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跟任一個客戶都不同
縱然每次見這幾個同學，竇雅的心情都會壞上一兩天，但每次隻要她們約，她就會爽快赴約，不為什麽，隻為與她們的這段感情難得地經曆了近二十年還在
。
二十年前，十元還是挺大麵值的鈔票，現在的十元，隻能算是零鈔。但她們之間的感情不僅沒有貶值還隨著年月增值，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因而，竇雅不舍得把它舍棄掉。
雖然，她們的話題從從前的那個男同學喜歡那個女同學到現在的柴米油鹽，聊天的氣氛從活潑朝氣到現在的嗟歎愁苦，竇雅仍舊把她們當自己的好朋友。
她雖然不在她們那個世界，但她能理解她們的世界，因為，她的父母，便是跟她們一樣過來的。
不得不說，好朋友們說的這些，多少讓她對婚姻產生了抗拒和恐懼，即使是現在喜歡上了趙文濤，她所憧憬的婚姻生活依舊跟好朋友們所說的有著天壤之別。
說她浪漫也好說她不切實際也好，如果可以，她真想隻跟愛人相廝相守過著二人世界到老。孩子什麽的，如果可以避免，她是真心不想要。
當然，這些根本不是她現在該去考慮的問題，畢竟，人趙文濤連喜歡她都談不上。
竇雅回到l市，洗了個澡小歇了一會，傍晚時分，便出門赴約。
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某外資公司駐華ceo，身份，跟趙文濤有幾分相似。但人，卻是個嚴謹嚴肅的男人，晚飯本該是放鬆心情的時間，可跟這樣腦子裏隻有工作的男人吃晚飯，讓人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裴悅去洗手間，竇雅很快亦以同樣的理由出了去。
“很難纏，對吧？”
兩人並肩站在洗手盆前洗手，裴悅盯著竇雅問。
竇雅長長吐了一口氣，“是的，是個古板的男人。”
“這種男人，通常都循規蹈矩，如果我們可以把這個合作案拿下來，或許這個客戶就會成為我們長期穩定的大客戶。”
裴悅也知道這男人難纏，但一直鍥而不舍地爭取，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好吧，我聽你的！”
竇雅很是佩服裴悅的韌性，把她了解，裴悅跟這個男人已經拉據周旋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到現在還沒一點鬆口的跡象，真是夠難纏的。
“不過，這家夥也太難纏了吧，這麽久都不鬆口，還好意思蹭飯吃。”
竇雅對這男人原本是有好感，那些好感，來源於財經雜誌的人物專訪，可在見到真人之後，這好感是噌噌噌地直往下掉。
“他會答應一起吃飯，代表他還是有合作的意向。不然，像他這樣嚴謹的男人，他又不缺這頓飯錢，為什麽要跟不喜歡的人一起吃飯，你說對吧？”
裴悅的見解卻跟竇雅不一樣，相比竇雅，她更加擅長觀察人心。
“也許你是對的
！”
兩人一起回到包廂，那男人正用英文打電話，抬眼見兩人進來，快快地跟對方說地再見便掛了電話。
“駱總，今晚的飯菜還合你口味嗎？”
裴悅拖開椅子坐下，竇雅亦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不錯。”
男人叫駱宏，似是出於禮貌答了句。
裴悅見三人都已吃飽，席間該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抬腕看看時間，對駱宏道。
“那我們今晚就到此為止？”
駱宏微微有些愕然，大概是以為，飯局之後還會有其他安排，裴悅趕緊補充道。
“不好意思，家中兒子年紀尚小，需要回去陪陪他，若駱總未曾盡興，我們改天再約？”
裴悅試探著，若這男人說好，那下次就跟讓個男下屬陪著一起來才行。
那駱宏轉頭看看竇雅，“竇總監你呢？方不方便一起去喝一杯？”
裴悅心裏暗笑，搞半天，原來是為這個啊，不過，她可沒有出賣盟好友的習慣，於是，她便想開口為竇雅開脫，誰知，竇雅竟是爽快地應承了。
“好啊，哪裏？”
裴悅朝她使了個眼色，竇雅在桌上拍拍她的手，這種應酬，她應付得多了，也應付得來。
裴悅沒法，隻得體貼地對竇雅說，“你們去喝酒，酒後回家不方便。這樣吧，我把司機借你們，喝完酒，就由司機送駱總和竇總監回家，可好？”
裴悅的司機，除了是司機，還是保鏢，有他跟著，裴悅可一萬個放心。
竇雅明白裴悅的心思，點點頭表示沒意見。
司機開著竇雅的車，按駱宏的提議到了離酒店不遠的某家酒吧前停下。
兩人進去之後找了個靠邊相對安靜的位置坐下，兩人分別叫了酒，駱宏舉起杯子，目光卻落在竇雅臉上。
“竇總監，介意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嗯，請便！”竇雅心想這男人還真是直接，如果他在公事上也像釣女人這麽直接就好了，那她和裴悅就不用在他身上花這麽多時間。
“竇總監，你……是單身嗎？”
果然！
竇雅揚起唇笑看著他，然後拿起杯子跟他碰了碰杯，“是的，難道說，駱總也是？”
駱宏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欣喜，這是竇雅第一次看到他除了嚴謹嚴肅的表情外的表情變化，不過，卻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
“是的，我也是單身。”
“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竇雅惡作劇般加了一句，不過，她並沒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丁點表情變化，這人，看著跟塊木板般古板，可實際上怕也是情場老手啊！
“哦……”
男人喝了一口酒，竟是答得有點心不在焉。
竇雅過往那些情人，不是沒有這種工作上認識的人，但大家信奉的都是好聚好散的原則。
而且，她不玩一夜情，也不跟已婚男人談情。她每段感情，都是放了真心下去，隻不過，不強求結果而已。
兩人的談話，因竇雅有喜歡的人這句話而戛然而止，兩人都沉默著，但竇雅並不覺得有多難熬，因為，這酒吧的氣氛不錯，調酒師的技術也很好，加上，酒吧的舞台上那位女歌手的嗓音不錯，此時，正在唱著“foreveryoung”。
竇雅一手舉著杯子，一手搭著扶手上隨著樂隊奏出的輕緩韻律打著拍子，漸漸地，她便整個陷進了音樂世界裏麵，雙眸半眯，淺淺呷著酒，整個人呈放鬆狀態挨在椅背上，聽著聽著，竟隨著女歌手輕輕哼了起來。
foreveryoung（永遠年輕）
doyoureallywanttoliveforever（你是否真的希望永遠年輕）
foreveryoung（永遠年輕）
somearelikewatersomeareliketheheat（有些人似水般柔情，有些人如火般熱情）
someareamelodyandsomearethebeat（有些人如旋律般悠揚，有些人像節奏般規距）
whydonttheystayyoung？（為什麽他們不能永遠年輕呢）
……
坐在她對麵的駱宏，卻板著腰直直地坐著，一直靜靜品著酒，偶爾瞥她一眼，不知道的人，大概都當這兩個人是臨時搭到一桌的陌生人。
女歌手唱完，朝觀眾躹躬致謝，稀落的掌聲之後，換上一個爆炸頭的男孩，有力的鼓點響起，強勁的音樂響起，若說剛剛那首曲子像春風輕柔地拂過人的皮膚讓人皮膚張開暢快地呼吸著春天的氣息，那現在就是台風夾雜著暴雨，讓人猶如置身巨風駭浪的大海裏顛簸翻騰。
竇雅是個適應性很強的人，聽著這強勁的節奏，整個人的情緒也被點燃，瞬間high了起來，舞池內那些人的肢體也隨著音樂快速扭動著，竇雅直起身放下酒杯，朝舞池抬了抬下巴，“駱總，去放鬆一下筋骨？”
駱宏微微驚訝，“我不會
。”
竇雅挑挑眉，“介意我去放鬆一下嗎？”
駱宏抬手作了個請的手勢，“請便。”
竇雅有好一陣子沒跳過舞，混雜在人群中隨著一大群人舞動著，心頭無比愜意。
大概跳了十來分鍾，搖滾的串燒曲完了，樂隊馬上切換了一首爵士曲風的歌，竇雅也盡興了，於是走回座位。
“想不到，你舞跳得這麽好。”
駱宏盯著她，不知是恭維還是真心話。
“普通吧，喜歡玩的人，大概就跟我這樣，什麽都會點，但不精。”
竇雅並不介意將自己的愛玩愛享受的個性表露出來，她沒必要在這男人麵前製造假象然後給自己惹上些無聊感情糾葛。
男人不作聲，沉默了一下，才指著竇雅放在桌上的電話說，“剛才你的電話一直在響。”
“謝謝！”
竇雅拿起電話看看，竟是趙文濤。
“不好意思，我去打個電話。”
竇雅拿起電話走到安靜的一角，正想要回拔過去，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豆芽？沒打擾你吧？”
“沒，跟客戶在酒吧喝酒而已，有事？”
趙文濤那邊停了一下，“你自己？”
“嗯，不過，小悅讓她的保鏢跟著我呢，不用擔心。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
她跟趙文濤認識的時間怎麽說也有些日子了，會主動打電話給她，無一例外，全是因為公事。因而，她也不敢奢望他這通電話是因為私事。
“是的，總部發傳真過來，飛躍這批貨好像出了點小問題。”
竇雅抬腕看看手表，這時是晚上十點多，“你把具體數據發我郵箱，等我半小時左右，我立即回去處理，行嗎？”
“不好意思，打擾你的休閑時光。”趙文濤一如既往地溫文有禮。
“嗬，沒事，客戶挺沒趣的，我正發愁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開溜呢！”這話，是竇雅的真心話。
“那男人真可憐，該不會是，跟我一塊去喝酒，轉頭你也這麽說我吧？”趙文濤的話裏帶著笑意。
“不會，我跟你除了工作時間是合作夥伴之外，其餘時間，都是朋友，而他，隻是客戶。”竇雅答得很認真。
心裏暗道，趙文濤，你跟我以往任一個客戶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