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小包子打架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又是一年春來到,柳絮滿天飄。祈國京城衛府的大門口,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正繞著左邊的一尊石獅子玩耍,邊上一群丫鬟使女護著。

“嘻嘻,我要爬到獅子背上去。”

石獅子高大威猛,霸氣十足,小男孩錦衣玉服,稚嫩可愛,說話奶聲奶氣,兩廂一對比,相映成趣。

此子正是衛離與若雪的兒子衛淩,小名大娃。取這個小名,是有緣故的。

當初若雪生下他之後,衛離與全家如何的喜不自勝,如何的感激上蒼就不必一一贅述了。隻說為了給他取個好養活的小名,全家爭論不休,隻差去請天純子出馬了。

最後還是衛離拍板定奪,說:“就叫大娃吧。”

孩子的小名越土越好,接地氣好養活,越是土的掉渣的小名,家長的接受度越高。大娃這名字毫無疑義的被大家接受了。何況衛離道這名字的寓意好,大的叫大娃,老二叫二娃,老三叫三娃,依次類推……

話說衛離是如何想到大娃這個名字的呢,當然歸功於若雪。

那一日,陽光明媚,歲月靜好。但孕吐嚴重的若雪被折騰的有氣無力,麵青唇白,見小心翼翼抱著她的衛離依舊風光霽月,宛若玉樹臨風,渾身上下隻見風流貴氣,雅致無雙,不染纖塵。

對比自己的狼狽與雍腫,一時不忿,忍不住抱怨:“老天真是不公平,為何不讓男人生孩子?”

天大地大孕婦最大,衛離自是不敢開罪她,隻摟著她柔聲附和:“老天是不公,這世間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代你做,罪也可以代你受,唯有這一樁,使得我有心無力。”

於是若雪打蛇隨棍上:“那我們生了這一個,以後便不生了吧?”

衛離略有沉吟,多子多福,於他本人來說,當然希望孩子越多越好。俗話說:上陣父子兵,打架親兄弟,一個孩子委實太孤單了,萬一與外人起了口角,連個幫架的都沒有。

再者,衛家是武將世家,現在又人丁稀薄,他自個又是個非常喜歡孩子的,能多生幾個開枝散葉,綿延血嗣,那是衛家之福,是他之福。

然每每看著若雪因孩子受罪,他又於心不忍,恨不得以身代之!也許是頭胎的緣故,若雪這次懷的異常辛苦,妊娠反應強烈,給衛離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如果每次懷孩子都像這次,不說若雪受不了,他自己必定第一個受不了,屢屢會有以後不讓若雪再受罪的想法。

因此衛離十分矛盾,一邊是心愛的嬌妻,一邊是白白胖胖向他招手,嬌嬌軟軟喚他爹爹的娃娃,實難取舍。

不過他很快做出決擇:“你說怎樣便怎樣吧,盡管我喜歡孩子,可我不想再看到你遭罪,那比剜了我的心還難受。一個就一個,孩子貴精不貴多,隻要孩子有出息,他一個就會頂別人十人。”

這不是衛離的敷衍之詞,他是真這麽想的,孩子固然重要,但對他來說,若雪更彌足珍貴!

再說了,看看他和衛焰,也沒有多的兄弟姊妹,不也一樣撐起諾大的衛家,還建立了豐功偉業,各人的成就都很可觀。比起那些兄弟成群,姐妹成堆的家庭,他們兄弟可不是有用的多嗎!

他這樣說,若雪反而不矯情了,女人都一樣,大多喜歡口是心非;喜歡丈夫以自己為重,懷孕期間更是喜歡胡思亂想,沒有自信。她看著自己因為懷孕,身材一天天的變醜變雍腫,有時難免會生出一些雜七雜八的想法。

比如她偶爾會擔心自己會淪為生子的工具,甚至擔心衛離隻喜歡肚子裏的孩子不喜歡自己……總之,孕婦的情緒起伏較大,心情忽晴忽雨是常有的事,沒什麽好奇怪的。

若雪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入鄉隨俗,既然到了這個朝代,她早做好了生他三五個的想法。什麽做丁克族,什麽隻生一個,那都是廢話,在這裏肯定是行不通的。

何況無論古今,孩子永遠比老公靠的住。

在現代,小三小四層出不窮,對條件稍好的男人窮追猛打,管你是未婚還是已婚。所以女人一般都會有這種想法——似乎隻有父母、孩子、工作這三樣永遠靠得住,老公分分鍾鍾就會變成別人的老公。

古代更不用說了,男人皆是三妻四妾,丈夫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隻有孩子是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不為別的,外邊若有女人欺上門,丈夫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可你的孩子肯定會為你打抱不平,不管你這個做母親的是對是錯,孩子一般都不會背叛你。

所以不管為了哪方麵,若雪都無隻生一個的想法,她隻是心血**,似真非假的抱怨懷孕的辛苦罷了。

若衛離說以後還要生,那她肯定會以為衛離不管她的死活,隻想著傳宗接代。然而衛離事事以她為重,反過來還勁慰她,她就覺得很難得了,心氣也平了。

其實女人差不多都是這樣,隻要男人把話說的好聽,就算你說的是假話,她也心甘情願為你做出犧牲。

因此若雪又對衛離道:“一個好像太少了,還是生兩個吧,孩子也要有個伴。”

“都聽你的。”衛離親了親她,抿唇笑望她,清俊的眉眼蘊滿愛意與溫柔。

見他高興,若雪心裏發笑,嘴上卻道:“要是能像葫蘆娃一樣,一胎生上七個神奇的大葫蘆,也就不用再辛苦了。”

“……葫蘆?”衛離神色古怪,欲言又止,他是人,若雪也是人,若生七個大葫蘆,那……

見他目光閃爍,於是若雪少不得把葫蘆兄弟的故事講給他聽。

“原來如此。”衛離嘴角微勾,哪吒一個肉球還好說,真生七個大葫蘆,那可太驚世駭俗了!

從此以後,衛離就上了心,立誌當一串葫蘆娃的爹……

其實葫蘆娃中,紅色的大娃雖然力大無窮,可以變大,但頭腦簡單,不知隨機應變;橙色的二娃有千裏眼,順風耳,頭腦靈活,可戰鬥力低;黃色的三娃鋼筋鐵骨,銅頭鐵腦,刀槍不入,隻是屁股太軟,過於驕傲,有勇無謀,容易被利用;綠色的四娃可噴火,吸火,口中吐雷,弱點也有:受不了激將法,也怕冷……

總之,這七兄弟的本領各有千秋,都有自已的優點和缺點。可衛離不管這些,順著大娃二娃的叫下去,這多好啊,就算再多出幾個娃娃,他也歡喜不盡。

就這樣,衛淩就成了大娃,也算實至名歸,誰叫他是衛家的長子嫡孫呢,可不就是老大嗎。

到於淩,那自然是為了紀念他老爹自己的媳婦自己養的事跡——若雪被衛離撿回來的時候姓淩,盡管有淩經亙一家惡心人,可衛離還是覺得淩字有紀念意義,索性聽從若雪的建議,合了兩人之姓。

當然,淩字還包涵了衛離對兒子的期望,壯誌淩雲,他希翼兒子有遠大的理想與抱負。

當時衛淩一生下來,若雪其它都沒顧得上,首先便讓人檢查孩子的手腳,六指的事情,她其實一直放在心頭,如鯁在喉。好在如她所料——她的六指沒有遺傳性,衛淩是個健康的孩子!

衛淩生的唇紅齒白,粉妝玉琢,非常的漂亮與精致,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點。不過,見過他的人都說他肖似乃母。

因為他有一雙和若雪翻版的大丹鳳眼,眼尾微微的上翹,鳳尾一般的精致立體,幽黑清澈的眸子滴溜溜的一轉,說不出的靈動慧黠,精靈一般的玉雪可愛。

這孩子生得招人,非常的惹人疼,誰都想把他抱在懷裏逗上一逗,疼上一疼。且他還是個自來熟的性子,不怕生人,跟誰都能嘟嘟嘟的嘟上兩句,童言稚語,一派天真無邪,還會對人家咯咯地笑。

笑的人心都要融化了,無論多麽冷情的人,對著這個孩子都板不下臉來。

用若雪的話說,大娃超級會賣萌。

風三娘很怕他被別人拐走了,一顆心整天都放在他身上。丫鬟使女奶娘不知派了多少到他的身邊,成日裏圍著他轉,還顧不過來。因為他活潑好動又鬼機靈,一雙小短腿滿地蹬蹬地跑,速度極快,一個眼錯就能不見蹤影。

為此,大人們沒少操碎心,院牆那裏的狗洞都沒少堵。

而且因為衛淩的出生,若雪終於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是誰了!衛淩的後頸有一個朱紅色,像太陽一樣的圓形胎記……

東方昱抱著衛淩就笑開了,泠俊的麵龐溢滿驕傲——若雪是他的親生女兒,衛淩是他如假包換的外孫!

盡管他由始至終都認為若雪就是他的親生骨肉,奈何若雪一直將信將疑,苦於沒有證據,他們誰也無法說服誰。

可衛淩的出生,讓這個難題迎刃而解。衛淩的胎記,與東方昱後頸的胎記如出一轍。且這個朱紅色的太陽胎記,不止東方昱有,衛淩的舅舅霽小王爺身上也有,便連死了的東方熙,他的身上也有。

若雪心上的一塊大石落下來了,好歹搞清楚誰是自己的父親了,以後也不必為此事糾結了。

衛淩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孩子,大家皆很喜歡他,他自己呢,最喜歡在大門口與兩個石獅子玩。除了打雷下雨,幾乎每天都在石獅子上麵攀上攀下。

今天亦不例外。

此刻衛管家正要抱他上去,高高的台階下卻傳來一道充滿稚氣的聲音:“爹,那個像金童一樣漂亮的小娃娃就是我的侄子嗎?那他不是要叫我叔叔?”

叔叔?衛淩立刻從衛管家懷裏掙脫出來,扶著石獅子探頭往下望去,不要欺他年紀小,叔叔是什麽,他懂。就像二叔一樣,是他的長輩。

台階下麵站著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子,大人相貌平平其貌不揚,那小孩約摸六歲左右,生得卻賊好看!白裏透紅的臉蛋,水汪汪的桃花眼,烏黑的長睫毛,挺鼻紅唇,標致中透著張揚,是那種有殺傷力的犀利俊美。

小小年紀就長成這樣,若是大了,不用說,鐵定又是一位禍國殃民的美男子……

他見衛淩忽閃著明亮的眼睛打量著自己,不由哧地笑出聲,頓時給人百花齊放之感。他指衛淩道:“小家夥,我爹說我是你的表叔,快來給我見禮,我封個大紅包給你做見麵禮。”

“誰是小家夥?”衛淩平生有二恨,一恨人家喊他小;二恨誰都來充他的長輩。

這不怨他,霽小王爺大他一歲不到,是他舅舅。這也罷了,好歹比他大一點,他認了。可那個霖舅舅要怎麽說?那家夥明明比他小,卻楞是高出他一輩,可不讓人生氣嗎?!

想當初,若雪指著繈褓裏的嬰兒,對兒子道:“乖,這是你霽舅舅的弟弟霖舅舅,叫一個。”

“霖舅舅?”衛淩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閉眼睡覺的小小嬰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的圓圓的,奶聲奶氣地道:“他這麽小,我這麽大,為什麽我要叫他舅舅?他叫我舅舅還差不多。”

小家夥年紀雖小,但口齒伶俐,這麽長的句子,說出來梗都不打一個。

若雪也替兒子委屈,輩份小了到處吃虧……不過人家的輩份擺在那裏,再小也是長輩,她隻好對兒子說:“娘是外婆生的,霖舅舅也是外婆生的,所以不管他多小,你都得叫他舅舅。”

衛淩隻是忽閃著一雙明亮的眸子望著她,顯然沒有聽懂。

“……”若雪覺得要他現在明白這道理,委實有點強人所難,隻好放棄。

卻說台階下的那孩子,看著衛淩雙眸圓睜的樣子,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太好玩了,愈發饒有興致的逗他:“喲,小家夥脾氣還挺大的,我說的小家夥就是你啊。”

與此同時,衛管家等人下去與台階下的人打招呼寒喧。衛淩瞥了那孩子一眼,轉身蹬蹬蹬的就跑了。

離騷居裏,若雪正在給二娃換尿片,聽到有聲響,轉頭掃了一眼,就見衛淩像陣風一樣的跑了過來,丫鬟和奶娘在後麵護小雞一般的張著手護著他,都在說:“小祖宗,你慢點吧。”

見兒子臉蛋紅通通的,黑漆漆的雙眼亮如星子,她好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衛淩氣喘噓噓地道:“娘,外麵來了個壞蛋,他冒充我的長輩。”

若雪不以為意,抱起才個把月大的二娃,隨口說道:“竟然有這種事?那你跑回來幹什麽?誰敢冒充你的長輩,你就和他去理論啊。”

“對哦。”衛淩摸了摸頭,轉身又往門口跑。

到了門口之後,他扒著朱紅的大門,露出半張臉,左右看了看,發現那個冒充他長輩的孩童獨自一人在那裏,那個大人和衛管家等人不知去哪了。他立馬氣勢洶洶的叉著小圓腰叫道:“呔!你敢冒充我長輩,我娘說了,讓我教訓你一頓。”

那孩子雙手反剪在身後,用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上下看了看他,微挑嘴角,似笑非笑地道:“就你這小豆丁,也敢教訓我?真是目無尊長。”

士可殺不可辱!衛淩最恨人家說他是小豆丁了,袖子一挽就衝了出去……

幹完架,衛淩輸了,一身灰塵,頭上還沾著不知從哪來的野草,雪白的額頭上鼓了一個小疙瘩。

隨後而至的若雪看著兒子這樣子,很是無語,半晌才道:“我是叫你理論,沒叫你打架啊?”

周圍的小廝和婆子丫鬟們忙著請罪,小少爺跑的太快,他們跟丟了,結果讓小少爺吃虧了。

“娘……”衛淩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睛,委屈地小聲道:“他……他叫我小豆丁……士可殺……”

“你才三歲多一點,不是小豆丁是什麽?”若雪哭笑不得,這也能成打架的理由?難道因為是武將家的孩子,所以所以天性裏喜歡逞凶鬥狠?

“對方有多大?”

羅奶娘一臉心疼地護著衛淩,回稟道:“那孩子差不多六歲吧。”

若雪忍不住伸手戳兒子的額頭:“那你還和人家打?你以為你是天下第一啊?”

“若雪,是小池。”正在這個時候,衛離帶著衛管家等人過來了。他疼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很是心疼他,然後趨近若雪耳邊:“柳姑父他們回來了。”

於是若雪明白了,柳小池大名柳延陵,是衛弄玉和柳生的兒子,可不就是衛淩的長輩嘛。

衛離伸手去抱兒子,瞅著他頭上的小疙瘩道:“爹先帶你去搽藥,然後帶你去見見客人,小池是你表叔,他逗你玩的。”

這點小傷衛淩根本沒放在眼裏,他隻是傷心又要多一個小長輩了,讓他有誌難伸:“爹,你讓開。”他推開衛離的手,脆脆地道:“你別擋著我!我要去皇宮找超超,弟弟在搖籃裏,爬都不會爬,我去找超超和揚揚幫我打表叔。”

衛離挑了挑入鬢的墨眉,一臉頭疼地望著兒子,超超和揚揚是八哥和衛雲的兒子,大的也隻比自家兒子大一歲多,小的比自家兒子還小,怎麽打架?他們這幫孩子中,數延陵最大,且延陵還是學過武的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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