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沙豹詢問是哪位公公對容安郡王不滿,馬丕恥笑一聲:
“嗤……還能是哪位公公?自然是內相甄公公了。”
“這次你能夠安然無事,都是因為甄公公對申屠賀的不滿,所以,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他頭上。”
“不然,你以為,以你做的那些事情,能夠毫發無損地恢複權勢?”
這話一出,沙豹徹底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才咧嘴一笑:
“哈哈…那真是承了甄公公大恩情了,不然,我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馬丕跟著提點:“你知道就是,此後別忘了,孝敬他老人家,少不了你的好處。”
沙豹聽了,立馬明白過來,笑著說道:
“自然,待我整頓好後,第一個就孝敬您和甄相。”
又遲疑詢問:
“隻是……我很好奇,甄相和申屠賀有仇嗎?為何這次竟然…”
馬丕不齒說道: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今年,甄相大壽,其他王府都派人去京城送禮祝賀,唯獨申屠賀沒派人去,甄相自然記在了心上。”
沙豹聽得心驚,沒想到,竟然隻是因為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讓甄驍任懷恨在心。
看來不能對甄驍任有任何的不敬,不然一點點小事,恐怕就會讓自己陷入深淵。
想到這裏,沙豹暗暗抹了一把汗,又感恩戴德地恭維了馬丕一番。
“……公公,您不知,這次我能被扣押,除了申屠賀的緣故外,還和城中一商賈陸家,以及陸家贅婿蕭宴有關。”
說到這裏時,沙豹眼中露出了不忿和怒火。
馬丕聽了,來了興趣,詢問:
“陸家?莫非是有著容安陸家名頭,專營糧行的那個?”
沙豹愣了一下:
“沒錯,正是這個陸家,沒想到公公竟然也知道?”
馬丕撇嘴:
“自然知道,甄相正派青衣衛的人去接管陸家的生意呢。”
“沙將軍若是想報仇,還是先等等吧,待青衣衛徹底接收了陸家的生意,陸家的人任你處置!”
沙豹聽了,臉色微變,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他剛剛已經讓沙貂帶人去抄陸家了啊。
想到這裏,沙豹滿心著急,恨不得立馬讓人去傳話,讓沙貂停止行動。
“沙將軍,你怎麽了?”
馬丕發現了不對,詢問一句。
沙豹忙憋住了,臉色又紅又青,裝作鎮定:
“沒什麽,公公不必在意。”
馬丕瞥了他一眼,也不懷疑。
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立馬追問:
“等等…你剛剛說,陸家…贅婿叫什麽來著?”
沙豹再次愣了一下,半響,才接話:
“叫蕭宴,公公,有什麽問題嗎?”
馬丕滿臉驚疑:
“蕭宴…蕭宴…咱家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說著,輕拍著自己的腦袋,像是在認真思索,沙豹見狀,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打斷他思索。
半響,馬丕無奈搖頭:
“咱家記得在哪聽到過的,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說著,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沙豹勸慰:
“公公不必苦惱,沙某知道,這個陸家贅婿蕭宴不過就是一介白身,是容安城的小人物而已,沒什麽大來頭,公公應該沒見過他才是。”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您或許在哪裏聽到過蕭宴這個名字而已,和陸家贅婿無關的。”
馬丕覺得這話有道理,笑著說道:
“嗯,沙將軍所言有理啊……”
說著,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了。
沙豹又恭維著說了很多好話,一直說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告辭離開,還說明日再來。
出了容安郡王府,沙豹急不可耐地想去找沙貂,製止他對陸家動手。
然而,這時候,他身連個隨從都沒有,隻得立馬回容安將軍府。
而此時的容安將軍府,已經成了一處災民避難所,裏麵住著不少災民。
沙豹回來後,看到這一幕,氣個半死,急忙嗬斥著眾人離開,又找自己府上的管家下人驅趕災民,自不在話下。
……
和傳旨太監馬丕一起來到容安城的,還有戶部下撥的賑災錢款,來了一個戶部的主事。
將錢款交給知府耿世才,又囑咐了一番,這些銀子,專門用於救濟災民,不得貪汙,也不得用於別的地方。
耿世才自然是假裝應承著,待這戶部主事剛走,就立馬叫來了任高飛,商議著如何分這筆錢款的事。
在府衙一間公房中,任高飛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說道:
“這還需要商議什麽?此前不是說好了嗎?本官帶四萬五千兩離開,你留五千兩。”
耿世才滿臉不忿:
“任大人,話是這麽說,可你不知道,戶部下撥的銀子都是一些什麽樣的。”
話音剛落,任高飛便明白了什麽,臉色微變:
“莫非戶部的人先刮了一層油水?”
耿世才苦著臉點頭:
“正是,我估摸著,能有四萬兩都不錯了。”
任高飛臉色陰沉:
“真是好膽!竟然敢明目張膽的貪汙,哼!”
“待我回京,定要去告知甄相,讓戶部好好自查自查,真是豈有此理!”
耿世才心裏多少有些慚愧,一時倒不好接話。
過了半響,才問道:
“任大人,那這銀子又該如何分?”
任高飛看著他:
“既然如此,隻能委屈耿大人你了,畢竟甄相下了命令的,我回去若拿不出應有的銀子,咱們兩個誰都別想好過。”
“你放心,待回京,甄相得知戶部敢貪汙後,定會嚴懲不貸,我也會向甄相說起你的委屈和功勞,想來甄相定會記在心上的。”
後頭的話,都是一些套話空話,沒有一點實際作用,耿世才為官多年,自然明白這話,根本不值得信。
然而,麵對著甄驍任的壓力,耿世才這時候,即便什麽好處也沒撈到,也隻能乖乖聽話了。
隻是,心裏終究是有些憤慨,畢竟,這件事情,若是被人揪出來,他這個知府肯定要受罰,即便不受罰,也得受外人指責。
若是按照一開始的說法,他還能分一些銀子,如今卻什麽好處也沒了,還要承擔巨大的風險,心裏自然是不平衡了。
尤其是任高飛一副頤指氣使,理直氣壯的樣子,更讓他心中不滿了。
眼神微閃,心裏便有了主意,想著,既然你們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