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昨天才上街去買了新衣服回來。他穿了大半輩子的校服,要上大學了,也置辦幾身新衣服更新一下新皮膚。
上次吃燒烤的時候陳濤戴了副空氣墨鏡,後來季瑾也真的給他買了一副新的墨鏡當做禮物。當時把陳濤感動得不行,瞬間更愛他哥了。
今天他因為他哥新給他買的一個真墨鏡而尾巴翹到了天上。從他踏出家門見到徐鵬飛的那一刻,這人的顯擺就沒有停下來過。
再怎麽說他現在也是一個擁有自己的墨鏡的潮男了。
一旁的徐鵬飛則是一臉無語地看著今天因為戴了新墨鏡而分外聒噪的陳濤。
陳濤仰頭看天:“這樣好的陽光,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徐鵬飛:“為什麽,因為你快要開學了嗎?”
一群人開學的時間各不相同,他們昨天才把最早開學的陳銘龍送到車站,目送他拉著行李箱的背影朝他們揮手告別。
場麵還有點小傷感。隨著高中最後一個暑假的進入尾聲,接下來就要各種做開學的準備了。
沒有眼力見。陳濤好像沒有聽到似的,摘下臉上的墨鏡,他一臉戲劇化的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因為我戴了我哥昨天才給我買的霸王龍牌男明星同款時尚顯臉小潮男韓版墨鏡!”
徐鵬飛:“……你背了好多個桃寶關鍵詞啊。”
陳濤關心體貼地詢問他:“同學,你是不是有潮人恐懼症?需要我離你遠一點嗎?”
聞言徐鵬飛立刻率先把車子蹬飛出去。他才想離這個人遠一點。
陳濤悠然自得地在他後麵追上了。小自行車一騎,小風從前麵一吹,他整個人都拽得像是自由飛翔mv裏的曾毅。
這兩個從來沒主動在開學前主動買過新文具的人,今天網吧也不去了,相約一起出門置辦新學期的紙筆文具。
畢竟他們以後可就是準大學生了!今時不同往日,兩人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他們在高等學校裏沉迷學習一身書卷氣的美好圖景了。
兩個人都對即將開啟的新生活產生了向往。就是還有點太過於年輕。
季瑾知道兩個年輕人興致勃勃地要特意去買新學期文具的事之後,他欲言又止,還是沒好意思打擾他們的美好願望。
聽著樓下巷子裏吵吵鬧鬧的動靜逐漸遠了。午睡剛醒的季瑾也在**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醒覺。
陳濤都有開學禮物了,季瑾昨天自然也給霍宇川也買了。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季瑾目光微微垂下,他伸出五指,對著窗簾縫隙透出來一點微微亮光查看著自己的手。
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多了一枚以前沒有的銀色素戒。
季瑾歪了歪頭,看得入神。
狗尾巴草的戒指戴不出去,但是這個可以。
他買了一對純銀的對戒。但是店裏賣的那些對戒並沒有合適兩個男人的大小,季瑾就選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男款。
迎著窗簾透出的昏昏光線,他一隻手五指頎長,骨節分明,像這樣戴上銀飾還挺般配的。
沒一會季瑾看夠了,那隻手被放下來,一路收回,最後落在了床邊的人一顆腦袋上。
霍宇川又坐在床邊看他。
季瑾在他發頂摸了摸。那隻雪白的手又順著他的後腦摸下去,摸到後頸上,無聲鑽進衣領裏,手指輕巧地從裏麵拎了一條項鏈出來。
他的手指又順著鏈子移到了前麵,摸了摸鏈子上穿著的一枚和他款式一模一樣的戒指。
季瑾摩挲著這枚戒指。直到霍宇川低下頭,季瑾手指上落下來一個親吻。
“你到時候要是去s市上學了,也不能忘了要跟我打電話。”
“不會。”霍宇川說:“因為我已經娶……”
嘴巴被一隻手很快地捂住了。
“不要再說了……”季瑾用另一隻手極力捂住自己的臉,指縫裏漏出來他一絲漲紅的顏色。是真的被羞恥到了。
他當時太害怕霍宇川離開了,什麽都管不了,把能說的都說了。
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自己嘴裏說出來這樣的話。
就像是他之前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在意另一個人的一天。
季瑾就感覺到手心之下,他的唇角翹起來。他笑了。
霍宇川視線垂下,看看捂在自己臉上的瑾哥的手。
他伸手覆在季瑾手背上,低下頭依戀地在瑾哥的手心親了親。
……
幾天後,他們一行人送陳濤坐車去學校。
人都來齊了,包括跟陳濤不對付了這些年的陳銘鳳。因為陳濤的大專就在本市,開學前有學生自發組織的包車接送,來回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而已。
一群人把今天的主角送到車站就得停下來了。陳濤沉浸在離別的氛圍裏難以自拔,臉上還戴著季瑾送的墨鏡,哭唧唧地不肯走。
“哥啊——”
“他們人好多,我好害怕,讓我們這些社恐怎麽活嗚嗚嗚。”
陳銘鳳嘴角抽搐:“……你最好是。”
最後陳濤磨磨蹭蹭,還是一步三回頭地上車了。幾個人就一起站在後麵目送他們學校的包車開遠。
每個學校的開學時間不一樣,過些日子也輪到他們開學了。
今天送完了陳濤,季瑾如他之前所說的,給霍宇川重新理了一次發。
霍宇川現在這個發型就挺好的,就是長得快。之前季瑾就說過要在開學前替他重新再理一次的。
季瑾學校這學期開學報道的最後一天剛好是霍宇川,兩人買了同一天的車票。
還是在原來的那個浴室裏。兩人一坐一站,季瑾就在霍宇川身後,低著頭,眼神認真。
電推子嗡嗡的動靜在耳邊忽遠忽近的。季瑾專心幹活的時候,霍宇川就望著鏡子裏站在他身後的人。
過了一會,陳濤給季瑾來了電話,說自己到宿舍了。
“你那邊怎麽這麽熱鬧?”因為對麵吵鬧聲震耳,像很多人在一起說話,季瑾擔心道:“不會是在吵架吧?”
“不是,不是吵架。”
陳濤振振有詞:“我這種社恐當然是要大家一起自我介紹了,不然人不生地不熟的我要怎麽活啊。”
季瑾:“……你把你們宿舍的人組織起來自我介紹了?”
“什麽啊!怎麽可能!”陳濤委屈地嚷嚷:“我可是社恐!”
季瑾剛鬆了一口氣。
“我挨個宿舍敲門把這一層的男的全都喊過來了,現在大家都在自我介紹呢。我還在我們宿舍找到了和我一樣的社恐……喂!社恐哥們,電話裏這我哥,你跟我哥打聲招呼來——”
季瑾都震驚了。
從電話裏他什麽都沒有聽到,電話對麵是足足長達一分鍾的沉默。
季瑾:……
等等,對麵這個小朋友才是貨真價實的社恐吧!已經被社交恐怖分子陳濤整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啊!
陳濤接過電話告狀:“嗚嗚嗚哥,我們好社恐。”
季瑾好歹也是上過大學的人,但他也是真的從來沒見過這種大場麵。陳濤竟然能把一層的人全喊過來了,這恐怖如斯的號召力。
看來這個人以後的大學生活將會豐富多彩得超越季瑾的想象。
掛了電話之後,季瑾接著給他理完剩下的頭發。
家裏少了一個陳濤,總感覺安靜了不止一點半點。季瑾最後給他把鬢角和後麵的頭發修整齊,再耐心地一點點掃掉粘在脖子上的碎發。
季瑾吹了一下他的脖頸,就見霍宇川條件反射地小幅度縮了縮。
有點敏感,季瑾笑了笑。
“好了。”
圍布拿掉了。季瑾轉身看著鏡子裏的霍宇川,他雙手環住前麵人的脖子,從後麵抱住了他。
冷白手臂和他深一號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深麥色的肌膚被他的手臂纏繞緊了,季瑾和他一起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從鏡子裏看還不夠,季瑾掰過他的臉讓他正麵朝著自己,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真帥。”
他重新抱緊了霍宇川的脖子,埋在他身上:“宇川好帥。”
霍宇川的害羞和別人不大一樣。一邊害羞,一邊還睜著發亮的眼睛盯著季瑾看。
像是一輩子也看不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