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丫鬟桃菊從外麵傳話進來,說張盛來了的時候,雲瑜明顯的正在喝茶的手一頓。

緩了片刻,微微蹙眉:“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

尋常時候,她若是有個頭疼發熱,哪裏不舒服,也會命人去將張盛給叫來。

但明顯這一次她沒有叫張盛,而且時間又這麽晚了,他這麽晚了過來……

“讓他進來吧。”

很快,張盛就在桃菊的帶領下,從外麵進來了。

隻見他進來後,直奔著雲瑜的方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夫人,夫人救命啊!夫人救我啊!”

見張盛這副緊張害怕的模樣,雲瑜也認識他多年,還從未見他有過這樣一麵。

隻見她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給邊上的雲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雲嬤嬤頓時會意,上前客氣的將張盛從地上扶起來了:“張大夫,你為我們程家默默付出了這麽多年,這跪拜大禮,我家夫人可受不得。”

張盛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和她客套,當即便將雲嬤嬤準備伸過來攙扶的手給揮開了,“夫人,當年柳氏的事情,敗露了!”

雲瑜向來平靜溫和的臉上,鮮有的,少見的會有其它的情緒。

在聽到張盛的話後,她眉頭近乎擰成了一個死結:“你說什麽?”

張盛望著眼前雍容華貴的雲瑜。

她的身上仿佛自帶著一股強大的,能夠感染人的溫和氣息,哪怕是再浮躁的人,隻要在麵對她的時候,她就像是一杯溫水,輕描淡寫的便能化解所有人的浮躁。

若不然,程雲鶴這樣的身份,也不可能在眾多出眾的美人堆裏,唯獨挑選了一個無論是身份,容貌,還是出生背景,都一般的雲瑜,做程府的當家主母。

張盛擦著自己腦門上的冷汗,將今日慕晚來到他醫館,說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話,還有怪異的行為,全部如數和雲瑜說了。

誰知雲瑜在聽後,沉默良久:“慕家大小姐與四小姐的關係向來不和,她今日舉動……”

明顯是有意向著程林煙護著程林煙。

“是啊。”

張盛也是滿臉的不解,再次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而且慕小姐臨走的時候,還專門和我說了一句,說程四小姐未來是要嫁入將軍府,成為將軍府未來的大少夫人的。”

這一次,雲瑜溫和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變化,隻見她緊緊的盯著跪在麵前的張盛:“她當真這麽說的?”

聽到這裏,雲瑜在這一刻也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

“夫人,看來,將軍府是真的有這個打算,想讓程四小姐,成為他們將軍府的大少夫人啊。”

聞聲,雲瑜挑眉:“你也知道?”

雲嬤嬤點了點頭:“今日午後,三小姐在四小姐那起了一些爭執,據說,三小姐的臉都被打腫了,鼻青臉腫的,還流了不少的血。”

“在四小姐那?”

雲瑜的手再次放到茶幾的茶杯上麵,輕輕摩擦著。

程晴和程林煙雖說都是庶出,上不了什麽大台麵,但程晴畢竟是她的貼身丫鬟所出,背後的靠山是她,所以在府上的待遇,比程林煙自然不知要好上多少。

尋常時候,程晴也沒少欺負程林煙。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隻要不是太嚴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程晴自己心裏也有數。

加上程林煙性情高傲,即便在程晴那受了那再大的委屈和欺負,也絕對不會跑去老爺或者她這告狀。

她也樂得清靜,程林煙的‘懂事’,也是讓她省去很大的麻煩。

這麽多年了,每一次都是程林煙被程晴給打的鼻青臉腫,一張臉十天半月見不了人,那雙手,更是腫脹不堪,有時候嚴重的話,還會露出森森白骨。

正是因為這麽多年了,屢次被欺負,被折磨的人都是程林煙。

突然間,一下子換成了程晴,雲瑜有那麽一瞬間,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雲嬤嬤,又確認了一遍:“誰被打的鼻青臉腫?還流了不少的血?”

“回夫人的話,是三小姐。”

別說夫人不敢相信了,就連雲嬤嬤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因為她和夫人的認知是一樣的,不僅她們兩個,整個程府的人都是這麽認為的。

三小姐欺負四小姐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些年來,四小姐也是任憑三小姐怎麽欺負,都不會還一下手的。

雲瑜撚著茶杯的力道重了幾分:“是四小姐打了三小姐?”

“是慕小姐。”

雲嬤嬤搖了搖頭,恭敬的回道。

“慕晚?”

“今日慕小姐來了咱們程府,當時夫人正在休息,府上的下人便沒有通知夫人,加上那慕小姐也不是來找夫人的,而是直奔四小姐的住處,還吩咐府上的下人不要驚擾到了夫人。”

聽到雲嬤嬤這麽一說。

“那慕晚……不是與四小姐之間的關係向來不合嗎?”

慕晚出身高貴,又是大慕一品大將軍慕家的嫡長女,唯一的女兒,自小便是眾心捧月的存在。

至於程林煙……

慕晚是有些傲氣在的,與她同樣出身的世家嫡出小姐,都沒有幾個能被她正眼瞧上放在眼裏,又更何況是程林煙這樣的庶出?

她娘親以前還那麽的恬不知恥的用下作的手段爬上程雲鶴的床。

慕晚生平最是瞧不起的便是這樣的女人,平日裏便十分的不待見,又更何況是讓程林煙成為她將軍府的大少夫人,她的大嫂。

“是啊。”

提到這個,雲嬤嬤也是滿臉的納悶:“也不知怎地,聽將軍府的人說,那慕小姐自打那日懸梁自盡醒來後,整個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就連以前對時宴那般小心翼翼的討好屈尊身份,連一個臉色都不敢在時宴的麵前擺,結果奴婢聽說,那日時宴去將軍府找慕晚,竟被慕晚當眾拿銀子羞辱。”

“據說時宴公子當場便吐了好大一口血,趕巧蕭侯爺的馬車又從那裏經過,又徑直從蕭公子的身上碾了上去,慕小姐看到了,冷眼旁觀,就跟沒事人一樣。”

邊上的桃菊見狀,也趕緊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