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一鬧,寧子再也沒同江景澈有過瓜葛,今日猛然撞見這張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忙跳開一尺遠,彎下腰賠禮道:“江先生,對不住,對不住,小的汙了您的衣衫了,衝撞了您,小的該死。”

江景澈低頭看了看她額頭細密的汗水,仿佛想說點什麽,但是又沒有開口,繞過他的肩膀,回了書院,順便緊緊地關上了書院的大門。

寧子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翠鶯樓的後門了,她心裏慶幸江景澈沒有計較,省去不少麻煩,但也腹誹自己今日是有些觸黴頭,撞了這尊大佛。

正想著,對麵書院熱鬧了起來,隻聽得那不高的灰牆之內吵吵鬧鬧的,看來是下了課,那群書呆子在嬉鬧呢。

寧子沒心思管那書院裏的公子哥兒們,她朝翠鶯樓裏看了看,見那姓孫的還在裏麵同秋月說話呢,便安下心來,大口大口地緩著氣。

不一會兒,孫家的轎子靠近了。

寧子躬起身子,縮著肩膀和脖子,腳下邁著碎步靠了上去。

轎子的簾子被掀開,下來的是一個穿著水藍緞麵襖的女人。她雪白的皮膚飽滿豐盈,連一條褶都瞧不見,圓潤的腰身上有一種翠鶯樓裏的女人沒有的貴氣。

“小的見過孫少奶奶。”

女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站定,斜著眼看了眼麵前點頭哈腰的人,冷聲道:“你就是那個叫寧子的?”

“是,是!”寧子連連點頭。

旁邊的丫鬟打量了眼寧子,道:“不錯,昨夜同我說事的就是這位小哥。”

孫家少奶奶的眸子中透出一抹冷意,她問:“那個殺千刀的在哪?”

寧子訕訕地笑笑,這種稱呼,在這個地方算不得什麽的,她隻老實答道:“小的可不敢期滿貴人您,孫公子就在樓裏呢,昨晚就來了,一直沒舍得走,孫公子也是咱們這的常客,本來男人嘛,來消遣消遣也沒什麽的,隻是孫公子回回喝了酒,都要說些不中聽的,我也是聽說夫人您素有賢名,知道您的苦衷,這才有些看不下去,才……”

“哼!少說這些屁話,你們心裏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孫家少奶奶冷哼了一聲,“他都是怎麽編排我的?”

寧子麵露難色,吞吞吐吐,道:“小的有些記不真切了,您……還是問問孫公子吧……”

“定不是什麽好話,看我不撕爛他的嘴!”孫家少奶奶瞪大了眼睛,又吩咐身旁的丫鬟道,“給他。”

丫鬟點點頭,從錢袋裏掏出兩串銅板,寧子笑嘻嘻地收下了,連連稱謝,又道:“少奶奶,小的就不方便帶您進去了,您……有話好好說。”

隻見孫家少奶奶已經挽起了袖口,幾個家丁也在她身後站好,來勢洶洶。

“姓孫的,你這個負心漢,你給我出來!”一聲獅吼震天響,這一早,翠鶯樓裏亂了套了。

孫家群怎麽也沒料到,自己肉包子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家裏的母老虎。

這廂秋月遞過來的熱茶他還沒喝進肚子裏,就天降鞋底,把一桌茶具砸了個七零八落。

孫家群見狀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著鞋飛來的方向就要破口大罵,可他話還沒說出口,見到來人卻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