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路

修真界的飛劍不同於凡器,但刀劍入體的聲音卻十分相似,那鈍鈍的聲音帶來的劇痛也是如此,甚至因為飛劍的附加作用,讓傷口周圍更加難以愈合,鮮血像是不要錢似的死命的流淌出來,明燦沒有一次像如今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隻能躺在兒子的身後,依靠著那個年僅七歲的孩子保護。

“陳凡,你先走!”明燦怒喝一聲,陳凡卻像是聽不見似的,平時聽話的孩子這時候嘴角抿得緊緊的,站在明燦的身前一步不退,對他而言,有父親的地方才是他該留著的地方,無數次他練劍的時候,就想著將來有一天能保護自己的爹爹,而現在他怎麽可能放任這些人傷害他。

明燦見他並不理會,作為練氣修士居然靠著一把凡器擋住那兩人,身上已經多了不少的傷口,小小的人兒渾身血跡,讓他心痛不已。明燦不再多想,抓住時間恢複了一些靈力,但他方才就是使用靈力過度,如今這般心急反倒是更加不利於靈力恢複。明燦不再猶豫,拿出靈丹塞進口中,總算渾身經脈不再是那樣空****的。

一張金色的陣圖在男人身邊飛騰起來,那邊那位築基修士顯然將陳凡當做貓狗來戲耍,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讓他堅持這麽久。原本林禦風也是不急,看著這對父子痛苦的樣子,似乎才能洗刷他當年的恥辱。但見明燦動手,冷笑一聲一道法術擊落了那陣圖,越過陳凡將明燦抓到手中:“若是耗盡了你的靈力,要處置了你們父子倒是要花些力氣。”

那邊的築基修士也是哈哈一笑,手中飛劍卻是毫不停留的穿透了陳凡的肩膀,在他身上再一次留下一個窟窿,看了一眼居然還是麵無表情,隻是緊張望向另一頭的小孩,忽然勾了勾嘴角說道:“這娃娃倒是夠辣,可惜是個男孩,不然的話倒是可以享受一番。”

林禦風眼神一閃,明燦渾身無力的被他抓在手中,他卻依舊覺得不夠,當初他當著那麽多師兄弟的麵被要求道歉,真是麵子裏頭都丟光了,到如今那處罰還沒有結束,隻是簡單的殺了他們怎麽能消他心頭之恨。忽然眼神一動說道:“女人有陰元,男人自然也有精元,這小孩好歹也是練氣圓滿,你倒是可以用用看。”

“林禦風,你該死!”明燦心中大怒,卻不知道他這般痛苦正是林禦風想要看到的,那邊的築基修士原本就是生冷不忌的,聽見這話哈哈一笑,忽然舔了舔嘴角說道,“比起這個小屁孩,你手裏頭那個倒是更加受我喜歡,不如讓我梳弄梳弄,我可還沒有嚐過築基修士的味道。”

林禦風將手中人一甩,大笑說道:“隨便你,父子倆一起用也可以,他們越是痛苦,我越是高興。”

那築基修士哈哈一笑,手中一個金鍾樣子的法器發卷而出,朝著陳凡的方向鎮去,陳凡心中一驚,飛快超前撲去,好歹避開了那一下,卻是趁著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再一次回到了明燦的身邊,帶著他倒退了幾步。

那築基修士露出幾分興致勃勃來,臉上帶著一股異樣的興奮:“看來這小娃娃也等不及,放心,雖然我更喜歡你爹,但也不會忘了你的。”

明燦心中一片冰冷,伸手握住陳凡的手,一張陣圖再一次鋪天蓋地而來。

這一次林禦風的動作卻沒能及時打斷他,或者說以他的實力,還不足以打斷他。明燦幾乎站立不起來,一身的精血卻順著陣圖慢慢縈繞出去,帶著紫色的星光璀璨非凡,隻可惜這種光芒帶來的後來可不美妙,如今他耗損的卻是自己的精血壽元。

“這個瘋子!”等看清那張陣圖,林禦風臉色也難看起來,他可是充分領會過陣圖的可怕之處。卻不料這時候陳凡上前一步,從後頭打斷了明燦的動作,他常年跟在明燦身邊,自然也知道這陣圖的厲害之處,更加明白,真要等明燦啟動這張陣圖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恐怕隻有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明燦還來不及說話,陳凡卻已經擋在他麵前:“爹爹,我來保護你。如果要死,我們就一起死。”

明燦眼中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這些年來他們父子相依相伴,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孩子卻已經沒有留下自己獨活,就算是如今死了,那也是值得了。

明燦身體內靈氣流失的厲害,經脈也在剛才強硬的動作中受損,他手中是有靈器,但可惜使用不了。陳凡已經換上了那把玄明真人的飛劍,隻是以他現在的修為,並不能發揮這飛劍的實力,一對二顯然落到了下風。

明燦忽然冷笑一聲,忽然將衣服撕開,將那件飛甲拋了出去。林禦風一直跟在玄明真人身邊,自然知道這件好東西,如果不是這樣東西的話,方才明燦被卆象直接擊中了的那一下,足以讓他重傷身亡。於是下意識的便接在手中。

沒等林禦風反應過來,從那飛甲上便蔓延出一片圖紋,帶著讓人無法領悟的詭異一點點蔓延起來,林禦風想要把飛甲甩開卻是不能,明燦勾起一絲冷笑,不顧身體的傷勢,一手往嘴裏頭塞了幾顆丹藥,一手不斷打出法訣。

這飛甲上的陣圖卻是明燦自己刻畫上去的,他當時也從未想到會這麽快就排上了用場。陣圖其實並不厲害,至少比起純陽真人給的那幾個是天差地別,但當一個人被陣圖完全覆蓋的時候,那件護身的飛甲也會變成一個最強大的牢籠。

林禦風被困住,那邊陳凡的壓力大減。那位築基修士雖然功法詭異,但顯然不如林禦風來的厲害,攻擊手段多是法術,但一下下打在陳凡的身上,這個小孩卻像是完全沒感覺似的,隻是不要命的攻擊回來。

陳凡似乎不知道實際上有兩個字叫做後退,他隻知道,他的父親就在身後,如果讓這個人過去的話,父親就會受到侮辱,他不願意父親收到任何的傷害,這些人該死,即使他現在沒有實力不如眼前的人又如何,即使拚上性命,也絕不能讓他前進一步。

常年的劍術這時候顯露出不同來,即使不能完全的發揮飛劍的作用,漸漸的那築基修士居然也感到一絲吃力。再一看那邊林禦風居然被明燦製得死死的,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別是陰溝裏頭翻船了。頓時也沒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同時玩弄父子倆什麽的雖然挺好,但也得留得性命在。

想到這裏,那築基修士冷笑一聲,卻拿出了一個珠子似的東西,倒退幾步輸入自己的靈力,再看見他拿出靈器的時候,明燦就知道事情不妙,再一看那珠子居然彌漫出黑色的霧氣,裏頭洶湧著凶煞怨念,心中更是一冷:“這是魔門的東西,你究竟是什麽人?”

那築基修士哈哈一笑,挑眉說道:“居然看出來了,這樣一來,更加不能留你下來了。”話音一轉,卻見一片黑霧朝著陳凡襲去,居然一下子將小孩淹沒其中,明燦看著目眥盡裂,雙手一動手中多了一把□□,這東西卻是他在凡塵的時候帶過來的,卻成了如今他唯一能使用的武器。

築基的修士顯然不把那把鐵器放在心上,雙手隻是輕輕一揮,那些鋒利的鐵劍就落到了地上。再一看那些黑霧已經侵入陳凡的體內,小孩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痛苦之色,渾身經脈膨脹,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開來。

明燦再吞下大量的丹藥,總算是能動用一些靈力,一而再再而三的過度使用靈力,已經讓他的經脈無法承受,一寸寸的斷裂開來,隻是他卻像是察覺不到似的,手中又一個陣圖出現,朝著築基修士的方向飛去。

那修士倒退幾步,並不跟陣圖麵對麵,那陣圖卻是一轉,白光閃過居然是將陳凡所在的位置包圍起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保護罩。裏頭的黑氣沒了來源,也隻能慢慢消散開去,那築基修士冷笑一聲:“倒是有點本事,不過護得住這小崽子,我到不信你還能再用靈力。”

明燦確實是不能使用靈力了,事實上在對陣卆象的時候,他已經筋疲力盡,當初林禦風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隻帶著一個人就動手。如今倒是沒料到這兩人顯然比他們預料的更加棘手。

明燦隻當是聽不見那人的冷笑聲音,隻是盤坐在防護罩之外,盡可能調息自己體內的靈氣。那築基修士看了一眼被飛甲困住的林禦風,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這陣峰所謂的天才還真是無用,一個已經靈力耗盡的築基初期,就把他逼到了這樣的地步,怪不得那時候吃盡了苦頭。

那林禦風再次受辱,見男人冷笑的樣子,頓時冷聲喝道:“天沐,還不動手放我出去,我要親手宰了這個賤人,別忘了師傅可是讓你來助我一臂之力。”

男人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卻還是驅動了那珠子,黑色的濃霧朝著林禦風卷去,這一次卻是漸漸滲透了那飛甲,將他身上的陣圖一點點啃噬下來。

看見動靜明燦心中也是大吃了已經,要知道雖然那陣圖並不鞏固,但這般克製陣圖的法器實在是少見。他心中一轉,再看那黑霧隱隱的覺得自己似乎撞見了一個大秘密,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再看了一眼身後臉色扭曲痛苦,生死不知的兒子,心中便下了一個決定。

明燦將身上的儲物袋推入防護罩中,再看了一眼掙紮著爬向自己方向,眼睛布滿血絲的兒子,咬了咬牙,居然再一次驅使飛劍,朝著另一個方向逃去。

這一動作顯然出乎其餘兩人的預料,他們恐怕不會想到,明燦居然直接丟下了陳凡逃命,那築基修士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瞧了一眼動彈不得的陳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在林禦風的眼中,明燦顯然比陳凡重要許多,他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那天沐微微一頓,忽然眼角掃過那儲物袋,再看一眼被黑霧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淡淡說道:“你倒是好運,遇上一個願意為了你不要命的父親。”

說完之後,天沐也不管留在原地的陳凡,直接追了上去。在他看來,他天魔珠裏頭的黑霧,連金丹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擋住,更別說是小小的練氣期,如果不是這兩人過於棘手,他也不會隨便露出了底牌。

而在他的身後,陳凡的眼中布滿了痛苦,再一次拖累了父親,讓他為了自己而受到更大的傷害,這一個事實對於陳凡來說,甚至比那弄弄的黑氣更加折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陳凡身上忽然閃現紅色的凶惡之光,居然一點點將那原本凶惡無比的黑氣一點點吞噬下去。

用山窮水盡來形容明燦的處境十分適合,更可怕的是,耗損過度的靈力並不能支持他逃到多遠的地方,如果這兩人很快的解決了自己,陳凡哪有逃離的時間。再快一些,再遠一點,明燦對自己要求著,卻隻能看著那兩人越追越近,然後被一道法術直接擊中。

倒在地上的人一片狼狽,林禦風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胸口,身後的天沐微微皺眉,心中帶著幾分不屑,不過是吃過一次虧就念念不忘到現在,這樣心胸狹隘的人,以後能走到什麽程度。如果不是那玄明真人十分寵愛這個弟子,自己也不至於要受製於人。

明燦已經沒有動彈的力氣,隻是隨著他的動作嘔出一口鮮血。林禦風冷冷的勾起嘴角,腳下愈發用力,忽然帶著十二分的惡意說道:“我要讓你活著,眼睜睜的看著你那龜兒子成為別人的禁臠,被吸幹靈力而死,然後再把你做成傀儡,生不得解脫,死不得安息。”

明燦卻隻是咧開嘴,露出一個讓林禦風瘋狂憤怒的笑容,然後一口血沫吐到了男人的腿上。林禦風瘋狂大笑起來:“好,很好,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了你!”

懸空的飛劍飛快刺下,明燦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卻隻覺得一陣厲風,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見林禦風胸口之處,分明被一把飛劍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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