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晴聽說陸婧婧出事了,嚇了一跳,立馬出來查看情況。

待看到陸婧婧還好好的後,長鬆一口氣,正準備詢問陸婧婧出何事時,蕭宴就對她吩咐了一些話。

在她看來,這些吩咐極為奇怪,尤其是聽到車夫死了,要連夜埋葬,更讓她不解了。

陸婧婧倒猜到蕭宴的幾分心思,見凡晴沒有回話,便接著說:

“凡晴,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按姑爺所言去做!”

凡晴驚醒了過來,立馬恭敬應承:

“是,小姐。”

說完,就按照蕭宴所言去辦了。

陸婧婧又看向了蕭宴,小聲詢問:

“相公,這件事情,要不要跟爹爹說?”

蕭宴回道:

“看你,我都支持。”

見陸婧婧秀眉擰起,便接著聯係:

“不過,我建議還是先別告知嶽父,畢竟他如今年齡大了,家中事情,也都已經交到了娘子你的身上,我覺得是該娘子你獨當一麵的時候,不必事事都告知他,讓他好好頤養天年也好。”

蕭宴是帶著私心說這話的,畢竟他輔佐的人是陸婧婧,自然不希望陸有德再來爭奪陸婧婧的權。

再怎麽說,陸有德也是陸婧婧的父親,有著天然的壓製力。

想到這裏,蕭宴內心一動,看來還得防著一些才好。

而陸婧婧聽後,覺得蕭宴說得有理,不再糾結,又想問其他的事情。

蕭宴便道:“咱們回屋去說。”

陸婧婧自然不會拒絕,兩人一起到了她的房間裏說話。

“相公,你是打算讓人查不到咱們頭上來對嗎?”

二人相對而坐,陸婧婧問道。

蕭宴看著她點頭:

“娘子所言極是,我就是這個打算,這些人死在了街道上,就算今夜沒人發現,明日也肯定會被人發現。”

“那麽容安官府必然就會知道,隻要查明他們是青衣衛的身份,必然會上報到府衙那裏去。”

“在自己轄區裏,死了好幾個青衣衛的人,娘子你覺得,容安知府會怎麽做?”

陸婧婧聽後,微微思索一會,回道:

“他肯定會立馬上報東江道巡撫,或許還會給京城青衣衛送信。”

“然後派捕快查明這些人的死因。”

蕭宴接著點頭:

“嗯,就是如此,我想他還會向上級推卸責任,畢竟青衣衛來頭大,他一個知府可不敢得罪。”

“而就在今日宴席上,吳狄顯等人和容安郡王發生了口角,那麽,容安知府多半會將責任推到容安郡王身上,甚至是直接說,就是容安郡王派人殺了吳狄顯等人的。”

陸婧婧聽了,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相公,容安郡王當時可是替咱們說話呢,若是如此,豈不是讓容安郡王替咱們背了罪名?”

蕭宴突然變得冷然:

“娘子,容安郡王替咱們說話,不過是因為他看到了禮盒中的紙條,他需要陸家的生意,所以才會不遺餘力地替咱們說話。”

“我敢肯定,一旦涉及到他們容安郡王府的切實利益,容安郡王會毫不猶豫地出賣陸家。”

“另外,人心隔肚皮,容安郡王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是表麵那麽簡單的。”

“咱們陸家想要獲得權勢,就要學會利用一切,如果一味地替別人考慮著想,陸家永遠也別想得到權勢。”

陸婧婧聽得極為為難,看著蕭宴追問:

“相公,照你這麽說,嵐玥郡主也可以利用?”

蕭宴反問:

“為什麽不能?”

這話一出,陸婧婧頓時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蕭宴又接著說:

“雖然你們兩個情誼很好,是閨中密友,可若是能借她之勢上位,自然也是可以借一借的。”

“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太講究義氣,奪權之路,本就是一路荊棘坎坷的,到最後,幾乎不會有什麽真正的朋友,有的隻有利益關係而已。”

“就如你們的閨蜜情誼,說得功利一些,嵐玥郡主是因為你符合她的要求,而娘子你,恐怕除了和她性格合得來之外,也有巴結她郡主身份之意吧?”

說到最後,蕭宴緊盯著陸婧婧看。

陸婧婧眼底閃過慌亂,又鎮定回道:

“相公,若是照你這麽說,這世間豈不是沒有任何純粹的關係?”

蕭宴點頭:

“沒錯,小到個人家庭,大到國家,其實根本就沒什麽純粹的關係。”

“就如親戚關係,說到底大家互相認親戚,除了血緣關係外,更多的不過是想得到親戚幫助。”

“那些有權有勢的,需要窮親戚的捧場,也需要他們的陪襯和奉承,那些窮一點的親戚,那就更不用說了,無非就是想得到更多親戚的資助,關鍵時候,有人可替他們說話。”

“你看看,就連親戚關係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的朋友之間的情誼了。”

“哪怕是什麽金蘭之交,刎頸之交、忘年之交等等,都可以用功利一麵去看待,也就沒了純粹的關係,有的隻是各自的利益所求。”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生來就是自私,所以,不論和誰來往,都是帶著自己的目的,哪怕不是為了自己,那也肯定是為了其他的,說到底,不是為名就是為利。”

這番富有哲理性的話,讓陸婧婧聽得有些驚疑,若非蕭宴所言,她是一定不會認同的,在她看來,世間還是有純粹的關係。

就如恩愛夫妻,父母子女等,都是最純粹的關係,不摻雜任何功利在其中的。

不過,既然是蕭宴所言,陸婧婧還是認真地思索了一會,覺得蕭宴說得雖偏激,倒也有一點道理。

隻是,如果真按照蕭宴所言,那麽整個世界都是陰暗的,沒有任何光明可言,畢竟所有人不論說話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有自己的私心。

這麽說來,整個世界豈不都是猜疑,再無信任可言?

蕭宴見她神色陰晴不定,便知她對自己所言,還有些難以接受,倒也不失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念,他是尊重任何人的觀念,也不會強迫別人一定要接受自己的觀念。

隻是,觀念或許可以不同,但有關未來的目標,蕭宴覺得,他和陸婧婧還是得達成共識。

於是又接著說:

“娘子,不管怎麽說,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事情發酵,看看容安知府到底會怎麽做,再做下一步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