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城,長裏街。

這裏已經擠滿了人,整個街道上都是人,早被堵得水泄不通了,而且陸續有人加入進來,以至於附近幾條街道,也都被堵塞了。

一眼看去,人頭攢動,頗有萬人空巷之意,而且確實是有數萬在往這裏靠攏。

在街道中間,搭建了一個台子,台子之上,陸婧婧一襲白衣在身,帶著白色麵紗,坐在一蓮花形狀的圓盤上。

台前還擺著香案,上麵放著香爐和祭品、香燭等物,看起來極為正式。

盛夏的陽光照射在陸婧婧的白衣上,竟反射出了一圈光暈,遠遠看去,真如神仙下凡了一樣。

這讓那些前來聽講的災民見狀,越發的敬重了,幾乎全部都跪在地上,虔誠地向陸婧婧禱告。

看著成千上萬的人向自己跪拜,陸婧婧內心猛跳不已,雖然帶著麵紗,卻依舊能夠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定然是緋紅之色。

不由看向了一旁的蕭宴,卻見蕭宴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並且時不時對她施展冰係法術,讓蓮花圓盤四周,顯得極為涼爽。

而且這些冰散發出了陣陣霧氣,襯托得陸婧婧整個人,越發顯得朦朧且神秘了。

如果隔遠看,就像是陸婧婧坐在雲霧之中一般,更顯得她不同凡響,出塵脫俗了。

“諸位父老鄉親,多謝諸位能來參加善心娘娘的法會,小子在此先給諸位行禮。”

眼看著人來得已經夠多了,蕭宴開始朗聲說話了。

說話間,恭敬給四方的人都行了一禮,台下眾人紛紛回禮。

蕭宴又接著說:

“前頭,天降橫災,讓咱們容安府受了災,大家都沒了家,沒了吃食。”

“幸得善心娘娘大發慈悲,暫時幫助諸位父老渡過了難關,今日開壇設法,旨在普度眾生,消除大家的苦難。”

“有那家中艱苦、疑難雜症、災難不斷的人,可立即站出來,善心娘娘將一一解救你們!”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感念不已,紛紛向台上的陸婧婧跪拜,求她解救自己一家。

……

府衙。

“府尊,長裏街附近已經圍了上萬人了,咱們要不要派人去疏導?”

在一間公房中,容安府同知正向知府耿世才詢問道。

耿世才眯著眼,思索了好一會,這才說道:

“不用了,本官推測,他們應該是沒多少糧食了,咱們隻需要看著陸家怎麽做就是。”

這同治頗為擔憂:

“府尊,陸家這麽做,又創立邪教的意思,此時若是不管,此後恐怕尾大不掉啊。”

耿世才沉聲回道:

“這也是沒辦法啊,眼下城裏來了這麽多的災民,我們官府又沒辦法賑濟,若是強行阻攔陸家辦事,那些災民,誰來管?”

“更別說,陸家如今搭上了容安郡王爺,非是你我能夠去碰的。”

這同知聽了,隻得輕歎幾聲,無奈搖頭。

按理說,地方上是有糧倉的,一旦遇到天災,就可以開倉賑災。

然而,到如今,地方上的糧倉早就形同虛設了,裏麵根本就沒糧食,全部被官吏們給貪汙或是拿去賣了。

由此也能看出,青梧國的吏治有多麽腐敗了。

“啟稟二位大人,長裏街傳來消息。”

沒一會,就有小吏來通稟。

耿世才聽了,立馬揮手:

“快說,什麽消息?”

這小吏恭敬回道:

“回大人,陸家小姐,不知是用了什麽方法,竟當場讓一個已經快要落氣的人,變得生龍活虎。”

“還有一些陳年頑疾,在陸家小姐的施法下,竟然全部都治愈了。”

“另有一女子原本臉上皆是麻子,被陸小姐點化後,臉上麻子全部沒了,比原先不知好看了多少!”

聽了這話,耿世才臉色大變,滿臉不可思議: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作為一直讀聖賢書的他,自然不信世間真有神仙妖魔。

而小吏卻肯定回應:

“回大人,千真萬確,眼下那長裏街上,已經是一片嘩然了,這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事情。”

話音剛落,同知便反駁:

“不可能,定是什麽障眼法,若世界真有這樣神奇的仙法,那咱們這些人還能這麽苦惱地活著嗎?”

這話一出,小吏不敢再回應。

耿世才則滿臉凝重,揮手吩咐:

“快去再探,不論什麽消息,都要及時來通稟!”

小吏恭敬從命而去。

待這小吏一走,這同知便沉聲說道:

“府尊,您聽聽,這陸家小姐野心不小啊,利用這樣的騙人手段,博得眾人的信任。”

“若真被她宣揚成功,我想此後整個東江道,都會傳揚她菩薩的名頭,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耿世才也是滿臉凝重,並不說話,屋中陷入了沉寂。

又過了一會,就見那小吏來通稟了:

“啟稟二位大人,陸家那位贅婿說,善心娘娘,也就是陸小姐算到大家該如何度過這次災難。”

“說是隻需要向城裏的士紳們乞討就可以輕鬆度過,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去向城裏的士紳富貴人家乞討了。”

耿世才聽得臉色微變,急忙追問:

“他們隻是乞討,沒有亂來吧?”

小吏回應:

“大人放心,陸家小姐說了,隻能客氣乞討,不能胡亂來,不然就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對於那些被乞討的士紳大戶人家,倘若不施舍,就會留下一個符咒,說是這家人很快就會倒黴。”

耿世才聽後,鬆了一口氣:

“如此就好,城裏的那些大戶士紳平日裏,皆是趾高氣揚的,這次也正巧給他們一點壓力。”

同知卻道:

“府尊,這麽一來,他們已經在控製災民們做事了,城裏五萬多的災民,萬一他們……”

後邊的話,這同知顯然不敢往下說了。

耿世才擺手:

“本官想來,他們還是不敢的,造反無異於死路一條,我猜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籌糧的。”

同知則苦勸:

“府尊,不可不防啊,若他們真是有心造反,咱們這些官府的官員們,無論如何都是第一批受難的。”

耿世才點了點頭:

“嗯,本官會派人密切關注他們的,不過,也不必太驚慌了,本官不信,他們敢反。”

“本官倒是擔心,他們用這樣的方式,能夠籌到足夠多的糧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