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拖一時算一時了,想來應該可以支撐到朝廷下撥賑災錢糧,那時就不必再擔憂了。”

對於馬執的詢問,蕭宴沉聲回應。

馬執聽了,卻不由皺眉,仍舊有些擔憂:

“公子,光靠陸家糧行支撐不了多久,另外,即便朝廷下撥賑災錢糧,最終能夠到達災民手中的,怕隻是杯水車薪啊。”

蕭宴也跟著皺眉:

“一步一步來吧,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還怕被尿憋死不成?”

聽了這話,馬執再不多說。

又說了一會話後,便告辭離開了。

馬執剛離開,陸婧婧和陸有德兩人一起出現了。

“賢婿,這位馬將軍來找你何事?”

陸有德先問。

陸婧婧則很是自然地站在了蕭宴身邊,緊緊凝視著他。

蕭宴也不隱瞞,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陸有德一邊聽,一邊在座椅上坐了下來。

待蕭宴說完,眉頭輕皺:

“賢婿,若是如此,那這個馬執倒是值得拉攏,隻是,他說的也沒錯,陸家糧行的糧食都拿出來,也支撐不了多久啊。”

蕭宴回道:

“嶽父不必擔心,小婿自然會另想辦法維持,一定拖到朝廷賑災錢糧到來就是。”

見他似乎胸有成竹,陸有德便不再多言。

陸婧婧則問道:

“相公,我如今成了他們口中的善心娘娘,又該做些什麽?”

蕭宴笑道:

“娘子什麽都不用做,隻需偶爾出去施粥就行,剩餘的事情,都有我來做。”

這話一出,陸婧婧頗為觸動,看著他,嬌聲說道:

“相公也不必太忙碌了,家裏的,外頭的,如今都是你在忙,也該注意休息。”

蕭宴聽得暖心,朝著她笑了笑:

“我不累的,況且,也沒做什麽事情。”

陸有德看著他們兩個如此相持互敬,滿是欣慰,笑著說:

“賢婿,我雖退居幕後了,但也還有點江湖經驗,你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我就是。”

蕭宴躬身回應了一句,一時又說起了家常瑣事來。

……

……

京城。

青梧國的都城,名建業城,距離容安城約摸六百裏的距離,臨江而建,易守難攻。

作為都城,城內自然是極為繁華,街道上皆是人頭攢動,車水馬龍。

正中央有一條極為寬闊的禦道,直通皇宮。

皇宮裏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後方還有一占地頗大的禦花園。

在一水榭前,青梧國第五任皇帝申屠旭,正半躺在靠椅上,舒適地看著水榭前的景象。

旁邊有宮女正拿著點心果品喂他,一點點驕陽透過柳樹從枝,灑落在了他肥胖的身上。

見他三十好幾的樣子,大腹便便,已經明顯可以看出雙下巴,身著輕紗薄絲上衣,臉胖得將五官都給擠在了一起,眯著眼睛,享受宮女的投喂。

“皇上,老奴有要是通稟。”

突聽到尖細陰柔的聲音在外頭傳來。

是大太監甄驍任,見他一張長臉極為白皙,就像是塗抹了白粉一樣,帶著高帽,滿臉的諂媚之色。

申屠旭一聽聲音,就分辨出來是他,也不看他,隻是擺手:

“進來吧。”

甄驍任便走進了水榭,小心翼翼地湊到了申屠旭麵前,弓腰說道:

“皇上,東江道急奏,容安郡王的折子。”

一聽容安郡王,申屠旭很是不喜:

“又是他?這次他要上奏什麽?”

甄驍任小聲回應:

“回皇上,奏折裏說容安將軍沙豹,無故扣押他們王府的糧食,而這些糧食,都是他用於救濟災民的。”

“也因此,讓那些災民爆發了怒火,眾多災民圍住了沙豹的府邸,後來還起了衝突,死傷數百人。”

這話一出,申屠旭立馬怒道:

“混賬!東江道發了大水,他們不想著怎麽救濟百姓,竟然還和百姓起了衝突,豈有此理!”

甄驍任眼底露出幾分奸猾之色,低聲說道:

“皇上,老奴以為,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還得等容安知府等人的奏折到來才行。”

申屠旭愣了一下,緩緩轉首看著他:

“你什麽意思?”

甄驍任低頭回應:

“皇上,沙豹曾上書,說起過一事,容安郡王救濟災民,意在收攏民心。”

“而後,沙豹就出事了,這中間恐怕有所聯係。”

說到這裏,甄驍任微微抬眼,看了看申屠旭的臉色,又接著說:

“另外,青衣衛的人,突然死在了容安城裏,按照知府耿世才的說法,青衣衛的人死的前一天,正是容安郡王妃的壽誕。”

“在壽宴上,青衣衛百戶使吳狄顯和容安郡王起了口角,而且吵得非常激烈,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容安郡王事後派人殺害的。”

申屠旭聽得滿臉陰沉:

“他還真是膽子不小,連青衣衛的人也敢殺?”

“對了,青衣衛的人去容安城做什麽?”

聽到申屠旭問起這個,甄驍任下意識有些驚慌,不過還是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回道:

“回皇上,老奴也不大清楚,聽沈兆良說,是去容安城辦什麽差使,具體是做什麽,老奴也不知,您若想知道,可親自詢問沈兆良。”

申屠旭眉頭緊皺:

“竟是這樣,老貨,你有什麽看法?”

甄驍任滿臉堆笑:

“皇上,老奴愚鈍,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申屠旭聽了,瞪了他一眼:

“老貨真是越發賴皮了啊,快說,是要朕打你板子嗎?”

甄驍任故作惶恐,忙笑著回應:

“既然皇上要奴才說,那奴才就鬥膽說幾句。”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各地藩王似乎都有些蠢蠢欲動,對皇上您的皇位,有覬覦之心。”

“就如這容安郡王,看樣子,也是不老實了,皇上不如派人去敲打敲打,甚至弄個典型出來,嚴懲一番。”

“如此一來,殺雞儆猴,其他藩王見容安郡王被嚴懲了,定不敢再有別的心思。”

申屠旭聽了這話,覺得不錯:

“嗯…這個主意不錯,那你覺得,派誰去合適呢?”

甄驍任似乎早有人選,立馬回應:

“老奴以為,禦史台的任高飛就不錯,他是侍禦史,替皇上您巡狩地方,最合適不過的。”

申屠旭聽了,覺得沒問題:

“行,就他吧,老貨,就由你替朕擬旨吧。”

甄驍任笑容滿麵,露出幾分媚態:“是,皇上。”

說著,立馬叫來內侍,當即擬出一道聖旨,完後交給申屠旭看。

申屠旭看了一眼就說:“就這樣吧,你去拿朕的玉璽來蓋上。”

這話一出,甄驍任更加歡喜了,忙又吩咐去拿皇帝玉璽來蓋上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