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封急信

新兵連解散了。所有的新兵都重新分配到其他連隊。

李國亭和馬飛都被分配到二營三連。趙二虎分到了三營一連。

馬飛在二營三連當了一排的排長。

李國亭則在二排當了一名班長。

趙二虎在三營一連當了名士兵。

二營營長是葉團長一手提拔起來的，湖北人。三十來歲，叫黃憲。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說話聲音洪亮。急脾氣。不過，聽說此人打仗很有一套，深得葉團長的賞識。他也是葉團裏麵唯一一位不是山東籍的營級軍官。其他兩個營的營長都是葉團長從山東帶過來的親信。

而李國亭和馬飛所在的三連，又是這個營的先頭連隊。每次出征，這個連準是打先鋒。而這個連的連長，則是一位四川籍的軍校畢業生。聽說此人從軍校畢業沒多久。是葉團長從司令部特意要來的五個軍校畢業生之一，年紀很輕，隻有二十二歲，個頭有個一米八零。身體健壯。說話慢聲慢氣。言語中夾帶著一股娘娘腔。士兵背地裏都叫他“娘娘連長”。

李國亭和馬飛剛分到二營三連時，正趕上因二次直奉戰爭下野不久的吳佩孚，在湖南督軍趙恒錫擁護下，很快再次出山，重新擔任了‘湘、鄂、川、黔’四省聯防的盟主，不久，又被公推為‘湘、鄂、川、黔、豫、陝、晉’七省聯防總司令。接著，又在武漢出任十四省討賊總司令。

剛在武漢當上七省討賊總司令的吳佩孚，急於向擁戴他的十四省地方軍閥展示自己的雄心。立刻通電全國，決心“再與天下群雄共角逐。”

武漢形勢突然緊張起來。大街上也突然增加了許多軍警。在某些路段，還實行了軍事戒嚴。警備司令部葉團部，全部被調往漢口南邊的軍山鎮駐守。團部就駐紮在軍山鎮。李國亭和馬飛他們二營住在離軍山鎮不遠的長山村。趙二虎所在的三營，住在東邊的馮家咀一帶。據說把警備司令部一部分兵力調入戰鬥預備隊，是因為吳佩孚深感兵力不足，削減地方治安部隊，擴充軍事戰鬥部隊的無奈之舉。

就在二營駐紮不久，一天傍晚，葉心儀突然讓人給馬飛捎來一封加急信。

馬飛拆開那封加急信，一行熟悉的細膩的字體出現在眼前：

馬飛：

事情緊急，請你見到信後，務必於明天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來軍山鎮同盛茶館見麵。有要事告知。

務必！務必！

心儀

下麵沒有寫日期時間。

看了葉心儀這封來信。馬飛一晚都沒睡著。他不斷猜測著這封加急信裏的含義，內心忐忑不安，惶惶恐恐地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向連長請假，說是要去軍山鎮接從外地來的朋友。連長沒阻攔，就批給了他一天假。

拿到連長的批示。馬飛這才如釋重負，他牽過自己的那匹戰馬，縱身跨上馬背，一路快馬加鞭，朝軍山鎮趕去。

在太陽爬上東方的天空時，馬飛就趕到了軍山鎮。

按葉心儀信中告述的地址，馬飛找到了那家同盛茶館。

同盛茶館坐落在鎮子西邊，緊靠鎮公所。離警備一團團部還有一段距離。這是一家老式的沿街民居改造的茶館。沿街三間通體門麵。再往裏走，是整座院落搭建的敞篷式的茶苑。地方很大，裏麵擺放著十七八張方桌。每個方桌旁有四條長凳。在靠近裏麵的那排茶桌，每個茶桌有條屏隔開。

馬飛一進這家茶館，就聽見裏麵有人急切地叫他：“馬飛，馬飛。”

馬飛聽出來，叫他的是葉心儀，急忙抬頭尋找，看見葉心儀正坐在茶館裏。便急忙走過去。

早晨的茶館。剛開張，還沒有客人，整個茶館除了茶館老板和幾個忙碌的店夥計，就隻有葉心儀和馬飛兩位客人。

葉心儀見馬飛來到自己的麵前，激動地上前擁抱馬飛。馬飛偷眼看了一眼茶館，發現，這一陣，除了坐在櫃台裏的老板，帶著個老花鏡，正在低著頭打著算盤，其他的店夥計都出去了。沒人看他們。

馬飛放心地擁抱著葉心儀，急切地問道：“心儀，發生了什麽事？這麽急切地捎信叫我來？”

葉心儀鬆開了擁抱馬飛的雙手，對馬飛說：“發生大事了。你不急嗎？”

馬飛一聽，趕忙鬆開了擁抱葉心儀的雙手，兩人坐下來，馬飛就問：“什麽大事？難道說吳大帥吃了敗仗？”

“什麽呀，這件事比吳大帥吃敗仗還要大，是關於我們倆的。”葉心儀說道。

“關於我們倆？關於我們倆什麽？”馬飛糊塗了，趕忙問。

“昨天，我父親說，吳司令已經找人看了吉祥日子，要我下個禮拜和他兒子成親。”葉心儀愁眉不展地說道。

“什麽？下個禮拜？和那個大傻吳大成成親？”馬飛吃驚地望著葉心儀。問道。

“嗯，要不，人家會這麽著急找你來。”葉心儀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店夥計為他們倆上了一道茶。轉身離去。

馬飛轉過臉，小心地往茶館裏瞅瞅，沒有看到有客人進來。若大的茶館裏，依然是空****的。馬飛回過頭，緊張地問：“心儀，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我有什麽意思。我現在一點主意也沒有。”葉心儀說道。

“不能嫁給他，絕對不能。”馬飛說道。

“你說的容易。隻有一個禮拜了。我們想不出辦法來。我就要被吳家娶走了。”葉心儀傷心地說道。

馬飛眼珠一轉，說道：“心儀，要不我去葉團長那裏，向他說明我們的關係，求他把你嫁給我。”

“你說夢話啊。我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要是讓他知道我肚子裏有了你的——、你的——。”葉心儀臉紅了，她不好意思說下去，低下了頭。

“有我的什麽？”馬飛還沒聽明白。忙問。

葉心儀羞澀地抬起頭，對馬飛說：“我肚子裏有了你的孩子。”

“啊，這是真的？”馬飛聽葉心儀一說，心裏是又驚又喜。忙問。

“那還能有假。你看，人家肚子——。”葉心儀說著，不好意思地把肚子往馬飛眼前挺挺。那肚子開始鼓起來，雖然不太明顯，仔細看，還是能辨認出來。

這一下，馬飛真的急了，他突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想了一下說道：“心儀，既然你有了我馬飛的孩子，更不能讓吳大成把你娶走了。我馬飛是個男人，說道做到。我一定要阻止吳大成娶你。”

葉心儀帶著懷疑地口吻問道：“馬飛，吳大成的父親可是你們的司令啊。連我父親也不敢得罪他，你一個小排長，如何能阻止了他？”

馬飛伸手握住葉心儀的手，胸有成竹地對葉心儀說：“心儀，你放心吧。我馬飛做事，想不好，絕不做。我已經有了一個辦法了。我會讓吳大成永遠也娶不成你。”

“你有什麽辦法啊？”葉心儀還是不相信，又問。

“心儀，你不用問了，過兩天，你就會知道了。你先回去，這兩天那也別去，就呆在你家裏。等著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臨走時，馬飛囑咐葉心儀，無論聽到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不要對任何人說。說完，馬飛就和葉心儀告別，在葉心儀的目送下，跨上自己的戰馬，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