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是妻控
有人歡喜有人憂,對於衛貴妃的薨逝,最高興的莫過於錢氏母女,表麵上這兩人和眾人一樣,麵帶哀戚,實則高興壞了——衛貴妃一死,衛家等於倒了一個最大的後台,而淩若雪也就拽不起來了!
當然,即使少了衛貴妃這個助力,衛家也不是那麽容易憾動的。遠的不說,衛家莊富甲天下,每年都會向朝廷捐獻大量的財物和糧食,以濟黎民。而衛焰年紀輕輕便在疆場屢建戰功,他日得勝回朝,論功行賞,拜將封侯亦不在話下。
再者,衛家本身不是以裙帶關係起家,有衛貴妃固然錦上添花;沒了衛貴妃反而會少受些猜忌,所謂樹木招風。
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認為衛貴妃的逝去對衛家來說不算壞事,至少皇上會對衛家放心許多。
錢氏和淩輕煙不是不明白這一點,不過,愛幻想是女人的通病,總是希望事情朝著自己想像的方向發展。
比如:疆場上刀劍無眼,衛焰要是戰死沙場了呢,那還拜個屁將啊!到時衛家莊隻剩衛離,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是孤掌難鳴,衛家垮台是早晚的事。
衛家一垮台,淩若雪便成了喪家之犬,誰都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每每想到這,淩輕煙和錢氏便感覺出了胸中一口惡氣,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然而,當她們母女幸災樂禍的捂嘴偷笑時,趙媽媽帶來的消息卻讓錢氏當場變了臉。
“夫人,派去廣陵的人全軍覆沒,便是威遠候夫人的幾個丫頭也遭橫死,聽說遇上了凶惡的盜匪,俱都身首異處。”
“廣陵有盜匪嗎?廣陵會有盜匪嗎?”
錢氏憤而拍座,氣的雙眉倒豎:“有衛家在廣陵,那些盜匪又不是不要命了,去那裏不是等著被剿嗎?氣死我了,掩人耳目都不會找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趙媽媽朝氣瘋的錢氏使了個眼神,拿嘴撇了撇淩輕煙。
“煙兒,你回房去吧,娘有事和趙媽媽商量。”
淩輕煙微嘟著紅唇,不高興的站起身:“娘,你們究竟有什麽事瞞著我啊?還有,您上次不是說有法子讓淩若雪自己承認身份嗎?還要多久啊?“
錢氏急於知道詳情,便放緩語氣:”煙兒,娘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聽話,娘一旦有了好消息,自然會告訴你的。”
“您隻管敷衍我吧。”淩輕煙冷著臉朝外走:“世子走之前,我讓您快點想辦法,您嘴裏說有辦法,卻拖來拖去,一直拖到世子開拔了都沒有法子。如今可好了,等世子立功回來,不說世子妃位,隻怕世子側妃都沒有女兒的份了。”
“唉……你這孩子,娘答應過你的事,什麽時候沒有兌現過。”被女兒毫不留情的諷刺,錢氏臉上訕訕的。
等淩輕煙一走,趙木香便將廣陵的情況一五一十的稟報給錢氏。錢氏一聽,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照你這麽說,衛家早有防備,那我們派去的人如今怎麽樣了?是死還是活?不會將我們供出來吧?”
“夫人且放心,老奴做的很巧妙,那些人雖然死的死,抓的被抓,但老奴保證他們不會供出我們。”趙氏半垂著臉,眼裏的光芒讓人看不清楚:“隻是,不知威遠候府那邊會不會泄露出什麽。”
聽說不會被供出來,錢氏鬆了一口氣,端起茶盞:“我隻不過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威遠候夫人,她能說的也有限。隻要那個叫秋棠和思琴的丫頭一死,便沒我們什麽事了。”
”那就好。“趙木香似乎也放下心來,然後垂頭看著腳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錢氏抿了一口茶,又煩惱地將茶盅頓在雕花茶幾上:“隻是如此一來,我們還怎麽捉燕雙飛回來?不說我們派出的人不是衛家人的對手,便是我娘家派出的人也非衛家的對手啊,難不成就這樣一直任薛燕逍遙在外?那何年何月我才可以得到帝王紫金的下落?”
趙木香忍了忍,終於忍不住了問出心裏的疑問:“夫人,外界一直盛傳旭國的瑞王知道帝王紫金的下落,且擁有帝王紫金的鑰匙,這些年,想找帝王紫金的人一直盯著瑞王不放,可夫人為何一口咬定鑰匙在燕雙飛身上?”
“咯咯……那些人真是太蠢了!在這個世上,除了燕雙飛,也就隻有我知道事實的真相了。”錢氏得意的笑了起來,伸手從碟子裏拈了顆葵花籽,慢悠悠地道:“這就要說到我小時候了,那會你還沒來侍候我,有些事你自然不知道。”
“當年昱到燕家的時候,是孤身一人,但你應該知道,昱被扔棄隻是個幌子,實際上,福郡王派了幾個功夫高深的護衛保護著他。可後來那些護衛皆不見了,隻餘昱一個小娃娃,正好被燕雙飛撿回來當弟弟。”
“那時候昱和燕雙飛都很小,根本不知事,我大他們兩三歲,已經懂得一些事了。外界隻知道福郡王將帝王紫金傳給了昱,可他們不知道昱那時候還不到三歲,他根本不知道帝王紫金是個什麽東西,隻聽福郡王說很重要,並反複囑咐了他多遍,強迫他記住。”
“昱非常喜歡燕雙飛,小孩子嘛,就想把自己秘密同對方分享,這樣才顯得親密無間。於是,昱把帝王紫金的事告訴了燕雙飛。為了表示自己說的不是假話,他還將福郡王給他的鑰匙送給了燕雙飛。”
“燕雙飛懵懵懂懂的,回頭就把昱送給她的東西交給了表姨母和表姨父。不過燕雙飛從小記憶就好,這件事她一直記得。昱後來卻忘了個一幹二淨。我呢,因為是他們的表姐,他們兩個小娃娃說秘密,也不知道避著我。”
也許是因為往事太美好,抑或是心裏太自得了,錢氏的嘴邊漾起美滋滋的笑容:“我雖然聽在心裏,但那時的我也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而且,有一段話昱是附在燕雙飛的耳朵講的,我沒聽到。直到後來大了,常聽到爹娘說到帝王紫金,我才憶起此事。”
“原來如此。”趙木香嘴邊噙上一抹笑容。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但燕雙飛為人精怪,我怎麽哄騙她,還要用珍貴的貓眼跟她換,她都不肯將鑰匙交給我,也不肯告訴我帝王紫金的下落,弄得我和我爹娘束手無策。“
錢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儼然很無奈的樣子:“你知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那樣對她……怎麽說我們也是親戚,自小到大我很疼她的……要怪隻能怪她不聽我的話,怪她自己命不好……”
還怪她生得比你美;怪她不該得到昱的愛,還是獨一無二的愛。趙木香那時已到了錢氏的身邊,豈會不知道錢氏的那點小心思,隻是不曾點破而已。
錢如珍從小到大就喜歡東方昱,喜歡到把一個小自己幾歲的男孩喊哥哥——因為東方昱老逼著燕雙飛喚他哥哥,而燕雙飛卻要東方昱喚他姐姐,錢如珍為了討好東立昱,滿足他想當哥哥的心願,不惜倒過來叫他哥哥。
錢如珍那時出落的如鮮花一般,喜歡她的少年也很多,可她隻愛東方昱,再加上東方昱比尋常少年都生的高大俊美,錢如珍對他迷戀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可東方昱隻喜歡燕雙飛,如驕陽般的少年眼裏誰都看不到,灼人的目光一天到晚黏在心上人身上,若非大家都是親戚,他理都不會理睬錢如珍。
因為這樣,錢如珍對燕雙飛又妒又恨,表麵上和燕雙飛親如姐妹,實則恨不得燕雙飛立即從世上消失。帝王紫金隻是一個催化劑,一個錢氏可以用來迫害燕雙飛的藉口。
錢氏暗害燕雙飛的每一步趙木香都有參予,而燕莊的那把大火,卻是錢氏的爹娘聯合南疆人做的。人性自來如此,在利益的驅使下,一點點的親情算什麽,威逼利誘不成,又怕事情泄露出去,殺人滅口便可以掩蓋一切醜惡的真相。
南疆一麵和錢氏的爹娘合作,一麵又想獨吞帝王紫金,於是便讓龍香榭化名趙木香,命她潛伏在錢如珍的身邊竊取消息。趙木香做丫鬟時便試圖從燕雙飛口中打聽消息,所以她一度對燕雙飛非常好。
燕雙飛落到如此田地,趙木香功不可沒,她和錢氏一丘之貉,自然不會對錢氏的所做所為有什麽微詞,隻問錢氏接下來怎麽辦。
錢氏咬了咬牙,水媚的吊梢眼裏閃著陰狠毒辣的光芒,恨恨地道;“衛家!衛家我是啃不動,但總有人啃的動!如若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知道衛家想獨吞帝王紫金,你猜他們會怎麽做?”
“夫人的意思是?”
錢氏抬高下巴,眯著眼,不懷好意的嘎嘎笑了兩聲:“找人將這消息放出去,到時四方雲動,我就不信衛家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能護住燕雙飛。等時機一到,我們隻需坐享其成即可。”
趙木香連讚錢氏高明:“這計策也隻有夫人這樣的人才想得出來。”
草長鶯飛的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靖城位於祈國北方,即便在二月也是寒風料峭,乍暖還寒的樣子。
此時正值晚膳時分,悅來客棧門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一輛普通的青油馬車停在客棧門口,從車上率先下來一個麵目白皙,眉清目秀的青袍少年。
他大約十三歲左右,身材瘦削,肩上輕輕鬆鬆地斜扛著一把古拙的大劍,稚氣未脫的臉上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的時候格外的犀利有神,與他的年紀一點也不相符。
少年目光如電的掃視了周圍一圈,又看了看悅來客棧的牌子和門大的石獅子,接著撩開青布車簾,對裏麵的人說:“公子,這個客棧人挺多的,想來比較容易打聽消息。”
“嗯,那就這間吧。”
車裏的人身姿輕盈的下了馬車,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公子,穿著一襲樸實無華的冰藍色長袍,如墨的黑發用玉帶高高束起,長的十分俊俏,一下車便引得周圍的人紛紛駐足打量。
但見他麵如美玉,唇若點朱,一雙宛若清泉般的眸子幹淨無垢,顧盼之間星星點點的流光寰轉,攝人心魄,渾身上下自有一股與旁人絕不相類的風姿氣度,整個人如芝蘭玉樹般立於馬車旁。
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眾人心底暗暗喝彩。
客棧門口有幾位女客,看的粉臉都紅了,隻道這是哪裏來的一個要命的小冤家!
藍衣少年似乎習慣了這樣萬眾矚目的目光,旁若無人的帶著青衣少年踏上客棧的台階。進客棧之前,他不經意的回眸,漫不經心地掃過大街上穿流不息的人群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客棧。
殊不知,他這驚鴻一瞥,卻驚動了一個人。
“哐當!”
那人斜斜立在二樓的雅間窗邊,手執白玉酒杯,正興味盎然的觀望著大街上的眾生百態,同樣是不經意的一轉眸,卻對上悅來客棧門口那藍衣少年的一回眸。這人立刻如見了鬼一般瞪大眼睛,白玉杯從手中脫落掉到地上,半張著紅唇喃喃地道:“啊!這個要命的冤家怎麽也來了?”
“八哥?”坐在黑褐色檀木桌邊,正與靖城幾位官員推杯換盞的周羿眼尖的發現了八哥的異樣。
”主子,沒什麽。“八哥緩緩轉過身來,臉上複雜的表情已消失不見,若無其事的對著周羿歎了一口氣:”屬下隻是感歎時光過的太快了,又是一年春來到,柳絮滿天飄,屬下也老了一歲,這人生真是短暫,兜兜轉轉……“
”莫明其妙。“周羿麵無表情的打斷八哥的無病呻吟:”憑白無故歎什麽氣?老什麽老?前兒你不是還吹噓你是一枝鮮花正當春,隻是未碰到折花有緣人嗎。“
”是啊,是啊,八哥大人哪裏老啊,若您都老了,下官們可就無地自容了。“靖城的官員見八哥生的美貌且陰柔,都拿他當周羿的通房丫頭看待,對他一向是卑躬曲膝,阿諛奉承不斷。
”算了,世子你是永遠不會明白屬下的傷悲的。“八哥了無生氣的轉身,斷續去看窗外,心想,老子不是為我歎氣,老子這是為你歎氣啊,淩若雪來了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周羿隻當他又思春了,懶得理他,繼續和眾官員商議平叛事宜去了。
------題外話------
妞們,昨天有事,有事……明天加更,絕不說假話!另:番外2已上傳到老地方。
答謝榜:葉曉玲玲 投了1票(5熱度);676514 投了1票(5熱度);huameizi 投了5票
;ii77 投了2票;漂漂慕子 投了1票;書呆子9588 投了1票;catherine333 投了1票;676514 投了1票;xbby0910 投了1票;夢慧 送了2朵鮮花;蔻丹丹蔻 送了4顆鑽石;藍淩薇 送了20顆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