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霍宇川牽著單車跟陳濤兩個人一起從家裏走了出來。

“你跟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隻要是跟哥有關的事,你不聲不響就湊過來了。”陳濤感慨道:“真是令人懷念的討厭啊。”

一模一樣。

霍宇川回想了一下。他自己並沒有什麽別的感覺。

陳濤去牽了自己的座駕出來,他跟在霍宇川的後輪之後,一路都在追尾他:“我創死你,偷哥賊。”

霍宇川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他:“?”

“看什麽,難道你不是?別說你不想偷我哥!”

霍宇川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沒有搭腔。

陳濤一看火更大了,繼續鍥而不舍地創他。

陳家樓上的季瑾也換好了出門的衣服。即使天氣很熱但他還是特意穿了件長袖,掩飾一下自己惹眼的紅指甲。

陳濤說街上估計有賣洗甲水的。兩人一合計,決定今天就出門去買。為了不再迷路,季瑾這次還萬無一失地帶上了陳濤。

然而帶上陳濤這個決定就注定事情不那麽容易萬無一失。

他一下樓,看到眼前二人二車正齊刷刷地在門口等著他時,季瑾哽住了。

他一再跟陳濤強調這次一定要低調行事,為的就是嚴防世上有第四個人知道他的黑曆史。可是話又說回來宇川本來也就知道了,也不能算是別人……算了算了。

事到如今季瑾也放棄掙紮了。他鎖好身後的門,朝那兩人走去。

他難得一臉嚴肅,耳提麵命地對這兩個小的囑咐:“聽好了!今天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天知地知我們三個人知就行了!”

陳濤超大聲:“是!”

霍宇川點頭。

季瑾又道:“可是我們現在有三個人,兩輛車也不夠啊。”

“夠啊~怎麽不夠。”說完陳濤就一個神龍擺尾,把剛剛才擦得幹淨鋥亮的車座一下就送到了季瑾麵前。

“哥!”陳濤殷切至極,眼放精光地望著他。

而季瑾無言地抬頭望天。

行吧行吧。

陳濤騎車帶著後座的季瑾,而霍宇川則騎在他們前麵。

霍宇川時不時就回頭看一眼陳濤的車後座。這使得陳濤更加得意洋洋,搖頭擺尾了。

陳家兩兄弟都還沒吃早餐,而霍宇川是在家裏開飯之前就跟陳濤溜出來了。於是一行三個人準備路上順帶去買個早點。

季瑾對哪裏的路都不熟,隻得任由他們兩個人把自己帶到了一家小而幹淨的早餐店門前。季瑾抬頭看到了招牌:鵬飛早點。

不方便出麵的季瑾就在幾步之外守著兩輛單車,目送陳濤跟霍宇川兩個人的背影進了早餐店。

他在那裏等了沒多久,就看到不遠處從店內忽然探出來一個腦袋,還是個熟人。

徐鵬飛的腦袋左右轉了轉,發現季瑾後立即熱情地朝他招手。

“哥!——”

小夥子身上還穿著圍裙,那麽這家店就應該是他家裏開的了。

季瑾連忙也隔空對他揮了揮手

徐鵬飛被陳濤揪著領子抓了回來。他還在好奇地問他們兩個:“哥怎麽還不過來啊?他站那麽遠幹什麽?”

話說一半,陳濤這股黑惡勢力立刻出來粗暴喝止了他:“哎!不該問的別問,不該你打聽的少打聽!”

弄得徐鵬飛莫名其妙的:“為什麽不讓問?算了反正我還有別的問。你們兩個今天怎麽會來五裏亭這邊?上街去啊?”

五裏亭是在古早之前這條路上往來的挑夫旅客歇腳喝茶的驛亭,後來名字流傳下來,變成了附近這一帶的統稱。

陳濤:“你話太多了。”

徐鵬飛摸不著頭腦:“誰啊?我啊?我不是一直這樣嗎?你第一天認識我啊。”

即使他這麽說徐鵬飛也還是改不了話多的毛病:“不是,我剛才好像看到他哥手流血了啊,不要緊嗎?”

陳濤和霍宇川兩人對視一眼。

霍宇川:“他知道得太多了。”

陳濤:“埋了吧。”

霍宇川:“處理幹淨點。”

陳濤:“別讓大哥操心。”

徐鵬飛:?????????哈嘍??

你們兩個神經病啊?這我家店! !

陳濤發神經就算了為什麽霍宇川今天也跟他站在一邊?

他真的有好多問題想問啊啊啊!

季瑾獨自站在店門外等了好一會,才看到那兩個人才拎著包子和豆漿從裏麵出來了。但是唯獨不見剛才最活躍的徐鵬飛。

店裏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是手工現做,新鮮出爐的,豆漿也是店裏的石磨新鮮磨出來的,熱乎乎的,豆香濃鬱。

“哥,徐鵬飛那個鐵公雞額外多送了你一個菜包。”

“替我謝謝他,”季瑾接過來,問:“他人呢?”

陳濤朝他使了個眼色:“已經解決幹淨了,放心吧。”

季瑾:?

幾人就地解決早餐。季瑾原本還擔心邊走邊吃會岔氣。

陳濤對他的擔心表示疑惑。很快季瑾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這種分量足體積大的包子,他麵前這兩個年輕小夥子兩口解決完一個,豆漿更是兩三下幹掉一杯,沒一會就狂風掃落葉地解決了個幹淨。不過是正常速度罷了。

上了年紀的季瑾自歎不如,老實巴交地捧著袋子,坐在陳濤的後座上吃。

多送的那一個包子,季瑾吃到一半有點撐,他喊了聲陳濤,把剩下的半個包子伸到前麵去,手縮回來後就隻剩下一個塑料袋了。

“哥!——”

還在看著空塑料袋的季瑾驀的回神。

前麵忽然傳來陳濤一句夾雜風聲的暢快高呼:“坐穩了! ! !”

季瑾還沒反應過來,兩輛自行車忽然齊齊加速,陳濤直接鬆了踏板,而季瑾忽然意識到他們正在借著地勢,加速俯衝下坡,驟然的失重感簡直讓人一瞬間錯覺像飛起來了。

這個陡坡讓兩輛車疾速下滑,車輪飛轉出殘影。風聲呼嘯著從他們耳邊衝過,周圍景物的輪廓也飛快地被勁風衝散,什麽也看不清。他們往前衝得飛快,季瑾隻看到麵前劈風斬浪意氣風發的兩個少年的背影。

陳濤直接爽快得蕪湖出聲,他迎著風笑起來,舒暢爽朗的,沒有憂愁的笑聲隨遠去的風聲飄散飛走了。

季瑾原本還為這麽高速的行駛而心驚膽戰著,胸腔裏憋了口氣。但或許是風吹得太過暢快,又或許是陳濤的笑聲太無憂無慮,季瑾呼吸逐漸急促,不知不覺地卸下心防,緊繃的表情也逐漸變成有了笑意。

他的身心仿佛被前方無形而龐大浪濤強行洗滌過一般,恍惚間錯覺自己身體被風吹得透明,所有煩惱都被強風吹散去了。

仿佛能這麽一往無前直到天涯。

陳濤那傻子就顧著自己笑。但暢快的笑意仿佛會傳染,季瑾唇角上揚,他沒看見那點笑意從自己的臉上,又無聲無息地轉到了回頭看他的霍宇川唇角。

季瑾心想還是年輕好啊。騎著自行車衝下坡都能快樂得那麽純粹。

要說少年感,還是得看真正的少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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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程上坡時。陳濤:(憋勁)哥你不用下來我還可以!!

這篇寫得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