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兒慣來會裝模作樣,用這些手段也不知欺騙了多少人了,那雙如貓兒般明亮的眸子,微微圓睜著,透露著些許精明。
“那好,到時候我會派人來知會表姑娘的。”虞薇寧倒是沒有再說什麽拒絕的話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表小姐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白淨清婉的麵上浮現出柔和而有疏離的笑。
林玉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極小的弧度,她最恨的就是那些個隻會裝作拿喬的人物,可看著虞薇寧的樣子倒是比虞清月難對付的多。
她頭上那支赤金鑲紅寶石的簪子明晃晃的,耀眼極了,襯的那張麵容明豔動人,又似狐狸狡黠多變。
如今虞清月被禁足了,要對付她就有些不容易了,還得想個什麽法子出來才成,否則這一遭便是白走了。
如今棘手的是她的肚子,就如同裝了道護身符一般。
想到這裏心下不由得多了幾分酸澀,片刻後又將那些個想法全然拋諸腦後,對著虞薇寧道:“那玉兒就先回去了,不打擾表嫂了。”
她準備轉身離去卻見身邊的丫鬟青玉卻帶著華哥兒走了過來。
華哥兒生得粉雕玉琢,一張小臉圓潤可愛,脖子上戴著一個銀項圈,顯得懵懂純真,
眼下卻嘟囔著嘴兒,似是受了什麽委屈一般,可憐巴巴的渾似那被人丟棄了的犬兒。
林玉兒對自己這個胞弟倒還是有幾分真心在的,見他這副模樣,心肝兒都要碎了,隻道:“這是怎麽了?嘴上都能掛個油壺了,誰欺負了你快給阿姐說說。”
林書華掙脫開青玉的手朝著林玉兒跑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她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眶裏含著淚珠子,軟聲道:
“方才我醒的時候沒有看見姐姐,還以為姐姐丟了我回將軍府去了……”
“我怎麽會丟下華哥兒呢。”林玉兒拿出手絹,替他擦拭著眼角的淚珠兒,聲音中帶著幾分寬縱,待他情緒好了些又才指著虞薇寧對著他道:“華哥兒喚人,這是表嫂'表嫂。”
林文華小小年紀就已經練出了察言觀色的本事,他嘴角一勾笑得極甜,“表嫂日安。”倒是極為落落大方。
虞薇寧見他乖巧懂事,便想到了自己的胞弟,心生喜愛,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出聲道:
“華哥兒這孩子倒是懂事。”
林文華見她十分溫柔,說起話來聲音柔和動聽,膽子也越發的大了些,揚起小臉對著她說,
“表嫂生得正好看,這衣裳也好看。”
虞薇寧笑了笑,“嘴甜。”隨後便從荷包裏拿了兩顆金豆子給他,“這是給你的買些糖人吃吧。”
“多謝表嫂。”林文華將金豆子握在手心裏,烏溜溜的眸子盯著人看,又多了幾分靦腆,隨後他從自己的小荷包裏拿了幾顆蜜餞出來,糯聲道:“請表嫂吃。”
林玉兒笑著輕輕拍了拍華哥兒的腦袋,隻道:“表嫂可不會喜歡你這些小孩兒的玩意兒,快些個收起來吧,”
虞薇寧輕輕一笑,倒也沒說什麽了,看著林玉兒將華哥兒抱走後才慢慢地往回走。
“這華哥兒生得真是乖巧,若是夫人生個小公子想必也是不錯的。”白鳶湊上前去,聲音有些低,如同喃喃自語一般,如今姨娘有了身孕,夫人所在沒有什麽動作,日後到底該怎麽辦。
“你這小蹄子,越發的沒有規矩了,夫人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置喙。”旁邊的丫鬟英落忽然插嘴,因虞薇寧身邊的人手不夠,所以她前些個剛從虞府被調了過來。
她在府中也算是個大丫鬟,所以說話時便也多了幾分氣勢。
雖在這裏的日子不久,可她也知夫人與大爺之間如同一對怨偶,所以生小公子什麽的好似什麽天方夜譚,見白鳶直接拿到嘴上說,不由得斥責了兩句。
“奴婢分明是想著夫人好,英落姐姐何必說得這麽難聽?”白鳶聽了她的話,隻覺心中多了一股惡氣,憋得慌,便也不再忍著,隻紅著臉去問。
“你若是真想夫人好,那就少提這些讓人不快的事情來。”英落的斜睨了她一眼,帶著些警告。
她生得極為普通,可一雙眼睛卻微微上揚,所以刻意眯起來的時候,就有著一股不怒自威之感。
白鳶收了聲也不再說什麽,隻低垂著頭看著鞋麵。
虞薇寧歎了歎氣,自己這兩個丫鬟的性格她還算是了解,但說有什麽二心,那便是不存在的,見她們爭執不休,唯恐她們二人傷了和氣,便溫聲道:“這些個事情,牽扯得過於複雜,不一定是表麵上看到的這樣,我是侯府明媒正娶回來的,再怎麽樣他們也不可能直接將我休了。”
她看著白鳶,“不過是一個庶子而已,出生後還不是要叫我一聲母親,放在我的跟前養著麽,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隻要虞清月不再主動招惹她,她也不想主動去參和這些事情。
白鳶點了點頭,“奴婢曉得了。”
一時間愁思萬千。
而這廂被關進佛堂裏的虞清月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她此刻正站在那佛像前,抬頭望著那尊莊嚴的佛像,心中卻是一片茫然還有些不甘。
這佛堂中空****的,除了一尊精致的佛像、幾個蒲團和幾本經書外,再無其他物品。
四周的牆壁什麽裝飾也沒有,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道,但卻無法掩蓋住這裏的冷清與孤寂。
分明還是夏天,可她捂著自己的肚子隻覺通體生寒,難受得緊。
屋外站了兩個婆子,一邊吃著瓜子兒一邊嘮嗑,倒也沒有將她這個姨奶奶放在眼中,不曉得說了什麽,湊到一堆捂著嘴兒偷摸著笑。
那笑聲落在虞清月的耳中更是聒噪不已,她如今可是有孕在身,怎麽這些人還是無比的輕慢,讓人心下愈發的不悅,她吸了吸氣,對著外麵道:“兩位嬤嬤,可否去給大爺傳個信。”