。
深若幽潭的雙眼,薄薄的嘴唇,彰顯著他一如既往的冷靜自若,山風吹來,紫袍翻飛,仿若欲乘風而去。
仿佛沒有察覺到曲妍兒的目光,夜澈不經意的一回眸,淺笑依舊若輕風,動人的眉梢眼角風華漸染。
對上夜澈洞徹人心的明亮目光,曲妍兒明媚動人的瓜子臉一紅,飛快地撇開臉,心怦怦直跳,整個人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你要不要去廣陵?”
他問,清朗的聲音溫柔若水:“京城的冬天太冷了,廣陵卻暖和的多,你要不要去看望你三姨?如果你想去,我們倒可以同路。”
他這是什麽意思?
是邀請我一起去嗎?
是說,是說,這表示他也對我有意思嗎?肯接納我了嗎?
或者說他沒有別的意思,僅是隨口問問,是我自作多情了?……驚喜來的太突然,女漢子曲妍兒思緒打結,心亂如麻,一時訥訥不成言,本來挺嬌俏鮮活的一位少女,竟然露出了木訥蠢呆的表情。
“我隻是隨口問問,你不想去便不用勉強。”掃了一眼她呆若木雞的模樣,夜澈眼角染笑,斜斜欲飛的眉挑起一抹盅惑人心的邪魅。
“不不不!”
曲妍兒急忙擺著纖纖玉手,一連三個不,“我沒有勉強……我在京城整日無所事事,堂姐們都出嫁了,伯父家裏連個說話的女孩子也沒有,正想去廣陵陪三姨和若雪呢,路上有師兄照顧,那是再好沒有了。”
她唯恐夜澈收回剛才的話,說的又快又急。
夜澈眯了眯星眸,漆黑的眼瞳內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轉瞬即逝,若無其事地說:“那你還真有口福,這個時節去,正好可以吃到若雪和衛焰做的火鍋,那鮮美的滋味,保證你一嚐難忘,日思夜想,魂牽夢縈……”
“火鍋?我聽若雪提到過。”
想到去廣陵,一路上夜澈會做自己的護花使者,曲妍兒的雙眼笑的彎彎的,心裏愉快極了,便丟開局促不安,嚐試著與他開玩笑:“雖然我承認若雪說的火鍋令我垂誕三尺,但你要不要形容的那麽誇張啊?知道的人,以為你在思念火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
“嗯?”見她停住話頭,夜澈的視線從火紅的楓葉轉到她的身上,柔聲問:“你想說什麽?”
曲妍兒不敢直視他深遂迷人的眼眸,低頭看著腳下,穿著精美繡花鞋的小腳,不停地劃拉著地上枯黃的落葉,聲如蚊蚋:“還以為你在思念心上人……”話未說完,粉臉“騰”的一下紅的仿佛著了火。
“心上人嗎?”夜澈星眸內波瀾輕湧,伸出纖長潔淨的手指,緩緩撫上自己的唇角,似是而非地道:“也許是吧。”
什麽也許是?有人會將火鍋當心上人嗎?曲妍兒覺得夜澈一定是在拿話誑自己,忍不住紅著臉嬌嗔:“夜師兄,正經點。”
廣陵。
冬月中旬。
天空半陰半晴,寒風蕭瑟。
大街上,行人腳步匆匆,寶華樓門前,停著兩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一身華服,著名貴狐裘的周瑤,抱著荷塘蓮紋海棠式手爐,由丫鬟扶著,踩著紅漆腳蹬下了馬車。
她略帶煩躁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街道,沒有發現什麽新奇的事物,正要收回目光,卻驀然眯起漂亮的玲瓏眼。
“郡主?”鄭嬤嬤奇怪郡主怎麽不動彈了,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便有些了然:“衛家莊的馬車,這馬車還挺華貴的,又有隨從跟隨,想必就是那位衛家小姐吧?”
周瑤盯著馬車,視線未動,豔紅的嘴唇輕撇,帶著不屑和輕蔑:“非也,淩若雪有她專用的馬車,隨從也不會隻有這幾個,排揚要比這個大上許多。”
“郡主,應該是那個蔣萱,風三娘妹妹的女兒。”秦蓉蓉伸手撩開被風吹拂在臉上的發絲,盯著有衛家標誌的馬車停在錦繡坊,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地道:“淩若雪是從不去錦繡坊的。”
此次回到廣陵,雖說隻是陪同周瑤回來避風頭;雖說至今還未獲得世子爺的歡心,但對秦蓉蓉的人生來說,也算是榮歸故裏。所以一旦有機會出來,她都會精心描畫了眉眼,穿上最華美的衣裳,戴上最精美的首飾,臉上露出矜持高貴的表情。
隻可惜,出來的機會實在不多。
郡主來廣陵將近三個月了,住在金總兵府邸,卻一直被端王妃派來的嬤嬤困在府中,美其名曰:修身養性!直到最近京城裏不利於郡主的流言已被人們遺忘,那些嬤嬤才回京覆命。
禁足令一消,差點被關瘋的郡主便再也不願呆在屋中,不畏寒冷,迫不及待的要上街。
其實,周瑤哪裏是要上街,之所以選擇來廣陵避風頭而不去端洲,不正是因為廣陵有衛離嗎?可誰知胳膊擰不過大腿,端王妃雖應允她來廣陵,卻派人對她嚴防死守,搞得她幾個月都沒有見到衛離一麵。
聽到是風五妹的女兒,周瑤眼裏劃過一道精光,語氣格外的鄙夷:“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著給衛大哥做妾的賤人嗎?”
風五妹一口氣將四名蔣家姑娘批發出去的事,風家固然因為家醜不可外揚,掩藏的很好。然而,蔣萱一個妙齡少女,卻一直莫明其妙在衛家莊住著不走,當然會引起周瑤的關注。
她人縱是被禁了足,消息卻是靈通的,關於蔣萱的一切,事無巨細,周羿都用一封信函向她交待清楚了。
對於肖想衛離的女子,周瑤素來不知道謙讓和客氣怎麽寫,張嘴便是辛辣的諷刺:“這姓蔣的賤人心倒是不小,!可惜衛大哥不睬她,她便改弦易轍,學起淩若雪那賤人,真讓人惡心透頂!”
“郡主不必為這不相幹的人生閑氣。”秦蓉蓉見蔣萱由丫鬟簇擁著進了錦繡坊,唇邊那種看戲的輕笑不減反增:“瞧她那樣子,估計在衛家過的不得意,否則哪用得著上錦繡坊啊。想那淩若雪,錦繡坊裏不說一件衣裳,便是一根金線,她都是看不上的。”
鄭嬤嬤聽罷,為之咋舌:“這錦繡坊可是廣陵的貴夫人和小姐們愛來的地方,那衛家小姐居然還瞧不中?”
周瑤冷笑,語氣尖銳,恨聲不斷:“那是因為衛大哥寵著她,慣著她,所以她變得不知天高地厚!”又抬高下巴淩空虛點剛出錦繡坊的蔣萱:“而這個姓蔣的,盡管也生的不差,心計更不少,身份尚是衛大哥的表妹,可惜,卻一直鬥不過淩若雪那賤人,每天被淩若雪氣個半死!”
秦蓉蓉低下頭,用帕子掩唇咯咯輕笑,在周瑤和鄭嬤嬤等人不解的目光下,她略帶得意地對周瑤道:“郡主,您難道沒有聽說過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你是說……”周瑤布滿陰霾的眼中漸漸露出一絲光亮,猶如黎明前的曙光,目光熱切地盯著秦蓉蓉:“為我所用?”
秦蓉蓉笑著點點頭,紅唇翕動,發出的聲音低不可聞:“她肯定恨死淩若雪了。”
周瑤眼裏閃過興奮而陰冷的光芒,當場拔下手腕上一個玉鐲賞給秦蓉蓉:“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辦好了,本郡主重重有賞!”
周瑤真覺得自己帶秦蓉蓉來廣陵,真是來對了!秦蓉蓉對衛家和淩若雪的事知之甚詳不說,腦子也靈活。原本帶她來,不過是因為哥哥想要處死她,原因就是秦蓉蓉替他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他枕頭底下的銀鐲是若雪的,然後便向她告了密,哥哥覺得她背主,於是便要殺了她。
而她覺得秦蓉蓉經常幫自己出謀劃策,死了未免覺得可惜。因此向哥哥討了個人情,沒料到秦蓉蓉處處不讓她失望。
“郡主放心,蓉蓉必會替郡主辦的妥妥的。”巴住周瑤,是秦蓉蓉能在周羿麵前翻盤的唯一希望,豈有不應之理?再說她性格陰狠,綿裏藏針,最擅長做這種兩麵三刀,挑撥離間之事了。
卻說蔣萱一臉憤恨的從錦繡坊出來,進了馬車便將檀木小幾上的粉彩茶碗砸碎了一個,發出好大的聲響,嚇得她奶媽蔣媽媽臉色都白了。
杏花從容的多,近前扶了蔣萱坐下,低聲勸道:“小姐,何苦糟蹋東西呢?這便是一個茶碗也是不便宜的,若有人問起,又要找理由。”
蔣萱美眸一瞪:“誰敢問?不過一個破碗罷了,我砸了便砸了,難不成誰還敢指責我不成?比起她淩若雪用的東西來,這碗算個什麽?”
“小姐,你不要老和若雪小姐比呀。”
蔣媽媽試著勸道:“如今這日子,比起小姐在家裏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啦!想當初,老太太處處看幾位小姐不順眼,不用說用這種精貴的茶碗,喝幾十兩銀子一兩的茶葉了,便是一頓肉都不讓小姐們吃上。幾位小姐整日做繡活,老太太還橫挑鼻子豎挑眼,動不動就罵小姐們是賠錢貨,活該餓死……”
“媽媽,你別老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怎可同日而語?”這些陳詞濫調,蔣萱壓根不想聽,過去在蔣家生活所受的磨難和困苦,隻提醒她一件事,那就是,要想法子永遠留在衛家!
唯有這樣,才能過上公主一樣的奢侈生活——出入香車寶馬,奴仆成群,吃的是山珍海味,鮑魚燕窩。
但要永遠留在衛家,淩若雪就是她最大的障礙!
自她上次去淩若雪那裏鬧事,被丹楹差點扔出來以後,離表哥便對她越發的不喜了,甚至建議三姨母盡快幫她尋一門親事,早點將她嫁出去,省得拖成老姑娘。
她隻比淩若雪大上半歲有餘,哪裏就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了?還盡快?蔣萱越想越生氣,覺得一定是淩若雪那下賤胚子在表哥麵前搬弄事非,說自己的壞話,才會讓表哥越來越嫌憎自己了。
更可氣的是,姨母還真幫她尋起親事來,可能是她閑著無事,竟然非常熱衷此事,一副不幫她挑到女婿不罷休的樣子。
就連最近出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宴會,姨母都會將她裝扮一新,屢屢帶著她去見那些貴夫人,且不停的在那些夫人小姐麵前誇她如何乖巧,如何溫柔端莊,嫻靜孝順。
她知道姨母是想將她嫁入豪門貴族,想讓那些貴夫人看到她的好。
姑且不說她願不願意,隻說那些貴夫人見到她時,不是用那種挑剔的讓人難以忍受的目光打量她,便是以敷衍的眼神掃她幾眼,然後打個哈哈便過去了。明顯是瞧不起她的樣子,若非姨母,她們隻怕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蔣萱起先不明白自己哪裏不好,她生的明豔漂亮,乖巧可人,丟到天邊說她也是位官家小姐,雖然父親官職不高,但她現在不是在衛家麽,有衛家這麽個大後盾,大靠山,誰還敢小瞧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若說那些貴夫人瞧不上淩若雪,尚情有可原,因為淩若雪有過六指。可相比她而言,淩若雪似乎更受那些夫人小姐的歡迎,並不因為六指阻礙她的好人緣。
更有幾位夫人笑言想和衛家結親,暗示的很明顯,瞧中的對像就是淩若雪。這讓蔣萱非常生氣,肚子都快氣炸了!
雖然姨母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這些躍躍欲試的貴夫人,可蔣萱依舊不能釋懷——什麽高貴的不得了的人啦,一個個腦滿肥腸,都不帶眼睛出門麽?她玲瓏乖巧,女紅繡功樣樣出色的花樣少女沒人搭理,反倒是那個半殘的賤人成了香餑餑!
蔣萱是絕對不承認淩若雪比她生的好看,比她能言善道,比她能和那些夫人小姐說的上話,聊得到一起的。
她隻覺得,一定是淩若雪在穿戴打扮上勝過自己,那些女人皆是勢利眼,隻看到淩若雪身上價值連城的飾品,覺得她在衛家一定受寵,所以才會動心思。
哼!她們瞧不上她,她還瞧不上她們咧!
放著衛家,放著衛離這樣的家世門庭和美男子,她瞎了眼,盲了心才會去緣木求魚。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碼歸一碼,她要不要是一回事,但不能讓人再看喬了。故而她現在經常跑錦繡坊,看到有什麽好料子和好衣裙,不管多貴,她都會毫不手軟的買下來,反正姨母會為她出銀子。
遇到好的首飾,她一樣不放過。
隻是,隻是,讓她咬牙切齒的是——錦繡坊、彩寶齋、寶華樓,這些廣陵首屈一指的地方,出的東西再難得,再精貴,又哪裏比得上表哥天南地北的為淩若雪搜羅回來的東西珍貴!
思及此,她的眼睛都紅了……
“小姐,你先消消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杏花對蔣萱的心事了如指掌,她十分讚成小姐的想法,於是不停的給她打氣:“日子還長著呢,咱們從長計議,總有一天會趁心如意的。”
蔣萱含著氣,悻悻的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幽光暗閃,晦澀不明。
唉!見自家小姐沉著臉,恨恨地扯著手帕的樣子,蔣媽媽暗暗歎了一口氣,不明白小姐為何要鑽到牛角尖裏去?比起以前整日幹活,尚不能吃頓好飯的情況下,如今是華服美食都有了,為何還要找不自在?
衛離要出門一趟,柳港有十幾艘大海船滿載貨物而歸,帶回來的全是緊俏的貨物,這十幾艘大海船將近一半是衛家的,隻不過對外打的全是柳家的名號。
柳家的家主早讓人送了信過來,讓衛少莊主親自去一趟,一來是為這些貨物銷售上的事,二來是商議來年出海,應當販運些什麽貨物回來。
天氣日漸寒冷,柳港離廣陵又遠,不比去近處巡察鋪子,衛離打算輕車簡行,快去快回,不想若雪跟著路上遭罪,便將她留在家裏。
臨走前,照例讓若雪送自己出門,隻恨當初衛家莊建的不夠大,學烏龜慢吞吞的爬,不一會兒,還是爬到大門口了。
“早則二十來天,晚則一個月,最遲不過小年夜前,我一定會回來。”衛離停住步伐,轉身替若雪整理身上的雪白色的狐裘披風,微垂著頭,修長的睫毛掩住他寒星般璀璨的眸子,聲音沙啞地囑咐:“我不在家的日子,你不要外出,老老實實在家好好養著,安心等我回來。”
“知道。”對於他每次出門搞的像生離死別的場麵,若雪已經習以為常,秉持著一慣的耐心,聽他臨走前不厭其煩的諄諄教誨。
衛離抬眸看她,目光溫柔的好似滴的出水來,緩緩睃巡著她精致若畫的眉眼,最後,視線在她嬌豔欲滴的唇瓣停留。他伸出修長的手,好似要勾抬起她的下齶,但想到這是大門口,伸到半路的手又不舍的放下。
一聲幽幽的歎息從他性感的薄唇中溢出,眼神也變得幽幽的,似有些怨念:“你好像很歡迎我出門?我都能感覺你心裏在偷著樂。”
“哪有?”若雪睜著眼睛說瞎話,臉不紅,氣不喘:“是你不帶我出門的,我這也不是沒有辦法嘛。”
隻這一句就夠了,衛離炸起來的毛被捋順了,心似被熨燙了一下,頓時暖意洋洋:“翻過年,你便又大了一歲,我這次去柳港,正好給你帶生日的禮物回來。”
若雪很狗腿地說了一句最惡俗的話:“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所以,隻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有這句話,衛離圓滿了。
直到上了馬,他的唇角還不自覺的微微翹著,那俊美溫潤的眉眼,彎的像月牙兒,惑人心神的眼神更加風情萬種,瀲灩動人。
轉回身往回走,行不過幾步,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抬頭,蔣萱帶著丫鬟站在一顆黃葉掉光的禿樹下,正一臉冰冷的死死盯著自己。
對於她挑釁和不善的眼神,若雪視而不見,負著手,淡然自若地從她麵前走過。
晚膳時分,她和蔣萱在膳廳陪風三娘用膳。
還未開席,風三娘一臉促狹地問:“若雪,早上送你大哥到門口,他跟你都說了些什麽?”
總覺得風三娘像是知道什麽,若雪臉上升起一股熱氣,眨了眨眼,佯裝不在意地道:“也沒什麽,就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給我。”
她欲蓋彌彰的話令風三娘臉上的笑容擴大,卻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說道:“唉,他要是晚些走就好了。”
若雪略帶清冷的眼神掃過她的眉間,敏銳的察覺到一抹煩憂,於是問道:“怎麽了?”
“就在方才,朱雀城的掌櫃們讓人送信來了,還未到年關,那邊的幾個大鋪子的帳目出了問題。”風三娘頗有些懊惱:“以前都是他和衛焰,還有夜澈管這些事,雖說現在有帳房先生,可……”
若是朱雀城的鋪子出事,即便有帳房出麵,也是鎮不住場子的。若雪一臉冷靜,點點頭:“您不必擔心,我帶著幾位帳房先生去朱雀城,很快便可以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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