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吳祥忍不住笑了。
“嗬嗬!”丁燕也忍不住笑了。
“兒子們、女兒,記住老爸的話!我和你媽媽不是打架,是療傷!你們發現你媽媽肚子上的眾多的深深的傷疤了嗎?這些傷疤都是壞人幹的,必須由爸爸來醫治!否則你媽媽就會死掉,或者去當尼姑!你們記住了嗎?!”潘正龍高聲地一本正經地煞有介事地說道。
“記住了!”孩子們異口同聲、大聲地說。
“他總是這樣!像一個老師一樣,什麽都教孩子們!好的教,壞的也教,分不清好壞!”蘇琴埋怨道。
“他有教,我還沒有教呢!”吳祥雙手一攤,一臉的無奈。
丁燕被他氣得白眼直翻。
“假如你真喜歡孩子的話,那麽你就從我們這兒領一個走吧!我們孩子多,少一個不要緊!”蘇琴說道,她一副樂於慷慨相助的模樣。
“真的?!”丁燕眼睛一亮,眼中充滿笑意。此時,她的臉上出現了真正的少見的快樂。
“這還有假啊?我家蘇琴說話向來是一錘定音!”潘正龍表現同意。他人前人後,總是唯蘇琴馬首是瞻。
“這個要看他的意思!”丁燕對著吳祥呶了一下嘴巴。
“等我當局長後再說吧!”吳祥還沒死心呢,他想搞人工授精,讓丁燕生出自已的親骨肉。
中午,蘇琴在瑜珈館旁邊的小廚房裏包了餃子炸了春卷款待兩位貴客。這一間廚房是房屋裝璜時特地隔出來的。
故事還是發生在這一年的春天,春天裏的故事真多啊!
吳祥一家來過不久,蘇琴在瑜珈館裏就發現了丁燕的身影。丁燕第一次來時,蘇琴死活不肯收她的錢,她高低不肯,沒辦法,蘇琴就替她辦了貴賓卡,價格比一般客人低得多。
她練了幾天後,就挪來了不少人。有的是醫院同事,有的是外單位朋友,有的是高中、衛校、黨校同學。這些人幾乎都是她的死黨。她們為瑜珈館帶來了人氣和營業額。
潘正龍夫婦白手起家,事業有成,名氣日大,口碑不錯,改變了許多了解他們過去的人對他們的印象。
春末的時候,蘇琴在瑜珈館裏看到了一個特別的身影。她身材高挑,微胖,皮膚變成了灰白色,頸子上掛著白金項鏈。她五官端正,模樣大氣,具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她的一雙大腿飽滿、結實、勻稱、修長,可謂一條美腿。不要說男人,就是女人見後也會多看幾眼的。善妒的女人也會庸人自擾,要麽眼紅,要麽眼睛結得多大的。她還具有幹練的氣質,做事“刷括”,練功體態舒展、大放;她走起路來一陣風,一條線,護士鞋落地很重,會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在蘇琴眼中她是一個尤物,是一個工作輕鬆的白領,是一個貴夫人。有時,她還認為她是一條大白魚,渾身上下充滿著對人的**。她就長相方麵來說,也有不盡人意的地方,除了皮膚變成了灰白之外,因生育而產生的身體、精神疲憊之感隱隱約約可見;顏色因歲月遞嬗而加深,為數不多的,分散在麵龐各部位,或成點狀,或成塊狀,或濃或淡的雀斑,有時顯得很突出。她的嘴巴張開的時候,可見她的一對門牙中間向裏微凹兩旁向外微凸,不在一個平麵之上。她的笑容,經常包含一股可感不可測量的威懾力。她的眼神,十分複雜。有時如錐,有時陰沉,有時晦澀,有時曖昧,有時黯淡,有時難堪,有時馴服,有時乖巧,有時迷茫,有時惘然,等等。
當丁燕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總是快樂的。練功課間體息之時,她就會主動找她說話,蘇琴常能見到她有說有笑的模樣。她們兩人總是一道離開這兒,她們離開時,她常常說個不停、笑個不停。
丁燕不在這兒的時候,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表情嚴肅,“離群索居”,形單隻影,孤苦伶仃,鬱鬱寡歡,動作機械、僵硬,仿佛正在遭受體罰,那模樣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她是誰?不久,蘇琴就知道她名叫劉俊,是臨水市人民醫院兒科護士。
得知她的姓名後,蘇琴就變成了一頭美麗的年輕的母老虎,而劉俊則在她變成一頭美麗的年輕的母老虎瞬間變成了一頭年輕妖豔的母老豹。
一虎一豹狹路相逢,坐地對峙,互不相讓。她們正在進行對對方心理的觀察、猜測、琢磨;她們正進行精神的較量;她們正在人生的棋盤上進行無聲的搏弈。
劉俊在心裏問:她是誰?她為什麽要愛他?她是不是具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他們為什麽會幸福?他們為什麽會一步登天從窮人變成富豪?
蘇琴在心裏問:她是誰?正龍為什麽要愛她?她為什麽要拋棄正龍?
她其實很普通,為何正龍像喝了湯一樣苦戀她?她在精神方麵其實是一個矮子,高大魁梧正龍為何要低下他驕傲的頭顱?女人的會討好男人的感覺的屍坯竟然能使神經堅強的人為之瘋狂,它為何會有這麽大的魔力?
兩軍對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兩強相遇,勇者勝;仙家鬥法,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棋枰搏弈,棋逢對手,棋高一著者贏。總而言之,“虎豹”之爭最終蘇琴巋然不動是勝利者,劉俊落荒而逃、大敗而歸。
勝利者用事實說話,她睡得著,吃得香,神態怡然;失敗者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她。
“虎豹”對峙之後,才隔了兩天,劉俊就跪到了潘正龍麵前。那一天下午,她在開發區白天鵝賓館開了一間房,然後打電話非要他來一趟不可,還叮囑他千萬不要告訴蘇琴。
潘正龍不知道她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他來時滿腹狐疑、一路猜測、心旌搖動,差一點兒出了車禍。
他剛進門,還喘著氣,她就迫不及待地反鎖上門然後跪到了潘正龍麵前。她如此舉動,嚇慌了潘正龍,他當時真的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一件事情。拉不敢,勸不會,逃不可,走不脫。處境十分尷尬。
她神情憔悴,老了十八歲;她淚流滿麵,上麵載著幾克拉重的後悔;眼神如同暴風雨之中的大樹,承受著太多的苦難,隨時會折斷成為飛蓬,被卷到它不想去的地方去。
“正龍!正龍!龍龍!哥哥!哥哥!”劉俊哭著說,她哭時多,說時少。因為情緒激動,她不能用語言表達她的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